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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蝦寫 -【千宋】《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0 PM     標題: 蝦寫 -【千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1-8-15 02:55 PM 編輯

【小說書名】:千宋

【小說作者】:蝦寫

【作者簡介】:無

【內容簡介】:

   一名有著自己道德標準的國際著名反千高級督察,穿越至滿朝的奸臣和擁有一名昏庸皇帝的北宋末年的故事。本書非爭霸種馬文,也非鐵血統治文。

 蝦說:強權不能主導一切,智商為一切之根本。也許40%智商,40%努力,外加20%的運氣就是本書說的一切。

 PS:歷史文有BUG,沒有BuG的歷史文不是好的歷史文。

【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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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1 PM

 正文 序幕

 中國某特區飛機場內正在進行一場爭執。

  爭執的一方是兩名便衣警察,另外一方則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外。圍觀的當然就是乘客。

  老外用英文咆哮道:「不!難道你們沒看見這箱子上貼著的英文嗎?外交行李,按照規定連你們海關都沒有權利檢查。我要投訴你們……」

  一名警察打電話:「頭,不行啊。他弄了個外交行李,我們有海關幫忙也無權檢查。」

  電話那邊:「我們正在法庭這申請禁止令,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他上飛機。」

「這不可能的……喂,喂?」

  另一名警察小聲問:「怎麼樣?」

  警察無奈道:「史密斯先生……」

「不!」老外噴警察一臉口水:「我現在就要上飛機,馬上、立刻。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還在等著我。我怎麼能讓你們的愚蠢耽誤我的時間。如果你們再阻止,我會要求機場警察保證我的權利。」

「放行吧?」另一警察問。

「沒辦法了。對不起史密斯先生,耽誤您的時間……」

「死老外!」一聲怒吼從看熱鬧的人群傳來。一個運動裝的二十五六的短髮男子推開人群衝了進來,稍微看看老外放地上的箱子後,抬手就給了阻止他的老外一拳:「敢偷我箱子,不打聽下老子是誰。」

  警察大喜急忙抓了短髮男子的手:「你說這箱子是你的?」

  「是啊,你看這!」男子指指自己胸前衣服貼的笑臉,再指地上的箱子:「上面有一模一樣的圖案。以為你貼幾個英文我就認不出來了嗎?」

  警察忙看下箱子背部,果然有一個笑臉,這小子太有才了,睜著眼睛誣陷人。警察立刻正色道:「史密斯先生,我是商業罪案調查組警員XXX,由於你涉嫌盜竊財物,現在正式要求你協助調查。」

  「這是外交包裹。」老外捂著鼻子大聲指了平頭男子喊道:「他是騙子,你們不要相信他。」

  「我騙你?」男子道:「我行李裡面有兩套衣服,一本相冊,外加兩本花花公子雜誌,你說我騙你,打開讓大家看看。」

 「我打……」老外手按箱子,一道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

  警察抓了男子的手使勁搖,分外感激道:「謝謝、謝謝,如果不是你,恐怕就讓他跑了。」

 「別客氣。」

 「看先生有先眼熟,莫非……」

 「歐陽!反千組高級督察。」歐陽笑道:「自己人。」

  ……

 當天晚上新聞:一架由特區飛往里昂的A380客機在哈薩克上空突然失去聯繫。

 第三天新聞:已證實失去聯繫的客機墜毀在哈薩克境內。

 第五天新聞:一百八十人死亡,三十二人失蹤,失蹤者包括一名特區高級督察歐陽。

 歐陽:二十七歲,父母早逝,十八歲進入警校,半年後派駐臥底國際詐騙集團。兩年時間從外圍人員成為犯罪集團高層。並且誘騙所有
 高層聚集特區,一網打盡。恢復原職後晉陞警長,一年後考取大學學歷,掃蕩千界,無往不利。一年前晉陞為高級督察。目前正在接受
 內部調查,事因一宗高智商犯罪,懷疑其偽造證據騙取搜查令才將罪犯抓捕,但內部無法找到任何有力證據。

 XX年X月X日前往里昂參加國際反詐騙交流會議,中途客機失事,暫列失蹤人口,三年後官方宣佈死亡,遺物由生前一幹好友葬於警察公墓。此日被國際老千列為節日。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2 PM

第一章        彗星

 沒死?不能吧?自己遺言都寫了。歐陽張開眼睛左右看,竟然一片模糊。然後就感覺身體被拽來拉去,還被裹上一層紗布,日,誰拽我小鳥……

 “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估計是掉到哪個不發達地區,手術室和產房竟然混在一起整。不對啊!有人出生,卻沒有人哭?難道……

 “怎麼不哭?”一個女聲在歐陽耳邊響起:“不會是啞……”

 “我呸!誰亂說話我割了她舌頭。”一個中年男子在不遠地方喊道。

 “眼睛睜開了。”一個女聲更驚。

 “讓我看看孩子。”一個微弱的聲音,根據歐陽分析,這應該是產婦。

 男子聲音又響起:“抱走,我歐家的孩子和那個掃把星沒關係。”

 這麼毒?這年頭還整掃把星?那是彗星,大伯麻煩你有點文化好不好。歐陽深深認為,身為一名警務人員非常有義務制止這樣的人身歧視。即使是自己眼睛看不清楚:  “哇……”暈,連聲帶也受傷了。歐陽恍然,自己是從飛機上摔下來的,能活著就算不錯,最好別缺零件,能不毀容最好,實在要毀就毀屁股那塊,多點摺皮以後還比較耐坐。實在不成,腳跟也不是不能犧牲……喂!我是從飛機掉下來的重傷員,應該是擔架上,不帶這麼抱著走,我是警察,不是布娃娃,不要老掏我鳥……好困,先睡,醒來一定告你們猥褻病人。歐陽辦案,你們一個也逃不了,有証據抓你們,沒証據製造証據也要抓你們。還摸,有完沒完啊,風吹小*涼嗖嗖……回頭再算帳,困死了。

 ……

 一年后的今天,歐陽對著一片田野發呆,這一刻他淚流滿面,經過自己的推敲和分析,自己十有八是穿越了……不對,穿越是整體穿越,好歹還帶著証件首飾什麼的。自己這情況應該是重生。上帝,重生你也挑個好時代,前年和去年的幾場3T號碼自己都還記得,怎麼就把自己空投到北宋時代,在這鳥不生蛋的年代即使當了皇帝有什麼好處?能上網?能泡吧?能喝咖啡?能看電視?能開車還是能打電話?樂趣啊!人生的樂趣啊,都沒有了。

 更重要是自己十八歲就去警校的最大一個原因就是……成績太糟糕。雖然不至於是倒數第一名,但是離得也不遠,至於大學文憑,還不是因為要考高級督察,利用了一點點伎倆騙出來的,哪有什麼科學知識。

 用手指算算,水泥是造不出來了,捏個泥人勉強還行。火藥也不行……什麼?警察就要懂火藥?想吃豬肉未必要養豬吧。管理就更不成了,自己那組人被特區警察署評為最不守紀律團隊,要不是看自己功績豐厚,上頭早將自己發派上街巡邏。

 懂槍械,但不懂子彈。懂電腦,但不懂製造。會喝酒,但不會釀酒。會吃飯,但是不會種地……最最悲慘的是自己只知道唐宋元明清這樣的朝代順序,至於詳細內容真是不太清楚,畢竟自己是警察,從沒想過穿越去抓罪犯。

 有什麼自己非常拿手,又能在這時代樹立光輝的呢?當捕頭?不成,身為一個重生人氏,怎麼也不能混這麼淒涼。

 “寶寶上街了!”歐陽還在沉思,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將歐陽抱了起來。

 這女的叫王嬸,具體職責是奶媽性質。歐陽搖頭,由於自己抗拒喝奶,所以其奶媽身份很值得質疑。這女人除了嗓門大,其他沒什麼好說的。

 上街,其實也沒意思。這地方叫歐家莊,就百來戶人家,五天一個市集,看了一年了,小販還是那些小販,趕集的還是那麼趕集的。不過話說回來歐家莊可有點來歷,當年趙匡胤建立宋朝,杯酒釋兵權,他的大將石守信有一副將姓歐,就回到了老家。趙匡胤也不小氣,筆一揮,歐家莊就算是皇帝特封的莊名,並且免稅賦兩百年。再加依山靠湖,所以雖然是個的小村莊,不過大家的日子過得都很不錯。

 想到這,歐陽看見一個非常年輕的清秀女子在一座橋頭位置一直看著人群中的自己。唉……這就是自己那傳說中的彗星老娘,說起來真不大,才十九歲,當年是小妾身份嫁給自己的便宜老爸。小妾不會不知道吧?其實就是生育工具,沒身份沒地位沒進宗譜,並且不是電視所說的,正妻死了就可以扶正,不僅如此自己孩子還得管正妻叫娘,稱自己為姨。要說自己的娘也倒霉,進門三個月,正妻掉井裡,屍體沒撈上,有一定的穿越可能性或者是被地下河沖走。再三個月,自己的便宜老爸在一個晚上突然猝死。歐陽按照聽到的流言可以判斷出,便宜老爸十有*是酒精中毒。然後是一個遊方道士判斷她就是掃把星……不管怎麼說,一切事實都表明,自己老娘是彗星,自己是遺腹子。

 看歸看,你可千萬別過來啊!歐陽向上帝祈禱……上帝到明朝才來中國,現在估計顧不過來這旮的事,還是向玉帝祈禱比較可靠。自己現在的養父,就是自己的親大伯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有一個兒子兩女兒,兒子是縣衙的縣尉,女兒也嫁的不錯,都是書香家族。而大伯自己則是里長,並且兼職歐家莊村長,外加歐家族長。在那個時代,他就是土皇帝,代表著歐家莊的最高權利。小到丟雞丟鴨,大到結婚生子,都得找他老人家裁決,就這麼一年,歐家莊三個娃子周歲,三娃子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對哦……今天自己是周歲,得取個名字,聽說還得有個叫狗剩類似的小名。

 叫你別過來你還過來啊!歐陽大急,他可不想看見自己老娘被欺負,雖然身為重生人氏,但是就一條看著可憐也足夠了,她雖然沒被趕出歐家莊,但也只靠給人縫補過日子。過來就過來,不要說話,你兒子的前女朋友都比你大。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3 PM

第二章 週歲

 「他嬸,趕集呢?」聲音很好聽。

 王嬸毫不客氣推開她幾步:「別過來,老爺吩咐,不能讓你見小少爺。」

 「他嬸,我就看一眼,孩子週歲……」

 「我說柳嫂,你真為孩子好,就離他遠點。老爺要知道我讓你看小少爺,還不得把我趕出家門。」

 有什麼好看的,長的就像段香腸。這就算了,胸前還帶著個狗鏈……學名叫長命鎖,純金的,自己咬過。可大伯就沒想想,一個小鬼帶著這東西安全嗎?萬一遇見歹人解不下來,手起刀落不是害死你姪子。

 最後柳氏還是沒能將週歲禮物遞給歐陽,兩眼一抹眼淚譁拉拉。

 王嬸繼續前進,走不多遠就和一個說是隔壁村叫他嬸的女人交談。他嬸的背上背著個小鬼,見了王嬸就解了下來抱在懷裡邊餵奶邊聊天。

 歐陽鄙視看了那小鬼一眼,那是個丫頭,不僅是丫頭而且是自己老婆,傳說中的娃娃親。她爺爺是離休的六品京官,也是隔壁柳家村這麼多年第一個六品官員。這小丫頭叫秀兒,一點素質也沒有,邊吃邊拉……哼!

 他嬸很慇勤的要給歐陽買個風車,歐陽眼睛一閉拒絕受賄。

 轉了一圈回來,王嬸她還得兼職煮飯,至於晚上的週歲宴席,是大家一起幫忙打理。歐陽大伯不是什麼大世家,一個有點殘疾的僕人當管家,一個購買的丫鬟當老兩口的褓姆,還有就是幾個長工。大伯其實人挺不錯,這丫鬟等找到好人家,也是按自己女兒身份出嫁,也準備了些嫁妝。丫鬟小翠也是將大伯兩口當父母照料。

 ……

 大伯今年其實很年輕,不過四十五歲,但是留在下巴的鬍鬚告訴歐陽,他不僅是個文人,而且是一個有威嚴的文人。怎麼說呢,反正歐陽是看見自己的20歲正九品縣尉堂兄因為無緣由給了堂嫂一巴掌,堂嫂就跑回來找公公告狀。大伯立刻託人帶話進縣城,堂兄立刻屁顛回來領家法,用棍子打屁股十下,而且還特意挑了最強壯的長工下手。

 「這孩子奇怪了,出生到現在不哭不笑不鬧,一雙眼睛明亮明亮的。」說話的是歐陽伯母。

 大伯接過來抱在懷裡看看,歐陽也看他,許久大伯嘆口氣:「不管怎麼說,終究是我弟弟的唯一血脈,啞巴也有啞巴的活法。」

 伯母接過去拿一個蘋果搖著逗歐陽:「蘋果,寶貝,蘋果。」

 也叫apple、法語是pomme、德文是Apfel……歐陽淚奔,身為大宋朝唯一精通四國語言的奇才,你竟然讓我跟你念蘋果?傳出去自己以後在警界還怎麼混?睡覺!記得兩個月前,伯母為了試驗自己是真啞假啞,偷偷在自己小手上掐了一下,自己險些罵句粗話。他可不知道,身為大宋朝唯一精通四國語言的奇才,你竟然讓我跟你念蘋果?傳出去自己以後在警界還怎麼混?睡覺!記得兩個月前,伯母為了試驗自己是真啞假啞,偷偷在自己小手上掐了一下,自己險些罵句粗話。他可不知道,身處杭州的他能有蘋果過週歲,可是花了不少錢。

 伯母嘆口氣:「一逗他就睡覺,這孩子……」

 「算了算了。」大伯倒是看得開。
 ……

 當晚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但凡是嫂字級別的女士都去廚房幫忙,廚房不只一個,左右鄰居的廚房都是,還有椅、桌、筷等等都是大家湊一起。酒席大約是二十桌除了主桌之外全部在街上,基本本莊人都來了,除歐陽的彗星老娘外。

 在吃長壽麵之前,是歐陽的表演節目,名曰周?就是大家熟悉的抓周,將歐陽扔在中間,旁邊放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劍、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東西。

 怎麼沒有槍……歐陽坐在地上感嘆,他是知道這節目不表演是不行的,這時候混睡,是會被無良的大人們弄醒。好歹大伯也費心思,多少給他爭口氣。

 好歐陽在地上狠爬一圈,將所有零碎都收集成一堆,然後手拿印章仰天無聲大笑:「……」

 「……」大伯。

 「……」鄉親們。

 鴉雀無聲,誰也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抓周,一幹人等目瞪口呆,連一句恭維話都說不出來。身為歐陽未來的岳丈的老爸,就是那六品官倒是很滿意的抱起歐陽不停讚道:「有出息,此子必然大有出息。」悄悄淚奔:此子一看就擁有當貪官一等一天賦。

 「有出息、有出息!」大家一起附和,至於怎麼個有出息大家也不明白。

 接著是取名字,這個歐陽心中有數,別人說七說八時候,他在地上用那堆垃圾拼出個太陽圖形,什麼?你說拼字?那麼複雜的隸書怎麼是本小鬼拼的出來的。大夥一看,這小鬼有靈氣。大伯想想叫歐日不合適,拍板叫歐陽,於是大伯第一次看見歐陽笑了。

 週歲就這麼過去。

 ……

 三歲左右,歐陽感覺自己聲帶已經可以清晰的說出話語,就有一句沒一句學起來。六歲,開始和村裡的同年小鬼上學。而這時候最痛苦的事也就來了,那就是沒有娛樂。身為一個能走能跑能玩的人,沒有娛樂真是要了歐陽的小命。

 每天六個小時私塾,念連他都不大理解的所謂聖人之書。完了以後呢?游泳?王嬸打死都不讓他去,上山?大家一起嚇唬他有狼。在先生和同學眼中,歐陽是一個嬌生慣養沉穩的小孩。

 不!我不是。歐陽心中吼道:我要K歌、我要兜風、我要吃麻辣火鍋、我要上網看蝦米的書……打陀螺,沒興趣,丟沙包、跳皮筋、跳格子,一點興趣都木有啊。歐陽仰天長嘆,真不知道歷代先行穿越的大家都是怎麼過的,這日子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當然,歐陽沒想自殺,再說六歲小鬼自殺說出去也要有人信。為情?為錢?或者是因為先生打手板?是得考慮下是不是弄條船下西洋,最少淹死海裡人家還找不到屍體……

 已經痛苦多年,歐陽反倒是坦然。每天早晨絕對不超過六點半就被拖起來,晚上絕對不超過七點半就上床睡覺。要說生育不好控制,一到七點半沒啥娛樂,只好來點家庭娛樂,除了造人,難道你還指望夫妻一起去看流星?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4 PM

第三章        歐家家法

 湖邊兩小兒垂釣,一個是10歲的歐陽,一個是歐陽大伯家管家的孩子叫歐平,小歐陽一歲。大伯附近有些地產,用現代話說是個地主,這些地產都是管家打理,按照家長們安排,歐平以後就算是歐陽的伴讀。

 「小少爺!」長工稱呼歐陽為少東家,自己人則都是稱呼小少爺。

 「和你說過一百次,別叫小少爺,叫名字。」

 「不敢,上次我爹聽到我喊你名字,回去就是一頓揍。」

 「隨便你吧!」歐陽感覺實在沒勁,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瞎混……當然自己毛也沒長齊,但畢竟自己曾經長齊過。

 「小少爺,你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玩?」

 「因為我有病。」

 「你生病了?」歐平大驚,又要被揍。

 「怕什麼,人吃五穀雜糧,怎麼能不生病?」歐陽嘆口氣: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真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看歐平擔心樣子安慰道:「騙你的,沒生病。」

 這時候丫鬟小翠慌張的跑來:「小少爺,老爺讓你馬上回去。」

 「回去?」歐陽看看日頭問:「大伯是不是很生氣讓你來找我?」

 「是!」

 「是不是剛才有人來找大伯?」

 「是啊,先生來過,手上還拿著一冊書。」

 「哦,你先回去吧,一會就到。」歐陽懶洋洋收魚竿:「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小少爺別嚇我,我膽小。」

 「什麼麻煩我不知道,不過……只要你聽我的,絕對沒事。」

 ……

 「跪下!」大伯廳堂一拍桌子。

 「是!」歐陽歐平很乖巧跪下。

 大伯拿了一冊書問:「這本論語最後兩頁是誰撕的?」

 歐平想也不想回答:「是我。」

 「少扯了!」歐陽道:「是我,不就是撕幾頁書嘛。」還以為什麼事呢。

 大伯陰冷問:「你為什麼撕聖賢書?」

 「大便!」竹片用不習慣,颳起來疼不說,而且還弄不幹淨。這書的紙是粗糙了點,但是自己不嫌棄。

 「家法侍侯。」大伯喊了一聲,旁邊的管家和一個長工立刻操起細棍。

 「不是吧。」歐陽淚奔,不至於吧?記得上次家法還是因為默寫三字經時候作弊的原因。那次想起來都冤,自己本著無私的精神將抄好的三字經送給歐平,沒想到這小子不敢接,還嚇得哆嗦了一褲子的小便,結果被先生發現。雖然先生將歐陽扒光了也沒找到證據,但是人家是先生,可以不講道理,見歐陽背不出來,打了手板不算,還向大伯打小報告。

 雖然沒有證據,歐陽也寧死不招,但慫恿同學作弊還是挨了家法。事後大伯和先生研究了很久,終於發現,這小子的長凳背面刻上了三字經。大伯一邊生氣一邊也是佩服,別說這麼小的年紀,就算是普通大人,僅僅靠摸也是不能作弊的。

 以前算是調皮,但這次不同,撕毀聖賢書本就是大過,而且還用聖賢去那啥,簡直就是大不敬。這也就是小孩,換了官員,可能會被御史彈劾。宋朝尊文卑武,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管家拿來兩條長板凳,歐平不用人家說也很乖巧的趴在上面。上次身為舉報人一樣連坐,今天身為無辜人氏,一體挨打絕對跑不了。

 沒出息,我這是華山一條路不打不成,你倒是反抗啊!歐陽嘆息。

 「一!」

 「哎呦!」歐陽叫一聲,然後急忙瞪歐平。

 歐平大悟急忙補叫:「哎呦。」

 完了!大伯可是精明人,一聽這聲音立刻道:「扒了褲子。」

 兩片牛皮掉了出來。歐陽恨鐵不成鋼嘆氣,想自己一代老千之王,怎麼屢屢被這死小鬼壞事……

 「打20,晚上不許吃飯。」大伯扔了一句話出門,他這是不忍心看。

 棍子即將落下,歐陽小手閃電般的拿出兩文錢。一邊管家看了險些昏迷。歐陽不管,開始喊:「哎呦,輕點。哎呦,痛啊!……」

 伯母:「他大伯,你就這麼狠?」

 「唉……此子性情浮躁,無心向學,一心鑽研旁門左道。不好好教訓一次,下次必然得便宜賣乖。」

 伯母急朝裡面喊:「下手輕點,別打壞了孩子。」

 「婦人之仁,走走走。」

 歐陽朝管家鞠躬:「謝謝管家伯伯,謝謝王二叔叔。錢你們也不好意思收,我就先留著。」

 管家和王二苦笑,這都什麼事嘛。

  歐陽拉起歐平交代:「晚上大伯找我,你就說我因為晚上沒飯吃,所以就去村東口姑媽家過夜。」

 「姑媽家?」

 歐陽小聲道:「你爸一會準得出賣我們,我挨打你也跑不了。等明早我先找先生認錯,讓先生陪我回家,這頓打,就算是逃過去了。下次機靈點……管家伯伯再見,王二叔叔再見。」瞧自己這小嘴甜的。

 ……

 歐陽沒去村東,而來了村西。快出村的位置有一茅屋,院子不大,院內門前已經上鎖。歐陽看看左右沒人,拿出一根竹籤捅了兩下將鎖打開。這古代金屬鎖歐陽可是研究了好幾天,本以為自己無法戰勝古人的智慧,卻沒想自己是過於先入為主。比如這鎖叫花旗鎖,其實只要按住簧片即可,不用轉來轉去。有手藝伴身,看來自己想在古代被餓死都難。

 不要誤會,歐陽畢竟是警察,再窮也不會對百姓盜竊。這裡是他彗星娘的住處。前幾天,娘家來人託信,說是自己的外婆病重。但根據歐陽分析表明,這不過是個騙局。猜的沒錯的話,這娘家是想將自己娘騙去改嫁。

 進門,裡面很整齊幹淨,沒有什麼家具,就廚房有個簡單的木櫃,米缸已經見底。很簡單、很貧窮的房子。房間有個籮,上面還有沒縫好的一件褲子,顯然走的很急,連東西都沒收。一盞油燈,連蠟燭也沒有。燒的是松明,煙不小,嗆眼睛。

 歐陽拿出一百文錢放在床上,反正明天也得被沒收,還不如先救濟自己的娘。歐陽是小孩當然沒錢,但過年時候大伯給一文壓歲,然後……有個不好的風俗,過年期間賭博之風甚是風行。歐陽原本對此道也不太瞭解,但他有個女下屬,號稱賭場無影手。歐陽虛心學了半個月,直接打敗了這名女下屬,導致這名女下屬後悔連連。從這方面說,歐陽對某些事很有天賦。

 既然會賭,過年大伯也不管,歐陽湊熱鬧的混了初一、初二、初三就湊齊了一百文。憑著少輸多贏,沒有人知道歐陽已經是個小財主。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5 PM

第四章        太虛子

 有人來了,歐陽忙閃到角落黑暗之處,日已落,屋子內一片黑暗。在只有一盞油燈的情況下,歐陽有信心輕鬆離開。

 來人似乎沒注意到門鎖打開,進了屋子把手中包裹放下,也不點燈先長長嘆口氣在黑暗中發呆。過了幾分鐘,終於油燈被點亮,歐陽也看見了來人就是自己的娘。二十五六的年紀,已經有些蒼老。操起針線開始忙活幾天前未完成的工作。

 因果都是自己啊!該解決就得解決……

 歐陽站到油燈下輕輕問:「沒談成?」

 「啊?」柳氏嚇一跳,再看原來是自己兒子,忙站起來一把就要抱過來。

 「別、別!」歐陽汗啊,不來這樣的。見柳氏有點發傻就道:「聽我說……我知道因為我的出生給你帶來了一生的痛苦。怎麼說呢,我先幫你摘掉掃把星的名頭,趁還年輕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要不我真會愧疚一輩子。「

 「……」

 交流起來真難,歐陽拍額頭繼續道:「你只要做到以下幾點,第一,今天我們談話和見面不要對別人說起,現在不能說,將來也不能說。第二,三天後當有人請你去趕集的時候,不要拒絕,帶上這個錢袋,裡面有一百文錢。第三,不要說多餘的話,控制好自己情緒……就是看見我被狼叼走了,也要當沒看見。其他的我來安排就可以了。」歐陽有點擔心問:「聽明白了嗎?」

 柳氏抹眼淚:「你有這心,娘已經很開心……」

 歐陽崩潰,他知道自己人小,說什麼別人都不當回事。也不解釋交代:「記得我和你說的三點。千萬記得。我走了。」

 柳氏雖然很期盼和兒子相見,但是沒有挽留。如別人看那樣,她自己都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災星。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兒子,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免得禍害了自己孩子。

 歐陽也是無奈,要是真等到自己成年,自己老娘早就人老珠黃。這女人就像是電器。即使是現代二婚全新也折價的厲害。歐陽盤算過,自己娘最麻煩有兩點,第一就是那彗星名頭,第二就是當過小妾。小妾地位之低比大家想像還要低上很多。要扭轉這樣的局面,只能是下狠藥。當然目前最要緊的是擺平先生,讓他幫忙求情。否則那20棍子下來,不在床上趴十天半個月才怪。該死的歐平,本督察一世英名差點毀在你手上。

 先生很好擺平,歐陽用點點眼淚,先生就以人孰能無過,又是一小童,於是一笑而沒。雖然大伯仍舊想揍歐陽,但是先生面子他不能不給。那時候老師的地位可比現在的高,要麼怎麼說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於是這20棍子就記在帳上。

 ……

 歐家莊的趕集是十天一次,其實也就是方圓幾十里內的十個大點村莊輪流過集。即使是南方天,初春不久亦是寒冷,但歐陽剛五更就已經起床。五更相當於現在凌晨3點到5點,對曾經的都市夜歸人來說,剛到達娛樂的*。

 歐家莊傍湖靠山,一到趕集時間,各路小販或水路或陸路凌晨趕路而來。大家都知道歐家莊有太祖免賦稅的聖旨,安康和詳,在這一帶可以說的上最為富庶村子。

 來的當然不僅只是小販,還有舞弄雜耍、售賣蔬菜菜仔,還有……道士。

 此道士名曰太虛子,傳說本在深山修煉,有一日打坐被點化後,開始遊歷凡塵。白髮白鬚童顏,沒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紀。但聽村中老人,此仙人自五十年前就是如此模樣。老人會稱呼仙人,說明此人在附近一帶百姓之中的聲望頗高。事實也是如此,也不知道經過如何,但能將他請來看宅算命測風水,那可是非常有面子之事。

 太虛子當然不是趕集來了,他今天是應歐家莊村長邀請,前來看墓地風水。一下渡頭,就被人接上。

 太虛子看著面前接自己人半響後問:「你家大人呢?」

 此人正是歐陽,他很有禮貌給太虛子行禮後道:「大伯說必須自己人來接道長,才顯得尊重。」渡頭距離村子約五里之地,歐陽接到太虛子的時候,天已微亮。

 「嗯恩!」太虛子撫鬚點頭:「你可就是歐家族長姪子歐陽?小小年紀,聰明伶俐,將來必然大有出息。」

 「道長辛苦,大伯命我備些糕點給道長食用。」

 ……

 行了兩里地,太虛子突然眉頭一緊道:「貧道內急,小居士暫且等我。」

 歐陽一聽忙掏出張粗紙:「道長請用。」

 有錢人啊!太虛子接過紙不忘說一聲:「族長真是細心的緊。」

 這時候當然不找毛廁,直接跑到蘆葦叢中解決就是。太虛子自認為也是有身份的人,強忍著多跑了幾步,以免路上行人發現。

 爽!太虛子用完紙拉褲子。沒想後面一個聲音飄來:「真沒想到,不食五穀雜糧的仙長也要出恭。」

 「你?」太虛一驚轉頭看見歐陽似笑非笑看著他。

 「我勸你別係褲子,一會還得拉。」歐陽見太虛子愕然表情解釋道:「是我借大伯的名義託人帶書信給你,請你來的。」

 「小兒胡鬧。」太虛子很生氣。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麼能說胡鬧?」歐陽拿出一個小手弩對準太虛子:「自制小手弩,有效殺傷距離五十米,但粗製濫造,估計用一次就得散架。不知道是你這仙人威猛,還是我這破小孩的玩具厲害。」

 「呵呵,小兒玩笑……」

 「雙手抱頭,趴在地上。」歐陽喝道:「立刻,馬上。」

 太虛子是走南闖北的人,立刻看出歐陽一點都不玩笑,但他還是不相信一個小孩……

 『嗖!』一聲,弩箭擦著太虛子的臉飛了出去。歐陽沒說謊,確實是粗製濫造貨色,一箭射出,因為拉力原因,立刻散架。但太虛子還沒來得及高興,歐陽從地上拿起一口已經上弦的弩道:「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否則這支弩箭將從你左眼進去。」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5 PM

第五章        論英雄

 太虛子立刻照做,心中不忘感嘆,甘羅十四歲拜相有什麼神奇,這十歲小娃能將自己從外地騙來幹掉才是本事。看這手段,心黑手辣的勁,估計是陳年的老賊。不過他也精明,知道歐陽沒殺他,自己就一定死不了。

 「鬍子假的,頭髮假的,連羅盤的指針都斷了。」歐陽翻包裹嘆道:「不知道是老百姓太愚昧,還是你太狡猾,連吃飯傢伙都不保養,就想著騙錢。」

  「……」

 「呵!你還帶者相書,臨時抱佛腳啊?」歐陽越翻越是苦笑,這丫的不專業到極點,連符紙都是按疊算。就這樣的人,也過著富翁的日子?看現代人家和尚多專業,又是開佛學院又是聯合會,已經是國際化的管理,還準備上市……

 「小哥見笑,混口飯吃。」太虛子一臉的獻媚。

 「不見笑,如果你不是誣陷我娘的人,我倒還可以教你幾招,保證半年一載,大家當你活神仙看。」

 太虛子一臉冤枉道:「小哥,說你娘是掃把星的可是你大伯和歐家莊的鄉親們,誰讓你娘一出生,爹爹就死了。你看,那麼多人背後議論……我這不就是順乎民意嘛。」

 「是怎麼回事我比你清楚。」歐陽道:「你現在有兩條路選擇,第一條為我娘平冤,我讓你賺一百文,外帶讓你做活神仙。第二條路,我扔你在路上,讓你毒發身亡。」

 「毒發?」太虛子臉綠綠問:「什麼毒發?」

 「難道你沒感覺屁眼那火辣辣又冰涼涼的嗎?」

 太虛子淚流滿面:「我這不是以為是腹瀉後正常現象嗎?」

 「此毒乃是本朝武林一代宗師,身居西域白駝山歐陽峰花費七七四十九天所配置,無色無味殺人於無形的無名之毒。」歐陽問:「歐陽峰知道是誰嗎?」

 太虛子一臉茫然:「不知道。」

 「我遠房二叔。」這點歐陽沒說謊,自己的遠房二叔真叫歐陽峰:「想好了嗎?」

 還有選擇嗎?雖然太虛子不相信四無之毒,但是什麼成活神仙的真有點心動。看這小子翻包的熟練勁,還有對各種吃飯傢伙的熟悉程度,恐怕其言有幾分可信。又鬧肚子了……

 「拉吧拉吧!」歐陽收弩。

 「你不怕我翻臉嗎?」太虛子邊使勁還不忘自己有好奇心。

 「我中午還沒回家的話,就有一小鬼告訴我大伯,我被一個叫太虛子的道士拐賣了。」

 「……」太虛子擦把汗。

 「我伯父是族長。」

  「……」

 「我堂兄是縣尉。」相當公安局長。

 「……」太虛子苦笑,這哪是人,這是陳年的妖精:「小哥有所吩咐,我照辦就是。」

 「有個問題先問你。」歐陽略帶好奇問:「看你的皮膚年紀應該在三十左右,可是為什麼老人說五十年前就看到你遊方?」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太虛子慚愧道:「那是家父。」

    「哦,原來是子繼父業。」歐陽恍然,只要嗓子動點手腳,加上假髮假須外加一頂道士帽,很容易就遮擋了大部分面容。再加此人又不是在一地逗留,大家感覺不到什麼大變化也屬正常。

 太虛子道:「現在我有個問題,你就不怕我對你大伯或者別人說你幹的事?」

 「那也要有人信。」歐陽呵呵一笑:「你真說,我保證有手段讓別人當你是白癡。」

 ……

  「要說騙術,當屬陳勝吳廣。」歐陽道:「利用魚腹藏字,一呼百應。」

 「不不,老弟。要說騙術當屬劉邦,從其私放囚犯,斬白蛇,還利用老婆婆說是赤帝之子殺了他兒子白蛇,結果是越傳越廣,即使到了現在仍舊有不少人深信不疑。」太虛子繼續拉肚子:「一騙得天下。」

 「有道理,投資小,成本低,收益高。比呂不韋可強多了。」

 「要說呂不韋也算是騙界高手,其實他的手段漏洞頗多,而且知此事之人甚多,如若不是還有三分運氣,恐怕也成不了大氣。」太虛子道:「要說騙界先祖,當屬張儀。其連橫之術,當屬天下第一,乃是真本事,真英雄。」

 一老一小在蘆葦叢中煮屎論英雄,頗有惺惺相惜的感覺。歐陽對太虛子說的民間秘藥等等很是大開眼界。而太虛子對歐陽的邏輯整理也深深敬佩。

 「騙,分被動和主動。當人們有不解之事疑問之時,這時候出現以神鬼解釋,為被動。製造人們不解之事,人們尋求答案之時,製造人以神鬼解釋,是為主動。主動者易被看穿,被動者則機會難求。惟有主動與被動結合才是最完美之騙術。」歐陽指指自己道:「我會幫你製造一個神仙名頭,但是你答應我以後不得再害人。」

 「騙豈有不害人之道理?」

 歐陽拿手弩道:「武器壞人拿了是凶器,好人拿了是正器。比如你將掃把星名頭算在一個惡霸頭上,就是好事。比如你看見一對孤兒寡母,你就可以說,此子乃是 XX 星下凡,將來必然大放異彩。也許就因為你這話,人家才能活下來,並且還真成了事。即使事後不是,你也可以說,可惜人間濁氣怎麼怎麼著,可惜,可惜啊。」

 「偶爾還要犧利為名,一次不賺錢,代表著第二次賺更多的錢。等名一夠,你可以從遊方道士升級為某某真人,某某神君託付給你某某權利。此乃騙術之大道。」

 太虛子讚道:「有理有理,可惜身邊無好酒,否則聽老弟一席話,當浮一大白。」

 「見笑見笑。」歐陽起身道:「接下來就有勞老哥。」

 「一切當聽老弟安排,臨別老哥有一疑問,不知老弟師從何人?」

 歐陽回答:「我師父一江湖隱士,命我不得透露其身份半分。抱歉!」

 「你我何需客氣。老弟慢走。」

 「老哥慢拉,還兩次就應該可以通暢。」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6 PM

第六章        寶劍初吟

 響午時分,柳氏還沒準備造飯,有個帶斗笠的小鬼就鬼祟的摸到家附近:「柳嫂,我是歐平,小少爺讓你現在帶上錢袋去趕集,要從西不慢不快走到東。

 「什麼?」

 「我還要抄小路回去,先走了。」

 柳氏有點雲中霧裡,但既然是孩子留的錢,孩子又要自己照做,自己照做就是。大家可別被某些演義所欺騙,婦女在家地位很低,所以有著夫死從子的說法。柳氏放下手中針線,將錢袋放在懷裡,朝市集走去。

 道士?柳氏遠遠看見那曾經批自己是掃把星的道士,忙低了頭,有點慌張在市集中走著,她很想逃回家去,但是又惦記著自己兒子說的話,動作很是不自然。才走了幾步,就撞到一個捧了豆腐的婦女身上,結果豆腐直接摔爛。

 「怎麼走路的?」這大嫂倒是有涵養,沒象潑婦那般開罵,但是打量了下柳氏之後就生氣了:「呸,真倒了黴,趕集撞上掃把星。」

 「掃把星?」道士趕到似乎感覺耳熟看了一眼:「咦?你不就是當年我批命的掃把星嗎?」

 「仙長記性真好。」旁邊人打趣。

 「不對!不對!」道士也就是太虛子道:「且拿你手讓貧道看看。」

 旁邊人問:「有什麼不對?」

 「當初我見他,有黑煞臨頂三尺,但如今卻是金光凌頂。」太虛子道:「小娘子可否將手給貧道一觀?」

 被打了豆腐大嫂一邊道:「他嫂,給仙長看看。

 ……

 王嬸有點奇怪,一向不愛趕集的歐陽突然要去趕集,不過今天大伯和他伯母都去親戚家做客,家裡沒人,吃得也簡單。於是王嬸也沒想什麼,牽了歐陽的手就趕集來了。走了一段,卻看見前面圍聚了不少人。看熱鬧乃是人之天性,王嬸立刻用強壯的身軀為自己和自己的小少爺擠開一條路。

 朝裡一看,呵!原來是太虛子正在給掃把星看手象。這熱鬧她不愛湊,自己還帶著掃把星的孩子。怎麼說王嬸也不太願意讓歐陽難堪。

 「我明白了,此乃子榮之相。你子乃是文曲星座下大弟子……」

 歐陽怒:老雜毛,按台詞念,亂加詞老子讓你一會遊江回家。

 太虛子眼角一撇,知道某人有點惱火,忙道:「卻也不像,貧道道行還是太淺,有些還是看不透。」

 王嬸就問:「仙長,你到底看見什麼?」她是認識太虛子,其實圍觀的認識太虛子還不在少數。

 「不可說,不可說。」太虛子搖頭後道:「貧道錯矣,娘子你不僅非掃把星,更有一副旺夫相。娶得你之人,有病則無病,無福為有福,貧道暫且只能說這麼多,告辭、告辭。」

 「仙長是不是看錯了,她一進門,歐家連死兩個人。」王嬸一邊道。

 「歐家先祖大功朝廷,但也殺人無數。如若不是她旺夫,恐怕歐家旁系再無血脈,此等還不是旺夫之相?」

 王嬸不太相信捂嘴一笑:「是不是真的?」

 太虛子凝視她一會後道:「不好,你速速回家,家裡有大事即將發生。」

 「啊?」王嬸忙問:「什麼大事?」

 「印堂發黑是為禍事,而你印堂略陰,有事當你是家人,但又不是你親人。」太虛子掐手指後道:「陰像為水,事由水生……危在旦夕,速速回去。」

 「胡說。」王嬸不高興:「老爺和夫人都去親戚家,管家去外地,長工們今天放假,難道是貓掉到水裡了?」

 歐陽在一邊道:「不是啊,王嬸,歐平好像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歐平?」王嬸一道冷汗流了下來,好像早上起來到現在就看見人了,難道……

 旁觀人忙道:「王嬸,快回去看看。」

 又有人道:「大家一起去,一起去。」

 ……

 「歐平?」王嬸在院子裡大喊,沒人回答,立刻急了一身汗出來。她可是看著歐平長大的,早當自己半子。

 某旁觀者忙道:「大家幫忙找找。」

 「有水的地方,會不會是……歐陽大娘當時投井那口?」一個貌似很聰明的鄉親疑問。

 「在後院。」王嬸一馬當先。

 「小少爺,救我。爹爹,救我。」眾人剛到後院,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井下傳上來。

 「在這裡,真在這裡。」王嬸眼淚都出來了。大家朝井口一看,十米深的井裡,歐平手抓木桶,腳拚命蹬著,如同隨時可以沉沒的小船

 「王嬸,王嬸。救我,有東西拉我腳。」

 「你抓好桶,我們把你拉上來。」一個小夥朝井裡喊了一聲,手抓還是井邊繩子用力朝上拽:「好沉!大家幫把手。」

 ……

 很快,歐平就被拉了上來,然後邊哭邊說自己的悲慘經歷。原來他早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叫他名字,不知不覺順著聲音就來到了井邊,然後……接下來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感覺做夢一樣,直到腳被割破發疼才醒了過來,拚命的抓了井裡的吊桶,到現在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前的事。

 於是就有年長鄉親的分析,這口井死過歐陽他大娘,估計是來抓替死鬼。王嬸這人實在,不說別的,抱了歐平跑到還沒走遠的太虛子面前磕頭。太虛子也很實在,先前將歐陽娘給他的一百文錢免了,這邊還搖手道,你應該謝謝歐陽他娘。於是,王嬸感謝之餘堅定了信念,將彗星改成了福神。

 一幹鄉親也是紛紛稱奇,奇一,就是道士竟然不收錢,太虛子給他們回答是,因為冤枉了歐陽娘,心中愧疚,如今救一命還一債,自然是應當。如若收錢,大壞修為。奇二,為什麼白天有髒東西。太虛子回答:水本陰,井水更陰,白日鬼怪也只能迷惑小兒。這不是妄說,早有井水通黃泉之說。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6 PM

第七章        冠禮

 歐陽一邊對歐平道:「幹的好。」

 歐平第一次受到小少爺誇獎,開心的小聲道:「五年的水性不是白練的,不過就是太冷了點。」

 「我不是讓你聽到動靜再從桶裡出來嗎?」

 「哈欠……小少爺交代我的事,我沒一件辦好,這次我當然要努力了。」

 「你這事就辦的很好,記得,到死也不能透露這件事。一會我大伯要問你,你就說你不知道,迷糊迷糊的。」歐陽鄭重交代:「你去我娘家可能會有人看見,但是即使有人逗你,你也得死咬著。」

 歐平略有點擔心:「我就怕你娘露餡。」柳氏看起來實在太慌張了點,她很想說先前剛見過歐平,但是她又知道不能說。她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不懂怎麼辦,只能將求救的目光頻頻看向歐陽。

 要壞事!歐陽大汗,這沒有一個熟練的配合團隊確實操作難度太高。太虛子算是專業人氏,知道該怎麼做。歐平什麼都聽自己的,根本不管為什麼。惟獨是自己這娘……

 幸虧太虛子也發現不對,走到歐陽娘面前輯首行禮:「女居士,貧道這邊有禮,看你身子虛弱,我傳你八字真言,早晚默誦三遍,當可調理身心,也算貧道一點歉意,你且附耳過來……聽好:不急不燥,謝謝我後回家,別回頭,否則你兒子就被你害死了。」

 柳氏聽完忙道:「謝道長。」

 太虛子揮手:「快些回去吧。

 目送自己娘離開,歐陽出了口長氣。感激看了太虛子一眼,太虛子朝他挑動下眉毛示意自己明白。

 隨著太虛子瀟灑的告辭,這場小騙局終於落幕。這件事也很快在十里八鄉傳開來。此事到了隔壁村版本是:太虛子手結法印喝到:妖孽哪裡走。一個掌心雷將水鬼打回黃泉。再隔壁一村版本是:太虛子仙人手指一掐,仙氣衝進井中,不僅將水鬼剿滅,並且將三個小孩安全送出井。再再隔壁村版本:太虛仙人大顯神威,單身入黃泉,劍斬妖孽,救得三十名童男童女。再再再……

 不管怎麼傳,有幾點是可以肯定,第一,太虛子先知先覺,這點有無數人證。第二,柳氏不僅不是掃把星,而且還是福星,就因為有她在場,小孩才沒遇害。第三,太虛子不為錢,不為利……

 沒幾天,歐陽舅舅就派來了轎子,將歐陽娘接走。據說是縣裡一名郎中早年喪偶,年紀不大,三十出頭,無子無女,脾氣頗好,想著續絃。於是媒人就找到了柳氏娘家。柳氏不想離開歐家莊,但是歐陽又和其偷偷見了一面,除了叮囑一些不能說的事外,還真誠讓她再嫁,並且說,再嫁也是我娘。最後柳氏還是回了。

 歐陽十一歲的時候,柳氏生下了一女。

 ……

 十二歲的歐陽最近很煩,娘找了個好人家,再看自己再有三年就可以行冠禮熬出頭了,但卻多了一件煩心的事。煩心的事就是隔壁村的柳秀兒,從小就給定的娃娃親老婆。

 以前就算了,最近十天一集,柳秀兒每天都要到大伯家蹭午飯。這吃飯就吃飯,但柳秀兒老用眼角看歐陽,貌似也知道這個不愛說話的人就是自己將來的丈夫。

 歐陽對老人提議,和秀兒妹妹什麼一起去玩,一起去趕集,或者是去柳家莊串門一律免疫。藉口很簡單:累了、困了、做功課、幫先生幹雜活。

 歐平一旁看了就奇怪,終於有一天兩人遊完泳,歐平忍不住問:「小少爺,秀兒姑娘挺好的。先生也說了,父母之命大於天。老爺雖不是你親父,但待你恩重如山,為何你總是避著這麼親事。」

 「唉……」歐陽看夕陽喃喃道:「海闊任魚躍,天空任鳥飛。歐平,我現在才知道一首詩的意思。」

 「什麼詩?」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人不是都被逼的,否則不至於兩者皆可拋。」歐陽道:「歐平,我想進城參加歲考,若得生員名份,一旦冠禮畢,也可藉口州試逃遁。」

 歐平道:「我前幾日聽老爺說了,小少爺你一完冠禮,就得先成婚。」

 「不是吧?」歐陽驚道:「這麼急?」

 「聽說是因為秀兒的奶奶一直臥床不起,怕看不見孫女嫁出去,他們家長這才找老爺商量。」歐平問:「小少爺是不是不喜歡秀兒?」

 「你少爺我乃是有品位的人,對**的興趣不大。」歐陽見歐平不明白笑著解釋:「也就是說她不是我那杯茶。」

 「……」歐平迷茫搖頭。

 「這麼說吧,一個男人有很多事可以做,有很多可玩的樂子。而結婚生子就是斷送這一切樂子的根源。」歐陽在夕陽下道:「閨房之樂,不過是人生樂趣一種,和你解釋也不明白,以後你就會懂了。」

 歲考很輕鬆被歐陽拿下,一來是他的學問確實湊合,最少在蒙小孩的考試中還算相當湊合。二來,主考的官員都是縣級幹部,不能不考慮下歐家的影響,還有縣尉的面子,既然還算湊合,不讓過反倒是說不過去。

   ……

 唐朝印度佛教盛行,而到了宋朝,一些士大夫痛感佛教文化是對大眾的強烈衝擊,主張要在全社會復興冠、婚、喪、祭等禮儀,以此弘揚儒家文化傳統。十五歲—二十歲男子若無期以上喪期,就可行冠禮。

 行了冠禮就是成人,一可結婚生子,二可正式參加各種祭祀活動,三可幫族中事務,四可分得一些田地。

 冠禮由歐陽的先生執掌,其實就是加帽子,換衣服的一種形式。只不過先生比較囉嗦:「我知你有鴻鵠之志,看不得論語三字經,中庸大學皆不入你眼。先生無他教導,切記你尚年幼,鋒芒太露遭人嫉恨。君子之禮可行廟堂,但行不得世間諸事。我賜你字:宏學。自己多多思量。」

 「謝先生。」歐陽歐宏學跪拜。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7 PM

第八章        潛龍出淵

 苦熬十五年,終於是要畢業。但畢業之前還有一個工作要做,那就是填報志願。

 冠禮當晚,大伯和歐陽小斟談理想剛開了話題,其就被歐陽雷到,大伯驚訝問:「你要考舉?」按照先生的話來說,這小子連論語都說不上幾句,每次考試靠作弊,就這樣還想考舉?

 歐陽謙虛道:「有道是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第一個先提條件是你得到達基本的要求。不過這話大伯沒說出來,左右想想後道:「你既然有志考舉,我當然不能不答應。不過,你得先完婚。」

 「這……」歐陽汗,他真有普及婚姻法的打算,不過,那似乎造福是自己孫子輩,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大伯堅決道:「這個事情不用多說,算我逼你也好,只要你不成婚,我就不會給你身份文碟。」

 身份文碟相當於身份證,這普通老百姓一般沒有,但是要參加鄉試就必須有。要弄這文碟還有點麻煩,考舉的得去縣裡找國子監,行商的得本村人保薦到縣衙辦理。這也就是宋朝,換了唐朝,參加科舉都需要當官的保薦才能參加。如果當了宋朝公務員,就會有魚符。上面記載你叫什麼,幾品官,在哪任職。

 「可是,姪子萬一考舉順利,這一走就是三年。這不是讓秀兒妹妹守活寡?」

 「他家秀兒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人家,婦人之德還是有的。我看那秀兒內中慧賢,乃是難得的賢妻。」大伯道:「下月初八就是黃道吉日,你如果沒有疑義,我就張羅人準備,另外再給你置良地數畝,也好有個生計。

 歐陽是知道,只要自己一完婚,大伯就算是鬆了一口氣,上對得起死去的爹娘,下對得起自己死去的弟弟。歐陽只能道:「侄兒聽大伯安排。」

 ……

 歐平在歐陽耳邊道:「大伯託人去縣裡找你堂哥,好像是給你去辦身份文碟去了。」

 「你怎麼知道?」

 「客廳裡說的,我人小,別人說什麼話都不當我存在。」

 歐陽讚道:「幹得好。」

 「謝謝少爺誇獎。」歐平再道:「少爺,你答應的,逃婚後帶上我去見世面。」

 「沒問題。」歐平打小就沒出過歐家村,歐陽上次去縣裡參加歲考,足讓他羨慕好幾天,整天拉了歐陽問長問短。雖然他不知道歐陽為什麼要逃婚,但是必須堅持少爺為領導,少爺說要逃,那就必須逃,狠狠的逃。

 「這幾天你在渡口那轉一轉,文碟一到,我們半路攔截,立刻就走。」

 「啊?少爺不打包行李?」

 「笨!這麼熟一個村子,誰見了我們提大包小包的,都知道我們想幹什麼。大伯一聲令下,別說沒上船,就算是上了船,都能被截回來。」

 「可是我們沒有錢啊。」

 歐陽嘿嘿一笑:「錢不是問題。我們最需要擔心就是怎麼逃出去。只要到了縣城,上了官道,我保證你衣食無憂。」

 ……

 張大叔是村裡唯一的鐵匠,他剛出渡口就被歐平盯上。歐平親熱招呼:「張大叔。」

 「歐平啊!」張大叔從懷裡拿出一冊子道:「這是你家小少爺的身份文碟,他堂哥託我帶回來的,你在剛好,幫我帶回去,別弄丟了。」

 「謝謝張大叔。」歐平心中嘀咕,這小少爺也太多心了,給自己設計了三個搭訕手段,三個拿文碟的手段一個都沒用上。

 歐平小路溜回村中,找到了幫先生家劈柴的歐陽,遠遠做個手勢。歐陽會意邊將地上木柴堆積起來邊對先生道:「先生,以後有粗活就讓學生們來做,您是先生,要顧及自己身體。您要病了,歐家莊可就多了白丁。我先走了。」

 先生一邊嘆口氣道:「你可是要逃婚?」

 「……」歐陽汗,大汗,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先生的眼睛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賊?

 「去吧去吧,事後我會對村長說明。」先生再嘆氣:「先生我當年也是逃婚離家,三十年未返家,你切不可學我,多回來探望。」

 「是,先生。」歐陽嘆,在現代,歐陽覺著所有老師都和自己過不去。回了古代卻感覺和先生這麼投緣。素質啊!教師隊伍素質有待提高啊!從這點也看出來,千萬別將古人當傻瓜,如先生這樣不問世事的人就能看穿自己的小九九,將來行事必須小心才是。

 「等等!」先生進屋拿了一個錢袋出來道:「這裡有一貫錢,你且先拿上權當路上的盤纏。」

 歐陽忙拒絕:「先生,這怎麼行。」

 先生撫下巴鬍鬚笑道:「這是借,再說你還怕村長不替你還上?」

 「謝先生。」歐陽鞠躬。

   ……

 一貫錢可不是小數目,一石也就是一百多斤米也就五百文。先生一下給了兩百多斤米,當然非常夠意思。這邊說點閒話,根據研究折合現代物價,一兩金大約是三千 RMB,一兩銀大約是三百。而一兩銀略多於一貫錢,不過宋朝的貨幣為歷史最為混亂的時期,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清楚。

 雖然一貫錢實則不多,但對十幾年口袋空空的歐陽來說,不亞於一大筆財富。歐陽這才深刻體會什麼叫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之前他一直就納悶,走一千里送鵝毛,不如託人送幾雙鞋,大家都比較有賺頭。

 歐陽豎立船頭,散發迎風,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風飄舞。真是不是長頭髮不知道長頭髮的苦。宋朝又沒洗髮水,用的是皂角和豬苓。達官貴人三天一洗頭,五天一洗澡已經是衛生的表現。歐陽倒有心將自己理個光頭,不過自己現在是去考舉,所謂身體什麼的授之於父母,故意理光頭是會有大麻煩的。

 「歐平,我們先說點規矩。」

 「什麼規矩?少爺。」

 「第一:每天刷牙兩次。第二,夏天每天洗澡,冬天兩天最少洗一次。」

 「知道小少爺自小就愛幹淨。我曉得拉。」歐平問:「少爺,我們現在先去哪?」

 「新城縣。」歐陽捋袖子:「去賺點盤纏錢。」

 「怎麼賺?」

 「賭!」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7 PM

第九章 賭

 宋朝賭博豐富多彩,有球類、棋類、骰類、斗禽、關撲等等,而且參與人員,上到士大夫皇帝,下到尋常百姓,以至地痞無賴三教九流,可謂是無所不包。大家知道的歐陽修、李清照都是好在其中。

 球類歐陽不陌生,他破過多個外圍集團,不過這些外圍無法操縱比賽。歐陽只是純抓賭性質。在歐陽看來,無法操縱比賽的賭博技術含量不高,這賭他十有四輸。

 棋類歐陽就陌生得緊,象棋也只會基本規則。完全從兩人名聲來下賭,他自認輸面有六成。

 斗禽現代已經很少見,歐陽知之不多,輸面也不小。

 關撲只有元旦、寒食節和冬至可以舉行。宋朝初對賭博管理甚嚴格,基本就是斬字。到後來皇帝對賭博事業熱愛有加,律法就成了空文。特別是在歐陽所在的北宋末年,民間官場、文人舉字皆賭成風。到了元朝更不得了,皇帝決定官員陞遷就是大殿上扔骰子。

 骰類也有賭大小,但上層人物流行玩法就是走棋盤,類似現在飛行棋。有錢有身份用美女做棋子,相當的淫爛。

 只有最後一類歐陽感覺最有把握,那就是錢幣賭。第一種拿一堆錢搖,買一、二、三、四。開了後四個為一組分,分到最後剩下幾個算是幾,這賭法叫意錢。還一種叫擲錢,就是現在小孩也會玩的正反面。

 新城縣雖然是個小縣,但也有兩個賭坊。不過比起都城汴京百餘賭坊規模那是小巫見大巫。

 歐平緊張道:「小少爺,先生說賭乃萬惡之源。」

 「今年大年初一先生還和我擠一桌呢。」歐陽交代:「你在外面等著,如果一個時辰後我沒出來,就去找大少爺來救我。」

 「可是……」

 「聽我的,沒有錯。」歐陽看看賭坊招牌:四海賭坊。心中一笑,不知道是我這現代人擅賭,還是古代人更神奇。歐陽不好賭,因為他幾乎沒見過靠賭博發財的人,他也沒見過哪個賭場老千最後會有好下場。

 ……

 肥羊!歐陽撩開簾子進入賭坊,在場幾十人同時念出一個名詞。看其歲數不大,面如玉、衣裳光潔,一頭黑髮盤的清清楚楚,顯然是哪家的少爺好奇心重來此地找樂子。

 一個夥計立刻上前:「公子要玩點什麼?」

 「什麼比較簡單?」

 果然是個雛!夥計大喜招呼:「公子不如玩玩意錢。你且看看。」一莊家會意,在一個甕中抓一把銅錢入碗,兩碗相合開始搖。碗放好,閒家各自在一、二、三、四下注。莊家開,把錢輕倒桌子上,然後用筷子將銅錢每四個撥開,最後剩餘一個二。接著就是賠二三倍,賠雙一倍,押單或者是一、三、四的籌碼吃掉。

 好拙劣的手法,歐陽一眼就看出莊家出千。其捲起的袖子內藏有一枚銅板,胳膊朝回稍微朝上一彎再朝下,銅板就在胳膊的掩護下落進碗中混在銅錢堆裡。這個手法銅錢只能藏一枚,多了會有聲響。也就是莊家願意賠小吃大,至於莊家如何知道抓的銅錢數量,也許問題在甕中,也許莊家能依靠重量判斷,這個歐陽一時還沒辦法看出來。

 你不出千就算,你要是出千,本少爺包贏。歐陽傻笑一下道:「這個好玩。」

 「公子請坐,小的給你倒水。」

 歐陽坐下,抓抓頭從錢袋抓出一把錢,然後數數,拿出兩百文,其餘放回去。莊家開始搖錢,完畢將碗放在桌子上招呼:「買多賠多,買少賠少,下注嘍。」

 一位:五十文。二位:三百文。三位:三百文,四位:三十文。歐陽輕吸口冷氣,這回是開一還是四?是單還是雙?再輕看眼賭客,丫的,原來三號位是託!大哥,拜託你專業點,看你穿著那麼寒磣,但這三百文下去,似乎一點看結果的*也沒有。

 現在就在一、三、四號位出。歐陽輕搖頭,賭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特別是自己只會現代賭具。現在才明白一個老千的話,為什麼越簡單的賭局就越無法出千。兩單一雙,少爺我也不是沒膽魄。歐陽拿出兩百文放在了單上,如果店家精明,第一把就應該讓自己這只肥羊小勝。

 「開!」莊家擺弄完吆喝:「一,賠單吃雙,賠一,吃二、三、四。」

 不行,這險太大還不好控制。歐陽站起來:「吵死了,有沒清淨點的地方。」

 一邊的夥計立刻慇勤道:「不如公子試試大小。」

 「哦?」

 夥計引領歐陽裡面走到一雅間,很清淨。一張桌子四個人,一個莊家,一個豐韻少婦、一個腳踩板凳半坐的混混,還一個看相貌是行商客中年人。

 夥計介紹:「三骰,豹子最大,賠雙倍。如出四四一,就為一點。出四四六,就為六點。如三把無對,為無點。」

 「好,這個有意思。」

 「公子慢慢玩。」

 少婦玩弄著骰子道:「公子,我們可是少了一貫不玩的。」

 「我有,我有好多一貫!」歐陽拿出八百文,再將剛贏的兩百文穿上。

 「老九,那就開始吧!」少婦把骰子扔在碗裡。

 「三娘說開始,那當然開始。」莊家老九道:「大家下注。」

 ……

 事實證明,骰子可以由人來控制大小。第一種最低劣最無恥最容易被人毆打,就是將需要點數按在手心,然後借助指力彈出去,骰子落碗,不彈不跳。第二種利用碗底沿邊比較粗糙,控制骰子翻滾次數。歐陽只會一種,也是最難學的一種,名為撞骰。就是骰子不先撞底,而是碰到碗邊再彈回另外一邊,最後才落碗。看上去似乎很熱鬧,骰子都快跳出來。但其實最多跳三次。而這三次全是用面彈跳,所以可以控制點數。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8 PM

第十章 麻煩

 歐陽雙手搓骰子,然後似乎很笨拙的扔出去。骰停,歐陽險些昏迷。三娘當先驚訝輕呼一聲:「三個六!」

 不是啊大姐,我是想四四六,沒想你們縣碗和歐家碗的質地不太一樣,三顆竟然有兩顆彈飛。歐陽迷茫問:「這是六點嗎?」

 混混吐一口口水:「哼!這是豹子,莊家賠雙。」

 老九有點疑惑看了歐陽一眼,應該是運氣吧。口音是本地的,但從沒見過此人。老九邊賠錢邊隨意問:「公子好手氣,不知公子是哪裡人?」

 「歐家莊!」

 「難怪這麼光鮮。」三娘道:「歐家莊可是個好地方,魚米豐足,不上稅不納賦。」

 「外面不是這樣嗎?」歐陽又出現迷茫眼神。

 老九打斷:「說那麼多幹嘛,繼續。」隨手一扔,三三五,五點,不小的點數。

 被人懷疑了,得輸這把。贏起來麻煩,輸就簡單多了,歐陽抓起骰子隨便扔了出去,順便還試試這碗的質地。

 「三個四!豹子。」其餘幾人一起看歐陽。

 見此結果,歐陽險些吐口血,財神哥哥你來的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我是一個只想靠雙手賺錢的有為青年。您老哪涼快去哪呆著。通常意義上說,財神和衰神是對立的,但是天堂和地獄也只有一線之隔,也就是說財神來的同時,衰神也在你的附近──右手被砍掉的某老千語。他這一生唯一欣慰的是,警察沒辦法給他上手銬。

 「四點啊?」歐陽問:「我是不是輸了?」又見迷茫。

 「……是啊。」莊家憋出一句話

 三娘一邊道:「老九,開賭場有賭場的規矩。難道你想砸了這四海賭坊的招牌?」

 「三娘見教的是。」老九忙陪笑。

 ……

 第三把,也不知道老九是不是被三娘教訓,或者被歐陽雷到,竟然扔出一點。歐陽非常非常無奈的用三點再賺一貫。心中捏把汗,麻煩大了。原本打算是在最後時間大殺四方,別人要找麻煩時候,救兵到達。沒想到手氣太順,才兩把就引起了懷疑。

 要出千!歐陽輕掃老九一眼就知道。一個賭場老千說過,當一個水準不高的人準備出千時候,他的注意力會從賭具轉移到人的身上。研究表明一場熱火的賭博,賭徒有八成以上的注意力在賭具,而看賭客眼睛的次數一小時內不超過五次。如果是莊家,對賭具的注意力和人的注意力是五五開,而當莊家只有兩成主意力在賭具中時,說明他要出千。

 歐陽對賭研究不深,畢竟特區賭博是非法,他辦的案子多是詐騙。本來他還擔心自己水準不夠,但一看見莊家老九的手法心裡就樂了。只是中等的碗沿投擲法。

 莊家5、5、6,六點,看來這傢伙是想開豹子,但手有點生。三娘眼睛一挑,冷眼看了下莊家,莊家立刻變得緊張。

 三娘一砸桌子後道:「來人,把他拉出去打。」

 話落立刻有兩個夥計拉走老九。

 「不好意思三位!」三娘打和哈哈:「手下人不規矩。這位公子別誤會,我是這家賭坊的老闆娘,只是湊個熱鬧玩玩,絕對沒有幫忙出千的意思。」

 混混道:「三娘的名聲新城縣都知道的,沒必要向一個毛頭小鬼解釋什麼。」

 「剛一把通賠。」三娘道:「不如我當莊家,大家繼續?」

 「好!」

 ……

 三娘當了莊家形勢一變,歐陽也拿不準其是不是出千,但是每回點數都頗大。歐陽也小心配合著少輸多贏。混混和行商人是輸多贏少。慢慢的,三娘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歐陽眼睛時候停留時間越來越久。

 30貫進了口袋,歐陽覺著差不多,站起來道:「我得回家吃飯了。」

 「公子慢走。」三娘含笑朝外喊:「替我送客。」

 歐陽出了賭坊,心急如焚的歐平歡喜迎接上去:「少爺……」

 「走!有麻煩了。」歐陽小聲叮囑一句,就和歐平不急不慢朝前走。

 歐平緊張問:「少爺,什麼麻煩?」

 「有人在跟蹤我們,想查我們的來路。有來路就找來路,沒來路我們就要被揍,順便加搶劫。」歐陽走進一家酒樓,小二還沒開口,歐陽先道:「我是你們李掌櫃的親戚,後門在哪?」

 小二一指左側:「進去是個小院,一邊是廚房,一邊是後門。」

 「謝謝,月底給你加工錢。」歐陽扔下一句話,拉了歐平就走。

 「……」小二一時間有點迷茫。

 「人呢?」兩個大漢進入酒樓,左右看看沒人,雅間也沒有,立刻抓了小二追問。

 「什麼人?」小二茫然。

 「兩個十五六歲的小鬼。」

 「後門出去了。」

 「追!」

  「……」不一會迷茫的小二繼續迷茫:「兩位客官……咦?是你們?」

 歐陽呵呵一笑:「一個雅間。」

 「裡面請!」小二終於恢復了職業本能。

 ……

 「少爺,你怎麼知道會有麻煩?」

 「因為按正常來說,莊家見贏錢的賭客想走,必然會有所挽留。不挽留就是起了疑心。」

 歐平再問:「那萬一那個三娘是豪傑人物呢?」

 「豪傑多敗家。一個賭坊的老闆娘是豪傑,這賭坊還能開的下去嗎?開賭場一利來自賭,一利來自高利貸。試想一個會放高利貸的女人,會是豪傑人物嗎?」歐陽搖頭:  「而且老九出千那把,三娘在其出手之前不阻止,而是在骰子落定後出言,顯然是發現賭客有人發現了異樣。這三娘當即讓老九當了替死鬼。」

 「還一個問題,少爺怎麼知道這家酒樓掌櫃姓李?」

 「笨!門口不是掛著李家酒樓嗎?」

 歐平讚道:「少爺真厲害。」

 「暫時這裡是最安全的。不過那三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女人操持這行業一定不會嚥下這口氣。」

 「為什麼這麼說?」

 「女人要在這行立足,需要花費比男人多的多的精力。而威望是最難豎立的,更別說一個女人的威望。今天她丟了這個場子如果不找回來,恐怕威望要受折損。」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8:59 PM

第十一章 案件

 歐平緊張道:「那我們快去大少爺那躲躲。」

 歐陽搖頭:「她如果不派人跟蹤也就算了。欺負到我頭上來,我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少爺……我怕。」

 「……」歐陽嘆口氣:「你這年紀怕是應該的,算了,這次就放過他們。不過你要記得,只要計劃周密,即使是刀山火海,走過去也是絲毫不損。」

 「比如說這次?」

 「我出門,吸引他們繼續跟蹤,到達五湖賭坊。這時候你就找大少爺,說有人在五湖賭坊打架。至於為什麼會打架這我就不細說了。」歐陽放下茶水喊:「小二結帳。」

 「少爺,菜還沒上呢。」

 「我估計他們已經離開這附近,朝遠點地方尋找,接著就是殺回來。」歐陽笑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

 縣尉是官又不是官,他平時責任就是操練鄉勇,緝盜抓姦,雖然也有從正九品的官職,但是委任和撤免都是縣令說的算。而縣令就不一樣,屬於中央派遣官吏。即使是直屬上司再不滿意,也得申報六省的吏部,由吏部裁決。

 歐峰就是歐陽的堂兄,家就在縣衙邊上。歐陽歲考時候住過一段日子。堂嫂人不錯,兩個堂侄也乖巧得很。應該算是和不錯的一個小家庭。

 房子比普通人家大了一些,不過門口也沒什麼家丁之類的,門也沒關,歐陽就直接進去。已近傍晚,廚房裡堂嫂正在生火造飯。

 「堂嫂?」

 「歐陽,歐平?」堂嫂手忙在圍裙上擦拭幾下,覺著還是不太幹淨喊道:「他爹,家裡來人了。」

 「哥在哪?」

 「在內堂客廳會客,也不是什麼要緊客人,你直接去找他吧。」

 「好!那堂嫂你忙。」

 ……

 「小弟?你怎麼來了?」歐峰略為驚訝從椅子上站起來:「你不是快成親了嗎?」

 「……」歐陽牙疼,牙疼的不是歐峰的問話,而是歐峰接待的客人,這不就是才見了不到一個時辰的三娘嗎?要說三娘見了歐陽也楞了好一會,原本以為他報的歐家村是扯淡,沒想到人家真是正統的歐家人。

 「你們認識?」歐峰不愧是公安局長,立刻看出不對。

 「不認識!」三娘和歐陽同聲道。

 「歐陽先一邊坐。」歐峰對三娘道:「三娘,不是我不幫忙,您是有所不知,昨天縣衙出了大事。」

 「什麼大事?」三娘疑惑問:「我沒覺著今天街上有什麼不同。」

 「你們當然看不出來。」歐峰壓了聲音道:「昨晚大人的官印被盜,盜賊留字條要黃金百兩。我一班兄弟從昨天開始就忙到現在,為避免打草驚蛇,根本不敢大動干戈。」

 「官印?」三娘想想後道:「前些日子我聽說臨近縣官印也被盜……後來盜賊不是抓到了嗎?」

 「抓個屁,就是找個替死鬼,要不早被怪罪了。官印是贖回來的。」歐峰道:「說到這,三娘,你這次可得幫我忙,你**人熟,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誰幹了這事。」

 三娘苦笑:「我哪熟了,認識就是一些莽夫。能上縣衙盜官印勒索的人……三娘我真沒有認識的。不過,我一定派人看看這幾日有沒眼生的人出沒。」

 「那多謝三娘。至於三娘說的事……」

 「算了,我看就是一毛孩子手氣好。」三娘似笑非笑看了眼絲毫不動聲色的歐陽,心中讚一句:這小子有種,竟然心不跳,面不改色:「還是官印重要,這事我一定留心。」

 「那我就不送了。」

 「留步!」

 賊細分為盜賊、飛賊、採花賊、盜墓賊、竊賊。盜賊:連偷帶搶,入室行竊未遂就變身強盜。飛賊:配備專門的工具,爬簷上房,專偷空門。採花賊:配備迷香、春藥,先迷而後動手。盜墓賊:看地尋墳,代代相傳,各有各的本事,竊賊,手法靈巧,趁不備而下手。這理論是虛無子和歐陽煮屎論英雄時候提到的。

 要這麼說來,這賊就是飛賊。那就難辦了。在現代城市中,幾乎都是燈火通明,飛賊早就改行為盜賊。不過原理應該都是一樣……歐陽站起來道:「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你?」

 「我意思是,多個人多雙眼睛嘛。」

 歐峰苦笑:「現在有幾十雙眼睛都沒能找到人家。」

 「那就再多我這雙。」歐陽呵呵一笑:「萬一我就是福星呢?」

 「也好,但你不許亂說話。跟在我身後別亂跑。」

 捕快分捕役和快手,領班稱為捕頭或者班頭。州級官府還有馬快,負責傳送信件。捕快們地位很低,他們後代也不能參加科舉。即使脫離了捕快行業,三代之後才能參加科舉。他們薪水很低,每年的『工食錢』不夠養家餬口,所以總難免賺點外快。最慘的是,捕快還有破案限制,重大案件一般三天一比限,過了一比就要挨打一次。在這樣的社會氣氛下,捕快能不出敗類那就是奇蹟了。

 歐峰顯然在捕快中很有威望,到了縣衙朝大家隨便一介紹,大家都朝歐陽招呼。歐峰也效率,馬上收集資訊,和當班捕頭開始商量派人出去。

 歐陽離開衙房,到處一轉就瞭解了縣衙的格局,外面是公堂,左右側有衙房、班房和文房這樣的辦公設施。再裡面是縣官的住宅。並沒有規定縣官一定要居住在縣衙之內,不過大部分官員還是比較願意居住在縣衙內的。一來方便,二來當官的大家都不願意委屈自己,前任留下的房子、佈局差不了。三者來說,難說什麼時候就陞官或者平調,沒必要在當地留下產業。

 按歐陽分析,這飛賊根本就沒離開衙門附近範圍。一個小縣出了這樣的事,臉生的首先被懷疑,出去外面還不如縣衙這裡安全。一來燈下黑,二來還可以知道事情進展,甚至還可以知道有沒打算付贖金。如歐陽看過的綁架勒索案的卷宗知道,最麻煩不是流匪,而是有內賊,警察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在眼裡,這樣的綁架案一般都是以警察失敗而告終。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0 PM

第十二章 生死一線

 首先可以排除縣官的居所,裡面人不少,光丫鬟就有八個……倒不是說不能藏人,而是有生理需要時候不方便。

 對!如果肯定賊還在縣衙,就得知道其排洩管道。竊賊給縣令的期限是兩天,這兩天可以吃幹糧,但是你不能不排洩。即使拉在褲子裡也有味道,大家不會聞不到。歐陽在公堂處獨自沉思。

 「少爺!怎麼把我扔了。」歐平在歐峰家上個廁所,歐陽竟然已經走了。

 「噓!」歐陽小聲道:「賊就在附近。」

 「他那麼大膽子?」歐平四處回望,那模樣看起來更像賊。

 「我說過,只要計劃周詳,越危險地方就越安全。一個新城縣才多大,黑白兩道聯手有生人遲早跑不了。」歐陽蹲身在地上一摸,然後左手把右手粉塵撥開:「似乎是幹糧末。」

 「少爺?」

 「別吵我,我想想,當天夜裡只有兩名衙役值班。值夜班要麼是睡覺,要麼就是兩人湊在一起喝小酒。除了那個門,要進入文房拿官印,第一走正門,第二隻能是翻牆進公堂。我們先去圍牆處看看。」

 歐陽和歐平離開不久,五米高的屋樑位置一個蒙面黑衣人輕輕落到了地上心中讚道,好厲害的小傢伙,本賊現在要去茅房,看你能不能找到我。黑衣人在縣衙就像自己家一樣,左右轉轉,熟門熟路到了茅房。人?他才不怕,人早都上街找自己去了,這附近有的就是自己和兩個小鬼,兩個小鬼又傻呼呼的去看圍牆。即使本賊真是翻圍牆進來,你們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黑衣人進了茅房,解了褲腰帶蹲下,突然腳下一沉,朝下一看,左腳一塊木板裂開,心叫聲不好,急忙左右手抓了茅房的壁簷。

 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歐陽笑嘻嘻問:「官印呢?」

 「你……」

 「本少爺先說一堆屁話讓你緊張,緊張後鬆弛,一般人就會感覺尿急。而後我提前來這做了一個小手段。飛賊,你倒是飛一個給本少爺看看?小心別丟下去哦。」歐陽說著說著感覺哪不對疑惑道:「不對哦,你是熟賊,應該可以忍住大的吧……小的你沒必要解褲子蹲……」歐陽倒吸口冷氣:「媽的,要長針眼,竟然是個丫頭。」

 「找死!」黑衣蒙面人一個女音傳出,右腳一用力,左手一拉褲子跳出陷阱。雙指成爪撲向歐陽。

 「玩大了!」歐陽忙左手一格,右手抓了女賊腰間,身子朝後一倒,將女賊扔了出去。歐陽爬起來笑咪咪轉身:「少爺我……要命哦……」

 卻看那女賊沒有如歐陽預料那般撞在牆上,而是單足在牆上輕點,落在地上。雙手在懷裡抄出一對分水娥眉刺在手,反身點在歐陽的咽喉上,這串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有不俗的功底。

 「女俠,輕點,我什麼都沒看見的。」歐陽高舉雙手緊張道:「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完全可以先考慮他老人家的提議再打算要不要幹掉我。」

 「來人啊!」歐平大喊。

 「不要叫。」歐陽忙給了他一腳:「你想要你少爺小命啊。」大家一到,自己就成了人質,這刀光劍影的,一不小心自己就得報銷,自己小命可沒縣令的官印值錢。再說自己是會一些格鬥擒拿,可沒說自己會十八般武藝,當然,槍除外。可惜此槍非彼槍。

 「……」歐平立刻捂嘴。

 「女俠,一看您就是頂天立地的女俠,一定不殺未成年人吧?」

 「剛才你看見了什麼?」女賊陰沉問。

 「拜託大姐,我要是有看見,還需要分析推斷嗎?」歐陽道:「我真沒看見。」

 「真的?」

 「如果我騙你,就讓我爹半夜暴斃。」

 「咳……」歐平被這話雷到劇烈咳嗽。你爹就是半夜暴斃的好不好?

 「不過女俠,不管你殺不殺我,估計你也沒辦法回去拿官印了。」歐陽誘導:「還不如趁現在左右沒人快點跑。」

 「你很怕死嗎?」女賊問。

 「死有重於泰山,有輕如鴻毛。」歐陽回答:「能死在女俠的手中,我肯定比兩座泰山還重。但……女俠,我上有八十老母……」

 「你娘六十歲生你?」女賊喝道:「滿嘴胡言,我……「

 「女俠聽我解釋。」歐陽忙道:「這老母是大娘,我親娘改嫁了。」

 歐平忙道:「這點我可以證明。」

 「殺人不好,有道是放人一命,勝過七級糊塗。女俠,請你慎重考慮一下。」

 「你叫什麼?」

 「歐陽!」

 「好,我記得你。如果……」

 「來人,賊人在此。」歐峰前堂尋歐陽未果,就到了後堂,沒想到看見如此驚險一幕。

 「大姐,說話算話,快點逃吧。我哥暫時就一個人。」要了老命哦,該出現不出現,不該出現時候你卻偏偏出現。

 「哼!」女賊收了娥眉刺,朝牆跑幾步,腳一輕點,輕鬆翻過了二米多高的圍牆。

 「小弟,你沒事吧?」

 「沒有!」歐陽摸摸喉嚨,也不是沒被槍指過,心理素質自己還是過得去的。

 「此賊黑衣緊身,官印定然還在附近。」歐峰道:「歐平,你扶小少爺先回去。」

 「是。」

 ……

 剛出縣衙門,歐平就彙報導:「對了少爺,剛我出大少爺家時候,見了長工王二來找大少爺。」

 「他有看見你嗎?」

 「應該沒有。」歐平想想後道:「我是走了一些路回頭看一眼,才看見王二,然後他就走進了大少爺家。」

 「暈!屋漏偏逢連夜雨。」歐陽道:「別回大少爺家了,立刻走。」

 「可是少爺,天都暗了,城門也關了。不如歇一晚,明早再上路?」

 「我保證一會我們都得被捆回去。」東窗事發,歐陽有點納悶,按照道理來說,應該到了明天早晨大伯才會發現。除非……鐵匠張大叔回去村裡,恰巧遇見了大伯。果然!福神和衰神是兄弟。

 「那怎麼辦?」歐平問。

 「哥是縣尉,肯定會公私一起抓。今天晚上估計黑白兩道全城翻我們和那女賊。客棧不能住,我娘那也不安全,她要知道我逃婚,肯定積極當舉報人。」

 「要不找找什麼山神廟或者是……」

 「你能想到的,你大少爺肯定能想到。」歐陽問:「如果你要抓我,哪裡是你不會搜查的?」

 「我不會搜查?」歐平想想後搖頭:「我不知道。」

 「不管了,先走。邊走邊看。」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0 PM

第十三章 和女賊混鬼屋(上)

 由於有歐陽堂哥這面子,三娘那的人都無視歐陽在街上晃蕩。夜色漸濃,兩人走了兩刻鐘還沒尋得避難所。歐陽正準備咬牙去山神廟賭賭運氣,突然眼睛一亮指了一間大屋道:「有了!」

 歐平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歲考我進城時,哥和我說起的鬼屋。聽說已經有三十年沒住人,偶爾半夜還會有各種怪聲。有遊方道士說此地乃是大兇之地,於是官府就封了這屋。」這遊方道士該不會是太虛子的爹吧?風格很像哦,都是順『民意』。

 「鬼、鬼……屋?」歐平一聽臉當即綠了,腳肚子開始打哆嗦。剛在那女賊面前,倒還站的住,現在幾乎是直接趴在歐陽身上。

 「怕你就回大少爺家,然後明天你被捆回去,少爺我一個人出城逍遙自在。」歐陽甩手就走。

 「……」歐平一咬牙忙喊:「少爺,等我。」

 ……

 進鬼屋一點難度也沒有,只不過這裡面氣氛確實有點詭異。歐陽左右看看也有點心虛,破舊的屋子、院子雜草叢生,亂七八糟。到處是老鼠、蜘蛛網,水溝邊還遊動著一條毒蛇。

 推開正屋的門,『呀』一聲,歐平立刻閉了眼睛死拽歐陽的衣服。歐陽安慰道:「怕什麼,開門不都這聲音?」

 歐陽左右看看,顯然這屋子的原先主人相當有錢,桌椅都是紅木製造。裡面擺設還算整齊。歐陽站立屋中觀察一會後招呼:「歐平,我負責整理一塊地,別晚上屋內生火燒了人家家具。你去找一些幹淨木板鋪在地上,順便將剛看的到蛇殺了,還有老鼠也弄幾隻。」

 「蛇我不怕。」歐平顫抖道:「我怕……」

 「怕鬼?你見過鬼嗎?」

 「沒有!」歐平搖頭。

 「那你為什麼就不會認為鬼其實是怕人的?」歐陽道:「去吧去吧,我一會抓個女鬼陪你過夜。」

 「少爺,我去就我去,你別提那個字。實在要說,就說髒東西。」

 「知道了,快去吧。」歐陽將袖子整理客廳。

 ……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歐陽閤上門窗,用火石生起了小火,歐平找來一個破鍋的底部,石頭架好,就煮起了蛇肉。另外還有幾隻拔了皮、洗幹淨的老鼠正在蛇湯完畢上架燒烤。(題外話:福建有個縣特產老鼠幹,每斤價格近三十元,味道相當不錯)

 「可惜沒鹽。」歐陽弄著蛇湯,從鍋裡拿出一根火棍遞給歐平照明交代:「你再去找點能燒的東西,這地方蛇蟲太多,晚上火不能滅。」

 「好,少爺。」歐平膽子有大大的進步。

 歐平出去,一個黑影從上悄悄落到歐陽身邊:「我出鹽。」她一手已經準備按在歐陽似乎會出口的尖叫嘴上。

 「你終於下來了。」歐陽出乎她意料的呵呵一笑:「女俠,你怎麼老喜歡爬房梁。」

 「哦?你知道我在上面?」女賊甚是驚訝。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裡肯定有人。我就知道有人肚子餓了。」有什麼奇怪,一個警察最基本能力就是觀察入微。交警可以在穿梭的車輛中發現假牌,巡警可以在盤查人表情中發現反常,鑑證可以將現場碎玻璃拼成一塊完整的玻璃。混哪行容易,但是要在本行中出類拔萃就不是那麼簡單。不僅需要鍛鍊,還需要天賦。如名人說的,如果沒有1%靈感,即使付出99%努力也是徒勞。

 「我是賊,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女賊凶狠的恐嚇。

 歐陽搖頭:「殺了我就沒東西吃,我手藝不錯的。鹽來。」

 女賊遞過一個紙包好奇問:「看你年紀不大,但為什麼看你做事似乎已經是老江湖?」

 「你猜!」歐陽露齒朝女俠一笑:「我說,你蒙著臉不難受嗎?」

 「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官府派來取我容貌的。」女賊道:「話說,你不是衙門的人嗎?怎麼流落到鬼屋來借宿?」

 「你再猜!」

 娥眉刺又頂在歐陽的咽喉上。女賊不猜,她做!

 「你不會殺我。」歐陽朝湯裡面灑鹽巴。

 「胡說,姑奶奶我……」女賊跺腳:「你怎麼不怕啊你?」

 「怕,我好怕的。」歐陽試了口湯,將湯勺遞給女賊:「我味道合適,你自己試下口感。」

 「你用過的。」女賊拿了一根新的湯勺喝了一口喜道:「好喝。」

 歐陽忙阻止女賊再伸湯勺:「野外蛇蟲必須沸水煮半刻鐘才可食用,否則會染病。」

 女賊疑惑看歐陽:「你到底是誰啊?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猜!」

 「少爺,我回來……」話說一半,歐平暈倒在地上。

 「你不管他?」女賊驚訝問。

 「你猜!」暈是一種人的自我保護狀態,當神經線受不了刺激時候,一是昏倒,二是發瘋。

 歐陽的連續『你猜』顯然激怒了女賊,女賊一把抓了歐陽道:「小子,姑奶奶是沒殺過人,但不代表姑奶奶不會打人。」

 『咕!』一聲,歐陽指指女賊肚子:「你餓了。」

 「怪我嗎?」女賊一手指了歐陽:「如果不是你多事,我的幹糧會放在房樑上嗎?」

 歐陽給自己乘湯:「可以吃了。」

 「不要無視我說的每一句話。」女賊大怒。

 「你吃不吃?」

 「……吃!」女賊立刻坐下,輕輕拉起小嘴的遮布。

 ……

 歐陽用了一堆的口水,終於是讓歐平相信面前那個氣呼呼喝湯的人是女賊,而不是女鬼。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歐平的膽色卻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姑娘,不知可否告之芳名?」歐平很是文謅謅,畢竟也讀過幾年私塾。

 「你猜!」女賊怒著回答。

 「哈哈!」歐陽樂道:「你還真能現學現賣。歐平吃東西,她買賣沒做成,心情不好,別惹她。」

 「還不是因為你?」女賊覺著自己今天特別容易生氣,她最生氣的那個叫歐陽一不畏懼,二不生氣,似乎什麼事都無所謂一般。自己好歹是個賊,是個蒙面的飛賊,還是個會武功的蒙面飛賊。她哪知道,歐陽正在安排她上黃泉路。

 「偷東西不好。」歐陽見女賊又要怒忙道:「偷不到東西生氣更不好。再說你不也已經得手了幾次嗎?」

 「哼!你以為我偷官印是為了錢嗎?」

 「哦?」歐陽第一次有點驚訝:「不是為錢?」

 女賊很滿意歐陽這表情:「想知道原因嗎?」

 「想。」

 「自己猜!」

 歐陽:「……」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1 PM

第十四章 和女賊混鬼屋(下)

 歐陽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一邊的歐平正在被人套話:「你們一定是不上進,被家長責罰,這才偷偷跑出來的吧?」

 「胡說!少爺是為了逃婚,所以準備參加八月的鄉試。」

 「八月?那不就只有兩個月了嗎?」女賊再問:「逃婚?為什麼逃婚?」

 「還不是因為……」

 「明天你就和這女賊一起去賊窩吧。」歐陽翻個身:「嘴巴松的和婊子的褲腰帶一樣。」

 「少爺,我錯了。」歐平哭喪臉。但也不能怪我啊,這女賊聊天聊著,就將自己給糊弄了。

 「滿嘴粗話,哪裡象讀書人。」女賊鄙視道:「我要殺你時候就是女俠,吃了你們一點東西,就管我叫女賊。哼!勢利小人。」

 「有蛇!」歐陽突然睜開眼睛一指。

 「啊!」女賊跳了起來。

 「開個玩笑。」歐陽轉身:「睡覺!」

 「我……」女賊咬牙切齒,拿起腳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是沒踩在歐陽身上,而是重重踩在其身邊木板上。沒想這一踩卻出了麻煩。

 「什麼聲音?」屋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歐陽立刻翻身而起,將身邊一碗沒喝完的湯澆在火上。

 「進去看看。」歐陽牙疼,竟然是堂哥的聲音。

 「可這是鬼屋。」

 歐峰道:「王頭你不知道,我爹收拾我的手段,比鬼還厲害。」話落,大門被其推開。

 王頭:「我就奇怪你那堂弟,秀兒我年前見過,清清秀秀,美人胚胎,人又勤勞樸實。爺爺又是告老還鄉的京官,還逃個什麼勁?」

 「唉……女賊抓不到,了不起就說逃了。官印畢竟找回來,可以功蓋過。但這小弟可是從我家裡溜走的,找不回來,明後天我就得回老家領打。」

 女賊趴到歐陽耳朵問:「為什麼不要?那麼好的姑娘?」

 「天下的好姑娘加一起有幾十萬。」

 「什麼聲音?」歐峰耳尖。

 不好!歐陽急中生智,一把對了女賊胳吱窩內側嫩肉掐了下去。

 「啊!」 一聲不像是人的人的聲音響撤夜空。此聲似夜梟之音,又似冤鬼悲鳴。其中包含著憤怒、不甘、怨恨還有少不了的痛苦。真的!那地方很痛的,不相信的可以自己試下。本來也就是一女人悲慘的尖叫。但效果卻讓歐陽大喜。由於女賊隔了蒙面布,那慘叫聽起來比殺豬還慘點。

 「什麼聲音?」王頭顫抖問。

 就這時,女賊怒、大怒,二話不說,直接按葫蘆畫瓢,在歐陽的胳吱窩裡一掐一扭。但她沒想到的是,歐陽不是普通人,乃是高級督察,有身份的,怎會隨便亂喊。他在痛聲沒出來之前,一口啃在女賊手臂之上。

 「啊……」第二聲不像是人的人聲音傳出。王頭清楚聽出這聲慘叫所包含的情緒。比起上一次似乎多了那麼幾分苦楚,還有一種說不出來自作自受的感情。

 「快走快走。」歐峰也慌了,和王頭扔了燈籠就跑。

 ……

 「少爺,你哭了?」歐平拿幹柴生起火,看見了淚流滿面的歐陽。

 「差點大小便失禁。」歐陽一看傷口,這已經不是皮外傷,而是創傷性的傷害。歐陽吸著冷氣豎大拇指:「你狠。」

 「你不狠?」女賊咬牙忍痛怒拉起夜行衣袖子,手臂泊泊朝外淌血。歐陽這口顯然是啃得太實在了。

 「你們在幹什麼?」歐平摸不著腦袋,黑燈瞎火的,他哪看見這些動靜。

 「你猜!」女賊淚流滿面。打自出娘胎來,她還沒有這麼疼過,這小子完全是朝骨頭啃。

 事實的真相是,女賊掐住歐陽那片嫩肉,看得,是掐住,不是掐一下。而歐陽為避免喊叫,就啃在其手臂上。於是女賊吃痛,掐的更用力。歐陽則是單手加雙腳在地上做急速游泳狀,死啃其手臂不放鬆。

 「大家都在逃避抓捕……」歐陽喘氣道:「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好歹同心同德。」

 「要不是因為這點,你奶奶我就殺你祭刀。」女賊也是疼到險些昏迷,吞幾口口水後道:「我看你們明天怎麼出城?」

 「哦?」歐陽眼睛一亮問:「你有辦法出城?」

 「那當然,否則臨近縣全封城我是怎麼出來的?」

 歐陽忙道:「女俠,能不能順便捎上我們兩個?」

 「不能!」女賊哼聲道:「你不是有本事嗎?真有本事就露一手給我看看。只要你們能出城,我負責將你們送到杭州。」

 「我們哥倆就是出來遊山玩水,並沒有什麼直達杭州的念頭。」

 女賊疑惑問:「你不是去參加科舉嗎?」

 「這個……到時候再說。反正憑藉本少爺的實力。」歐陽自信道:「肯定落榜。」

 「……」女賊疑惑看歐陽,要說這小子也有點本事,但似乎沒有什麼志向。

 「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羅馬?」女賊更疑惑。

 「哦!我隔壁村。羅馬村。路多,怎麼走都能到。」

 「……」歐平迷惑了。

 女賊道:「大宋素來對科舉萬分看中,俗話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是嗎?」歐陽不再說話,仰頭一倒看著破屋上空的幾點繁星。

 「你少爺真怪。」女賊見歐陽不理他,就和歐平聊上。

 「胡說,我家少爺才不怪,他懂的可多了……」

 「睡覺!」歐陽說了一句後閉上眼睛。

 ……

 天剛放亮,歐陽就起身去找水洗漱,回來之時,就看見女賊和歐平正在親熱的聊天。歐陽笑道:「我有那麼讓你好奇嗎?值得你一大早套消息?」

 「當然,我是賊也,你連我名字、來歷都不問,我當然奇怪了。」女賊一臉的期盼,你問啊,問了興許我就會告訴你。

 「歐平,去洗臉漱口,準備跑路。」歐陽對女賊道:「你願意說就會說,你不願意說,我問了也白問。」

 「也對!」女賊鯉魚打挺翻跳起來:「那我就預祝公子州試中舉,告辭。」

 「拜拜!」歐陽隨便揮手。女賊有什麼神奇的?當年本督察和第一美女刺客同屋處過,和第一詐騙犯同床睡過。和毒梟情婦露過營,和老千女兒游過泳……一個女賊,本督察見過N個女賊,不親手抓你是因為現在在宋朝,不是因為打不過你。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2 PM

第十五章 禍根

 “衙門人手昨天夜裡肯定是傾巢出動。這麼一來,現在正是休息的時間。而看守城門的鄉兵肯定也沒多大精神。”歐陽道:“而我肯定不能上緝捕文書,我們能出去的機率達到了六成。”

 “少爺說有六成,那肯定是十成。”

 ……

 城門口四鄉兵正慢慢的注視來往人群。根據衙門發文,飛賊疑是女子,身材五尺二寸左右(宋一尺約為31公分),面貌不詳。而縣尉大人私下要找的兩人為男性,一名五尺七寸,一名五尺五寸,年齡15,但長相略為成熟,十七八左右。其中一人身有國子監的身份文碟。對這兩人不可使用暴力。

 鄉兵們對女賊的興趣不大,這賊即使抓在自己手上,賞賜也大家分平,有限的緊。再說自己還有上司要拿功勞。但是幫了縣尉的忙就大大不一樣。首先酒飯絕對跑不了,其次有這人情在,以後就可以少當兵多回家。他們不是禁軍和廂軍,屬于農戶抽調出來的義務兵。農活還是得自己幹的。所以他們更在意的倒是這一對哥倆。

 一個鄉兵眼亮,看見百米外一名戴斗笠的少年分外鬼祟,並且一見自己看過去,那少年拔腿就朝城裡跑。兵丁忙呼喊:“站住。”

 “追!”另外一名兵丁也發現此少年,招呼一聲,四人立刻朝少年追去。

 少年腳力如何比得過壯年兵丁腳力,不到半刻鐘就被兵丁們按倒在地。歐峰此時拿了繩索快速趕到,但是一翻少年斗笠卻楞了:“你是東街米店的伙計?”

 “回縣尉大人,正是草民。”

 “你去城門做什麼?”

 “有人給小的三百文,讓小的這麼做。”伙計道:“那人還給小的一封書信要交給縣尉大人。”

 歐峰忙從其懷中拿出書信拆開看:

 哥,男兒志在四方,弟任性還請莫怪。和大伯說一聲,屁股上的板子就先行記下。大伯若生氣,就讓伯母多勸勸。伯母還請多顧及身子。弟少則五年,多則十年必然回轉。還有秀兒是個好姑娘,還請哥多上點心,幫其另找個好人家,弟是無福消受秀兒的美意。另外:女賊:年紀十五——二十,牙齒整潔,口小略有紅色唇脂。手指修長,指甲有保養,皮膚細嫩。其右手臂有牙咬痕跡。其發有碳燻之味。弟猜其定然是響午之前乘坐馬車出城,切記此人武藝不差,身懷武器。

 歐峰拿信歎氣揮手喝道:“速集合人手隨我來。”

 衙役、兵丁全部環城門而立。城門之上弓搭弦,刀出鞘,一派殺氣騰騰。

 “站住!”歐峰一指一輛馬車,車夫將馬車停下。

 “車內何人?”

 “回大人的話,是我家小姐。”

 “王伯,是誰這麼大膽?”簾子掀開,一名麗人挑簾而出問:“這位大人,為何攔我馬車?”

 歐峰輕輕一吸鼻子,立刻退開一揮手大喊:“女賊!”

 一聲下,城牆上一片的拉弦聲。麗人一驚問:“我是女賊,憑什麼說我是女賊?”

 歐峰問:“你可敢拉開你右手袖子,讓我看看你手臂。”

 “……”麗人大怒在馬車上跳腳問:“是不是你那個沒有義氣的王八蛋堂弟告訴你的?”

 “……”眾人無語,穿的這麼光鮮,長的如此漂亮的少女,竟然出口成臟。

 歐峰喝道:“是你自己受縛,還是萬箭穿心。”他已經有點殺意,聽那少女的話,似乎還牽扯到自己堂弟身上。

 “放肆!”少女很不情願拿出一面金牌:“我乃嘉國公主府中之人,誰敢造次?”

 “……” 歐峰一聽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嘉國公主他是知道的。這公主並不是當今皇帝的女兒,而是早逝的哲宗女兒,哲宗唯一兒子出生三個月就死了,最後由皇弟徽宗接了皇帝位置。但是哲宗留下四個女兒。其中三個都早死,惟獨就剩下一個嘉國公主。徽宗為感謝自己哥哥死的早,對這個嘉國公主幾乎是言聽計從,有什麼需要能滿足的滿足,不能滿足也想辦法滿足。別說是公主本人,就是公主府的下人也比宰相的管家要囂張。

 旁邊班頭問:“大人,這金牌是真是假?”

 “我們哪懂的查驗,快派人去請大人。”歐峰四面喊:“把武器都收了。”

 “這還差不多。”少女跳下馬車問:“你堂弟歐陽呢?”

 “回……”回什麼呢?要真說起來,自己好歹也是正九品官,這個少女肯定沒品。但事實和理論總是有差距。歐峰抱拳躬身說:“鄙人劣弟一早已經出城去了。”

 “怎麼出去的?”

 “這個……是他用人騙開守門鄉兵而出。”歐峰大汗問:“是不是劣弟有何得罪姑娘之處?”

 少女一拉袖子:“他咬的,你說得罪沒有?這跑的還真快。”

 “既然是公主府的人,為何要偷盜官印?”歐峰為了歐陽拼了。

 “放心,我不會把你堂弟怎麼樣。”少女一聽就明白歐峰話中的意思:“至於為什麼偷盜官印,公主知道,你如果有興致不妨去杭州問問,公主日前正在杭州行宮。”

 “下官不敢、不敢。”歐峰肚子裡大罵,有病啊!皇宮玩膩了你來玩老百姓。

 “你還不錯。最少你有個不笨的堂弟。”少女不耐煩:“那個縣令還來不來?本姑娘還趕時間去抓小人。”

 “馬上就到,姑娘稍候。”歐峰一邊陪笑,心中歎氣:難怪人家都說公主府一個下人抵得上一方太守。

 ……

 “哇!少爺,你就把女賊給賣了?”

 歐陽慢條斯理道:“賊分兩種,一種是為了生活,一種是為了生存。看那女賊肯定不是為了生存。既然這樣如果放任她在民間,會害了很多人。”

 “可萬一人家是偷富濟貧的女俠呢?”

 “濟自己吧。當看她塗抹的唇脂,一盒最少是10貫錢。”

 歐平喃喃道:“好歹人家和我們……”

 “我問你,如果那賊是個男的,你還會惦記著昨夜的緣分嗎?”

 “……少爺,我錯了。”

 “你沒錯!你這年紀有這樣的想法是非常正常的。其實你的想法應該要幼稚很多。可惜啊,你和我混,注定要早熟。”歐陽呵呵一笑,在官道上仰天吼道:“天空任鳥飛,自由的感覺真好。”

 官道來往行人看瘋子。

 歐平拉扯下歐陽,歐陽不以為意一笑:“他們是不會明白的。歐平,我們找個地方買幾身衣服。順便看能不能弄兩匹馬。”

 “少爺你會騎馬?”

 “少爺我夢中學騎。”歐陽呵呵一笑,自己可是特區馬會的會員,沒事還常打馬球。騎術雖不算精湛,但行路還是可以的。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4 PM

第十六章 麻煩

 “……”臨近縣中歐陽無語,要命哦,最差的馬也要三十貫,驢最低的價格十二貫。歐陽默然許久后對歐平道:“我們還是走路吧。”

 於是歐陽放棄了買馬計劃,就在臨近縣內購置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在臨近縣才呆了不到三天就出了大新聞,當地縣令被革職拿京查辦。歐陽渾然沒想那麼多,在他看來,誰當官都是那麼回事,老百姓就象是買3T馬票一樣,要買到本地一個好官,得用歲月做代價。

 ……

 花費了大半月時間,歐陽兩人終於是到達了杭州府。這一路歐陽累的,從21世紀的娘胎算起,自己也從來沒走過這麼多的路。本想著賞花看月,今人之氣近古人之風。但沒想道,其中真正滋味真不太好受,天氣好就算,天氣不好,那官道泥濘不堪,各種牲畜糞便混合在一起……

 三年一次的州試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杭州府下轄五縣(新城和臨近為虛擬)考舉生員也陸續抵達。生員抵達第一件事就是到國子監登記在冊。歐陽在國子監那得到報名不考試不會被追究責任的回答后,很大方的報了名。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是從隋皇帝完全開通了京杭大運河開始,這大運河不僅是漕運要道,更是讓杭州在以後千年曆史中保持繁榮和發展,成為多元文化中心的依仗。而在運河之中,最顯眼的不是什麼鹽船、商船,而是花紅柳綠的畫舫。

 做為兩個最古老職業之一的青樓職業,在宋朝中心的商業城市蓬勃發展。他們的存在也進一步帶動了商業的繁榮。在北宋各州之中,杭州太守可謂是最肥美的差事。

 “好多漂亮女人。”歐平紅著臉低頭跟隨歐陽在花街之中穿梭。

 “可惜你少爺我口袋錢不多,破不了你的身。”歐陽哈哈一笑,這古代妓女業比現代妓女業可是要狠得多。根據他在茶樓酒館閒聽,杭州一個掛牌賣身非私的妓女,過夜的花費大概是5貫。買藝不賣身的,茶水等費用算下來最少得20貫。最最貴的是賣藝偶爾買身的,在杭州四大名樓中,各自有著這麼一名花魁。這個交錢程序就很難說了,也許一文不要你的,也許給你開個百來十金。

 歐陽今天帶了歐平就是想去混個免費的……

 為了提高自己聲譽,在每次州考中,各大妓院都會推出自己的營銷手段。比如鳳雲閣的當家花魁——茗卿,茗為品嘗,可以看出是藝名。在俗成的規矩中,一、二等的妓院冠名院、館、閣。這些都是和官府有關係的。不是暗地的關係,是明面的。比如說這個茗卿她的父親曾經是朝廷四品官員,但因為經濟問題被抄家。他老子被砍,男的被充軍,女眷全部賣為官奴。

 這次茗卿營銷手段是:以詩會友。哪家准舉子的詩能被她看中,就可以免費上畫舫享受一天的全套服務,最重要是全程免費。

 “真好看。”畫舫二層,一名麗人手拿扇輕推窗,含羞帶臊朝下一撇,一幹生員各自讚歎。某些腦殘人氏紛紛發表,風流一夜,死矣可此等言論。

 “少爺,我們來這幹什麼?”

 “帶你見見世面。”歐陽補充:“順便看看這些行當的規矩。”

 “規矩?”

 歐陽趴在歐平耳邊道:“你少爺我要竊考題。”

 “……”歐平立刻捂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來。

 “我調查過,那些官員常上這個茗卿的船,或談公事,或聊風花。”

 歐平再問:“少爺對茗卿就沒什麼想法?”

 “沒有!”歐陽一邊道:“只有冒充船夫……可是距離重點也太遠了,有點不好下手。唉……如果再給我一年時間,我就可以直接拿了聖旨冒充欽差點自己第一名。”

 “……少爺,你太敢想了。”歐平抗雷性有很大提高。

 “有什麼不敢想,聖旨又不是沒見過。那個印我用半個時辰就能弄出來。比較麻煩是那布料。”歐家莊供奉著太祖聖旨,歐陽拿出來看過,問題不大,防偽手段很低劣。可惜自己現在連最基本的官員配置都不了解,話說不到三句肯定露餡。並且這得團伙做案,就自己和歐平人家也不信。

 在生員聚集位置不遠處有一頂很普通轎子,但注意下周圍的精壯漢子又知道很不普通。轎子內一人問:“那個就是你說的歐陽?”

 “回公主,就是此人!”

 “何需那麼麻煩,本宮叫人拿了就是。一看就是個登徒子。”

 “奴婢答應過……”

 “知道你性子……不過,欺負本宮的人,本宮不能不管。一會拿了交你發落,至於你要如何處置他,隨你高興就是。”

 歐陽隨意轉頭看看,帶點疑惑將目光落在這頂轎子之上,越看他越疑惑,越瞧是越心驚。歐平看了那轎子一眼問:“少爺,怎麼了?”

 “沒什麼,希望不是找我們的。”歐陽拉了歐平朝左邊走了幾步。

 “少爺你的詩準備好了嗎?”

 “詩?” 唐詩三百首倒會那麼兩三首,至於其他的當然也懂一些,但最麻煩的是,自己分不清楚哪首詩是哪個年代的。萬一上去吼一句床前明月光,估計直接被扔到河裡喂魚。歐陽道:“沒準備。你聽好,我現在回客棧,你數到三十后回頭看那轎子,看仔細了,有多少人跟隨。最後轎子去了哪。”

 “少爺怎麼了?”

 “有點怪,我換了看不見轎子的位置,他們立刻調整了轎子位置又能讓我看見。希望是我多心。”

 “不就是普通轎子嗎?興許是哪家姑娘來看生員來了。”

 “那最少得有個丫鬟陪同在轎外。你看那兩名轎夫,隨時侯立在轎子前後。如果是富家女的話,轎夫早就一邊歇息去了。”歐陽交代:“寧丟勿擾,寧可跟丟,也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奇了怪,少爺我還沒混呢,怎麼就有人注意上我了。”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5 PM

第十七章 交鋒

 瑪麗隔壁,真是衝自己來的,轎子倒是時隱時沒,但是幾條大漢卻是兩人一組跟著自己。大白天的想搞綁架啊?歐陽摸下巴,竟然跟蹤跟蹤專家……

 “公主,被他發現了。”

 “不會吧?難道真象你說的那麼神奇?”公主驚訝一聲。

 “公主!”轎外人道:“那人的伙伴在跟著我們。”

 “有意思,還真有點門道。”公主下令:“抓住前面那個人。”

 “報公主,那人……不見了。”一個大漢回報。

 “怎麼可能?”公主看看轎外,很普通的一條街,有客棧有酒樓還有澡堂,連個佔街擺攤的人都沒有,當即怒斥:“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還好意思說是內衛精銳。”

 另外個聲音,就是那女賊倒是為他們開脫:“公主,他們可能也只是一時大意。”

 “恩……那將后面那小子拿了。”

 “出現了!”轎前大漢忙朝后一指。

 歐陽到歐平身邊道:“你被髮現了,朝畫舫位置跑,他們再囂張,也不敢在那麼多生員面前霸道。”

 “少爺那你呢?”

 “別管我。”歐陽轉身朝轎子豎了一個中指,然後呵呵一笑,走進他出來的酒樓之中。

 “追!給我剮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公主大怒對轎夫喊道:“你們都去。”

 ……

 店小二朝身後一指:“後門。”

 一大漢眼閃精光一手提了小二衣領,將其抓在半空:“我們還沒問,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麼?”

 “有位公子交代,遇見幾個兇人進店,就說後門。”小二顫抖回答后忙補充:“不是兇人,是大爺,大爺。”

 “那他人呢?”

 “後門。”

 “你還說?找打。”凶神惡煞,群酒客奪路而逃,掌櫃后面淒涼哀歎但又不敢出聲。

 小二駭道:“他真是朝後門走的。”

 “娘的!耽誤時間,兄弟們快追。”

 歐陽翻身出了水井,目送幾個大漢後門消失。整整衣服進入正廳拍給小二一百文錢道:“壓驚費。樓上有靠窗的座嗎?”

 “有,有。客官樓上請。”小二才不管什麼,一百文最現實。

 ……

 窗戶開一線,幾個大漢輪流前去轎前彙報,看得出來他們那戰戰兢兢的模樣一點都不是裝出來的。歐陽就納悶,到底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上仇家的?他不怕仇家,在特區,仇家多的是。不過特區不一樣,仇家會按規矩來,這邊人家大白天就敢隨便在鬧市中動手,根本就是目無法紀。

 但他們的囂張出乎歐陽的意外,還沒過一會,歐陽就看見歐平被兩個漢子架到了轎前。歐陽歎口氣,推開窗戶喊道:“喂,我在這裡,下面的朋友有沒興趣上來喝一杯?我請客。”

 “倒還有些情義。”公主道:“不過這麼戲弄本宮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女賊忙道:“公主,他們並不知道您是公主。”

 “哦?那本宮就去會會他。來人,抬轎入店。”

 話落,轎夫起轎,兩大漢立刻開路,拆開店門,正準備拆樓梯時候,歐陽出現:“我還是下來吧,免得你們禍害了這麼好的地方。小二,上酒,來客人了。”

 ……

 “以下問的話你最好老實回答,否則對你不客氣。”轎內的人也不出來,直接問:“你叫什麼名字?”

 “陽!”

 “戲弄本宮,砍了他左手。”

 “哪戲弄了,你問我名字。又沒問我姓。”

 公主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應該是近日到江南遊玩的嘉國公主吧。”歐陽輕笑一下,公主?女王都一起吃過晚餐,女王不算,總統總算吧?本督察也和某小國總統一起洗過桑拿。公主。公主你算哪根蔥。

 “既然知道是公主,為何不跪拜。”女賊忙道。

 “雪特!”歐陽想給自己一個耳光,很無奈跪下道:“生員歐陽拜見公主。”

 “生員?好大的名頭。”

 “是名頭,是事實。公主要是不滿意鄙人這個名頭,可以革去。”

 “頂撞本宮,你不怕死嗎?”

 “公主要草民死,頂撞也是死,不頂撞也是死。再說,草民說的都是實話。”

 “哦?本宮倒奇怪了。”公主道:“你知道是本宮后為什麼一點驚訝都沒有。”

 歐陽呵呵一笑:“即使是知州大人,也不敢在生員聚集處私抓他人。敢的就只能是皇家人物還有黑~道人物。而皇家在杭州只聽說有嘉國公主一人,所以草民並不驚訝,最少剛才並不驚訝。”

 “黑~道人物?是什麼?”

 “黑~道……是我家鄉話,意思是說很不講道理的人的意思。”

 “將本宮列為不講道理的人,你說的倒也是實話。起來說話吧。”

 “謝公主。”歐陽站起來問:“可以坐嗎?”

 “如果你能猜出轎內另外一人,本宮就准你坐。”

 “是個女賊,早聽出來了。”歐陽不客氣坐下,太沒難度了。

 “本宮欣賞有才學之人,現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能說出本宮為什麼派……女賊去偷官印,本宮就放過你們。”

 “恩……”歐陽沉思后:“如果草民猜的沒錯,臨近縣的縣令是公主免的。原因就是他能在兩天之內湊出百兩黃金。至於公主為什麼派女賊去偷官印,可能只是你們打的賭,也可能一時興起,或者是你們之間的一個遊戲,皇家的遊戲,百姓不了解,也不敢了解。”

 “……”轎內沉默了許久后終於傳來一句話:“你們可以走了。”

 “謝公主。”歐陽喊道:“小二,結帳。”

 “還不快滾?”女賊的聲音。

 “吃飯付錢,乃是正理。我想你們也沒興趣賠老板這扇門,我一起給了就是。”

 “來人,給店家百兩銀子。”公主問:“這樣可以嗎?”

 “謝公主。”歐陽對身邊小二小聲道:“我酒錢算在那百兩銀子內可不可以。”

 “可……可以。”小二顫抖回答。

 “謝謝!”

 女賊轎內問:“公主,你……”

 “你跟隨本宮多年,可見本宮濫殺無辜?”公主道:“你和當地官員交代一聲,他這個舉人,我點了。回宮。”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6 PM

第十八章 色下留情

 “少爺,你一點都怕啊?”歐平顫抖道:“那可是公主。”

 “怕就不用死了嗎?”歐陽道:“我也怕,人遇見事都怕。不過……這個公主倒還可以。”

 “是哦,沒殺我們。”

 “不是,我說她找樂子會找官員的樂子。”歐陽揮手:“速度去畫舫,關鍵時刻,死公主竟然攪局。”

 ……

 “落葉許登壇,淘沙恣意看。傳卮工部墨,潑墨校書箋。”一名白衣男子作詩完畢,贏得周圍一片喝彩。白衣男子謙虛道:“多謝多謝,怡笑大方。”

 “小弟偶得詩一首,還請各位兄臺點評。”一名褐衣公子收扇吟誦道:“讀記天寒境是仙,藏書日落茂陵阡。蛩哀地主梅多雨,鵲喜天官竹起煙。”

 “好,好!”

 歐平一邊道:“少爺,上。”

 “上什麼上。先給你念下我的詩。”歐陽小聲道:“遠看一條船,近看一條船,越看越象船,原來就是船。”

 “哈哈!”歐平一口噴笑出來。

 “這位仁兄,是否覺著在下的詩入不得耳?”一個剛吟誦完畢的書生問。

 “不是不是。”歐平忙道:“誤會誤會。”

 書生抱拳躬身:“還請仁兄讓大家長長見識。”歐平並不是什麼書童打扮,穿著和歐陽這文士差不多。大家誤會他也是生員也屬正常。

 “上!”歐陽忍笑道。

 “好!那我拼了。”歐平左右看看,咳嗽一聲朗朗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暈!”歐陽險些昏迷,這小子甚有搞傳銷的潛質,竟然能剽竊本少爺幾年前剽竊的詩。恩!自己臉有點熱,你好歹是剽竊自己人的,可你要知道那詩的版權不在你少爺的手上。

 “不壓韻、不壓韻。”周圍生員紛紛搖頭。

 “好一個兩者皆可拋。”畫舫上女子深有感觸幽幽歎了一聲:“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聲音如同天籟,又有如仙音裊裊,一幹生員聽得癡了。

 “我……我叫什麼?”歐平一身虛汗看歐陽。

 “歐平!”歐陽補充:“新城歐平,還有在下。”

 “新城歐平,還有在下……”

 我滴神!歐陽一拉歐平道:“別丟人現眼了,閃。”

 ……

 “少爺,你在幹什麼?”

 “緩過勁了?”歐陽歎口氣,雛就是雛,因為一個美麗女人一句話就會喘不過氣來。歐陽道:“桌上有晚飯。”

 “謝少爺。”歐平拿起碗筷看歐陽用毛筆在紙上塗抹疑惑問:“少爺,那是什麼?”

 歐陽沒回答,將兩張畫放在一起問:“你看呢?”

 “這只好象是鳳,另外是一朵牡丹,牡丹和鳳怎麼都只有一半?”

 歐陽問:“有印象嗎?”

 “……”歐平搖頭。

 看來是自己要求太高了。歐陽解釋道:“這是公主內衛的金牌圖案,空白一半是因為插在腰間看不見。”

 “少爺,你想幹什麼?”歐平大驚,那女人可不好惹,今天人家一個不高興,哥倆怎麼死都不清楚。

 歐陽還沒回答,門外有人敲門,歐陽沒說請進,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就推門進來行禮:“請問,哪位是歐平歐公子?”

 歐陽抬手阻止歐平說話問:“什麼事?”

 “我家小姐——茗卿姑娘請歐平公子到畫舫一敘。”

 “茗卿?”歐平心中又開始撓,似乎是火、似乎是堵得慌,說不出的難受。

 “等等!”歐陽提筆寫了幾個字折好:“把這個給你家小姐。歐平,我反正要外出一趟,可能需要三兩天,你去見見世面也好。”

 “真的?少爺你真的讓我去?”歐平大喜,原本以為歐陽會阻止,沒想到竟然放自己一馬。

 ……

 夜月紅燭,輕歌曼舞,女兒之鄉,醉生夢死。歐平第一次來到一個全是女人的世界,並且這些女人和他以前見到的不一樣,妖豔嫵媚,溫柔可人。丹田燃燒也屬正常。

 一曲完畢,舞中佳人緩緩退場:“公子稍坐,奴家換下衣服。桌上瓜果點心,請隨意取用。”

 “好……好……”歐平努力使自己鎮靜,但……真是太漂亮了,特別是那眼睛,朝自己輕輕一眨,自己就有如一道閃電刺入心扉。

 “小姐真厲害,一曲下來,歐公子的魂都沒了。”丫鬟給茗卿換衣服。

 “唉……我本以為能做出那等氣魄詩之人,必然曆事頗多,意志決絕。沒想到卻走了眼。竟然是個雛。”

 丫鬟拿出一張紙條道:“歐公子的同伴要奴婢給小姐一封信。”

 “哦?”茗卿接信展開念道:“吾弟年幼,色下留情。如若方便,陪其遊玩一日,增長見識。歐陽不勝感激……色下留情?哈哈,這位公子倒也有趣,想必常曆風花雪月。”

 丫鬟問:“既然歐公子不合小姐心意,枉費時間,不如遣他回去?”

 “不用,你去收拾下客房。晚上歐公子獨寢。”茗卿再交代:“吩咐船家,明日一早,遊覽運河四周風景,無特定行程。”

 “是。”

 ……

 公主行宮在杭州西湖邊上。本是一富戶的大宅,佔地面積頗大。如今雖已兩更,但門口四名帶刀侍衛仍舊筆直站立。侍衛穿皇家禁軍制服,腰間並無金牌。歐陽輕哼了一聲,原來是要一定等級才有這玩意。

 側門打開,一名中年便衣男子走出來,四名侍衛齊道:“見過王步帥。”

 “恩,都精神點。”

 “是!”

 布帥?這是什麼官階?歐陽納悶。他哪知道這個王布帥就是宋朝禁軍殿帥、步帥和馬帥的三帥之一,官達從二品。也就是他負責這次公主南遊的安全職責。歐陽雖然不懂,但他是知道帥級別的官都很大,此人沒金牌,不是因為官小,反而可能是因為官太大。官大自然認識人就多。此人絕非合適人選。

 歐陽再等了一會,還是沒發現有用的線索,只能暫時放棄。回到客棧已經是三更時分,歐陽剪下一些頭髮,再剪成兩釐米長短整齊放在紙上。取來一個瓷盆裝上點水,水中放進先前買好的一截驢皮,再將瓷盆放在幾支蠟燭組合的簡易架子燒烤。邊燒邊用毛筆一頭攪拌。

 大約過了一刻鐘時間,歐陽挑了挑碗中物品試試后濃度合適。用幹淨毛筆沾了輕塗在剪好的頭髮根上。然後對著銅鏡一根根將頭髮貼在臉上。這就是太虛子牌502膠水,膠力十足,不含任何化學用品。不到一會,一個髯須漢子新鮮出爐。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7 PM

第十九章 木牌

 歐平離家時候穿戴還是比較簡陋,這是他爹教導的低調所致。歐陽就換上他的衣服,然後拿根黃色布條當帽子使用捆住頭髮。這樣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臉太白。

 但這也不是問題,試想太虛子那傢伙臉還是紅的。歐陽左手邊是交代小二熬的藥,純中藥,不含任何副作用。這配方是也是太虛牌的,十碗水煎成一碗水就算大功告成。歐陽就是拿不准當時分量有沒計錯,現在試試,倒是分外佩服自己的記憶力。用幹淨毛筆蘸了重要朝臉包括鬍子一塗,就出現一層臘黃色。不僅能改變皮膚,而且還讓用阿膠做的膠水更加自然。

 再收拾點零碎,已經是五更天。歐陽也不休息,偷摸著出了門。到市集位置,天蒙蒙亮,已經有不少菜農到達。這些菜弄也沒攤子,直接就是竹筐加扁擔就地擺賣。歐陽湊近一筐蘿蔔:“大叔,蘿蔔加筐加扁擔多少錢賣?斗笠也要。”

 大叔豪爽,直接道:“五十文,你全部拿走。”

 “謝大叔。”歐陽給錢,試試重量,然後拿出一半蘿蔔放地上道:“大叔這些送給你。”

 “你這是?”大叔疑惑。

 “今天喜宴,用不了這麼多,挑的也累。東家有錢,就當這麼蘿蔔送你的。”歐陽擔子上肩膀道:“大叔再見。”

 真是不挑擔子不知道挑擔子的苦。歐陽就沒想到才走了幾百米,肩膀就想罷工。於是他拿在手上當桿鈴拎了一會,換肩膀。再槓鈴……好容易才將一筐蘿蔔運送到行宮不遠處。

 “賣蘿蔔,上等的水蘿蔔。”來來往往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歐陽注意到,這街普通人不多,盡是行宮裡面的人。還有三更就去取山泉的水車。哼!奢靡,歐陽這樣的人是不會明白為什麼行宮的用水非要去拉遠山的山泉。

 歐陽才喊了一會,立刻就有侍衛過來轟他:“走開,走開。”

 靠!還是沒牌子。歐陽忙挑起擔子,然後‘哎呦’一聲抱了腳:“官爺,腳扭了。”

 “快走。”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腳扭了,沒腳你也得爬走。

 “什麼事?”側面出來一名帶金牌的便衣:“公主馬上就要去棲霞嶺,什麼事吵吵嚷嚷?”

 “回王指揮使,這個賣菜的腳扭了。”侍衛回報。

 指揮使倒比較善良道:“扶他起來走走看。”

 “是!”侍衛扶起了歐陽。

 歐陽腳一顛再‘哎呦’一聲,摔到指揮使的面前,這一摔,歐陽速度的將金牌朝下一按,下半截圖案在腰帶下出現。奶奶個腿,鳳有這麼多根尾巴嗎?

 指揮使單手將歐陽提正,然後扶好了腰間金牌道:“蘿蔔就放下,你拿了扁擔拄了先走。”

 這時候另一名金牌便衣跑過來問:“公主問,什麼事這麼吵嚷。”

 指揮使回頭一看,只見正門已經打開,一頂大轎子被抬了出來。忙三十米速跑到轎子前回話:“回稟公主,有個賣蘿蔔的腳受傷,卑職立刻讓他離開。”

 “恩!”轎內輕輕發出一個鼻音后道:“走!”

 “起轎。”

 在歐陽身邊的侍衛忙將歐陽拉跪下交代:“頭朝下,別真磕。”

 鬱悶!又跪了一次,歐陽無奈。

 “停轎!”到了歐陽面前,突然轎內一個女音發出。轎夫停住,但不落地。

 歐陽一身冷汗,不會吧?古代人再精明也不能把自己看穿吧?自己沒鄙視古人的智商,但自己在現代也算是聰明。難道回了古代就成了傻子?

 “是否有通知當地官府,此地不可當街販賣東西。”

 指揮使道:“回稟公主,菜農是路過。”

 “哦,既然是路過,那就算了。走吧。”

 “謝官爺。”歐陽是真心感謝他能幫自己糊弄那死女人。

 指揮使無所謂揮手:“快走吧。”

 “是、是!”歐陽很愧疚的再一摔,本能一般抓了就近的指揮使的腰帶,瑪麗隔壁,牡丹花下是葉子。靠了。

 “走了走了。”這看出並不是所有當兵或者當官的都是壞人,指揮使攙扶好歐陽,帶歐陽走了兩步后才放手,並沒在意歐陽剛才扯了他腰帶。

 ……

 歐陽走了一段路,拋棄蘿蔔。進了一條小弄,左右看看沒人,掏出毛筆,拿掉自制的筆套,將紙上空白部分填補完畢。雖然不能說有十分相似,但七分還是有的。雖然如今流行電腦拼圖,但素描畫像仍舊是警校的必修課程。

 接下來就是打造一面金牌……不、不!打造這活不是誰都能幹的,還金牌,反正歐陽整不起這麼浩大的工程,而且也沒那時間耐心等待,更沒打算讓自己製造的偽文物貽害子孫。

 ……

 “師傅,這麼大小的木塊,寬度半個指甲,”隋唐時期,官方民間的雕刻到達了頂峰。宋朝更是進步完善,到了元朝,為避免百姓造反,一條街就配備一把菜刀,大家輪流使,所以幾乎完全沒落:“您看看圖。”

 “恩……”雕刻工看圖頻頻頷首:“你這圖太過粗糙,鳳羽無一,光禿禿一只。”

 “師傅真是高人。”能怪自己嗎?毛筆太粗。

 雕刻師傅拿起一木屑,上面沾些墨水在歐陽給的圖樣上加工起來。還別說幾筆加工后,鳳似乎活了一般。歐陽大喜:“就是這樣,還有牡丹……”

 “這位客人,一定是看見有人配帶這樣的飾品才來找老朽的吧。”師傅壓了聲音:“你可知道那些配此牌是什麼人嗎?”

 歐陽迷茫搖頭道:“不知道,我兒子說那牌子好看……”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左右是個木制,又是藏在家中玩耍,無妨。”雕刻師傅道:“前幾日有客人來我這,我見那牌子雕工精細,特借來一觀,原來還是京中吳大師的手筆。”

 真囉嗦啊!歐陽問:“不知道師傅需多少日?”

 “日?”雕刻師傅哈哈一笑轉身從籮筐拿出一面道:“瞬,即可。老朽見那雕工細美,愛不釋手,當晚臨摹刻造,雖然有九分相似,但一分神似還無法企及。又是倣人所造,境界自然又差了一分。我是正雕,吳大師是刻模反雕,又差一分。這一來一去……”

 “五百文夠嗎?”歐陽頭疼問。

 “五文即可。”雕刻師傅還是非常謙虛的。

 還真有比自己不拿公主當回事的人。“謝師傅。”歐陽給錢的同時,在其桌邊花瓶內偷扔了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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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借錢

 接著是去綢緞莊買布料做衣服,宋朝成衣很少,要不在臨近縣歐陽也不用耽誤幾天時間。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歐陽用錢砸到掌櫃三個時辰交貨,並順手買了雙上好靴子。歐陽雖然錢不算多,但捨得。俗話說小投資小回報,大投資大回報。

 然後就是去打金店鍍金,唐朝時期,黃金加工水準就已經到了一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境地。為避免出現雕刻師傅那樣的見多識廣的人,歐陽特地找了一個門面很小的旮旯打金店。如他所料,打金師傅並沒有見過這樣的金牌,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師傅要是知道自己這金一鍍,就成了公主府信物,打死他都不敢的。

 趁這個時間,歐陽化名共竹就近客棧開間客房。臨近傍晚準時到裁縫店和金鋪收貨。然後回到共竹客棧更衣。

 用過晚飯,歐陽回客房對著銅鏡打量後深吸一口氣,破綻10%,意外10%,八成把握。如果自己有團隊和實力,能將破綻減到5%,意外變成0%。歐陽再仔細分析每個環節可能出現的事端後,步出客棧,朝知州府走去。

 危險?幹什麼事沒危險。吃飯可能被噎死,出門可能被撞死,坐在家裡也有可能被流星砸死。再危險也比不過自己臥底犯罪集團危險。那時酒不敢喝多,怕說醉話。睡覺不敢太死,怕說夢話,身邊全是敵人,一不小心,人就被扔進瀝青煮糊了鋪路。曾經一度造成了神經衰弱,幸虧上頭發現不對,立刻派出心理輔導專家—— 一名資深臥底。這臥底給歐陽最深刻一句話就是:最真實的謊話就是連自己也信。

 ……

 四名兵丁站立,一名門客在一邊。歐陽走上前,還沒等兵丁問話,右手拿牌子道:「公主府,找知州大人。」隨便亮一下,又隨便的插了回去。

 如歐峰這九品官也不敢接金牌一樣,兵丁也不敢接。門客忙道:「請將軍稍候。小的這就前去通稟。」不一會,門客出來道:「將軍請隨我來。」

 「前面帶路。」歐陽很自然道。

 知州和通判迎接在客廳之前。歐陽朝廳裡看了一眼,只見家丁都在忙著撤桌椅,還有幾個舞女退到後堂,顯然兩人正在*。

 「卑職見過兩位大人。」歐陽做模樣。

 「免禮、不敢當。」四十來歲的知州忙隔空扶了一把,歐陽也順勢停住。知州手朝裡面一招呼:「將軍請……」

 「公務在身不敢打擾。」歐陽朝裡面看了一眼,知州心喜,這個將軍還是比較上道的。歐陽道:「長話短說,公主今日前去棲霞嶺黃龍洞……恩……這個……」歐陽有點為難。

 「將軍但說無妨。」

 歐陽壓了點聲音道:「公主說賜黃龍洞修葺百金,您也知道,別說黃金,白銀在市面也不好使,本次公主出遊府內就帶黃金千兩,但沒想公主仁善……哦!大人們不要誤會,王布帥已經命人快馬前往京城,但一來一回恐耗費時日。所以布帥讓卑職向大人暫借五十金。這是王布帥的借憑。」缺一百,只要五十,這是一貫的伎倆。

 知州接過去一看,寫的很簡單,就說急需五十兩黃金,落款為王。

 歐陽一邊道:「公主金口卻無金,此事關乎朝廷體統,兩位大人……」

 「知道,我們知道。」知州回頭吩咐:「來人,取百兩黃金。」這還關係到你們的小命,所以你們才來找我們。

 「慢!」歐陽道:「步帥要五十兩,大人若給百兩,卑職難以交差。如若公主得知……大人恐怕不知道公主的性情。臨近縣的縣令就因為金太多,被公主……」

 「知道、知道。」知州擦把汗,這還是自己拿公主手諭,跳過吏部辦的。忙吩咐下人道:「取五十兩黃金。」

 取金時間,通判一邊客氣一邊問:「將軍,公主第一次來杭州,可習慣,還有何短缺?」

 歐陽回答:「回兩位大人,公主金貴,所使所用皆是京府移出,就連夜壺……卑職話多。不過要說缺的……」

 「不過什麼?」就怕你不缺,不怕你缺。你即使缺個月亮,我們也幫你弄來。皇家人物,重量級的,除了公主剛來隔了屏風見過一面外,大家都還沒和這個公主說過話,有需要都是人家那邊派個內衛過來。

 「嗯……」歐陽小聲簡單道:「兩小男童,洗淨,轎入行宮,咳。卑職什麼都沒說。」

 「……」兩個大人同吸一口冷氣,沒看出來公主還有孌童愛好。

 這時候金到,歐陽接過包袱對兩人拱手行禮:「謝大人,公務為先,卑職這就告辭。」

 知州有點結巴道:「送……送客。」

 「留步留步。」歐陽呵呵一笑,管你有萬般懷疑,老子扔出殺手澗雷死你們。他說的男童的事自然是信口,但惟獨有這樣讓人震驚的內幕才能讓兩個大人沒時間沒心情來懷疑自己。歐陽快走出門了回頭一看,兩個大人仍舊保持驚懼的表情互相面面相覷不停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一手,可以將前面所可能出現破綻全部掩蓋。他哪知道自己給兩名官員出了大難題。

 這種皇家嗜好,知道了決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如今知道了,要不要準備呢?準備了就讓人家知道有人知道自己的怪異嗜好。但是不準備,這又是到現在為止,唯一可以主動討好公主的機會。糾結啊……

 其實兩名官員對歐陽並沒有過多懷疑,雖然覺著借金唐突了點。因為,首先歐陽有氣質,談吐也得體,進退有度。其次雖然沒親手驗證金牌,但是從其插的位置和金牌圖案來說,和以往來的內衛沒有區別,應該沒有問題。再次,給百金不要,而只要五十金,更說明此人身份真實。最後:他們也不敢想竟然有人膽敢冒充公主府的人來知州府行騙。所以歐陽最後那個重鎊炸彈完全是沒有必要的,當然這也是歐陽心細緣故。只不過他不知道,自己那重鎊炸彈幾乎把整個杭州炸翻。要麼怎麼說說,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帝王之怒,血流千里。歐陽之怒,天翻地覆。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8 PM

第二十一章 蛛絲馬跡

 歐陽本來也沒想和公主計較什麼,畢竟人家是公主,人家有資本囂張。只不過他一路走來,實在沒遇見可以坑的對象。好死不死,公主又主動找上門來,不撈一票實在對不起自己。當然也不排除有仇不報非君子那麼點意思,你橫行,是因為治你的人還沒出現,並不完全因為你是公主。別說公主,皇帝讓自己抓到破綻,自己也不會客氣。

 歐陽趁天黑,客棧打尖人多,換了衣服戴了斗笠回到了歐陽名字客棧。用熱水下妝,仔細清理現場,最後將各種物證打成一包出門扔到了西湖中。再回到客棧時候,歐平已經回來,同在的還有一個光彩照人的美女。

 「少爺……」

 歐陽有點不高興,你外面玩就算了,怎麼還朝窩裡領。這要早回來一會,不是撞上自己化妝前的樣子,而且床下還有黃金沒有處理。歐陽沒理他拿了豬苓道:「我去洗澡,你!送客。」

 「少爺……」歐平見歐陽沒理他,無奈對那美女道:「我家少爺今日脾氣不好,明日一定登門道歉。」

 「沒關係,奴家乃風塵中人。看你少爺似乎有事要辦,但多了我這外人……奴家還是先告辭。」

 「我送你出去。」

 ……

 「少爺,那是茗卿顧念……」

 「我知道。」歐陽邊擦頭髮邊從床下拉出一個包裹:「你差點害死你少爺,記得,要帶女人,另外開房間。」

 「是少爺……哇!」歐平打個包裹眼睛都直了,五個金元寶,拿一個用牙啃一口,金的,絕對是金的。歐平又驚又喜又怕問:「少爺,這……這是什麼?」

 「都咬過了,你說是什麼?」歐陽交代:「本來我想自己幹的,只不過你少爺我現在秀髮未幹……你水性好,把金元寶都藏到西湖,注意別讓人發現。」

 「少爺你放心,就算是將他藏在湖心也沒問題。」

 「去吧,如有異常,丟了包裹。記住,安全第一,別捨不得。」

 「是,少爺,我這就去辦。」歐平沒提茗卿,也沒問為什麼要將金元寶藏到湖中。他雖小,但知道這是眼前要辦的大事。五個金元寶大概五十兩黃金,就是五百兩銀子,將近七百貫錢。

 歐陽要的錢不多,按照他估計,兩百兩黃金本應該可以順利拿到,但是千術這一行,最忌諱就是『貪』字。錢是賺不完的,安全第一。五十兩就相當現在三斤左右黃金,衣服大件點朝懷裡一揣就成。如果是兩百兩,那運輸過程就比較麻煩。什麼麻煩?一個成功的犯罪者,不是因為犯罪的手法高超,而是對犯罪後所產生的連鎖效應有清楚的瞭解和應對手段。將所有可能都要在腦中過一遍。比如歐陽就想到了公主會找上門,他的底線是,只要你不動粗,你什麼證據也拿不到。但是你要動粗,那就沒辦法了。因為那本身就破壞了歐陽所熟悉的遊戲規則,到達了另外一個領域。

 ……

 一個官窯上等花瓶,一千年後可以賣千萬甚至上億的花瓶『啪』的一聲被公主砸在了地上,歐陽成為一千年後人民的罪人,耽誤了N點的CPI增長。

 「抬出去。」公主氣得全身發抖,一幹內衛、宮女,包括布帥全部跪在地上不敢坑聲。所有人都在問候知州他娘親。抬轎子進來說是公主交代,也只有公主才能看之物。嘉國公主倒是很好奇讓人釽開轎子,沒想到竟然是兩個*的小鬼在轎子中蜷伏驚恐哭泣。

 公主一時間還沒明白這算是什麼意思,立刻召送禮的杭州知州和通判。知州很會意的要和公主單獨說話,然後就說這是按公主要求安排就寢的兩小童。接著……公主暈倒了。

 醒過來後,公主不管禮儀衝出屏風,給了兩官吏一人一耳光,順腳踢掉了他們腦袋上的烏紗帽,接著才憋出一句話:來人。最後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在外的女賊收到內衛的報告,十萬火急的到了事發現場。在她的安慰之下,公主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冷靜。

 ……

 「本宮什麼時候派內衛到你府上借金子?」公主陰森問。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天下百姓知道公主深夜召兩*小童就寢,她也沒臉活了。

 「兩個多時辰前。」兩官吏趴在地上顫抖回答。

 「他要走了五十兩黃金,然後說本宮要小童陪寢是嗎?」公主輕輕喝了一口茶,相當平靜,她在努力壓制心中的憤怒。

 「是!」

 女賊一邊問道:「長什麼模樣?」

 知州忙回答:「回公主,此人臉色蠟黃,髯鬚粗眉,聲音略有點沙啞,左頸位置有塊燙傷疤痕。」

 「哦?」女賊喝問:「指揮使,今早在宮外,那個菜農是何打扮?」

 「啊……」指揮使輕呼一聲問:「知州大人,那人身上是不是有淡淡的中藥味道?」

 「正是,正是。」知州眼淚鼻涕一起流。

 指揮使回公主:「回公主,應該是同一賊人。」

 公主怒喝:「查,給我查,本宮坐鎮衙門,就算將杭州翻過來,也將那人給我查出來。」

 「是!」內衛、步帥、知州、通判一起回答。

 於是杭州翻了。所有城門只許進,不許出。捕快、兵丁、內衛、禁軍、廂軍加一起數萬人全城挨家挨戶的翻找。對外說,杭州出了一個武藝高強的江洋大盜,緝捕令張貼大街、小街,乃至所有的店舖。

 三天時間,杭州城被當地衙門篩一遍,又被禁軍內衛篩一遍。但根本就沒發現身上有中藥味,脖子有疤、臉色蠟黃的髯鬚粗眉漢子,反而是發生多起生員和兵丁間的衝突。

 公主府還是比較有頭腦,見如此尷尬局面,立刻命令從金牌的來源出發,各打金店先一一被過堂。

 ……

 「回公主,已經證實賊人是將木牌鍍金。打金店老闆和雕刻師傅形容此人與指揮使一字不差。」女賊報告:「另在雕刻店中抄得信件一封,上有:嘉國公主收,奴婢不敢開啟。」

 「念!」

 「是!」女賊念道:「公主,你好。寫這信沒別的意思,就是向你求個情,扣著不知情的百姓不放,有損公主清譽。此致,東南大俠敬上。公主,你千萬別……」

 「我不生氣。」公主道:「來人,吩咐他們,把人都放了,還有給他們點銀子。」公主就是大方,貨幣都按銀子算。

 「是!」一旁的內衛接令。

 「此賊化名共竹,看其行事路線小心非常,恐怕不是普通人之所為。」

 「共竹?諧音是公主,好囂張的賊人!」公主看看留在雕刻店的紙條一眼問:「歐陽查了嗎?」

 「奴婢派內衛重點查了,在其客房未發現任何金器。還有,事發當天,他的同伴和一名妓女在畫舫。不過奴婢在看完各人口供之後發現少了一樣不該少的東西。」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8 PM

第二十二章 筆跡

 「哦?」公主來了精神問:「什麼?」

 「小二說,事發前一日,歐陽曾經請他幫忙熬藥。奴婢派人查了整條水溝和其房中,未發現有任何藥渣,難不成是被他吃了?」

 一邊指揮使問:「要不要抓他來問話?」

 「要,但不是抓,是請。」公主看著紙條冷笑:「他以為本宮會在一怒之下毀了這紙條,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會本宮就讓他知道什麼叫鐵證如山。」

 女賊問:「公主,你懷疑是他?他可才十五歲,這案子不是陳年的老賊恐怕無法做得如此精細。還有去州府騙取黃金,實在難以想像會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有此膽色。」

 「他太有禮貌了,你記得在酒樓那他會對小二說謝謝。再看這信裡的『你好』這詞,會有幾個人用?再說酒樓那次,他已經顯示了和年齡不符的氣度。」公主輕輕一笑:「只要驗證下筆跡,就可以讓他現出原形。」

  ……

 「草民歐陽見過公主。」歐陽跪道:「能在屏風後見到公主之背影,草民真是三生有幸。」

 「如果你想坐,回答本宮一個問題。」公主道:「你知道為什麼最近杭州亂成一團嗎?」

 「知道。」

 「為什麼?」

 「回公主,這是第二個問題。」

 「平身,賜坐。」公主知道和此人咬字一點意思也沒有。

 「謝公主。」歐陽四平八穩坐在椅子上,順便喝口茶,一點都不慌張。

 公主問:「你能說說為什麼亂成一團?」

 「聽說……」歐陽壓了聲音道:「聽說是江洋大盜。」

 公主眉毛一挑笑著問:「你說那個江洋大盜名字會不會叫歐陽?」

 「歐陽?我?公主你真會開玩笑。我知道,我得罪過你的人。但我當時並不知道是您,我當時完全是本著為大宋除害心理出發。」歐陽道:「當然,誣陷草民是應該的。草民,就是比草還多的民,公主願意誣陷,草民應該開心而終,含笑九泉才是。」

 「當聽你這話,本宮就可以讓人掌你嘴。本宮今天暫不和你計較這些枝末。來人,筆墨侍侯。」公主道:「我念,你寫。」

 「是!」

 「公主你好……」公主把信念了一遍。

 「公主,你會不會把我寫的和東南大俠寫的對換,然後犧牲草民一個,幸福杭州全體官吏。」

 「……」公主心中暗自一驚,這傢伙也太精明了點。今天步帥已經有這樣的提議。公主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本宮確實有想找替死鬼的打算,但不會是你,你大可放心。」

 「謝謝公主。」歐陽拿毛筆刷刷一氣呵成:「公主請過目。」

 宮女將歐陽寫好的字送進屏風,公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心中冷冷一笑後道:「換左手寫。」

 好歹毒!歐陽讚一個,他不怪自己有麻煩,誰叫自己在新城出風頭,咬了公主一口。他沒後悔,抓賊嘛。是義務也是責任,即使是穿越。歐陽提筆,比較艱難的再寫了一遍。

 不是!差距還是太大。難道真的不是他?女賊在一邊提示:「藥!」

 公主點頭問:「你是否在店裡熬了藥?」

 「是。」

 「藥渣呢?」

 歐陽心中大駭,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清理了現場,卻把不該清理的東西清理掉。要麼說百密一疏。歐陽心中緊張,但面上則略為尷尬回答:「這個……恐怕有辱公主聖耳,草民還怕公主一怒就將草民發落了。」

 「說!赦你無罪。」

 「是這樣的。當天我朋友和一個妓女勾搭上了。我年輕血旺喜歡胡思亂想,於是就買了家傳秘藥……就是春藥,連藥渣一起吃掉,功效翻倍。」

 「……」裡面沉默了許久後問:「後來呢?你找了哪個妓女?」

 歐陽悲哀道:「後來草民一摸錢袋空空,只能是用手解決掉。」

 「噗……」下面幾個內衛全笑噴了,幾個宮女也是臉紅紅。

 「笑的自己去領打二十。」

 「是!」三名內衛回一聲,走出門外領打。

 公主緩緩道:「我知你有才,但卻沒想到你竟然當堂口出穢言。」

 「對不起。」歐陽還是有點歉疚,對這麼多女人說這個,歐陽朝一邊宮女拱手陪不是,宮女們紛紛回禮。

 「時辰已晚,如不嫌棄,就在本宮這用了飯再走。」

 小丫頭,還想找我馬腳,你找不到滴。那信是本少爺用腳寫滴。歐陽抱拳道:「草民只食得粗糧,公主盛意……」

 「不白吃,我想你幫我找出這個東南大俠。」

 「……不幫行不行?」歐陽沉思後問。

 「哈哈,有意思。」公主笑道:「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人。只要你幫了本宮,本宮賜你黃金百兩,」

 歐陽忙道:「一個弱書生,背著百金容易遭來殺身之禍。」

 公主咬牙道:「如果你不幫本宮,現在就有殺身之禍。」

 歐陽苦笑:「我沒想和你們打交道,要不要過來是殺,過去也是殺的啊?」

 「天下有多少人樂意為本宮效勞,你反而避之不及,是何道理?」

 歐陽繼續苦笑:「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專挑我一個。」

 「……滾!」公主怒了。

 「謝公主。」歐陽沒敢問晚餐打包行不行。好歹人家是御廚,自己那的叫伙伕,檔次很有差距不說,還要付錢的。

 公主對女賊道:「跟著他,小心點,此人甚是狡猾。本宮斷定他與此事定然脫不了幹係。」

 ……

 「收拾東西,跑路。」歐陽回來第一句話。

 歐平立刻開始收拾,邊收拾邊問:「怎麼了?」

 「這死公主對我有興趣。」歐陽道:「不知道想讓我當駙馬,還是有其他陰謀。你少爺我今天已經有領棍子,外加牢獄之災的打算,但沒想到她脾氣比我想像的要好。」

 「也許……她是有什麼事想求少爺你幫忙。」歐平問:「那個東西怎麼辦?」

 「拿不了了,回頭再說。」歐陽突然停手,做個『噓』的手勢,躡手躡腳走到窗戶那急速一推,窗戶撞到重物,然後只聽見外面『啊!』了一聲。歐陽伸出腦袋一看,只見那蒙面女賊摔到樓下,於是大喊:「抓賊啊!」

 「賊在哪?」一樓立刻有夥計操了各類武器跑到院子,一看真有一個夜行人一瘸一拐,於是大喊:「抓賊啊。」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09 PM

第二十三章 目的

 四面人群各自拿了棍棒喊殺,另有三名生員抄了毛筆加入圍剿盜賊序列。眼看就要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海洋之中,女賊恐慌之下,小宇宙爆發忍著腦袋劇疼一翻,跳上歐陽對面的屋頂。歐陽看其狼狽樣子哈哈一笑道:「我們走不了了。那個公主已經開始懷疑我們,這時候走,就是做賊心虛。」

 「那怎麼辦?」

 「車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還未有實質的證據。」歐陽道:「就怕他們霸王硬上弓,將你少爺拉去大刑侍侯。」

 ……

 女賊怒道:「應該把他抓回來,給他上大刑,我看他招還是不招。」額頭腫了一個大包,疼倒不怕,醜死了不說,今天丟大人,被兵丁衙役外加一群生員追了三條街。還有歐陽那窗戶可不是什麼紙窗戶,而是很實在木頭窗戶,堅硬而且結實。

 「……」公主沉思。

 「公主是不是還在想和潘正夫潘大人親事。」

 「禮部幾個老東西挑的頭,皇上親自牽的親事……」公主嘆口氣。

 「所以公主才會對歐陽容忍,是因為公主發現他是幫你的人選?」

 公主再嘆氣:「不僅只是親事。你別忘了本宮出遊的真正目的。一路上所謂才子只不過會吟詩做對,風花雪月之人,而這個叫歐陽的倒還真有本事……可惜太不知好歹,本宮這麼一棵大樹,絲毫沒有攀附之心。」

 女賊笑道:「恐怕不是不知好歹,而是怕了公主。公主別看他在行宮似乎膽色十足,回到客棧就打算逃跑。」

 「你也覺得他是適合的人選?」

 女賊想想後道:「我只知道他如果是東南大俠,那就是合適的人選。」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公主眉頭一皺道:「我倒是有一計,不僅讓他現出原形,而且讓他乖乖的幫我。」

 ……

 奇蹟發生,一天前,杭州天崩地裂,一天後,似乎所有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突然恢復了平靜,城內的捕快、廂兵突然消失無影。歐陽打探的消息更讓他驚訝,公主竟然回京了,而且是悄悄的回,聽說只有知州和通判兩名大員禮送。

 又過一天,騷擾杭州的『江洋大盜』被處決。這更讓歐陽摸不著腦袋。

 「也許是公主病了。」歐平一邊道:「也許是京城突然有什麼事。」

 「我最擔心是他們沒走,反明為暗,派出高手潛伏,一旦我們起金,就手起刀落。」歐陽搖頭:「太反常了。恩……明天陪你去看下茗卿,順便謝謝人家。我們還有多少錢?」

 歐平接過歐陽錢袋,再點點自己錢袋後道:「不到十貫。」

 「一起放你那,我們下去吃晚飯。」歐陽非需要不愛帶錢,重!

 歐平點頭:「少爺,城中常有生員聚會,或歌或詩,您怎麼都不去參加?我聽說明天杭州最有錢的張員外還宴請生員,聽說要為其女兒擇良婿。」

 「中舉的才是他女婿。」歐陽道:「和那些酸人在一起有什麼好玩的?有的連自己起居都照顧不了。聊的詩詞歌賦我沒興趣,聊的風花雪月又太淺薄。」

 「少爺,你有何打算?」

 「打算?我總感覺有人在打算我們。」歐陽道:「我從小志願就是遊歷大江南北,這州試到時候隨便考考,然後找機會起金,你我二人就可以逍遙自在。大漠風光、熱帶海洋、冰封雪山、有興趣我帶你去爬世界第一高峰。還可以教你滑雪、滑冰。可做的事多著呢,五十兩金子夠我們揮霍幾年。如果準備得當,以後我帶你出國,去歐亞大陸。」

 「少爺你說的都是什麼?」

 「現在不告訴你。」歐陽呵呵一笑:「走,吃飯。」

 ……

 「你點菜,我去下廁所。」

 「哦!」歐平招呼來小二:「點菜。」

 歐陽知道自己說的是扯淡,還歐亞大陸,在沒有飛機輪船的情況下,就兩個人簡直是異想天開。不過遊歷山川卻不是夢想。他知道徽宗當皇帝,北宋就快完蛋了。是一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他就不太肯定。國家大事,他自認為沒那個能耐,一自己不是出生高官人家,二即使自己當了高官,也無法扭轉北宋被滅,人家皇帝不聽你的。三來就算自己當了皇帝能幹什麼?難道推行人人平等,少生孩子多種樹?

 「嗯?」歐陽回來坐下看了眼歐平問:「茶怎麼灑了一桌子?」

 「剛有人摔倒撞的。」

 「哦?」歐陽看看地板問:「摔在你身邊?」

 「是啊,我還扶了他一把。」

 「……」歐陽鬱悶問:「錢袋還在嗎?」

 「……」歐平險些昏迷。

 「被偷了吧?」歐陽道:「兄弟,我們靠牆邊,誰還朝這邊經過?你看這地板,你滑一個我看看。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了嗎?」

 「是個小廝打扮,個頭不高,年紀估計也不大。臉有點臟,我前面還以為是伙房幫廚。」

 「我去碰碰運氣。」歐陽站起來朝店外走去。這條街有一家客棧,兩家酒樓。歐陽邊走邊尋思這件事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公主的人由明為暗,扒竊了兩人所有的錢,那兩人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起金。如果是這樣,也太小看我了,不起金,少爺我一樣有錢花。

 吃飯時間,這條街又有大客棧,正直州考,酒樓的生意相當不錯。客棧雖然也有提供飯菜服務,但一來位置少,二來不是專營,手藝明顯差點,就如歐陽如果沒事也是比較喜歡去酒樓吃飯。別說菜好吃,就是酒也琳瑯滿目,可選擇性要強很多。

 「客官裡面請。」

 「我找人。」

 「哦,有事招呼小的。」

 歐陽點頭應付過小二,開始掃視堂內,只一眼,他就看見一樓靠角落位置,有個粗衣小廝正在大吃大嚼。歐陽笑下,走過去在小廝面前坐下。

 小廝臉髒兮兮,衣服也打有幾個補丁,還粘了幾根稻草,看來屬於夜宿街頭性質。小廝見歐陽在觀察他,轉臉在店裡掃了一眼後,口中含了塊牛肉嚷嚷:「不是還有空位嗎?」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0 PM

第二十四章 小青?

 「錢還我。」

 「什麼錢?」小廝聲音有點提高,略為沙啞。

 「褐色錢袋,你客棧剛偷那個,還掛在你左腰位置。」

 「你……你憑什麼說是你的。」小廝使勁嚥下口中食物後問。

 「因為我的錢袋內側縫了一條紅線。」歐陽道:「如果你不還我,我只好報官。」

 「我……我的錢袋也有一條紅線。」小廝有點激動質問:「憑什麼就你的錢袋有紅線?」

 「呵呵,本少爺錢袋裡面還有一條線,只不過只能報官後再說。」歐陽抓了小廝的手腕道:「還我,你這餐我請。不還,送你進大牢。我會告訴衙門,我裡面是十貫外加黃金十兩。」

 「你……」

 「你喊啊,我是生員,你是小乞丐,誰會相信你?」

 「稀罕。」小廝將錢袋扔在桌子上,用手一抹嘴,眼淚嘩啦掉下來。

 「結帳!」歐陽無視其眼淚,看在你是為了生存而盜竊的份上,放你一馬。

 小二馬上道:「謝謝客官,四百文。」

 「不是吧?」歐陽驚訝問小廝:「你吃什麼了?四百文?」自己似乎應該報官的,當好人吧?這就是當好人的下場。歐陽見小廝鼓著腮幫邊吃邊抹眼淚還邊看錢袋,心中有點好笑,拿了五百文給小二道:「還一百文,他有什麼需要幫他打包。」

 「謝客官。」

 「啊……咳……」小廝正想說話,卻被食物嗆著,歐陽很善良的幫其拍背。小廝咳了好幾聲後終於喘過氣指了歐陽怒道:「騙子,根本就沒有什麼紅線。」

 歐陽露齒一笑,不理會他,站起身子離開回到了客棧。把錢袋扔給還在等待的歐平。歐平接錢袋喜道:「我就知道,少爺出馬,定然馬到功成。」

 「少拍馬屁。」

 歐平問:「賊呢?」

 「一小鬼,可能比我們還小,流浪兒,我放了他。」歐陽招呼:「店家,來半斤女兒紅。」

 女兒紅剛上,那個小廝竟然到了客棧,還紅著臉站在歐陽身邊。

 「你又想偷錢?」歐平一手捂錢袋,一手拽拳頭:「小心我揍你。」

 歐陽問:「什麼事?」

 小廝啪的跪下道:「小青知道公子是好人,請公子收留小青。」

 「起來。」歐陽吐口氣,什麼鳥年代,動不動就跪。

 「公子不答應,小青就不起來。」

 歐陽站起來道:「店家,把飯菜送到我們客房。」

 「小青起來就是。」小青站起來眼淚亂掉。

 「女的?」歐陽試探問。

 「嗯!」小青點頭道:「小青是洪州人氏,上月父母雙雙暴病,小青只有一個姐姐在京城,就想去投奔姐姐。沒想路上遇見壞人,錢被搶了,還險些被拐騙。幸虧一個好心的譙夫幫助,小青才免於難。一路流落到杭州,今天實在是餓急了,這才起了行竊之心,還請公子莫怪。」

 「今天才幹的?我看你手法嫻熟的很。」

 「小青自幼繡花,手巧。這位公子又無防備……公子,小青真的是第一次。還請公子收留小青,只求兩餐一宿,臟活累活都願意幹,任打任罵。」小青眼淚不是一般的多,邊說眼淚邊嘩嘩留。歐陽保守估計已經有一升左右。

 「少爺?」歐平已經陪著抹眼淚。

 公主、女性……歐陽邊喝酒邊分析,按理來說,公主身邊應該沒有這樣的野人才對。看那用手背加袖子擦眼淚和嘴的樣子,顯然是吃過很多苦的人。但是也難說,突然公主走了,然後多個小廝出來,自己不疑心才怪了。但是……這眼淚倒不是眼藥水。要說歐陽還是樂意幫人的,但……歐陽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現在自身也有麻煩。收留你肯定不成,歐平,你拿兩貫錢給她。」即使你是假的,衝你這眼淚也值兩貫。

 「一貫行不行?」同情歸同情,歐平還是比較小氣的。

 「呵呵!錢沒了可以再賺嘛。」歐陽笑道:「你忘了,出來時候和你說,只要上了官道,衣食無憂。」

 「是,少爺!」

 「我出去轉轉。」歐陽對歐平道:「別亂答應事。」

 「是,少爺。」歐平招呼:「小青姑娘,一起坐下來吃點。」

 「可是公子?」小青忙拽了歐陽的衣擺。

 「吃吧!」本少爺還得出去查看下,看有沒可疑的人或者物。總感覺不對。

 湖邊聽評書,歐陽就喜歡吃過晚飯後溜躂。至於打探消息,別問,多聽才是王道。

 ……

 回到客房,歐陽驚訝問:「我的衣服呢?」

 歐平正在練字,抬頭回答:「洗了。」

 「和你說了,我自己衣服自己洗。我沒把你當下人看。」

 「是小青姑娘洗的。」

 「小青?」

 「是啊!就住我們隔壁。」

 「哦?」給錢不走?歐陽對歐平道:「你和小青說,我們可以收留她。還有明晚撈金,你在明天中午之前,要很無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小青。我整不死她。」

 「少爺?你是懷疑小青是公主府,或者是官差?」

 「試試就知道。」歐陽拔下幾根頭髮,細心的將頭髮放在屋內各個角落:「小心別碰著,現在洗洗睡吧。」

 一晚沒有異樣,歐平一早就找小青和她說歐陽願意收留她,並且願意帶她去上京找姐姐。小青非常高興想找歐陽磕頭,歐平拉住告訴她,少爺不喜歡這套,並且少爺去妓院了。在和小青吃早飯時候,歐平很不小心透露晚上自己有事要幹,然後離開也上妓院去。

 ……

 通報一聲,畫舫中茗卿整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見客。

 歐陽將地上禮物放在桌子上,站起來道:「這次打擾,主要是謝謝茗卿姑娘上次接待舍弟,還有歐某人那天的無禮聊表歉意。」

 「公子客氣。早聽歐公子說,他少爺是位奇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姑娘見笑。」歐陽道:「姑娘亦是奇人,我還怕當天舍弟被驅趕下船。」

 「奴家雖是風塵女子,但也知信懂義。」

 怎麼進入主要話題呢?什麼話題,自然是高官們有沒有洩題,不過人家憑什麼會幫助自己呢?歐陽嘆口氣站起來道:「我看我們不耽誤姑娘。」

 「公子先坐。」茗卿輕笑一下道:「公子來此本意是不是打聽考題?」

 「這個……」歐陽有點臉紅。

 「公子莫要拘謹,令弟前次已經言明。」

 歐平忙道:「我是褲腰帶。」

 歐陽鄙視看了他一眼,看來得早點讓這小子破身,否則將來人家隨便用個美人計,就直接完蛋。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0 PM

第二十五章 風花雪月

 「不是奴家不幫公子,只是科舉之途,歷來嚴厲。為了防止舞弊實行實行糊名和謄錄。即使是當今皇上作答,恐怕也得不到任何照顧。更別說洩題。」

 「這麼嚴格?」歐陽大為驚訝,所謂糊名,就是把考生名字糊起來。謄錄更狠,為避免你在試捲中畫圖,直接讓別人代抄一次,再交給考官。

 茗卿掩嘴呵呵一笑:「不過公子不用擔心。據奴家所知,《周易官義》《詩經》《書經》《周禮》《禮記》稱為大經。《論語》《孟子》稱為兼經。進士四考,一考大經、二考兼經,三考論,四考策。而舉人三考,大經、兼經、考論。奴家注意到這多年來的舉人考,大經多為詩經,兼經多為論語,公子只要對照複習,中舉難度不大。」

 論語一萬多字,詩經有近四萬字。娘哦……茗卿可不知道,她面前這位端莊的公子,對這些東西幾乎是一字不看。茗卿繼續說道:「只要官員不大更替,考題應該還會出自這兩經,雖然奴家沒有十成把握,但六七成還是有的。」

 歐陽苦笑道:「謝姑娘好意,只不過,在下是草包一個,一看這些書就頭疼。」

 「啊?公子玩笑,歐平公子可是說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胡說。」歐陽悻悻,自己地理就沒及格過。當然也怪老師,火山就火山,會噴火的山就是,還要分什麼岩什麼岩的。

 歐平一邊道:「茗卿姐姐,我家少爺是什麼都懂,就是不懂這些。」

 茗卿笑道:「不會是真的吧?

 「慚愧、慚愧。」歐陽汗顏,比起茗卿的款款而談,自己實在是太丟人了。

 「公子真是有趣之人。」茗卿很實在的將歐陽從奇人降級到有趣。

 「不要笑話我了。」歐陽投降。

 「公子畢竟是讀書人,奴家怎會笑話。」茗卿黯然道:「即使是行夫走卒,奴家亦比不上。」

 「大家都是朋友,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朋友?」

 「是啊!要不這樣,我出道謎語,大家一起樂樂。」歐陽道:「嗯……一個*男人坐在石頭,打一成語。」這些黃色小段,歐陽熟,可以說現代人都熟。

 「嗯……」茗卿苦思一會後搖頭:「奴家不知。」

 「以卵擊石。」

 「以卵擊石?……哈哈。」茗卿大笑一聲,然後感覺到失禮,忙掩下嘴,不過身子依然輕微顫抖,顯然是被逗樂了。

 「第二道題,兩個*男人坐在石頭上。」

 「奴家想想……」茗卿再苦思一會後小心問:「是不是一石二鳥?」

 「正確!」

 「哈哈!」茗卿笑得花枝亂顫,連連道:「妙,妙。公子果然是妙人。兩位公子稍坐,奴家失禮,進去整理……」

 「別整理了,說了都是朋友,大家開心就好。」歐陽道:「只要姑娘別笑我們是登徒子就行。」

 「公子哪裡是登徒子,奴家我識人無數,可以看出公子是真心尊重奴家這等風塵女子。」

 「說這話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和人聊得這麼開心,和姑娘聊天春風沐浴,全身都很舒服。」歐陽道:「無酒不美,歐陽你買點酒。一題一杯酒,你也有份哦。」

 「何需買酒,兩位公子既然當奴家是朋友,奴家又豈會吝嗇?小紅,拿酒來。」茗卿道:「奴家偶想一題,請兩位公子做答。洞房花燭夜,猜一地名。」

 「……」歐陽想了一會搖頭,歐平亦然。

 「答案是——開封!」茗卿一指酒杯:「兩位公子請,奴家陪飲一杯。」

 ……

 三人猜迷,聊天,歐陽用碗表演了一套打擊樂的節奏,茗卿甚有興趣。而歐陽對茗卿說的天下奇事也是好奇之甚。一來一去,時間倒是過得很快。直到下午歐陽才起身告辭。茗卿委婉的表示只要他願意,今天可以在畫舫度過。歐陽禮貌的推脫掉,並且希望下次茗卿有空可以去找他聊天,不過希望別穿的這麼惹眼。

 回到客棧,正巧看見小青在收衣服。小青見了歐陽忙道:「小青謝謝少爺收留。」

 少爺?歐陽倒不太抗拒這個稱呼。即使在現代的特區,富豪們還是有傭人稱呼少爺、老爺、夫人的。歐陽點頭:「不客氣,你忙。咦?」歐陽順眼一看,心中驚訝一個,好漂亮的姑娘。臉洗幹淨後,其膚如玉,其唇朱色,其眼清明,別說以後,現在和茗卿站一起也不落什麼下風。

 歐平不這麼認為,他這年紀對沒打扮的女生興趣不大,反倒是覺著大他五歲的茗卿更有魅力。而歐陽是看多了摩登女郎,看見這麼清純的小花難免心中讚嘆一句,這麼大的清純可人女生在現代可尋覓不到。

 「少爺?」歐平一邊叫。

 「哦!失禮。」歐陽坦然道:「沒想到小青你這麼好看。不好意思。」看美女走神有罪過嗎?再說自己只是聯想到現代社會,並不真是沒了魂。

 進了客房掩上門,歐陽就尋找到幾根頭髮,全在正確的位置上,應該沒有人進來過。歐平一進門就神秘兮兮問:「少爺,有沒什麼發現?」

 歐陽搖頭:「沒發現有什麼監視、或者跟蹤我們的人。」他說沒有,自然就是沒有。

 歐平歡喜道:「那小青就是已經有三分可信。」

 「看你高興樣子,是不是很開心有人幫你洗衣服?」歐陽朝床上一躺,真舒服:「我先睡一會,你讓小青在店裡吃,我們晚飯拿到房裡。」

 「是,少爺。」

 歐陽沒睡覺,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太平靜了,反而覺著有點反常。今天他去畫舫,那位置可以說一目千里,但是也沒發現異常。這太不像是公主的作風,雖然歐陽和公主照面沒幾次,但對其性格還是有一定瞭解。至於小青……在兩次和公主接觸中,歐陽只懷疑女賊這個人可能是小青。不過在新城縣,自己曾經啃女賊一口,那傷疤不是那麼好消,但剛才看收衣服的小青露出的手臂卻是平整自然。當然不排除什麼宮中秘藥的可能……

 除了女賊,歐陽實在想不起公主身邊還有什麼樣的人能裝扮成小青。不成!本少爺要當一次採花賊。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1 PM

第二十六章 採花者歐陽

 三更時分,歐平敲開小青門道:「我和少爺出去下,你幫我們看好門。」

 「嗯恩!」小青睡眼朦朧點頭。從門縫一見歐平和歐陽離開,一雙本無神的眼睛立刻精神起來。在窗戶位置目送兩人離開客棧後,從窗戶翻下一樓,然後通過樓梯上了客棧對面天字樓的甲字房。兩長一短後,一名漢子打開了門。小青走到內屋道:「公主,他們出去了。」

 這就是公主所謂的一計,由於歐陽太小心,公主只能派出女賊也就是小青混到兩人之中。禁軍、宮女由步帥帶領已經和鑾架一起回京,而二十名內衛則是化成各種職業在附近潛伏。

 「你昨天才認識他們,他們今天就半夜出去……一定是試探你。你快回去。」公主道:「不要派人跟蹤,別說現在行人稀少,即使白天恐怕也會被髮現。」

 「是!」小青回答。

 「你回去吧。委屈你了。」公主倒覺這個遊戲很有意思,最少比盜官印可是有意思多了。

  ……

 歐平下水一圈,提了個包裹上來。歐陽在岸上搖頭:「難道真是我多心?」

 「肯定是少爺多心。」

 「希望是這樣。」兩人回轉客棧,一路上仍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到了客房,歐平無奈的將包裹裡的石頭拿出來道:「少爺,小青應該不是奸細。」

 「也許。」歐陽還是有所保留。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起用早飯。歐陽在一邊隨意的問問題,小青回答很自然,父母的名字,姐姐為什麼會在京城,擅長什麼,識字與否。歐陽聽完一一點頭。要說他覺著小青可疑,當甩了這包袱,但是他又希望小青有問題,好讓隱藏在暗處的公主殺手澗使出來。不過從這兩天看,小青是再正常不過的。

 既然你不出殺手澗,那只好本少爺出殺手澗。

 小青繡花、歐平隔壁聽評書,歐陽逛街。日將落,歐陽回來到小青房間拿出張紙道:「小青,你幫我去買點藥。」

 「好。」小青放下手上繡針,接過紙稍微看了一眼,險些將歐陽活活掐死。這藥不是別的,就是流傳在江湖中最沒有秘密可言的蒙汗藥。很多人都知道,成分也很簡單,所以這藥就有個最大的缺點,味道怪怪的,很特別。有點點經驗人甚至用鼻子就能辨認出來。

 「這是我家鄉本地的草藥,我看你眼中有血絲,這兩天一定睡的不好。剛讓歐平買隻兔子回來。晚上讓店家幫忙燉熟,加上這服草藥,晚上能一覺睡到天亮。」

 廢話,當然到天亮,兩倍的藥性。小青忙客氣道:「少爺,不用為小青破費。」

 「你少爺不是吝嗇的人。」歐陽拿出三百文錢道:「去買藥吧,你的手好白,哈哈。」

 「……謝少爺。」小青心中抓狂。

 ……

 「公主,怎麼辦?他擺明瞭晚上要佔我便宜。」

 「應該不會吧?」公主沉思會道:「會不會只是試你?」

 「那萬一不是試我呢?」小青急問:「怎麼辦?」

 公主問:「你能不能換一味藥,讓此藥有味而無其他作用?」可別偷雞不成噬把米,把自己小姐妹清白給搭進去。雖然公主覺著歐陽不像採花賊,但是畢竟不熟悉底細,也不太敢冒險。

 「應該沒有問題。」小青道:「只要不喝,辨別不出來真假。」

 公主點頭:「他晚上真要非禮你,本宮准你殺了他。」

 「是!」

 ……

 一更時分,兔子和藥下鍋。二更時分,小青吃完。三更未到,歐陽摸到了小青的房中。

 關上門,歐陽點上桌上的蠟燭。小青閉著眼睛和衣躺在床上,貌似睡著。歐陽邊走過去邊淫笑:「小綿羊,少爺好好侍侯你。」

 「……」小青的右手輕輕摸在娥眉刺上。

 歐陽動手,掀了被子,輕輕解開小青的外衣,露出內穿的小紅褂。然後嘴靠近小青的嘴,兩道呼吸交織在一起。右手向下,拉開小青的腰帶。

 沒反應!難道真是一個不知世事可憐的娃?歐陽雙手叉腰看半裸的小青,最少你也會喊救命是不是?歐陽已經佈置了連環手段,只要小青一反抗,一台好戲就等著小青。可是都這樣了楞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嗎?當然不能再繼續。再繼續叫猥褻!

 歐陽輕輕的把小青的衣服穿好嘆口氣:「不好意思,不過你少爺我見過的豔屍可比你漂亮。」話雖這麼說,歐陽丹田還是有點火燒,推開窗戶,一輪圓月高掛半空。歐陽忍不住罵了一聲:「該死的宋朝,妓女收費都那麼貴。還好不收水費,本少爺洗澡去。」

 歐陽離開,小青轉身眼睛也不睜開,抱著被子偷偷一笑。

 歐陽不是什麼君子,在特區對一夜情也看得開。但那得找對象,對小青下手那叫褻童,在哪國都屬重罪,更何況古代婦女對貞潔看得重。茗卿也不成,既然是朋友,互相尊重是應該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否則將來大家見面都尷尬。

 歐陽最喜歡就是在酒吧認識一個同樣尋找目標的女性,飯店開房,一早各走各的。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工作地址。至於妓女,歐陽一般是不碰的。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擔心遇見掃黃,高級督察深夜召妓被抓,頭版頭條,太糗。至於沒有掃黃壓力的高級妓女,歐陽沒興趣花半個月薪水解決生理問題。

 「睡的好不好?」歐陽在房間內百個俯臥撐後出門,恰巧遇見小青順口問道。

 「嗯,謝謝少爺。」小青低頭道。

 這時候一個丫鬟上樓,歐陽認得是茗卿的丫鬟。丫鬟給歐陽行禮後道:「我家小姐問,兩位公子今天是否有約?」

 「沒有,怎麼了?」歐平睡眼朦朧出來。

 「小姐說,如果兩位公子無事,她今天將登門拜訪。」

 「好,知道了。謝謝啊。」歐陽客氣道。

 「不客氣,奴婢份內事。」

 丫鬟走遠,歐平問道:「少爺,茗卿姐姐今天要來?」

 「你聽不懂中文啊?」歐陽笑著搖頭,這小子肯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好耶。」歐平問:「少爺,我們是不是去買幾件衣服?要不要從地字房換到天字房?要不要買點瓜果點心?」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1 PM

第二十七章 自己人

 「自然就是美。」歐陽不理會歐平:「小青,我們吃早飯去。」

 「這個……」

 「沒那麼多講究。」歐陽知道小青在想什麼道:「一起吃飯又怎麼了?」

 「是啊!」歐平道:「我爹和我講了一大堆規矩,少爺說放屁。我都是和少爺一起吃的。」

 「嗯,你要叫我名字歐陽也可以,你要和歐平一樣堅持叫我少爺,我也不反對。不過既然和我們在一起,就別那麼拘束。吃過飯讓歐平帶你去做幾身衣服。一個姑娘家沒衣服換洗是大笑話。」歐陽是打算再過半個月州試完後,將小青送到東京汴梁,幫她找到姐姐。順便帶歐平見識下京城,話說自己其實也挺想去看看這個政治文化中心。還有李師師,一定要去看看。如果價錢不貴的話,也可以適當考慮下幹點什麼,某些歷史痕跡該留還是要留,即使醜點也認了……

 ……

 小青邊挑布料邊問:「少爺為什麼逃婚?據小青聽說逃婚的,都是因為另外有相好的。」

 「少爺才沒有呢。」歐平道:「至於少爺為什麼逃婚,我還真沒問。反正少爺說逃,那就逃。」

 小青再道:「我看少爺不像一般人。」

 「那是,少爺厲害著呢。」歐平道:「什麼事情都懂,除了讀書。先生一直都說可惜,少爺就說,念這書就為了當官,其他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雜科。不過少爺對我說,這樣的書不好。」

 「不好?怎麼才算好?」

 「少爺說,唸書只是為了識字。少爺還說,應該專科專學才是正理。」

 「是什麼意思?」

 歐平道:「比如當捕快,就要有經驗的捕頭開課培訓。比如你手上的布料,如果有師傅開課培訓怎麼染色、怎麼剪裁,那大家就會很快上手。至於當官也得開專門的官課,一群論語出生的人哪有管理能力。」

 小青問:「那比如說知州該怎麼當?」

 「知州?少爺說當官是人都會。但要當個好官,必須精通民事。農田缺水,他能引水來。物價虛高,他能壓制。百姓缺醫少藥,他也能想辦法。我就問少爺自己當官話能不能做個好官。少爺笑著說他當不了好官,但能當好皇帝。我奇怪問為什麼。少爺說,當今皇帝昏庸,杭州開設造作局,蘇州開設應奉局,窮民力而為自己一私之慾。自己怎麼幹也比他要好。」歐平越說越小聲,他是知道這話流傳出去的後果。

 小青忙道:「這話不能說。」

 「嗯,少爺也交代過不能說。不過少爺說小青你是自己人,真要出賣我們換富貴,也是我們自己看錯人。」

 ……

 近響午,茗卿才翩翩來遲,今天的茗卿打扮明顯隨意很多,衣服也樸質許多。歐陽笑道:「我和歐平打賭,我說你丫鬟走後最少兩個時辰後才會到,他不相信,看來是我贏了。」

 茗卿忙道:「讓公子久等……」

 「別這樣,我開玩笑的。遲到是女人的專利。」歐陽道:「歐平去街上,估計一會就回來。裡面先請。」

 進房後茗卿一說來意讓歐陽嚇了一跳,歐陽沒想到茗卿竟然是給自己當老師來了。茗卿拿出書款款道:「貼經,就是貼掉經的一部分,而貼掉的一部分就要你寫出來。」

 「……」歐陽張大嘴點下頭,順手擦把額頭的汗。

 「嘻嘻,公子這表情實在是可以放個雞蛋進去。」

 歐陽再汗一個實話實說:「被嚇的。」

 「公子會天文地理,可不知茗卿會諸家神算。」茗卿笑著神秘道:「茗卿已經算出本次州試之題。」

 「啊?是不是真的?」歐陽歡喜道。

 「當然是真,公子只需背誦千字即可。也幸虧如此,本次州試主考為周禮,要是公子用心念詩經,奴家反倒愧疚。」

 「太好了。」歐陽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他當然知道這考題是人家身子換來的。當然即使沒考題,人家也得出身子,本就是這職業,要求哪能太高。

 「公子願意和奴家朋友相待,又不貪慕奴家這身子。說謝倒是生疏了。」

 「別奴家了,聽著彆扭,你叫我歐陽,我叫你茗卿就好了……早知道多敲州府點錢,還你自由。」歐陽道:「別說我馬後砲,那天下畫舫我就問了你贖身價格,兩千貫,太黑了。」

 「公子有心,茗卿就感激不盡。茗卿也過摜了此等生活。如同籠子中的小鳥,雖然是他人玩樂之物,但真出籠,恐怕又不知去何處。」說到這,茗卿有點唏噓。

 「別哭了。」歐陽安慰道:「等你找到心上人後,就去我村裡住著……喂!偷聽的,進來。」

 「呵呵,少爺,茗卿姐姐。」歐平推門進去,滿臉賠笑,身後還跟著一條小尾巴。

 小青紅著臉道:「少爺。」

 「沒關係,不過這不是好習慣。準備下午飯,弄點好菜送到客房。」

 下午就是輔導課,依了歐陽的意思,就是在書上畫圈圈就好。沒想茗卿相當尊重聖賢之書,寧可一處一處的教導歐陽,也不願意在書上做標記。考論,相當作文題,就是拿出聖人一句話,讓你論述這句話,用的還得是大經或者兼經裡的語句。歐陽七拼八湊出一篇文章,茗卿看了直搖頭。

 本著送佛送到西天的精神,茗卿直接寫出文章,讓歐陽自己背誦。直到初燈,茗卿婉拒了歐陽留客,囑咐要多念多背後悄然告辭。

 歐陽也不是普通人,花費了兩個時辰將這一千來字背得滾瓜爛熟。然後很熟練的銷毀證據。

 ……

 「他脫了你的衣服,但又穿了回去?」公主問。

 「是!」小青紅這臉回答。

 「本宮奇怪,按你的性子,剛脫你衣服,你就應該動手才是。」

 「奴婢想這歐陽是公主看中之人,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冒動的好。」小青回答。

 「步帥已經催促本宮幾次,既然你已經取得他信任,本宮也不再逗留。」公主道:「一切依計行事,到京城再行發難,本宮不想當地官員糾結此事之中。」

 「奴婢明白。」

 公主嘆口氣:「你我相處多年情同姐妹,無人之時,莫要再一口一個奴婢。」

 「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2 PM

第二十八章 一元

 州試順利舉行,通判主持進士科,連考三天。歐陽一看題目,就知道中獎。也不知道茗卿怎麼用的手段,這題目和自己背的絲毫不差。有道是,考試能作弊,下筆如有神。三天下來,歐陽痛快的恣意揮灑筆墨。真是不作弊不知道作弊的爽。別人十年寒窗,自己苦讀兩個時辰。要麼說朋友多路子寬,竟然還有能弄到考題的。

 宋朝當官科舉為先,高俅這傢伙不是科舉出身,皇帝再喜歡也不敢提拔他,只能是混混軍功勉強湊上。一旦中舉,就可以參加京城的省試。即使省試落榜,也可以到吏部投考或者等待恩科。如果中了進士,一律全部賜官,不用再經過吏部考核。宋朝對官員優待可是說是歷史第一朝。

 從生員到舉人,看起來似乎只有一步之遙,但卻是天和地的區別。舉人可不納糧賦。可見官不跪,就業容易……好處多多,所以放榜那天杭州城內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歐陽三人還在吃早飯,就有兩個差役敲著鑼進來了:「請問,新城歐家莊歐陽歐公子可是住這?」

 歐陽剛站起來,店家掌櫃先一步回道:「正是,這位就是歐公子。」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

 差役朝歐陽行禮道「恭喜歐解元,賀喜歐解元。得中榜首。」

 解元?上帝……歐陽差點把早飯噴出來,順便暈倒,老天沒眼,自己竟然成了州試第一名。自己有良心的啊,要求不高,不落榜就可以了,這弄個解元自己心裡可真感覺對不住第二名。一會得去看看那倒霉傢伙是誰,順便安慰兩句。

 而一邊的歐平則是非常上道的遞花紅,如果不是歐陽有理智踩他一腳。歐平估計就將整個錢袋交出去。周圍人紛紛起來恭喜,掌櫃更是拿來筆墨,請歐陽在牆上題詩。歐陽在眾目睽睽之下咬牙半響楞是湊出一首: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同時心中吶喊:不要逼我,再逼我只能出殺了我歐陽,還有後來人。

 「媽的,打死都不能中狀元了。」溜回客房,歐陽一身是汗。摸摸心臟,還撲通撲通的跳。要人命。

 不知趣的歐平衝進來道:「少爺,州府已經派快馬去新城報喜。」

 「一邊去!」小青端茶進來:「沒看少爺嚇的。」

 「別胡說,少爺哪嚇到了。」歐陽正色道:「你少爺我正在努力湊詩。以防不需之用。」

 小青道:「少爺寫的多好,人生自古誰無死……」

 「噓!這詩不是我寫的,而且少爺我肯定是兩個人寫的。」歐陽臉紅道:「我這不是被逼的嗎?唉……只有逼良為娼,哪有逼人做詩的。」

 小青道:「少爺,你這得好好謝謝茗卿姑娘。」

 「那是自然。」

 喜報到了新城,歐峰見了大喜,親自送喜報回歐家莊。先生一聽歐陽中瞭解元,心中感嘆大宋人才凋零,立刻決定埋頭讀書,三年後參加州試。大伯則是大宴鄉親,別說解元,就是中個舉,也沒有理由不請客,而且還特意去請了歐陽的彗星娘回村。歐陽遺留的逃婚陰影也被這個喜報直接抹平。

 中舉當夜,在杭州城有悲有喜混亂氣氛之中。小青望風,歐平順利起金而出。歐陽則去參加州府宴席,按例得賞金十貫。知州和通判對歐陽連連恭維,歐陽並不知公主有示,就感覺兩位大員客氣過頭,氣氛詭異。

 歐陽的考捲進個前十問題不大,但要說第一,卻也勉強。官員們也想不到公主親點的人竟然還有這等水準。自然就順水推舟就把歐陽點瞭解元。所謂皆大歡喜,就是這麼個事。

 宴席上的舉子們紛紛和歐陽對酒而談,歐陽痛苦不堪,疲於應付。以至到了最後,連一個舉子的名字都沒能記住,也忘了要安慰下那倒霉的第二名。

 茗卿對歐陽中舉非常非常的高興,這不僅代表歐陽中舉,也代表茗卿本人中舉。要知道那考論全是茗卿的手筆,這是一種另類的成就感。歐陽真誠表示,只要找到落腳點,一定將茗卿贖出來,並且幫她找個好人家。

 ……

 五十兩黃金換得七百貫錢。歐陽將其中五百貫在錢莊換成東京飛票。所謂飛票,就是異地可以取錢的信物,在取錢時候還得說出信物暗號,當然不是全國通,只能是指定城市。

 有錢就得花,歐陽深知此道。馬雖然不是好馬,但勉強還是代步工具。而且就因為不是什麼好馬,歐陽才放心讓兩個小鬼學騎。一人一匹,歐陽在離杭州郊區手把手教導兩人。歐平這男生運動細胞還是比較發達,摔了幾次後,勉強能駕馬而行。至於奔跑……這馬是不成的,耐力還好,卻只能小跑。

 北宋本也試過發展養馬行業,但由於沒有養馬地,馬匹死亡率很高,而且成本極為高昂。這才棄馬精步。除了少許官馬之外,宋朝馬匹來源多是西南少數民族,而朝廷為了籠絡這些少數民族,給的價格都偏高。這樣也造成民間馬匹價格昂貴。

 至於小青,倒是有點麻煩,要不是歐陽在下面看著,估計已經摔成了豬頭。小青幾次提議放棄,但歐陽很堅持,他沒有興趣再步行。小青當然會騎馬,她是惦記著公主還要饒路去別的州縣,生怕歐陽有馬後先公主抵達京城。

 歐陽邊扶小青上馬邊道:「摔下來時候,一定要先抽腳,別卡在馬鐙之中,非常危險。夾緊馬肚,收韁繩,不要再有多餘的動作,否則馬匹會接收到錯誤的信號。馬慢跑,人是最難受的。要注意人和馬的節奏配合。

 「啊……」小青一夾馬肚子,又摔了下來。歐陽一手拉韁繩,一手半扶小青苦笑:「你看歐平,已經在杭州一個來回了。」

 小青黯然道:「小青愚笨……」

 「不急,慢慢來。不過,你這麼摔我可是吃盡了豆腐。為了讓我少佔點便宜,你最好還是加油。」

 小青臉立刻通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和這個男人已經多次接觸。當即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平穩的竄了出去。

 「咦?」歐陽心中驚訝,這丫頭有功底的啊。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4 PM

第二十九章 陽平趣事

 不好,小青跑出幾步後馬上醒悟,立刻朝左摔下。但這一摔,一股鑽心的疼衝到心頭,小青忍不住『啊』了一聲。

 歐陽忙過去,脫了小青的鞋子只看一眼就知道原因,腳扭了,而且傷到了筋。歐陽問:「痛嗎?」

 「嗯恩!」小青點頭心中憋屈,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早知道,早點學會什麼事都沒有。

 「我先幫你揉揉。我看你這幾天還是先回杭州住下。」歐陽突然又問:「你裹腳?不難受嗎?」

 「?」小青疑惑,自南唐來,社會婦女都追求三寸金蓮。好大腳也成為漫罵、羞辱婦女最難聽的一句話。三寸為金,四寸為銀,五寸為鐵,雖然沒有官方規定,但是全社會都是以此來作為審美的觀點。難受是當然的,小腳一雙,眼淚一缸,這可是民間的俗語,充分說明封建社會婦女的地位。

 「沒其它意思,你喜歡就繼續裹。」歐陽不反對別人的喜好,如同他從來不阻止別人自殺一般。不過歐陽還是補充一句:「畸形的小腳美麗,是很變態的審美觀。我牽馬,送你回去看郎中。」

 小青問:「少爺不喜歡?」

 「不喜歡。」歐陽扶了小青上馬,兼職馬伕:「你覺著喜歡就可以,不用管我的看法。」

 「少爺要是不喜歡,小青就不裹了。」
 「……」歐陽回頭看了小青一眼玩笑問:「你不會是十八年華春心動吧?」

 「這……」小青臉燒,心中駭然,不會是真的吧?小青忙辯解:「少爺不要和我開這樣玩笑。」

 昏迷,看模樣這小丫頭片子真有那心……歐陽檢討自己,自己和小青的接觸全是比較正常的禮儀。除了今天教騎馬之外,自己可沒和其有什麼身體接觸。小青不是歐陽理想伴侶,當就裹腳這一條就不合格。裹腳女人行動受到很大的約束,有的甚至只能扶牆站立。北宋裹腳倒還沒有完全化,直到南宋小朱現身。這傢伙幹的壞事可以說是荼毒了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傳統。

 會不會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也有可能。人家說自己是少爺,自己不喜歡她就不幹,貌似也說得通。管她呢,到了京城朝她姐姐手裡一送,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

 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大概休息十天之後,小青就表示自己可以上路。歐陽查看一下,覺著小青的傷恢複比自己想像的快,也點頭答應。於是三人騎馬上京城。

 由於不趕路,小青又有傷,三人行進速度不快。慢慢的,歐陽倒是驚訝發現小青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小女人,能說會笑,還有點古靈精怪。

 而小青就覺歐陽可疑,從歐平話中知道,歐陽跟本就沒騎過馬。歐家村靠山面湖,一邊是山路一邊是水路,不可能有馬騎乘。這問題問歐平,歐平坦然回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在正熱衷騎馬,有問題讓小青直接問歐陽。

 「天上有沒神仙?」歐陽樂道:「應該有,又應該沒有。」

 小青問道:「那天上有什麼?」

 「這個太深奧,我回答你一個問題,就會給你帶來十個疑問。所以我勸你不要問。」歐陽問:「前面是什麼地方?」

 歐平在旁邊道:「按指路人說,前面就應該是壽州的陽平縣。少爺,知道這陽平縣有什麼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的嗎?」

 「哦?」歐陽笑道:「看來你倒是打聽清楚,說說看。」

 「回少爺,這陽平縣縣官是虛職。真正掌管霍山縣的是當今皇帝最寵愛劉貴妃的父親。」歐平道:「我還打聽到,這個劉貴妃本是個酒女,出身卑賤,但長得光豔風流。皇上的一個寵妃剛死,心情不好,這個劉貴妃就被楊戩推選出來。現在皇上和這個劉貴妃是形影不離,離開了就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而且這個劉貴妃手巧,自己製衣,不僅皇帝喜歡,京城內婦人都爭先倣傚。聽說劉貴妃還被封為九華玉真安妃。繪其像供奉於神霄帝君之左,可以說是相當有權勢。」

 歐陽哈哈一笑道:「陽平縣有這麼一條大蟲,誰當這縣官都算是倒了八輩子黴。」

 進城後,歐陽就知道歐平不是玩笑。街上巡邏竟然是布衣家丁,經過縣衙門口,大白天竟然連個衙役都看不見。再看那劉府,門口一口大鼓外加兩名衙役,裡面是大堂,大堂內佈置和衙門無異。最可樂是堂中還懸掛一面『明鏡高懸』的牌匾。

 歐平比較八卦介紹,前幾年,這邊的縣官生病臥床不起,這位劉老爺就越俎代庖。等縣官可以理事後,劉家也不知道使什麼手段,縣尉、建康獄丞還有一幹衙役捕快去了劉府上班。縣官怒去理論,卻被誣陷打壞皇帝御賜花瓶一個,最後只能作罷。這名縣官平調後,也不知道劉貴妃和楊戩對皇帝吹了什麼風,皇帝竟然扣住這個縣令位空缺,讓劉家當了陽平王。此事雖然不可思意,但發生在徽宗身上,什麼事都可以理解。

 不關三人事,三人也就是圖個熱鬧。找到客棧,夥計牽走了馬,小青負責點菜,歐平知道歐陽挑剔,最低底線是客房不能有蝨子,於是先行整理。而歐陽就是洗澡。

 「小青姑娘,主上命我等在此等候消息。」一名公主府內衛在小青隔壁桌子道:「主上在壽州亦尋得兩名才人,已經返京。不如即可到達。」

 「我這邊沒問題。」小青道:「一切按佈置即可。大約半月後到京。」

 「是,卑職這就回報主上。」

 「你快走吧,少爺……歐陽精明著呢。」

 「是!」

 內衛走後,小青心中惴惴不安。這一路來,歐陽和歐平對待她像自己人一樣。她從小在宮中長大,雖然也常出江湖遊玩,但從未感覺有這一路行來的快樂。歐陽雖然狡猾非常,但是性情純善,和他在一起,感覺不到一點拘束。而歐平和她打鬧,如同一對快樂的小夥伴。她心底裡真不想讓歐陽捲到是非之中。但她也知道公主,公主是不濫殺無辜,但歐陽還是無辜的嗎?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5 PM

本帖最後由 ladmantw 於 2011-2-14 09:18 PM 編輯

第三十章 上谷緝盜(上)

 「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歐陽脖子掛條自制浴巾拿筷子吃口菜:「沒事吧?」

 「沒事。」小青露齒一笑::「少爺,省試有把握嗎?」

 「沒有。」歐陽不為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學問,可以說是一肚草包。杭州那會,要不是茗卿幫忙,別說解元,估計在落榜人中也是排名倒數第一。」

 「少爺要是草包,京城全是草包。」小青這說的是實話,歐陽知道的東西比她想像的還要多。最最厲害還能發明娛樂工具:名曰:撲克。小青玩了幾次後,迷上了斗地主。一到晚上撒嬌、發嗲加哀求非拉歐平和歐陽一起玩不可。但她奇怪的是,歐陽一有睏意就能大殺四方,沒事就抓四副炸彈將自己炸回去睡覺。小青好幾次夢見自己一腳踩在歐陽身上,手拿娥眉刺喝問:說!你為什麼要拿四副炸彈。歐陽在夢中求饒道:女俠,我這是替你拿的。小青想著想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情況?」歐陽回頭四望,再摸摸自己的臉,沒什麼不對。

 「沒,沒!」小青忍笑道:「少爺,吃過晚飯我們繼續斗地主好不好拉?」

 「還斗?都鬥了半個月,你不膩啊?」歐陽叫苦連連,原本只是打發時間製造了撲克牌,沒想到這小丫頭玩上癮了。上癮就上癮,水準又不怎麼樣,除了輸還是輸。別說自己作弊,即使沒作弊,死丫頭也基本是輸。那牌技那叫一個臭啊。歐陽每每感覺自己在蹂虐幼女,自己甚至故意放水,這丫頭還死盯著手上的牌,專心致志,貌似擔心一眼不看,牌就沒了一般。

 「要嘛,要嘛。」小青使用出發嗲大法。

 如她所想,歐陽立刻起一身雞皮疙瘩:「拜託你吃飯時候不噁心我好不好?不過……這東西只限我們私下玩玩,不許外洩。」

 「為什麼?」

 「民間賭博已經夠瘋了,如果有這簡單、方便又廉價的賭具,那豈不是更瘋?」

 小青讚道:「少爺是先天下之憂而憂……」

 歐陽汗顏:「我就是不想荼毒百姓。」自己帶不來先進科技,也沒必要帶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哪來的先天下之憂。

 當晚,三人又湊在一起斗地主。半個時辰後小青臉被畫滿了烏龜,小青洗完臉賴皮要繼續,歐陽送給歐平四個炸彈,自己再拿四個,一莊將小青再打成滿臉烏龜。小青只能氣呼呼回房睡覺。她決定晚上在夢中繼續昨天蹂虐歐陽的美夢。

 陽平到汴梁還需要穿過一個上谷縣,三人剛進入上谷地面就發現此縣氣氛緊張。路口四名帶刀衙役正在盤查每個出縣之人,就連歐陽這入縣之人也被盤查一番。歐陽詢問後得知,上谷縣內隱匿著一名江洋大盜。事發幾天前,本要押送州府處決的一名江洋大盜名曰飛天神鼠突然越獄,殺死兩名牢房衙役後逃脫。

 發現後,鄉兵和衙役四出,封鎖各個出城路口。由於冬天已至,飛天神鼠不可能躍山進林,所以衙門在上谷佈下天羅地網抓捕此賊。飛天神鼠武功高強且惡名遠颺,此事又發生在京師附近,當地官員重視非常。

 歐陽還瞭解到,此縣捕頭展銘也不是普通人,先前也就是他獨鬥飛天神鼠將其擒拿。只不過由於三天一比限已過,展銘被縣令呵斥,再給其最後三天期限,如若未拿到飛天神鼠,將以失職將其下獄。

 一路進去,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飛天神鼠,都說此人可以飛簷走壁,刀槍不入。歐陽下馬和人一路聊著進城,心中亦有些憤怒。此飛天神鼠武功怎麼樣不好說,但卻是罪行纍纍。打著劫富濟貧的口號到處洗劫。手中命案不下百起,另有姦殺、縱火等等罪名。而且一逃出獄就劫殺一家百姓,縣衙懸紅百兩銀子捉拿,但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飛天神鼠如同消失在人間一般。

 歐陽當警察時候見過很多悍匪,他知道這些人已經把一天當最後一天過,沒有什麼人性可言。沒碰見就算,現在遇見了沒有理由不幫忙。刀槍不入?歐陽是不相信的,他相信有武功這一說,比如新城那女賊,身法靈巧,動作迅速,他自認一招就倒。而按照他分析飛天神鼠應該達不到女賊那水準。否則早就殺出去,何必被困在縣中?

 「你們今天關好門窗。」客棧內歐陽無視小青斗地主的發嗲大法道:「我要出去看看。」

 歐平立刻緊張道:「少爺,你不會是想去拿飛天神鼠吧?」

 「我估計這人是白天睡覺,晚上出沒。」

 「可是少爺你赤手空拳的,萬一被賊人遇上怎麼辦?」

 「我會喊救命。」歐陽露齒一笑。

 歐陽出門,小青在一邊急道:「你怎麼不攔著他?」

 歐平搖頭:「他是少爺,再說我相信少爺一定行。」

 「行你個頭。我去睡覺了。」小青氣呼呼回到房間,換了一套衣服也溜了出去。

 ……

 才一更天,街上幾乎已經沒了行人,只有偶爾路過的里長組織的鄉勇巡街。衙役鄉兵是派不出來了,路口盤查換班,已經是極限使用,還要顧慮縣官的安全等等因素,只能是老百姓自己顧自己。

 歐陽這文士打扮沒有讓巡邏的懷疑,明年三月就是省試,陸續經過上谷縣的舉子很多。而且逃犯是三十多歲的高壯漢子,不可能是歐陽。里長也只是好心提醒歐陽快回客棧罷了。

 躲藏在農村的逃犯為下等,因為農村大家都熟,多個生人出來很難不被髮現。躲藏在荒山野領的為中等,因為生活尋食不便。最聰明是城市,一來生人來往也正常,二來有豐富的供給,三來,被抓捕還有人質,四來城市地形複雜,不像農村和荒山一目平川。

 歐陽已經勾勒出一個最大的可能,那就是罪犯隱匿在某戶人家家中,挾持人質,逼迫親人不舉報自己,或者是給自己弄吃的。這個可能是歐陽的可能,也就是如果他是逃犯,一定選擇這樣的辦法躲避風聲。

 如果是自己,自己一定選擇店舖,這樣在閣樓或者是內堂都可以知道官兵的動靜,而且一家開張的店舖也是最不會被懷疑的地方。歐陽已經想像出罪犯挾持了某老闆的老婆或者孩子,老闆開張邊做生意,邊要供給罪犯吃喝。捕快來查,也只會問老闆有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之類的話語。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從吃喝拉撒排除罪犯躲藏的可能地點,綜合各種資訊將罪犯藏身地壓縮到最小範圍。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8 PM

第三十一章 上谷緝盜(下)

 米店、棺材店、客棧、酒樓、鹽莊、錢莊、肉鋪……歐陽邊走邊看,腦子一直不停在思考罪犯現在的心理。

 站住!」一個低沉聲音在歐陽身後喝了一聲。

 歐陽轉身一看,原來是一名單身捕頭,看此人三十不到,雖身高六尺,身材健壯,但面容卻有幾分儒雅。歐陽拱手行禮:「不知可是展銘展捕頭?」看其眼中血絲,恐怕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

 「在下正是。」展銘手抓刀抱拳回禮:「城內有惡賊,請公子速速回去。」他就是出來碰碰運氣。

 「你來得正好。」歐陽答非所問道:「在城內店舖中,有哪一家這幾天有店老闆的親人都沒露面的?」

 「什麼意思?」展銘問。

 「在下感覺,飛天神鼠有一定可能挾持店家的親人隱匿其中。」

 「哦?」展銘一驚:「公子繼續。」

 「如果真如我所說那樣,條件一:這店不能有夥計。條件二:住家和店舖是在一起。條件三:仍舊是準時營業。」

 「一、二我可以理解,為何需要準時營業?」

 「賊人多疑,怕官差起了疑心,必然還是按照日常開關鋪時間要求店老闆。」歐陽道:「但是,由於有賊人出沒,展捕頭你看,一更天就無店舖營業,大家都是早早關門防賊。如果有一家仍舊是準時開關店舖,那就相當可疑。」

 「有道理,沒請教?」

 「新城歐陽。」歐陽再道:「如是潛伏民家,賊人不好把握有無親戚來訪,而且賊人一逃出就劫殺一家民家,顯然也覺得民家不適合隱匿。但店舖則不一樣,賊人先前走上一圈,就能知道誰是外地人。」

 「外地人店舖、不雇夥計、居家和店舖在一起。」展捕頭想想後道:「本縣有三家。東街的豬肉店、西街的小食店和裁縫店。」

 歐陽馬上道:「豬肉店家必然身強體壯,絕非好選。小食店需夫妻幫傭,少一人則無法應付食客。展捕頭,不如先去裁縫店一看?」

 展捕頭道:「這等粗活,我去就好。萬一賊人真在,打鬥起來恐怕傷了公子。」

 「在下也沒那等金貴。」歐陽笑道:「請展捕頭帶路,再說我等是先行查看,並非就此擒賊。」

 「死呆子,管閒事。」小青在一旁咬牙,她當然知道歐陽不是呆子,但是她當奸細之外一責任是護送,要將歐陽安全送到公主手上,並且還不能驚動當地官府。

 ……

 「就這家了。」歐陽從裁縫店舖出來後對展銘道:「店老闆態度太可疑了,官差敲門,有必要那麼緊張嗎?而且言語中聽出幾次想趕我們走,支支吾吾,前言不對後語。」

 「展某也看出來。」展銘拿出一個木牌給歐陽:「請公子到衙門班房喊我一幹兄弟到此。」

 歐陽點頭道:「展捕頭要小心百姓的性命,還有別透露我底細。」

 「展某明白。」

 歐陽到了衙門,遞上牌子,在休息和值班的十幾名捕快立刻出發。歐陽一看左右也沒自己的事,就回了客棧。辦案他們不行,打架自己不行,要給自己有個定位,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是這麼個意思。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小青還以為歐陽一腔熱血,肯定要去現場看看,沒想走幾步人家就進了客棧,這麼一來小青大驚。由於窗戶外是水塘,她今天走的可是側門,房門只掩,這萬一一陣風吹開房門……

 「公子,最近不太平。快回房休息吧。」店家幫歐陽開門,話語中有些埋怨問道:「公子的同伴呢?」

 「同伴?」

 「是啊!那位綠衣姑娘。剛看見從側門出去。」

 「哦!她已經回來了。」歐陽點頭到了小青房間,輕輕一推,裡面空空如也。歐陽輕笑下關上門,回到了自己房間。

 這一切動作都落在小青眼中,小青心中大恐,看歐陽那淡定神閒的模樣似乎早已經知道自己身份一般。

 其實小青就一個破綻。當天小青打扮成小廝模樣時候,錢是歐平被偷的,而是歐陽去要錢,但小青一見歐陽,似乎就知道自己是失主一般,慌張的表情很正常,但是她卻忘了歐陽不是失主不應該慌張。這點歐陽也是到了陽平縣無意中才想起來。今夜之事,讓歐陽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

 「小青,眼睛怎麼腫得像饅頭?」歐陽驚訝道:「失眠還是失戀?」

 「沒!昨晚沒睡好。」小青低頭道。

 「那吃了早飯去補覺。漂亮的女人是睡出來的。」歐陽道:「今天我們就不趕路,在這裡休息一天。」

 「少爺……我……」

 小青還沒說話,街上就喧譁起來,只聽鑼聲加人聲:「抓住飛天神鼠了,抓住飛天神鼠了。」

 歐陽朝外一看,四名衙役用木棍挑著一個人的屍體正在遊街,前有鑼,後有鼓。再看那人的相貌,確實是緝捕令中飛天神鼠的模樣。街道兩邊百姓紛紛歡呼,喜慶之色流淌在他們臉上。他們才不關心什麼國家大事,他們就知道壞人死了,有太平日子過了。

 「聽說展捕頭受傷不起。」一名在店外圍觀的人道。

 「該去看望。」另外一人呼應。

 「同去,同去。」一名文士也湊熱鬧。

 歐平對歐陽一舉大拇指:「少爺,一定有你功勞。」

 歐陽得意一笑道:「是本份。」抓賊就是這感覺,超有成就感,爽!看看小青問:「小青,你怎麼了?怎麼不動筷子?」

 「我不想吃,我回房去了。」

 歐平疑惑問:「少爺,什麼情況?」這句話是學歐陽的。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歐陽道:「到了京城,我們先從東吃到西,然後從南玩到北。再去看看傳說中的李師師,然後……你就回莊裡一趟。」

 「什麼?」歐平大驚:「少爺你讓我回去?」

 「是啊!帶封信回去。你不送,難道我送啊。」歐陽教育:「沒良心的,看看老爹,順便回去過個年不好嗎?」

 「好是好。」歐平抓腦袋:「要不,少爺一起回去?」

 「我回去就得被逼婚。你回去,大伯一定不放心我,你想不再出來都不行。」

 歐平想想後無奈道:「那好吧。」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09:19 PM

本帖最後由 ladmantw 於 2011-2-14 09:59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軟禁

第三十二章 軟禁

 當天晚上,歐陽去拜訪展銘,這才知道展銘受傷是因為救助人質的原因,心中不禁佩服有加。展銘則對歐陽提到的勘察現場、犯罪思維很有興趣。兩人一直聊到三更,歐陽這才告辭。

 第二天,三人離開了上谷縣。小青一反從前,悶悶不樂,歐陽也不勸導,歐平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沒多問。心中暗想,是不是少爺對小青姑娘幹了什麼。

 東京汴梁是北宋的都城,加上周邊居民人口多達150萬,是政治、文化、經濟的中心。

 「小青,你前幾年不是和爹來過,幫我們介紹下有什麼好吃好玩的?」

 小青強打精神勉強笑下道:「好吃的有開封小籠包子、鯉魚焙面、套四寶、清湯東坡肉、白扒豆腐。還有菊花火鍋、大京棗、燴面、雙麻火燒、芝麻翅中翅、紅薯泥、花生糕、五香風幹兔肉、黃燜魚、鍋貼、羊肉炕糢、炒涼粉、冰糖熟梨、杏仁茶、江米切糕。」

 小青如數家珍,歐平一邊讚道:「小青你好厲害,你爹竟然帶你吃了那麼多東西。」

 「是啊!」

 「找客棧下馬,小青帶路,今天我們吃遍東京。」

 「好!」歐平舉雙腳讚成。

 小青也打起精神來,地主一般帶著兩人到處吃喝玩樂。不僅有吃的,還有玩的。女子馬、水上鞦韆、皇家皮影等等極具觀賞價值的表演。連續三天下來,三人都是天放亮就出門,日落才歸巢。

 第四天,歐陽把信交給歐平,並且把所有錢留給歐平。歐平心中雖然有萬個疑問,但他相信歐陽這麼做,必然有這麼做的道理。

 歐陽送歐平走後,對小青道:「謝謝你,陪我們玩了三天。現在可以去你姐姐那了。」

 小青點頭,一指城門旁邊的轎子:「公子,請上轎。」

 「這轎子跟了兩天了吧?」歐陽很大方的上轎。龍潭虎穴又怎樣?本少爺死過一次,不怕再死一次。小心穿越到神宗那時代,將嗎死娘麼掐死在胎中。

 ……

 大多未嫁的公主都住在皇宮,但這位嘉國公主例外。她在大相國寺附近有自己的府邸,將來改造以下就能成駙馬府。進入府內,什麼侍衛、太監、宮女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府內落轎,兩名金牌內衛抬轎再朝裡面走。內院則顯得清淨非常,除了幾個宮女,只有內衛,連一個禁軍、太監也看不見。

 公主府邸顯得相當闊氣,進了內院,還走了近千米才落轎。歐陽從轎子內出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小院之中,有假山、有流水、有盆景,正屋位置還有兩名宮女侍侯等待。

 內衛道:「歐陽公子,公主交代請你在此休息一日,如有需要儘管吩咐,但此地規矩森嚴,還請莫要出了小院。」

 「好,謝謝。」歐陽道:「你們去忙吧。」

 ……

 「一點都不驚訝?」公主反道驚訝了,看了自己這公主府的規模也不驚訝其為一怪,根本不問請他來的目的其怪為二,不打聽不詢問任何事情其怪為三。

 「是,歐公子一路觀賞,絲毫感覺不出驚訝。」

 公主沉思一會問:「李漢和張玄明怎麼樣?」

 另外一名內衛回道:「李公子和張公子都已經和侍寢宮女有了魚水之歡。」

 這時候一名宮女進門道:「回公主,歐公子讓奴婢給他準備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鐵架子、炭、豬肉、花椒、油等等。」

 「他要幹嘛?」

 幹嘛?烤肉唄。歐陽拿了一毛筆給肉串上色,刷上鹽水、將剁碎的調料均勻灑上去。然後用毛筆塗上蜂蜜。香氣滿院,院口兩名內衛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歐陽吩咐身邊宮女:「雞翅膀、牛裡脊,整條拿下來,然後切成中等薄片厚度。」

 「是!」宮女回一聲,出院拿去。

 歐陽口叼根肉串轉身問:「兄弟,一起吃點?」

 內衛忙搖頭。

 「可惜了。」歐陽一直想燒烤來著,但在歐家莊不敢,出了村子又是一路勞頓。好容易有了臨時落腳點,又有人免費供應材料,此時不幹更待何時。只可惜歐平這小子沒口福。再可惜是冬天,否則弄個游泳池,邊烤邊玩,人生快哉。有錢的日子確實比較好過。現代中歐陽每破一案,很多是選擇和下屬燒烤慶祝,手藝嫻熟得很。

 ……

 初燈時分侍侯歐陽的宮女回報:「歐公子洗澡,但讓奴婢們離開。」

 「好的,下去吧。」公主嘆口氣問身邊小青:「你和他這麼久,有發現他有什麼喜好嗎?」

 「喜好?」小青想想後道:「聽歐平說,他喜歡游泳……」

 「不是這些,你明白本宮問的是什麼?」

 「那奴婢真不知。他對錢財也不甚看中。對女色似乎也沒多大索求。」

 公主怒道:「難道要本宮派人將歐平抓回來要挾他才行?」

 「回公主,奴婢看他,似乎對當今皇上也有所不滿……」

 「哦?」公主點頭:「希望是這樣,否則恐怕他就不能活著出這個門。」

 ……

 一大清早,公主派了內衛來請歐陽到嘉國宮。說是請,不去當然不行。歐陽稍微整理一下,就隨內衛過去。到達嘉國宮,已經有兩名文士在客廳站立等候。大的四十來歲,小的也有二十多歲。見了歐陽進來,小的先拱手道:「壽州張玄明張青澤,不知公子?」

 「杭州歐陽歐宏學。」歐陽回禮身轉年齡大的文士:「沒請教?」

 「李漢。」李漢很隨意的回了一句,連字也不說,不是很有禮貌。

 「公主駕到!」一個內衛喊了一聲,三人看見一個身影從堂後走來,走到屏風處坐下。

 「見過公主千歲……」李漢和張玄明一起叩拜。歐陽不理會。

 「歐陽。本宮知道你有萬分不滿。也不勉強你。兩位平身,大家隨意點,坐。」

 「謝公主。」

 兩名宮女給三人上茶,張玄明一聞喜道:「莫非是蘇州碧螺春?」

 「正是。」公主道:「久聞張公子乃是雅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謝公主誇獎。」

 「來人!」公主招呼一聲,三名宮女捧著一個蓋了紅布的盤子而出,到客廳正中,一名內衛揭開紅布,三盤皆是金元寶。公主道:「州試三考,省試四考。本宮先來一考,誰回答讓本宮滿意,這兩百兩黃金就歸誰。」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0 PM

第三十三章 問策

 「……」堂下三人都沒有說話。

 公主很滿意這樣的氣氛道:「禮部幾個老頭上書給皇上,說本宮到了待嫁之年,如果再嫁不出去,恐怕詒笑天下。皇上恩准,還為本宮相了駙馬潘正夫。本宮如今卻不想嫁,不知三位可有什麼辦法?」

 李漢起身道:「回公主,婚嫁乃是倫理之事。宋規,年滿二十歲,除身體有疾外,不嫁者皆要交納稅賦。公主乃是千金之身,如若不嫁,天下人效仿之則算,萬一民間有所議論,對公主名節也不甚大好。」

 「廢話。」公主怒道:「本宮要是不知道這些規矩,要來問你嗎?」

 張玄明道:「公主真欲不嫁,可向皇上表明心意,或者藉口潘正夫不合適……」

 「一群飯桶,歐陽,你說。」

 「你不要藐視我的智商好不好,出這麼簡單的問題。」歐陽道:「你和皇帝說,就說你夢見哪個神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守身幾年以保佑大宋國事昌盛。要不你就說一個月連續作夢。皇帝就算不信,也不敢亂來。這樣你就成了人類的楷模,為了大宋犧牲自己的青春和幸福。到時候想嫁了,你就再做夢改回來。」扯淡誰不會,主要是草民扯淡人家不當回事,你公主扯淡誰敢質疑你話的真假。再說大宋尊道教,和道教過不去,就是和皇帝過不去。

 「……」公主沉思。

 歐陽再道:「你可以找人幫你解夢嘛。不一定要自己說。誰不幫你,你就說他偷窺你換衣服。」

 「……」公主再沉思一會後道:「賞!」

 「謝公主,麻煩您叫人換成交子。」交子是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也是宋朝一種商業突破的發明。偽造交子按照偽造官方文書罪論處。相當於明清的銀票。

 「三位公子累了,先回房休息。」公主不理會歐陽的呼聲,三宮女也明事理的把三盤子放在歐陽身邊。

 歐陽左右一看,只能脫了衣服包金元寶,邊包邊感嘆:「不知道你們過些日子還是不是姓歐。」

 「放肆!」欲走的公主聽這句話大怒。

 「是!」歐陽拿出四個元寶放在桌子上,哈哈一笑走人邊走邊道:「公主竟然還收回扣。」

 一邊的小青忙道:「公主,歐陽可能還在氣惱,別和他去計較。」

 「辦大事者,當有容人之量。」公主道:「只要他真有才學,再放肆本宮也忍。小青,你去看下他吧。」

 小青搖頭:「奴婢沒臉見他。」

 「嗯?」

 「奴婢一會就去。」

 ……

 歐陽在小院轉了兩圈,這才明白什麼叫一入侯門深似海,關鍵是無聊。不過歐陽是個會自己找樂子的人,偏巧這邊有免費勞力。歐陽要求他們弄一些三分一之拳頭大的沙包,然後弄根木棍,再在牆上畫個靶子,打起了高爾夫球。

 這邊打著,歐陽再吩咐人按照他的要求弄來十枚飛鏢,弄個木頭自制飛鏢盤。自娛自樂,中途一內衛還被歐陽拉去比賽一局。501分的比賽制,內衛雖有武功,但仍舊是一敗塗地。

 小青在一邊已經看了半個多時辰,歐陽玩完一把後問:「小青,要不要比一局?看看你這個武林高手到底怎麼個厲害法。」

 小青默然一會後道:「你還是罵我幾句吧。」

 「罵你幹什麼?」歐陽笑著道:「我沒怪你,反正不是你也有別人。那娘麼是公主,她想對我下手還沒有辦法?」

 「你別怪公主,她也是急了。」小青忙捂嘴。

 「這倒有意思。」歐陽開始投飛鏢。

 「公子有什麼衣物要洗的……「

 「不用!」歐陽道:「你是公主的紅人,我怎麼敢差遣你。衣服我自己洗就好。你讓兩個宮女,沒什麼事別在我面前晃動就行。」

 「哦!知道了。」

 「等等!我真沒怪你。」歐陽停手道:「我反倒感覺那天脫你衣服很過意不去,你別怪我就好,對了,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公子儘管說。」

 歐陽指下地上的黃金包裹道:「要是哪天我死了,麻煩你幫茗卿贖身,再送到歐家莊居住。」

 小青忙道:「你不會死的,公主答應的。」

 「唉……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管是皇家秘事,還是犯罪集團,都是一樣。」歐陽道:「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人能讓人相信他會保密。」

 「什麼人?」

 「死人。」

 小青離開後,歐陽回想到了以前,那是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那次臥底身份被人無意中識穿後,他果斷滅口,然後栽贓那人是警察臥底。幹臥底這行,對死早有心理準備。雖然是現代大都市,但生死教練一點都不比在古代節奏慢。毫髮之間就是天堂和地獄。

 ……

 又過了三天,內衛又請歐陽到了嘉國宮。這幾天歐陽是看明白,這些內衛全部是公主的死忠。不僅如此,只要是在內院自由活動的都是公主的死忠。有的是哲宗留下的,有些是公主從小的護衛。歐陽在公主府外賣蘿蔔那次遇見的指揮使,就是十四歲就子承父業,以內衛身份保護公主。也是內衛中為數不多的禁軍將領。

 「大宋看似安樂,但強敵在側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而西夏亦是桀驁不遜,我大宋自太宗起,屢戰屢敗。」公主道:「這次考題就是,如何保我大宋江山。你們每人會配備一名熟知大宋、熟知遼國的內衛。拿出一個具體可行的章程來。還有十日過年,年節後十日,本宮就要答題。」

 這些話讓歐陽有些吃驚,他倒沒想到這公主還有點民族氣節,居安思危。不過再怎麼折騰也沒用啊。你又不是皇帝,不僅不是,連實權都沒有。再說幾代下來,皇帝們並不是不想對付遼國和西夏,但問題是對付不了。一個巨大的所在就是騎兵和步兵,冷兵器時代,騎兵是絕對的王者。

 和內衛瞭解情況後,歐陽更吐血。宋朝竟然擁有125萬的軍隊,但是廂軍佔了大部分,這些廂軍其實就是招募流民。職責是供百役,如壯城軍用於修築城池,作院軍用於製造武器,橋道軍用於修路築橋,船坊軍用於造船,裝發軍用於運輸,河清軍用於治理黃河,以及負責各級官僚往來時的侍衛。戰時最多充當運糧隊。正規軍也就是禁軍只有五十萬。

 但是當東京就囤積了10萬禁軍。西夏那邊最糟糕,人家出兵是十萬騎兵,自己這邊防禦是一萬混合步兵。但是歐陽詢問下去後才發現,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最後還是出現在朝廷。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0 PM

第三十四章 篡位

 腐敗,敗無罰,勝無獎。偏偏無罰是將,有罰的是兵。無獎的是兵,有獎是將。兵將脫節嚴重。兵無戰心。另外沒有有能力的將領。童貫這個太監,竟然已經是最能打的將領,這不能不說是個悲劇。

 當然,由於抑武,也導致很多本可能出現的優秀青年將領無緣軍隊。再說大宋以西軍最威猛,但是將領卻到了青黃不接的年代。換到南宋,朝廷略為重武,成長出一批將領,已經能和金軍抗衡並有收復失地的實力。

 還有就是刺青這一侮辱性的舉措,軍隊的問題還出在朝廷派遣的文官和太監來監軍。歐陽雖然不懂,但也知道,文官主要是決定打不打,武將則決定怎麼打,這樣才給力。

 真正致命是,沒有一名強力統帥。看漢武帝,有衛青時候橫掃匈奴。衛青死後,國中無大將,屢戰屢敗。最後雖然逼走了匈奴,但也拖跨了自己。

 歐陽沒有再問,以上的問題根本就不是自己,甚至是皇帝所能解決的。他這次不計較公主手段,反倒是非常用心的鑽研這一課題。他還知道滅北宋的是今年剛建立國號的金國,於是他不再理會大宋實力,轉而開始研究西夏、遼、還有正在崛起的金國的情況。風土人情,到風俗習慣,他都問。他雖然不是憤青,但是起碼的覺悟還是有的,打仗自己肯定跑的快,但不代表在安全情況下自己不會出力。

 不知不覺,春節到了。歐陽很驚訝發現,公主外府是一片喜色,非常正常的年節氣象。而內府甚至連對聯都沒有張貼。而且這些日子下來,歐陽發現不僅只有自己三人進入內府,還有一些神秘人氏也經常出入。這些人全部是轎直入嘉國宮,不露半面。還有公主也不全呆在府內,會經常性的出門。要說過年前後,互相走訪也算正常,但歐陽始終感覺怪異。至於小青,基本也不來院中,歐陽很少見到。

 還好,公主沒忘了有客人在自己家過年。大年三十,在宮內擺下酒席,專請三人。而公主自己則是隔了一道屏風和大家一起同用。

 歐陽很納悶,幹嘛整這麼神秘?不就是女人嗎?三條腿的蛤蟆沒見過,兩條腿光屁股的女人見的不要太多。

 「今日是大年三十,三位公子如有什麼要求,盡可提出來。」公主在屏風後面道:「委屈大家在此過年,本宮深感不安。」

 另外兩名公子則馬上客氣說什麼為公主分憂,是應該的。並且錦衣美食已經很滿足。

 歐陽則舉手問:「能不能把李師師送到我床上。」

 「……」公主大怒,這傢伙嘴裡從來就沒吐出比較中聽的話,就這樣人還是解元。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有個叫李師師的名妓的?公主道:「難道我派遣的女子就比不得一名妓女?」

 大姐,主要是名氣。你這宮女全是甲乙丙丁,自己這宋朝破身也不能招呼在她們身上吧?人家是誰?名留千古的歷史名人,一夜歡好,才對得起自己宋朝百年遊。歐陽呵呵一笑:「要是勉強就算了。」

 「不要激將,本宮不吃這套。」公主喝問:「還有其他要求嗎?」

 「能不能把我送到李師師床上?」歐陽換了個要求。

 「三位慢用。」公主站起來道:「本宮累了,先行休息。」她有涵養,不和某人計較。

 「真沒勁。」歐陽嘆口氣,繼續掃蕩桌上菜餚。有什麼要求是你問的,說了你就翻臉,講不講道理。

 「……」張李兩人是面面相覷,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公主一次次容忍歐陽的無禮行為。

 其實不要說他們,歐陽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就是一聽見公主聲音就很憤怒。酒足飯飽,歐陽拍肚皮離開,一名內衛跟上,送歐陽到居住的院子裡。歐陽進屋一看,熱水已經準備好,就讓兩名宮女離開。相處這麼多日子,兩宮女知道歐陽的習慣,也沒說什麼廢話就離開。

 躺在洗澡桶中,歐陽不禁嘆口氣。公主要的答題他已經基本準備好了。攀附上皇家人物,本應該是很開心的事,但歐陽卻不感覺到快樂。他在現代是個自我的人,有思想、有理想,知道自己要什麼、自己喜歡什麼。他不喜歡被人掌握在手心的感覺。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封建社會,皇權至上,誰會為了自己去得罪一個公主?

 爬出洗澡桶,歐陽拿了浴巾邊擦身邊在房內走動。雖然是冬天,但皇家沒有冬天,取暖用品齊全得很。擦乾後朝腰間一捆,就算是完事。但他沒想到臥房內竟然有人,走進去嚇了一跳,小青竟然坐在床邊低著頭。

 歐陽隨手拿起衣服披上,也不看小青問:「公主讓你代替李師師?」

 小青沒說話,站起來慢慢解衣服。

 「出去!」歐陽道:「別理那個死三八。出去。」

 小青不理會,把解下來衣服放在床邊。

 歐陽喊道:「來人!」

 「在!公子有何吩咐?」內衛在屋外道。

 「和公主說,她可以去死了。」

 「這個……」內衛大汗。

 「沒事了。」歐陽嘆口氣。走到小青身邊幫其披上衣服道:「我不是流氓。這種事不會幹的。」歐陽將其轉身,然後邊穿褲子邊道:「這叫逼良為娼,我就奇怪你武功這麼好,怎麼就和那八婆混在一起?」

 「其實你不要這麼說公主。」小青幽幽問道:「你知道王詵嗎?」

 歐陽搖頭:「不認識。」

 「他是駙馬,娶英宗之女魏國大長公主,封為駙馬都尉。這人為人放蕩,行為極不檢點。雖然公主溫柔賢淑,盡心侍奉公婆,而王詵卻偏偏寵愛小妾,讓她們竟然多次頂撞公主。神宗皇帝為此曾兩次將王詵貶官,但他卻不思悔改,甚至在公主生病時,當著公主的面與小妾尋歡作樂。這樣的人卻是當今皇上的摯友。兩人尋花問柳,經常光顧擷芳樓。可憐那魏國大長公主卻在家中被小妾欺凌。有次實在忍不住,就告到皇上那,沒想皇上反怪他不會侍侯夫君。」小青道:「公主如今雖然所求皆應,但那是因為哲宗皇帝還有一幫舊臣子在朝堂。如果再有些日子,公主將來定然和魏國大長公主一樣下場。」

 「……」歐陽倒吸口冷氣:「你不要和我說公主想篡位。」昏迷,自己竟然涉及到這種事中,這種事的知情人無論成敗,一般都是被喀嚓的命運。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1 PM

第三十五章 關撲

 小青不理會繼續道:「公主也是看到當今皇上的昏庸無能,大肆搜刮民財,窮奢極侈,荒淫無度。還建立專供皇室享用的物品造作局,神宗變法所得七成被其揮霍。如你所說,窮民力而為一己之私……」

 「別說了,我不想知道這麼多。」歐陽大汗,自己就咬了你一口,後果竟然是參與到了造反運動之中。

 「唐有武則天,在其治下只有唐太宗凌駕其上。武則天非李姓,嘉國公主乃是趙姓,又是哲宗親女,怎麼就不能當趙家天下的皇帝?」

 「理論上我同意誰當皇帝都比現在皇帝出色。」歐陽道:「最主要是,事成之後,我就得掛。」恩,這是最重要的。

 「小青和公主情同姐妹,只要你要了小青,就是小青郎君。公主就不會殺你了。」小青期盼看歐陽道:「今日不僅是公主的意思,也是小青自己的意思。」

 「你還太小。」歐陽輕笑下問:「幾歲?十四還是十五?」

 「年後十五。」

 「小屁孩。」歐陽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逃婚嗎?那我告訴你,我逃婚是因為我是不會和一個虛歲少了十八歲的女人洞房的。回去吧。乖。」

 「可是……」

 「再過四年再說。」歐陽招呼:「回去吧小鬼。」虛歲十五,週歲十三,還在長身體的黃金時間,思想發育根本就不成熟,竟然要和自己上床。雖然古代人習慣這樣,但自己畢竟是現代人,無法接受這樣的風俗。再說和未滿十四歲的女性發生性關係,無論前因後果即為強X。除非換了公主,少爺我日死她。

 不過歐陽還是挺佩服公主的,無論是出於哪個目的,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人已經有篡位的膽識和魄力,而且在大年三十還忙乎這事。這個忙能幫還是要幫,最少也能把花石綱廢了。

 ……

 「委屈你了小青。」公主略有點愧疚:「其實本宮剛就是一時的氣話。你也知道本宮性格多烈,下次遇見這事情不要當真。今天你真失了身子,本宮定然後悔莫及。」

 「奴婢不怪公主。」

 「你是喜歡上那歐陽了吧?」公主嘆口氣:「哪知他卻不識好歹。」

 小青跪下道:「公主,還請留他一條生路。」

 「起來!」公主扶小青起來道:「他說四年是吧?這樣,如果當本宮面答應四年後娶你,本宮就放過他。」

 小青道:「公主不知道歐陽性格,你越是壓他,他就越不服氣。還不如順了他的意。小青見他和茗卿、展銘都可以交朋友,應該是隨和之人,但對公主卻是話語刻薄,顯然用不得強。」

 「嗯!」公主道:「明天初一,我准他出門一日。」

 「公主不怕……」

 「怕什麼?他是聰明人,即使看破你身份,也只能跟隨你來京城。」公主笑道:「似乎我比你還瞭解你的未來夫婿。」

 ……

 「放假?」歐陽大喜道:「公主今天很上道。」

 內衛拿出一個紅包道:「公主吩咐給公子的兩百貫的交子。」

 「這多不好意思。」歐陽接紅包後道:「替我謝謝公主。」

 「是!」

 歐陽朝內衛看了一眼問道:「公主說我有要求可以隨便提?」

 「是!」

 歐陽淫笑:「你的臉好白。」

 ……

 今日正是宋朝法定關撲之日,整個東京大街人來人往好生熱鬧。街道兩邊擺滿了商品,商品前各自放有一個瓦盆。關撲就是全民皆賭,即使你只有一根稻草,也可以去參加關撲。

 歐陽先兌換了十貫錢,一路走去,發現目標。一貴婦在幾個丫鬟陪同下在路邊擺設一對翡翠手鐲,歐陽上前問:「娘子,多少錢?」

 「回公子,三貫錢。「

 「能不能少點?兩貫。」

 「此物是妾身之嫁妝,三貫錢不少。」

 「行,三貫就三貫。」歐陽拿出三貫錢放在邊上。

 婦人示意:「公子請。」

 歐陽拿起瓦盆內五個銅板一扔,然後拿起翡翠手鐲:「謝娘子。」他扔出的叫『渾純』,就是五錢皆背面。在這樣的情況下,莊家就沒有反搏的資格。

 「等等。」貴婦拔下頭上髮簪:「三貫,公子可再撲一次?」

 「撲!」歐陽放錢,拿銅板一抄,四背一字。歐陽示意:「娘子請。」

 「公子好手氣。」貴婦拿銅板吹口氣,朝瓦盆一扔。三背兩字。

 歐陽呵呵一笑拿髮簪加本金:「謝謝娘子。」

 「慢,妾身還有一塊上等玉珮。十貫錢。」

 歐陽拿玉看看搖頭:「頂多三貫。」

 「三貫就三貫。」

 不到一會,貴婦全身上下所有值錢東西全部輸光光,最後用丫鬟下注,歐陽委婉拒絕,自己不帶販賣人口的。

 歐陽一路洗劫過去,玩的興起,學大家買了根竹竿,將所贏物件全部掛在上面,然後扛著竹竿一路洗劫。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所向披靡,東京無敵。身後尾隨大批群眾瞻仰。

 公主在府內聽內衛回報,亦是驚奇,立刻吩咐:「備轎,本宮去看看。」

 出了府,一名內衛上來報告:「歐公子已經洗劫了朝陽街、正全街。現在正在朝平安街進發。」

 轎子到平安街,內衛又來報告:「歐公子贏得兩匹好馬,馬上全是關撲所得。歐公子問卑職能不能幫忙牽馬回府。」

 公主還沒回答,另一內衛急跑報告:「歐公子撲到官刀一口。幾名差官準備用強。是否阻止?」

 「別急,讓他吃點苦頭。」公主心中舒坦:看你囂張。

 「報!歐公子出示公主府金牌,反搶得官刀五口,官靴六雙,差服六件。」

 公主吐血問:「他又哪來的金牌?」

 一名早上給歐陽送錢的內衛小聲道:「卑職今早輸給其使用一日。」

 「……」公主昏迷。但壞消息還沒完。

 「報、報!」一名內衛滿身是冷汗跑到轎子前結巴道:「報、報。」

 一邊侍侯的指揮使怒道:「報什麼?」沒看公主心情不好嗎?

 「歐、歐公子遇見了皇上,皇上見其所撲物品之盛,大是驚訝。約其到醉仙樓雅間。」

 公主廬山瀑布汗,這會腸子都悔青,真不該心存善念,讓其出來為禍東京。忙道:「快,再探。」

 「是!」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2 PM

第三十六章 堅持理想

 歐陽拿扇子正在欣賞,他對面坐著一個偉岸英俊,甚有男性魅力的中年男人,名曰趙乙。另外一個眉清目秀,皮膚白嫩的亦是中年人,名曰:趙努。這中年人還有八名保鏢護持在醉仙樓雅間之外,還一名正在幫歐陽看貨物。

 歐陽收了扇子道:「有名看名頭,無名看筆頭。這扇雖然是玉身所制,但玉本身和這扇子比起來卻算不得珍貴。這扇子的題詩一般,又沒有名人落款。但最大的亮點倒是在字上。這字寫的真真不錯。」歐陽不是無的放矢,除了在臥底時候製造文物之外,他的前女友的老爸是古玩字畫、玉石玉器圈內知名的專家。當初為了追前女朋友,歐陽可是特意接了一宗古董詐騙案,親近其老爸,最後才一舉拿下。所以歐陽的鑑別能力還是相當不俗。

 趙乙哈哈一笑道:「這小哥倒真識貨。」

 趙努一邊附和:「是極、是極。」

 「一匹馬加馬上的貨。」歐陽幹脆問:「行不?」

 「行。」趙乙點頭:「年節一樂,小哥請。」

 歐陽不客氣的一扔銅錢,恩,是渾純。拿扇插在腰間:「謝謝。」

 趙乙一楞,連續三次渾純?看了眼趙努,趙努點頭。於是趙乙拿出一塊黃色石頭牌問:「小哥,看看此物。」

        「哇!」歐陽接過一看大驚:「這是燈光凍。」這玩意古代他不知道,但是現代不得了,燈下燦若燈輝,再加這條龍刻畫栩栩如生,厚度足,更難得是全石一體微**,沒有任何雜質。這可是燈光凍中的極品,國寶級別的東東。歐陽把錢袋拍在桌子上道:「兩匹馬、加扇子、再加兩百貫錢。」

 「行!」趙乙點頭:「不過,這次能不能讓我隨從先撲。」

 「可以。」

 「那就現醜了。」趙努抓起五枚銅板。

 歐陽見了一驚,這是行家的手法,關鍵時刻歐陽急中生智:「哈欠!」

 聲音之大,歐陽感覺自己耳中都有回音。趙努被這哈欠一嚇,手中一抖,五枚銅板落了下去。歐陽緊張一看,心中大樂,竟然是四字一背。

 「到在下了。」歐陽不理會趙努欲吃人眼神拿銅板一扔,然後看了一眼,就將那塊燈光凍石牌塞進懷裡。做完這一切,歐陽搓手問:「還有沒有什麼好貨?」肥羊啊,這麼肥的羊可是不容易遇見。

 「大膽。」趙努火了問:「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不要這麼大聲,人家好怕怕的。」歐陽拍拍自己小心臟問:「還賭不賭?」管你是誰,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今天也得扒層皮。

 「不賭了,不賭了。」趙乙給趙努一個眼色後問:「如果我沒看錯,小哥是動了手腳吧?」

 「我可以告你誣陷哦。」歐陽道:「本人乃是堂堂解元,怎麼能幹如此之事。」出千又怎樣?想動手?偶有金牌的。

 「你還是解元?」趙乙哈哈笑道:「是哪州哪府的解元?」

 「你猜!」歐陽站起來道:「兩位豪爽,在下也不小氣。日近響午,我留掌櫃處20貫錢,大家隨意享用。告辭。」

 「小哥慢走。」

 看歐陽出了酒樓,趙努疑惑問:「官家……」

 「他不是解元嗎?還怕他跑了不成,難道我一個皇帝還要和一小民動粗?」趙乙道:「你安排一下,看朕在殿試怎麼戲弄於他。我看此子對玉石字畫有相當深的造詣,如此小年紀,實在是難得。」

 ……

 內衛一身冷汗報告:「回公主,歐陽走了。皇上輸了二十兩黃金、一匹上好綢緞、一支御扇、還有太祖留下的龍牌也輸了。」

 公主喝道:「馬上抓他回府。」

 「恐怕不好抓,歐公子將東西打包,馬匹賣掉後去了擷芳樓。」

 「擷芳樓很了不起嗎?」

 「回公主,皇上和楊戩亦朝擷芳樓而去。」

 「……」公主嘆口氣道:「回府,你讓人看著點。」

 「是!」

 ……

 兩個包裹的戰利品還是有點沉的,歐陽剛進入擷芳樓,立刻有個老鴇迎接出來:「哎呦,是哪陣風把公子吹來……」

 「東南風。你沒看天氣預報嗎?」歐陽露齒對楞住的老鴇一笑,拿出一個手鐲:「我找李師師。」

 「公子原來要找師師啊。」老鴇看著手鐲成色不錯,但為難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見師師是有講究的。」

 「我有錢。」歐陽道:「相當多的錢。」反正這錢姓歐姓公主,還沒決定呢。

 老鴇搖頭:「師師現在有客。」

 歐陽打開一個包袱,裡面全是珠玉,還有一張名家畫捲。

 老鴇識貨接包裹道:「公子樓上請。」

 跟隨老鴇上樓,然後是一條長廊。到盡頭後,老鴇敲門:「師師,見客了。」

 「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從房內傳來,接著歐陽就聽見裡面一陣動靜,過了好一會,門才姍姍打開。

 很不怎樣吧。有道是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皮膚幹裂,雙腿略肥,嘴唇太厚。宋朝的審美觀確實和現代有很大區別。歐陽壓制下心中的反胃拼了,好歹是李師師,眼睛閉上速戰速決,爭取在一分鐘內搞定,前提自己噁心可以,小兄弟別臨陣退縮。歐陽看下身安慰:委屈你了。

 「公子?」

 「啊?」歐陽回神。

 「師師小姐還在更衣,請公子稍坐。」

 「你……不是李師師?」

 「奴婢當然不是。」

 「早說,嚇我一身冷汗。」歐陽從另外一包裹拿出一珠花:「拿去玩吧。」

 「謝公子。」丫鬟出去,把門帶上。

 ……

 歐陽把東西扔下,在外堂欣賞起來。外堂不大,也就五十平方大小,但卻掛滿了書畫詩詞。歐陽有刻下『歐陽到此一遊』的衝動。總得幹點什麼啊,既然到了第一名妓的房裡。

 「公子久等!」歐陽還在躊躇時候,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來,歐陽轉頭一看,一個十八歲左右的美女正在向自己行禮。歐陽第一眼看到其腿上,雙腿緊而無縫,乃極品。皮膚光潔如玉,又是一極品。腰身大小合適,為上品。雙峰堅挺高聳未下垂,為上品。薄唇淡雅,一張一合有勾引男人衝動魅力,為極品。鼻子小巧,恰倒好處,為極品。一雙眼睛清明,但睫毛略短,上品。笑容有拒人千里之嫌,又有勾引男人入懷之慾,極品。一對小巧耳環恰到好處,極品。綜合起來最少可以拿個 A+。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3 PM

第三十七章 夜長夢多

 「比我想像要好看不少!」歐陽邊脫衣服邊道:「夜長夢多,趕緊辦事。」

 「公子不要這麼猴急。」李師師這邊接待客人哪有一來就要幹這事的。好歹聽聽音樂,聊聊天,溝通下感情。她哪知道,歐陽就是為留跡來的。

 這回換歐陽不懂了交錢,走人,這是召妓三部曲。歐陽道:「時間就是金錢,放心,我是處男,最多五分鐘就完蛋。」

 李師師雖然有點冰山美人模樣,但脾氣還是很好,走過來扶歐陽坐下,然後幫歐陽砌茶:「公子有所不知,師師不是什麼人都賣身。」

 日!交了一包裹珠寶原來還只是定金。歐陽苦笑道:「難怪是第一名妓,收費標準也是第一名。」看現代,進房第一件事是洗澡,妓女們會幫你洗,別拒絕,因為她們在順便檢查你是否有性病。到了古代是先喝茶,難道是檢查有沒沒口臭?

 李師師輕輕一笑問:「聽公子口音應該是杭州人氏吧?」

 「是吧!」歐陽心不在焉,他在想一會行房不成,能不能退錢。

 「看公子打扮應該是讀書人。」

 「這個……還行。」歐陽問:「要什麼標準才能……那啥?」

 怎麼還糾結這問題,不是和你委婉說了不接你客了嗎?李師師還是有職業操守的,微笑道:「公子如果只為那事,師師可以介紹一位好姐妹。」

 真沒勁,歐陽嘆口氣。美色什麼對他來說只是浮雲,既然人家都這麼委婉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麼。歐陽站起來道:「姐妹就不用了,告辭。」

 「等等。」李師師忙道:「公子可稍坐,師師彈奏一曲,也算略盡情誼。」她心裡也過意不去,她是知道老鴇收費標準。

 丹田火燒,歐陽問:「你會不會彈清心咒?」

 「清心咒?」

 「嗯……節奏是這樣的,等、等等、等等……不過那是用電吉他。」那是歐陽辦案時工具,能讓發熱或者是憤怒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

 「是這樣嗎?」李師師輕輕一撥琴弦幾下。

 「不對!我試試。」歐陽單指撥琴弦幾下後道:「大概就是這麼個節奏。前幾下非常剛烈引起共鳴,都是高音。後來慢慢柔和……我傻,我和你說這些幹嘛。走了。」

 歐陽剛站起來,李師師就撥弄琴弦。歐陽聽得心中一顫喜道:「就是這個調,你真是人才,當妓女真委屈了你,早點改行才是正理……後面柔和一點,但是每一弦似乎都和心臟跳動合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這本應該加點簫聲……笑傲江湖?。」

 李師師放琴站起來向歐陽鄭重行禮道:「沒想公子竟然內秀其中,此曲確實讓人靜心寡慾,只當是天上有,小女子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這內秀是人家的,關自己什麼事。歐陽笑道:「你姑娘你聰慧罷了,在下不過記得一個調調,哪來的內秀。」

 「此曲還不完善,師師還需一些時日揣摩。」李師師道:「不如公子十日後再來。」

 「這個……」

 李師師笑道:「公子再來,師師定然不敢再讓公子破費。」

 歐陽苦笑道:「不是破費,是我來不了。有你這半曲也夠了。」歐陽脫了外衣指內衣問:「能不能麻煩你簽個名?」

 「簽名?」

 「就是在我內衣寫上你的名字。」

 「這樣啊。」李師師笑道:「公子真是個癡人,可惜今日師師接不了公子,讓公子失望,真是過意不去。」師師拿起身邊的筆墨很認真的在歐陽的胸口上寫下李師師三個字。

 歐陽聽出了師師的口風鬆動,只說今日不合適而已。自己不著急,以後有機會。歐陽呵呵一笑小心穿起衣服問:「房間裡有人吧?」

 「……」師師大驚。

 「我看這墨還是現成的,隨便猜猜,姑娘不要那麼驚訝。」歐陽拱手:「有這簽名,我歐陽也算沒白來,告辭。」

 「公子好走。」

 「師師,來貴客了。」一個很遠的聲音傳來。

 李師師一聽臉色大變忙一把拉住歐陽:「現在不能出去。」

 「為什麼啊。」歐陽迷惑。

 「請公子相信師師,這是為公子好。」師師忙拉了歐陽進內房,自言自語道:「躲哪好呢?」

 門外老鴇聲音:「師師,來貴客了。」貴字念的特重。

 「喂!誰要來啊?」歐陽見師師那緊張模樣大是不解。

 「噓!」師師看看床底,裡面已經有人,當即急出汗來。

 「這麼誇張?」歐陽道:「那幫我梳頭。」

 ……

 五分鐘後,歐陽打開房門,低頭行個女人禮尖聲道:「師師小姐正在更衣,請公子裡面稍坐。」

 「新來的丫鬟?」客人看老鴇。

 老鴇也是一身冷汗忙回答:「怎麼稱呼的,是公子嗎?」

 「……老爺,裡面請。」歐陽稍微抬頭一喵,日,竟然是趙乙。這傢伙很牛嗎?竟然能讓本少爺不敢見你。不過看師師模樣,顯然這傢伙很有來頭。

 「嗯!」趙努遞給歐陽一片金葉子道:「去忙吧。」

 「是!」歐陽和老鴇離開。

 走了一段,老鴇擦把汗問:「你是周公子還是……」

 「哦,原來躲在床下是周公子。」歐陽道:「我說我還一包裹還在裡面,就算暫時寄存行不行?」

 「行、行。」老鴇道:「保證分毫不少公子的,那金葉子……」

 「我的。」歐陽鄙視老鴇,連勞務費都不想給,太摳門了吧。歐陽問道:「那個趙乙是誰啊?」

 老鴇臉色大變道:「不能說,不能說。公子快脫了衣服走吧。」

 按歐陽估計,那個周公子估計是師師的情人,可能是一聽到貴客二字很熟練的鑽到床下。從這點可以看出,當妓女的情人要有很強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有一點,這個趙乙絕對是非常有權勢的人。

 出了妓院,歐陽也沒了再賭的心情。本打算到處逛逛,沒想一名內衛早就在妓院外等候。內衛低聲道:「公主請公子回去。」

 「不是一天假嗎?」

 內衛道:「公主說公子太出風頭,恐惹是非。」

 「那就走吧。」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4 PM

第三十八章 吃

 「你可知道那個趙乙是誰嗎?」公主冷聲在屏風後問:「不知好歹,招惹是非,我看你是活膩了。」

 「是誰?」

 「那是當今皇上。」

 「哦?」歐陽略為驚訝。

 「哦?」公主反問。

 「哦!」

 一邊內衛面面相覷,這公主和公子在玩什麼語言遊戲呢。

 「本宮問你,答題準備怎麼樣了?」

 歐陽回答:「回公主,大部分完成了。」

 「很好,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你回去吧。」

 「是!」

 這回公主有點驚訝,小青在一邊道:「我說的,對他好點,他就會配合一點。」

 「嗯!那也需要有用才行。你真認為他的答題會讓本宮滿意?」

 「如公主所言,大宋積病成疾,恐怕不是一人一物所能救治。歐陽再有才,最多也是根千年人參,吊吊氣罷了。」

 「唉……」公主點點頭,讚同小青的看法道:「小青,父皇有雄心大志,但有高太后箝制,生怕父皇如皇爺爺一般銳意進取,變法圖新。於是貶斥朝中有為大臣,放逐嶺南。父皇說過,革新為了強宋,但那些官吏一旦觸及到他們利益時候,他們就會跳出來反對。父皇還說:宋強則皇強。可惜我一女流之輩,如果沒有才學之人指點,如何能遂父皇心願。每天看著大宋被趙佶荼毒,國力一日不如一日。本宮如何能袖手旁觀?也只能寄希望一些有志之士,否則即使我取了皇位,又能幹什麼?」

 ……

 歐陽一直都沒想起來有哪個女人篡位的,按照他分析最大的可能是公主本有篡位之心,後來因為各種原因而放棄。如今遇見了自己……倒不是說自己多牛,而是因為遇見了自己耽誤了原先的行程,比如遇見李漢和張玄明,或者原來歷史不遇見兩人,或者原來歷史遇見其中一人,或者還是遇見兩人。想著想著,歐陽覺著還是不要糾結這個問題的好,無論公主幹什麼,自己的小命是最重要的。

 十日之後,歐陽、張玄明、李漢被召集到了嘉國宮。李漢先闡述自己的觀點,他的觀點就是革新變法。均輸法、市易法等等將王安石變法的的細節完善。這套新法本身很有創意,本質就是劫富濟國。犧牲中、上級官員乃至皇室的部分特權。減輕了下戶地主和農民的部分差役和賦稅負擔。加強中央對直接生產者的統治,增加財政收入。但是這法令是完全得罪中上官員的法令,推行起來可以說是比較困難。

 公主對李漢還是比較滿意的,李漢雖然屬於剽竊,但是其中細節創新卻讓階級矛盾不那麼激烈。

 而張玄明的理論就是,平文武。將文官武將地位拉平,然後注重對士兵的訓練和栽培,可以定製從士兵中選拔軍官。還有重開武舉,其中分將、帥兩舉。為將有勇,為帥有謀為最低標準。

 公主甚是滿意,她內心聰慧早看出大宋無一帥之尷尬。

 「歐陽,你呢?」

 歐陽正色道:「我個人以為大宋之爛已經爛進骨髓,再怎麼改都沒救了,並且朝廷上大臣基本都是反變法的。即使等你改好了,還沒有什麼效果人家就打過來了。」

 公主道:「那按你看!」

 「既然大宋整不好,我們幹脆把遼、西夏,還有去年剛建國的完顏金國全部整爛,大家一起爛才是真的爛。」

 「哦?」公主道:「這倒是新奇,這麼個整法?」

 「前五策綜合起來就是吃、喝、嫖、賭、毒。」歐陽道:「大家都知道,大宋兵弱在哪,就是沒有養馬地,人家有馬一個打十個,我們沒馬,只能用血肉去阻擋鐵騎。所以用『吃』字。」

 「吃?」

 「民以食為天,是人都要吃東西,人這一張嘴,其實是破壞力最強的武器。」歐陽道:「比如髮菜,絕對的美食。釀金錢髮菜這道名菜始於盛唐,只要能將這菜普及到遼、金、西夏上。我敢保證10年後,他們的馬和我們一樣爛。」

 公主忙問:「何解?」

 「產生1.5-2.5,我換算一下,大概是2兩髮菜,需要摟10畝草場。十年之內這十畝草場難以提供養殖。另外草場還提供甘草、黃??、防風、花根、桔梗、知母、龍膽草等藥物。不僅可以鼓勵他們吃,還可以鼓勵我們民間有錢人吃,甚至朝廷還可以花錢收購。讓所有食客無髮菜不歡。我們還可以鼓勵黑商,在金錢誘惑下,他們私自去軍用養馬地收購。所謂商人,十利而瘋,百利而狂。至於怎麼烹調髮菜更讓人著迷,這個就不是我所懂的。」歐陽真不懂,因為在現代國家強力發文禁止髮菜,未禁止之前,每年因為髮菜,國家遭受上百億的損失,草原大面積沙漠化,數據相當的觸目驚心,而如此的數據其實只是滿足了某省少部分人的餐桌而已,如果全民皆吃……

 「鼓勵難民去摟髮菜,不僅是我們的難民,還有西夏、遼、金的難民。二十年後,周遍諸國再無養馬地。」暈,自己似乎邁向民族罪人這一行列,但沒有辦法,自己只對犯罪熟悉。特區政府也是干涉髮菜的流動,所以自己才知道這麼清楚。

 「嗯,這必須是一個民間團體進行運作。遼、金並不拒絕通商。」除了戰略物資外,商人還是有往來,並且還有一定的保護。公主再問:「那喝呢?」

 「吃的還沒完呢。」歐陽道:「一隻豬,如果都食用,我們也無法。但事實是人的嘴之惡劣比大家想像要惡劣。公主吃過鵝肝嗎?一隻鵝被馴養的價值就是那個肝。如果我們能讓敵中上階層喜歡吃上馬的某個部位,我們就成功了。我可以推薦清烤馬排,味道相當不錯。只取馬利脊的肉哦。我們的建議是能吃一匹是一匹,消滅一匹馬就等同消滅兩個敵人,無論是運輸還戰馬。」

 「嗯,張公子和李公子先下去歇息吧。」公主等兩人走後道:「你繼續。」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6 PM

第三十九章 無間道

 「其次是喝:敵國氣候嚴寒,冬季他們通常是飲奶酒取暖。奶酒烈性低又護體。但我們可以低價售賣五穀酒。」在近代,五穀酒被遊牧民族稱之為黑酒,原因就是喝五穀酒時常發生酒精中毒,還有堅持一個冬天以五穀酒代替奶酒取暖,均有不同程度後遺症。歐陽道:「酒有酒癮,這叫酒精侵略,不僅可以荼毒敵國人的身體,更可以讓他們依賴五穀酒。我個人認為可以用酒換奶,公主可能不知道,牛奶、羊奶等產品對人體好處多多。有道是每天一杯奶,強壯中國人。」

 公主輕搖頭:「金、遼畢竟還有有識之士,初期容易,恐怕到了中期就會被朝廷干涉。」

 「所以,嫖,乃是重中之重。」歐陽道:「一座妓院可以上通達官貴人,下通黎民百姓。諸如我京師的李師師,就可招引多少權勢人物?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並非沒有道理。這個具體作用還等我說到下二策再說。」

 「嗯。」公主道:「賭字,本宮倒還理解。」

 「呵呵,公主不理解。所謂十賭九輸。輸者無生活來源,就是社會不安定的基本因素。」歐陽道:「請高人開賭,可和當地官府合作,也可民間賭窩。金銀器皿、牛馬羊皆可入賭。放高利讓其家破,賣妻當子。社會治安因此也會動盪不安。兵士可賭戰馬、武器、裝備。賭坊一來可斂跡財富收買遼金高官,二來可製造其內部社會矛盾,三來也可逼迫無錢還債之人辦壞事。」

 「有點意思。繼續。」

 「接下來是毒,即是瘟病。當年漢朝霍去病將軍病死,據說是在漠北之戰中匈奴人將病死的牛羊等牲口埋在水源中,因此水源區產生了瘟疫。而霍去病在此處飲食了帶有瘟疫的水,而後病倒。我們亦可效仿。」歐陽倒不覺得有多殘忍,戰時敵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歐陽再道:「還有花柳病、天花、霍亂等疾病亦可人為傳播。」

 公主沉默很久後道:「你這五策,似乎還有點鏡花水月。」

 歐陽點頭,他看得出來公主對這五策興趣不算太大,歐陽再道:「所以下二策第一策,無間行者。」

 「?」

 「法華經中第八地獄,為阿鼻地獄,即是無間地獄。墮入無間地獄的,都是極惡的人,犯了極重的罪,就被打入無間地獄。在無間地獄之中,永遠沒有任何解脫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絕無其他感受,而且受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說到這,歐陽聲音有些落寞,也想起了那兩年的歲月。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黑還是白,殺人、詐騙、綁架,為了爬到犯罪集團高層,多少個幸福家庭毀在自己手上。兩年之後,那些視自己為摯友、恩師、愛徒、左右手、親信、老大的人,全部被自己送進了監獄。

 公主道:「不太明白。」

 「比如楊戩是無間行者,你認為會怎麼樣?他會鼓惑君心,他會誣陷忠良、他會在皇帝寵愛的女子面前吹風,他還能把細作送給皇帝當妃子。這也就是內侍。如果是大臣呢?三省六部,比如說刑部尚書為無間行者,一可進讒言,二可亂點刑獄,三可誣害有為官員,將無罪變成有罪,將有罪責成斬首。這些是文官,如果無間行者是武將呢?挑撥皇室操戈,挑動大臣不滿,挑釁邊疆。遇不滿民眾,可屠殺逼反。遇敵對大臣,可假造文書誣陷,或暗殺、或挾持……一人之力,足可傾倒一國。」

 「小青是你安插我身邊的細作,但功能不多。如果將無間行者聯繫到妓院、以妓院為中心聯繫到商隊、賭場。我方再配合行者,行者之能力就能發揮淋漓盡致。全部單線聯繫,死一人則線全斷,這樣就可避免被敵人一網打盡,必要時可由行者挖出妓院,故行者必須是忠貞無二,手段殘忍、智謀奇佳,堅忍無比之人。」

 公主沉默一會道:「聽的出來你做過無間行者。」

 「不關你事!」歐陽不否定也不否認。

 公主也不計較:「二策。」

 「我在上谷縣遇見了江洋大盜,其在縣中一現身,全縣之人草木皆兵。此等人心狠手辣,雖襁褓之嬰兒也不放過。將這些人送至金遼,一望無垠的草原上打家劫捨,或者形成大規模團夥掃蕩每村每戶,所過之處,雞犬不留。這些人不僅可以擔當起『毒』策之責任,還可吸引敵朝廷圍剿,耗金費銀。亦可將敵國變成恐懼之國,人人朝不保夕。」

 「既然是江洋大盜,為何會聽我們的?」

 「是人就有弱點,或威逼或利誘,公主明白。」歐陽道:  「如果以上幾策都能執行到位,我相信十年之後,大宋無敵手。我不懂的什麼強軍富國,只能提供給你這些。」歐陽對付的都是罪犯,罪犯是不會建設的,所以歐陽也不會建設。他只知道什麼樣的罪犯有什麼樣的破壞力和影響力。他的提議其實就是組建一個比較現代的大型**。

 「公子辛苦,先下去歇息吧。」公主等歐陽走後問:「你們覺得怎麼樣?」

 指揮使出首道:「卑職願意出當無間行者。金國正在到處招募人才,卑職可以去試試。」

 「我是問你覺得怎麼樣?」

 「回公主,昔有妲己滅商、西施滅吳。卑職認為無間之道分外可行。看三國,魏國交好蜀國黃皓用反間計,倒不如直接變成黃皓,可靈活左右。歐公子所說其實古來多也,只不過均是需要之時才去收買,如果先行安插,肯定事半功倍。」指揮使再道:「即使我只是一百夫長,也可以用百人衝擊敵人,以我一人之命,換敵兩百,亦可突襲敵君,取其首級。還可斬其大將,通報軍情。」

 另外一名內衛道:「不僅如此,還可以從中挑撥離間,君不信臣、臣不信官。帥不信將、將不信兵。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旦有疑,我們就有可趁之機。」

 公主點頭:「看來到了最關鍵的三考。」

 「誓死追隨公主!」一干內衛齊聲道。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6 PM

第四十章 論篡位

 歐陽揮竿,命中圓心。他是看出來了,這公主勢力比他想像要大的多。這勢力還是天成的。神宗和哲宗變法失敗,一幹革新臣子被革職、流放。只要公主一上台,這些臣子或者是臣子的後代就會像蒼蠅看見大便一般。而這些革新臣子大部分都不是布衣,多是士族之輩。本身影響能力就不小。歐陽已經猜到了公主第三考是什麼。

 就比如說出千,關撲下來確實發現有些人有這能力,但沒用,出千還不具備學術性。而歐陽是整合了幾千年的出千精華速成版。再加其本身這方面悟性甚高,當然就強過古人。還有犯罪,雖然現代都是高科技犯罪,但是高科技使用者還是人。對付人這方面,歐陽是非常有經驗。

 「公主駕到。」

 歐陽不回頭揮竿,又中圓心,場地還是小了點,沒什麼挑戰性。

 「落轎。」

 歐陽回頭看了一眼,倒是被公主容貌吸引了幾秒。天姿國色就不用說了,這點歐陽早猜到了。按照優生優育的原理推測,男性再醜陋,但堅持和美麗女性交合,幾代下來品種必然改變巨大,當然你別想著去韓國找,那是金玉其外的貨色,一不小心能生個黑鬼出來。

 吸引歐陽的是公主的氣質。倒還真是有點威嚴,一派女強人的氣質。這相貌去演武則天,絕對一流。歐陽轉頭,揮竿,再次命中圓心。歐陽這閱歷,已經沒有能非常吸引他的女人。

 「你們退下。」

 「是!」一幹宮女和內衛退出。

 公主在歐陽身後問:「歐公子住這還習慣嗎?」

 「還行。」歐陽轉身擦汗,坐在石凳上泡茶:「請坐。」

 公主坐下輕喝一口茶問:「歐公子似乎還是對本宮有所怨恨?」

 「你的地盤,你說什麼都行了。」歐陽道:「說實話,怨恨說不上。你要真能當個好皇帝,我也會很高興。」

 「看來歐公子知道的不少。」公主輕笑一下,絲毫沒有震驚。

 「呵呵,這也是你願意讓我知道。」歐陽笑問:「你決定沒有?」

 「決定什麼?」

 「決定要不要殺我。」

 「我不會殺你。」公主看著歐陽道:「即使是我當了皇帝,你造反我也不會殺你。」

 歐陽露齒一笑,表示自己不信。

 「聽小青說你很聰明,那你猜我今天為什麼親自來此?」

 「你來此,就是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然後順便籠絡下我,好讓我幫你篡位。」歐陽給公主倒茶問:「猜的對不對?」

 公主問:「你還猜到什麼?」

 「從你的眼睛我可以看出,雖然我多次無禮,但你並沒有討厭我。你願意屈尊來此,還讓我這等草民看你真面容,表示你在向我示好。你希望我能成為你的人。按照邏輯推理,你應該很滿意我說的計劃,或者說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讓你對我起了很重的好奇心。」歐陽笑道:「我得警告你,你這樣很危險,會有兒女私情的。」好奇心害死貓,有道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壞不是你真正的壞,而是一層神秘、帶著點危險的刺激誘惑。

 「聽說天妒英才。」

 拜託,這是職業本能好不好?哪來的英才。歐陽的兩個死黨,都是警察小頭目,三人在一起喝酒就只玩一個遊戲,就是抓丁。一人一張牌,誰抓了大王就是丁。在十分鐘內,另外兩人必須通過觀察或者是誘導,指出誰是丁,丁則必須誤導兩人。這遊戲培養了他們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公主見歐陽不說話繼續道:「其實你有沒想過,即使我不殺你,你也已經是我這一夥的。事後我敗未必會死,你卻是一定會死。如果我成,你反倒有一線生機。」

 「你在威脅我。」歐陽呵呵一笑:「你很壞哦。我也不和你繞圈子,篡位我有點經驗。」全部看電視看電影得來的,當然這個不能說。

 這回公主驚訝了:「你連篡位也有經驗?」

 「篡位第一原則是:槍桿子裡出政權。沒兵沒將十有九敗。」歐陽道:「現在時機不錯,兵將脫節,武將地位低。我聽內衛說起,汴梁的禁軍是三合一制度,兵符出於樞密,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制。密院有調兵之權,卻不掌管軍隊;三衙掌管軍隊,卻無調兵之權;遇有戰事,由皇帝任命率臣領兵出征,從而實現了發兵之權與握兵之重的分離。但這有個問題,因為互相節制,主兵機構與非主兵機構之間、主兵機構與將帥之間、將帥與將帥之間、主將與偏裨之間、部隊與部隊之間權限不明,政出多門,各自為政,不能相互協調,缺乏統籌安排。真正有突發情況,而皇帝無法發令時候,所有兵丁全部變成擺設。”

 「所以根本就不用全部籠絡京城10萬禁軍,有個一萬就可以了。第一步,拿了皇帝,這個沒難度,人家沒事就逛妓院。第二步,寫聖旨,不寫就偽造。第三步,由你的心腹率領軍隊將剩餘禁軍分割,投名狀方式讓其聽你使用。第四步,昭告天下,只要廢掉花石綱,民心就是你的。只要你承諾文武平等,軍心就是你的。你有名份,更有你爺爺和父親留下一些有影響力的大臣後代,篡位其實不難。」

 「投名狀方式?」

 「一百人為一都,五都為營,十軍為廂。你撈個營長,就是營指揮使問,篡位不?回答篡位的,拉他按手印。回答不的,叫副指揮使進來,和副指揮使說,要麼你死,要麼你就砍了正的和我們一起篡位。」歐陽再道:「大宋是募兵制,招的多是失去土地的農民,或者是因為花石綱而逃難的人。這對你很有利,多宣傳多喊口號。記得要第一時間將大臣們抓起來,別小看他們的能力,上竄下跳很有本事。」按歐陽看,難度確實不高,沒有壓力。

 「嗯。」公主點點頭,顯然歐陽說的,她都有想過。宋徽宗有幾個致命傷,第一,他常只帶了幾個人就在外面逛,可以很輕鬆秘密將其拿下。第二,由於花石綱弄得天怒人怨,民心軍心皆有。第三,朝廷不和,蔡京一夥和高俅一夥互相看不順眼。第四點,自己完全有能力依仗名份,篡位統治趙家天下。公主道:「篡位本不難,難的反倒是治國。本宮才學有限,不想辱沒了祖宗,最後落得篡位滅國之君的稱號。但看王詵之人,就知道我們這些同是太祖血脈的偽公主下場。所以不爭不行。」

 歐陽道:「最重要是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我這樣的,能殺就殺,滅口是關鍵。」

 「難道你沒聽出本宮的意思?本宮說篡位並不難,難的是將來治理天下。本宮想你會長命百歲的。」

 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歐陽也不奢望會出個大宋華盛頓,就希望宋朝別被元朝滅了。歐陽道:「謝謝公主金口。」瞧自己這馬屁拍的。但歐陽不知道的是,什麼都能信,就是別信電視和電影。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7 PM

第四十一章 難?不難?

 元宵節第二天,公主開始了她第三考:篡位!

 張玄明一聽篡位嚇得險些昏迷。李漢是老烏龜早先已經猜到少許,雖然還是震驚,但多少有心理準備。而歐陽只是嘆氣,如公主所說,他現在只能期盼公主篡位成功,否則宋徽宗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只能跑路。

 李漢清清嗓子道:「篡位,一為文篡,一為武篡。文篡一手段是逼迫退位,武則天篡位,是皇帝病重,慢慢在大臣之中安插親信,最後掌管大權。其弊端就是天下李姓王侯不服,師出有名征討武逆……」

 李漢大概意思是會支持公主的臣子,為數不多,而且多是無權無勢的人,而公主本身年紀不大,又是女性,威望很低。和朝廷大臣基本沒有往來,要想通過退位的方式,枝節會很多,成功率不大。武篡也有麻煩,他倒不認為篡位有多難,畢竟宋徽宗那德行有很有可趁之機。他說的麻煩出在西軍之上。童貫是宋徽宗的寵臣,並且即將封王。他現在是以領樞密院事,兼監軍身份在西軍,由於西軍暫時沒有有力將領,童貫這個打了十幾年仗的太監反倒有點帥樣。此人豪爽非常,中上軍官時不時都會得到他的好處,到時候一旦他帶領西軍勤王,那就麻煩大了。

 麻煩一,西軍是大宋最驍勇的軍隊,常年編制三十萬,部分主力更是四人就有一騎。即使公主臣服東京十萬禁軍,恐怕也頂不住。麻煩二,即使東京頂住了,西軍軍隊被抽空,遼軍必然全力南下,直接打到京師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李漢認為,當前篡位時機並不成熟。

 李漢一席話,說得歐陽和公主心涼涼。歐陽心中不禁感嘆,關於篡位自己也實在太嫩了點。公主聽了李漢一席話,也感覺自己過於天真。

 但李漢話鋒一轉,也正因為西軍無大帥,所以只要找機會收買一些中級將領假傳聖旨剷了童貫一夥,西軍就不會再有人帶領勤王,西軍有可能轉而觀風向。但這老傢伙剛給人希望,又繼續打擊,他說,廂軍是地方軍隊,軍權在地方。不管文篡還是武篡,都要顧及地方。如今各州各府有七成以上官員為蔡京或高俅一夥。朝中有人好做官,地方官員也是得攀附的。這樣一來,如果對幾個大臣處理不好,地方**免不了,還可能被同是趙家子弟所利用,席捲廂軍進京勤王。

        另外一個,李漢指出,非正常的政權交替,可能會給敵國有趁之機。最怕是有內賊呼應外賊,最後不僅篡位不成,還把大宋大好江山斷送。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權交替肯定會讓臣子們恐懼,會發生什麼事,也難以預料。

 歐陽一邊分析:篡位成功率100%,篡位後被敵國攻擊率50%,篡位後被本國攻擊率80%。自己的死亡率達到了99%。

 李漢說完,大家一片沉默,最後倒是緩過神來的張玄明說話:「篡位本是賭博,當今主上失民心失軍心。廂軍都是流民所成,多是遭奪地花石綱之苦,恐怕未必願意勤王。」他也知道現在是一條繩子的螞蚱,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有句話叫富貴險中求:「至於地方官員更不足為慮,他們必然不敢一家起兵,如果要互相聯繫,不僅耗費時日,還需要有牽頭之人。還有敵國,我大宋和西夏、遼多年未戰,倒不是說他們不會背信棄義,但要短時間內做出部署攻擊我大宋,恐怕也不是易事。如草民看,公主既然有篡位之心,必然果斷決絕,不可有婦人之仁。迅速控制廟堂、西軍、安撫地方。草民認為一要殺,如蔡京高俅一夥,盤踞已久,根深蒂固。殺了他們群龍無首,也鬧不起多大波瀾。二是賞,晉陞武將為正二品,乃至正一品,用行動來表明公主重武之心,西軍各路將領封賞也不需吝嗇,反正朝廷穩定,要不要拿回來就是公主一句話。三要說:通告天下當今皇上的罪行,拉攏民心。四要轉:快速轉移國內矛盾,讓朝堂和地方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五要仁,寬懷天下。六要狠……」

 公主聽了張玄民一席話,連連點頭。要麼說這兩人都是有才之人,剩下一個……公主問:「歐陽,你認為呢?」

 「嗯…… 張李二公子實在是才人,我歐陽實在不好意思說。」歐陽說的是實話:「不過,如果要偽造聖旨什麼的,我倒可以幫忙,絕對和真的沒有區別。」原本以為自己是人才,現在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感覺良好天真無比的小娃娃。看人家張公子,手沒抓雞的力氣,但說起砍大臣起來,比切白菜還簡單。再看李漢,考慮周詳,也不是自己能比的。這才叫智慧,不是自己出出千術就能達到的境界。歐陽這人也謙虛,不如人就是不如人,當然也不妄自菲薄,你們會的我也許不會但我可以學,我會的你們肯定不會,學也學不會。

 公主聽歐陽回話心中一笑,這傢伙也有認輸的時候:「據三位公子分析,這篡是可篡,但目前準備還不夠周詳是嗎?」

 李漢點頭:「成大事者,不急不焦不躁。但切記,此事需要萬分保密。」

 「嗯!」公主屏風後看看三人,這三個都是聰明人,被自己拉下水後,不會自己賣了自己。再看堂中內衛宮女,絕對的死忠。再看自己私下聯繫的一些官員,都是堅決支持新法,在徽宗時代被排擠的人,而且對他們還沒提起篡位之事,保密還是有保證的。公主就覺得歐陽很奇怪,對篡位基本只會紙上談兵,但是說起其他就頭頭是道。但是你不會你就不要說,還自誇自己有經驗,自己險些也信了他把篡位說那麼簡單。

 李漢道:「當前要事為西軍,上策就是剿滅童貫,西軍擁立。中策是將童貫調離西軍,西軍中立。下策是以軍制軍,發展西軍中的親信,遏制西軍。」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8 PM

第四十二章 各懷鬼胎

 公主點頭:「今日本是讓大家回去準備一番,沒想三位公子是如數家珍。不如三位公子都回去思考一番,幾日後我們再討論此事。」

 「是!」三人告辭。

 公主見三人離開,走出來問:「你們覺著呢?」

 指揮使出首道:「回公主,卑職只知領兵打仗。」

 「嗯,人各有所長。這張玄明倒是難得的人才。」

 指揮使道:「卑職認為李公子過於沉穩,治理天下可,但篡位之事,確實是張公子更為膽大謹慎。」

 「你一向看人很準。」公主笑問:「那你覺得歐陽擅長什麼?」

 「此人謹慎精明,有點深不可測,如關撲那天,他能先考慮到財露白的後果,騙取金牌,而後才利用自己所長一路收拾過去。如其提的上五策和下二策,卑職回去後曾仔細研究,發現大有可行之處。只是一些直接頗為複雜。按卑職看此人潛力不僅只限於此。」

 「嗯。」公主若有所思點點頭。

 ……

 政治鬥爭,歐陽一點腦細胞也沒有。打小開始他就沒接受或者有如此的經歷。在他看來,篡位就是呼拉拉一群兵把皇帝廢了,然後呼拉拉一群兵陞官了,然後…… 沒了!更離譜是這個,某些腦殘電影教育,篡位成功與否,主人公的武力值最重要,兵再多,最後皇帝和准皇帝還是要單挑決勝負,當然還少不了一個女人。

 「人各有所長,歐公子似乎還在對剛才的事不開心。」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來。

 「沒不開心啊。」歐陽收飛鏢道:「我這人心態最好,公主多慮了吧?」,

 公主笑道:「我這叫收買人心。」

 歐陽一聽這話,對公主好感加深一分。歐陽呵呵一笑道:「既然我幫不上忙,還不如放了我,免得浪費糧食。」

 「不行,歐公子別誤會。你應該知道這時期出入不太方便。本宮還有多事要請教,總不能讓公子來回奔波。」公主的意思很明白,現在放你,有事找你太不方便。

 「我這人心軟,禁受不起你這麼收買的。」歐陽笑笑道:「只不過,還有兩個月我就得省試,再說歐平快來找我了。」

 省試也叫春閨,通常在三月舉行。在省試的當年舉行殿試,這個時間就皇帝來決定。公主一聽歐陽還有省試的打算很是驚奇,這會都在議論謀反了,你還沒事去考功名。

 歐陽似乎知道公主所想道:「公主是個聰明人,如此大事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成。也難說公主哪天沒把握,就放棄了篡位計劃。還有,我好歹知道大宋官員的待遇,弄個功名,萬一被牽連到事情之中,保不齊皇帝筆軟,就弄個發配邊疆,再則說,我好歹是解元,一個解元卻沒參加省試,多少會惹人注意。」話說海南不錯,還有廣東,偶可是會粵語的哦,歐陽就沒想到那地方怎麼就成了流放地。

 「也就是說公子還沒拿準自己要走哪條路?」公主陰著臉問。

 「我精神上支持你的,但最好別奉獻肉體。」歐陽道:「雖然我也知道脫不了幹係,但你也看見,篡位一事,我確實無用武之地。」

 「怎麼沒有?本宮覺得你的投名狀就不錯。」公主猶豫一會後嘆口氣:「罷了,明早讓人送你出府。」

 「謝公主。」

 ……

 公主很有信用,沒動什麼手腳,第二天天剛放亮就讓人將歐陽送出府外。送歐陽是那指揮使。指揮使道:「公子如果有需要,到公主府報薛邴之名。」

 「……薛指揮使,我們也算有緣分,只說一句,別去當臥底,那不是人幹的活。」

 薛邴抱拳:「謝公子提醒,天已放亮,公子小心。」

 「嗯。」

 歐陽找到早先來東京住的客棧,空房還在,就再住了進去。原本打算下午去找李師師聊聊……恩,他還惦記這事,要麼說他是一個堅持不懈的非一般人。沒想用過午飯,歐平就找上了門。

 「少爺!我回來了。」歐平一進客棧就看見歐陽,不由大喜,多日不見,他可是想念歐陽得緊。

 死小鬼,不會明天再回來啊。歐陽招呼:「坐,小二,再點點菜。」

 歐平隨便再點了幾個菜對歐陽道:「少爺,年節初一,秀兒家人就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問老爺婚期一拖再拖,到底是什麼意思。幸虧你沒回去。」

 「大伯怎麼說?」

 「老爺說你正在東京準備省試。」

 歐陽鬱悶問:「你把信給大伯看嗎?」

 「給了,可是大伯說你胡鬧,說你太不像話了。不過初三時候,大少爺倒是去了一次柳家莊,說你性子野,恐怕是不會回頭了,讓秀兒再找個人家。回來後聽大少爺意思,柳家人倒也有這樣的想法。估計這事能成。」歐平問:「少爺一個人在東京過的怎麼樣?」

 歐陽還沒答話,上菜的小二道:「你少爺可了不得,如今已經是京師家喻戶曉的名人。」

 「啊?」歐陽自己驚訝:「什麼時候出的名?」

 「年節關撲啊。公子不記得,那天公子橫掃三條街後突然消失。有好多人都在打聽公子是何許人也。」小二一邊道:「小的在京師這麼多年,可第一見有人贏得如此暢快。」關撲當天他也去了,認得兩馬拉戰利品的歐陽曾經在他客棧住過幾天。

 「獻醜、獻醜!」歐陽呵呵一笑,自己還真沒想到就這樣就成了名人。不過這種事,大家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過不了多久就會淡忘。

 歐平習慣歐陽這莫名其妙的本事,也不驚訝。只是問:「少爺,去報名省試了嗎?」

 「這不打算下午去,你就來了。」歐陽已經有了計劃,省試自己估計是過不了,到時候落榜閃人,一不回歐家莊,二不到處溜躂,可以考慮到大理玩上幾年。看公主這篡位到底是個什麼結果再做打算。必要時候還可以更名改姓,重出江湖。至於歐家莊,歐陽不擔心被官府騷擾,畢竟有太祖的面子在那。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9 PM

第四十三章 歐試

 省試三月,一月底,各地舉子陸續上京。東京也變得更加熱鬧起來。有以文會友的,有品茶吟詩的,有酒中尋對的。不過歐陽都沒有參加,甚至連杭州舉子們邀請的酒宴也沒有參加。他現在還在惦記著李師師。

 支開歐平倒是去了兩次,只可惜一次人家有客,只拿回了包裹。第二次人家身體不適。而歐平則是驚嘆歐陽在一個多月撈了那麼多錢。至於公主,一直都沒有派人來騷擾過歐陽,如同一早大家都不認識一般。歐平倒是提議去看看小青,歐陽對他說,人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就別去打擾人家。

 就在臨省試的前幾天,李師師竟然派了人過來邀請歐陽,這讓歐陽大喜。

 「公子,覺著怎麼樣?」李師師一曲清心咒完畢問。

 「不錯!」歐陽苦笑。如同考駕駛執照一般,歐陽對考官的興趣不大,也沒心思惦記考試的過程。他想要的就是拿本證。保不齊哪天穿越了回去,自己就可以在警署吹牛:本督察和李師師上過床。他不好色,但人總得有追求。

 反倒是李師師道:「看公子似乎很惦記著師師這殘破身子,但看公子又非急色之人,不知可是另有緣由?」

 「有!」歐陽坦白道:「我的第一夢想就是你一夜歡好。」

 「公子倒也有趣。」李師師無由嘆口氣:「恐怕要讓公子失望。自公子上次走後……」

 歐陽聽完罵了聲娘,原來前些日子周公子因為自己的情人接客,所以寫了首酸詞。後來師師不小心當徽宗面唱了出來,徽宗大怒,將周邦彥周公子差點流放。這事以後,妓院不敢再讓李師師接客,有權勢的王公貴族也只能迴避三捨。她的礬樓門前已是冷落車馬稀。現在不僅妓院不敢讓她接客,就連她自己也不敢接客。

 「死皇帝。」歐陽怒,竟然滅掉自己第一個夢想。不過從師師說來,這女子還是不錯,她冒著風雪,不怕得罪皇帝清早去送周邦彥。一杯離別酒,斷了兩人的情義。

 李師師大驚:「公子,莫亂言語。」

 歐陽呵呵一笑不以為意點頭。他是看出來了,就因為徽宗搗亂,師師太過無聊,這才研究起了清心咒,也才想到了自己。

 李師師拿下琵琶輕輕彈起了周邦彥提詞的蘭陵王,邊彈邊淚流……但師師沒想到的是,她面前這個客人,不知道是因為沒有音樂細胞,還有鐵石心腸,竟然不帶感動的,反而聽得有點迷茫。她這首詞是自憐,由於這首詞,徽宗將周邦彥調回了京城,還升了官。最後的結局是,徽宗和自己的外寵的情夫周公子談起了詩畫,沒事就混在一起填詞作詩,而小周同志再也不敢上門。

 歐陽進一步瞭解了徽宗的扯淡。李師師幽幽嘆口氣:「心事無人知,要公子聽師師這些嘮叨……」

 「別這麼客氣,我今天沒付錢。」歐陽不知道自己安慰還是不安慰。畢竟自己今天是本著嫖客的心態來的。歐陽再解釋:「別說我直接,我聽不來這些酸曲。我倒覺著你有點無病呻吟。」

 「無病呻吟?」

 「就是……」歐陽也不懂怎麼說,想了好久後道:「你一邊很高興皇帝看得上你,一邊又覺著自己紅顏命苦。這就不對,所謂有失必有得嘛。皇帝也是人,一群妃子在等他沐浴,他還得抽空來你這賑災,時間不夠。」精子數量更不夠。這句話歐陽沒說出來,不僅如此,人家還要練字,還要填詞做畫,還要去別的青樓逛逛,不容易啊,要不怎麼說人家是日理萬雞。

 「賑災?」李師師楞了好一會才明白這詞的意思,明白之後不禁掩嘴而笑。

 「呵呵,師師,我仍舊堅持我的夢想,如果你哪天方便招呼一聲,即使你到了八十歲。」歐陽覺得留也沒意思,站起來準備告辭。

 李師師搖頭:「師師不想害了公子。想那武功員外郎賈奕與我交情深厚,因在我家中留宿。皇上大怒,差點殺了他,最後師師求情,還是貶到瓊州做了個參軍。即使之前的周公子,就只敢在皇上生病之時前來,而後,再也……」

 「其實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啊,我聽說你有家財萬貫,何必還幹這一行?」

 「師師已經是皇上的人……」

 哦,原來如此,歐陽算明白了,這師師還是很看中皇帝一日的。話說回來,虛榮也是正常的,畢竟把三千佳麗都給比了下去。歐陽呵呵一笑:「我仍舊堅持。我們有緣再見吧。」李師師和茗卿不一樣,後者是奴,沒有自由之身。而李師師……當然,妓女嘛,這思想和理想也不能要求太高。

 ……

 和李師師一會,沒影響歐陽心情,除了有些失望之外。最後一天,歐陽臨時抱了下佛腳,終於迎接到了省試。

 歐陽很慶幸自己沒有夾帶,考試非常嚴格。所有人要被搜身,所帶的食盒也要被檢查。然後是對號入座,接著是鎖院。鎖院之後,三天之內考四場,任何人不得出入。考生每人一個小間,吃喝拉撒睡只能在裡面解決。在考場四處,不少禁軍站崗,主副考官不時巡視。要說考生算好的,考官們一般都提前一個月鎖院,不能進出,不能和禁軍說話或者有任何接觸,一干補給全部由禁軍完成。

 才過了三個小時,歐陽就發現有人作弊,一個副考從自己身邊經過,在自己隔壁三十七號房停留了幾秒,然後轉身走了回來。歐陽發現他本有點不對的袖子恢復了自然。再嚴格的考試也架不住監考作弊。

 貼經說白了就是填空題,只不過要填的字數多。州試最多是10個字左右,省試有的甚至是一段話。除非你能把那些破書全背下來,否則是考不了滿分。再加那些字詞本就生澀難懂,而且有相當比例非常用字,考試難度之高,可見一般。

 比如歐陽就被第一題難住,答案是關關睢鳩,在河之洲。問題出來了,睢鳩不會寫,然後洲還是州,歐陽也不肯定。再下句更完蛋,窈窕淑女的窈窕不會寫。歐陽大汗,最簡單,天天聽到的詩句,竟然寫不出來。更不要說下面的參差荇菜,念都念不通順的四個字的寫法。於是歐陽的卷子就成了,關關雛鳥,在河之洲。苗條淑女,君子好球。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09 PM

第四十四章 二元

 一天下來,歐陽睡的淅瀝糊塗。日落上燈,天色黑暗,一些考生要麼趴在桌子上,要麼躺在自帶的草蓆上休息。歐陽考試不行,但是觀察力絕對不要懷疑。他閉眼睛聽著時遠時近巡邏禁軍的腳步聲。主副考已經下班,除了值班的外,只有禁軍巡邏。

 如果沒人作弊,本少爺就認了,自己也不好耽誤你的前程。但你要作弊,別怪本少爺手黑。歐陽突然睜開眼睛,走出號房,頭不回,腦不轉,走到三十七號房,一個胖子正在燈下努力耕耘,渾然沒覺察歐陽靠近。歐陽一個反手手刀砍在其後腦。別看這小小反手手刀,這一手是打在腦幹位置,輕了不昏,重者死亡。不僅部位要拿捏的准,而且力道的掌握也是非常重要。

 「八、七……」歐陽默念數字,本來幾隊巡邏穿插而過,不會有視線死角。但很可惜,由於沒有標準,歐陽發現有一隊伍總是落後人家幾步。這樣一來就會造成在前一隊過後,後一隊沒有跟上,出現十一秒的空擋。歐陽熟練翻胖子作答的捲子,沒有。然後就是搜身,兩秒時間,歐陽從腰帶位置翻出一個不小的紙團。再摸下去,褲子內側再翻出一個,左腳又發現一個。恩!搜身歐陽是行家。

 「三!」歐陽離開,二的時候出了三十七號,一的時候進入到自己的三十六號。歐陽剛進去,號子房左側的巡邏禁軍恰巧露出一個頭。歐陽一翻查紙條大喜,大經和兼經的答案非常齊全,但是論和策卻沒有。這應該是副考在知道答題後,立刻抄錄的答案。有些字跡比較潦草,非認真還看不清。

 開抄!歐陽不擔心三十七號舉報,你倒是敢舉報。這叫黑吃黑。再說,三十七號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情況就已經昏迷。考試能作弊,下筆如有神。歐陽拿筆一路刷下去,直到第二天黎明,歐陽已經答完了全部的大經和兼經的貼經。然後吃飯,將紙團混合著飯菜吃掉。恩……有點多,味道也不算太好,澀!

 接下來是作文題,也就是論。

 題目是:論大宋樂懸之配。歐陽看了迷糊,這樂懸是什麼東西?但歐陽不是一般人,他有辦法,他第一時間翻閱已經答題過的貼經,然後心中就一個感覺:卑鄙,太卑鄙了。先前的貼經竟然沒有提到哪怕一點點的樂懸內容。要答題,首先要瞭解要答什麼題,歐陽連題目都看不懂,抓筆到中午時分,楞是沒辦法下筆。

 最後,歐陽在睡一覺後被逼急了寫道:普天之樂,莫非王樂,有樂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樂必有我懸……翻貼經,繼續寫:關關樂懸,在河之州……初燈時分,歐陽看大概湊到了五百個字,非常滿意的停筆。

 最後是策,歐陽一看策倒是吃了一驚,這題目是錢幣流通的問題。歐陽知道宋代的金融已經很發達,古人也牛。竟然會想出用準備金率來發行交子。一種是交子還一種叫錢引,錢引這東西就慘點,印刷、圖畫和印鑑都很精良。但錢引不置鈔本,不許兌換,隨意增發,因此紙券價值大跌。交子因為有準備金並且按比例發行,倒是非常好用。

 這個對歐陽問題不大,現代人即使不懂經濟,耳聞目染也知道一些。更何況歐陽這搞過金融詐騙的老千。他用的是美國金融體系,用財政收入做抵押發行交子。並且用交子回收銅板,一來可減少重金屬的流通,二來可以減少攜帶銅錢帶來的不便。另外他還補充交子分面值,其實歐陽一直很奇怪,什麼古代都要按文或者是兩做單位。完全可以現在這樣,從一百到一塊,有多種面值,即使這交子面額也不大,就五貫和十貫兩種。最後歐陽還述說了這樣的好處。這一長篇大論,歐陽寫了一個通宵。

 他並不期盼統治者對貨幣改革,他就希望攜帶貨幣能方便點。

 ……

 歐陽並不知道,自己這篇半剽竊策論被驚為天書,幾名審捲官對歐陽提出建立國有銀行代替私營錢莊看法興趣很大。不要小看宋人,宋朝金融已經有資本雛形,但問題就在管理不夠嚴格。如銅錢,有州制的甚至還有私人制的。歐陽意見是統一貨幣,以黃金或者白銀做準備金,朝廷統一發行紙幣。當然也有不少人提出疑義,疑義的重點就是準備金的定位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必須維持用米價來衡量貨幣,準備金也應該用實錢。

 無論等等,歐陽這策論得了最高分,再加幾乎滿分的貼經,那扯淡的論倒是沒有什麼人去注意。由於有皇帝的交代,歐陽的捲子也被呈遞上去,宋徽宗閱覽後深覺有道理,自己每次召妓都是揣了一堆金銀,如果都是紙幣,那可不是一般的方便。還有一點,徽宗和大臣們敏銳感覺到了這是一個朝廷銀行掠奪民間資本的好辦法,錢是貶是升,全是銀行說的算。並且紙幣比起制錢成本要低上許多。

 這一策其實就是加強中央的權勢和財富,一干統治者怎麼還會不滿意呢?

 尚書省放榜公佈考試成績,歐陽排名第一。

 ……

 解元、省元……下個是不是狀元?在房裡裝病的歐陽大汗,按說不應該啊,自己那論寫的有多扯淡自己心裡清楚。否則不至於在策中花費腦筋,就想能撈個進士噹噹。歐陽記得先生曾經說過,切忌鋒芒太露。自己露第一次鋒芒就被公主給盯上,第二次得瞭解元。第三次成為東京撲王,第四次拿了省元。自己真真想低調,自己多大?十六……

 首先按照邏輯推理,自己會被一干進士為難。其次,正當年少風華,很容易成為各派系拉攏的目標,說不好一品二品的有個醜女嫁不出去,這會正慶祝。再次,太出名了,將來怎麼跑路?再再次……反正這個狀元不能再拿了,別人拿了狀元好歹能替自己擋擋風頭。這麼說的話,目前處境似乎又不算太壞,還有一個狀元擋著。

 「少爺!」歐平一身臭汗進來,回身插門:「已經有快馬報喜去了杭州府……少爺怎麼不太高興?」

 「高興個大尾巴。」歐陽伸懶腰道:「你少爺我在東京已經夠出名了。」

 歐平就問:「少爺我就奇怪一件事,要說解元是茗卿姐姐幫忙。這省元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納悶。」歐陽是不知道,他是唯一被徽宗過問的考生。只要不是太濫,進士是沒有問題。現在『策』正被戶部和樞密院研究可行性,論再垃圾也掩蓋不了策的光芒,再加貼經第一名,省元也是理所當然。歐陽懶洋洋道:「也不知道是我歐陽丟人,還是朝廷丟人。」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0 PM

第四十五章 踏青

 喜報先呼啦到了杭州,然後嘩啦到了新城,歐陽堂哥見喜報楞了一盞茶,接著連夜回莊。先生第一個得到消息,一夜不能眠。不僅是他,全村這夜無眠,爆竹吵的!歐陽的喜報又一次折騰了歐家莊,大伯大擺三天流水宴席宴請鄉親。這錢還不是他出的,是縣官派發下來。大伯心中慶幸,幸虧這小子堅持逃婚。這道喜報不僅讓歐家莊全村慶祝,也讓歐陽在柳家莊成了人人口誅的忘恩負義的嫌貧愛富的人,更有版本說,歐陽已經娶了XX大員的女兒,當了上門女婿。不管怎麼說,這道喜報終於是讓秀兒的家人斷了和歐家聯姻的心。

 歐陽不知道那麼多,他從來就沒拿自己娃娃親當一回事。由於更出名,李師師那是不能去了,公主也不敢在這風頭派人找歐陽,歐陽左右發現自己沒事可幹。倒是有一些進士來邀請歐陽這省元以詩會友,但都被歐陽身體不適所打發。

 這幾天歐陽就沒下過樓,出過房間。洗澡水、飯菜全由歐平一人送。歐平一直納悶,中了省元歐陽怎麼反而不高興,他倒有心請小青過來開解,但歐陽和他正色說過,就當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也沒造次。

 禮部傳來消息,殿試定在五月初一。歐陽一看,還要近兩個月,實在是憋不住了,又到了郊外踏青的休閒季節,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出門解悶。這一出門,他倒發現自己多慮,其實走在街上,也沒什麼人認識自己,只要自己不當街大喊:我是撲王兼職省元。

 歐陽對群眾眼睛不雪亮很滿意,和歐平踏青而去。

 杜甫詩曰:三月三日氣象新,長安水邊多麗人,倒不是說只有三月三,三月其實都是踏青的日子。古代和現代不同,那時候是很多人參與的一項活動。在郊外,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會湊在一起整活動,盪鞦韆、放風箏、拔河、鬥雞、戴柳、鬥草、打球等等。當然也是深閨之女相夫的好日子,更何況是在三年一次的大考之年。

 而汴京外的汴河就是踏青的最好所在。雖然已經過了踏青旺季,但人來人往,還是熱鬧非常。河兩邊停留又不少華貴的轎子,還有不少窈窕女子在丫鬟陪伴遊玩。歐平前些日子來過,就對歐陽解釋,這些都是權貴、富戶家的女子在相郎君。要說進士們也樂這一口,幾人結伴,吟詩做對,也希望有人能看上自己。雖然進士一律賜官,但一者說朝中人有好做官,找個靠山還是需要的。二者說攀富貴之心,人皆有之,三者來說官和官還是有區別的。要知道在汴京中家產超過10萬貫的比比皆是,超過百萬貫的也大有人在。而且這些人多是官商聯姻……

 要說歐陽長的還算是一表人才,最少臉還是比較白的,衣服又整潔,一路走去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歐陽挺虛榮的客氣,心里美滋滋。接著參加了一場蹴鞠,戰術犯規三次,傷一人,被群起指責,淚奔而走。

 放風箏,和一貌美女子風箏糾結一起,此等乃是大好機會,怎奈其身邊已有護花使者,險些引起一場爭鬥。

 鬥雞下注六把,贏得鬥雞兩隻。群眾怒目贏走賭具之人。歐陽汗顏,自己在公主府可是刻苦用功研究過鬥雞賭行。

 最後剩餘一個項目——鞦韆。歐陽默然發現,這邊玩鞦韆都是娘麼,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搶人家專利。左看右看,獲得推鞦韆權利兩次,可惜此兩女子長相貌似鍾馗近親,歐陽藉口逃路。

 還是自己玩吧。歐平提議之下,歐陽和其脫了外衣,一起跳進冰冷的汴河之中。歐平擅長的是歐陽教導的自由式,而歐陽比較喜歡蝶泳。兩人就在汴河之中比起賽來。要說這一幕比歐陽臉白更吸引人,立刻有幾名漢子一起下水。幾人商量一會後,一名女子出10貫湊熱鬧,進行賭賽。歐平拿了第一名,歐陽落寞出水將歐平踹回河中。他倒不知道,自己這一遊倒是給將來的踏青多了一個項目。

 歐平換上幹衣服去拿賞錢,歐陽剛換了衣服,身後就有一男子給歐陽遞一件衣服。歐陽回頭一看驚道:「薛邴?薛指揮使?」

 「真巧,歐公子。」薛邴見歐陽東看西看,知道他在找什麼道:「公主不在,我是獨自出來踏青,恰巧見歐公子浪中騰飛,這才過來打個招呼。」

 「我們找個地方小坐喝兩杯。」

 「前方就有一個酒肆。」

 酒肆是臨時搭建而成的,沒有雅間,全是露天,四張桌子坐滿了踏青的人。薛邴要了點酒和歐陽到岸邊邊喝邊聊。

 薛邴首先道:「還沒恭喜歐公子得中省元。」

 「客氣客氣,純粹是運氣。」歐陽打個哈哈道:「公主可好?」

 「安好。」薛邴道:「如果不是今日遇見公子,恐怕過些時日我還會登門拜訪。」

 「這話怎麼說?」

 薛邴看左右無人道:「得知公子高中,公主就讓卑職和公子說一聲,如果可能,還是異地為官的好。」

 「……公主有把握了?」

 薛邴不否認也不肯定再道:「公主說,歐公子既然不願意裹進這件事來,公主也不敢勉強。即使將來事敗,也決然不會出賣公子。」

 「……公主這收買人心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歐陽汗道:「那麻煩薛兄替我謝謝公主。」

 「何需客氣。不過,要說這張玄明倒真有點才幹。」

 篡位的才幹,估計當年公主沒反就因為沒找到這小子。歐陽來東京混一圈後,再也不以貌取人。徽宗身邊的一干人全是長相出色的人,要按電影來說,那相貌怎麼也不能是個反角。當說年節後回京面聖的太監童貫就不得了。高大魁偉,皮骨強勁如鐵,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頤下生著鬍鬚,一眼望去,陽剛之氣十足(太監也有鬍鬚)。還有蔡京眉目疏朗俊秀,風度儒雅從容,很有點美男子的味道。這些人歐陽都見過,當然是悄悄的見,除了和李師師上床外,看看這些傳說中奸臣也是大宋遊必不可少的節目,原本以為是一群尖頭鼠目的人,但沒想個個外貌都非常出色。

 其實這些奸臣水份很多,如蔡京是幹了很多實事的人。歷史奸臣定論標準是小蔡主持過花石綱,他主持期間,連中產人家都能破產。最最主要是他被流放時候金銀珠寶裝了滿滿一大船,結果老百姓都不賣給他東西吃,活活餓死。

 歐陽覺著這些都和自己關係不大,即使是公主篡位成敗和自己關係也不大。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實在不成,就捲鋪蓋逃命。

 歐陽還知道公主對自己前五策根本就沒上心,對無間道倒是很有興趣,畢竟宋朝時候還沒有特務機關,但歐陽細聽之下,自己這國際版的無間道,已經被公主運用到了內鬥上,這不能不讓他多少有點鬱悶。

 薛邴和歐陽在一邊聊著,歐平倒也識趣沒有上前打擾。薛邴向歐陽討教了一些臥底應該注意的事項,歐陽也不吝嗇。直到日西斜,兩人才告別。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1 PM

第四十六章 殿試

 接下來的日子,歐陽也不寂寞,他上谷縣拜訪展銘。住了幾日後瞭解,展銘原先的志向也是考舉,怎奈自己父親是衙門捕快,按照投舉規則,展銘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的,於是最後子承父業當了捕快。歐陽對古代同行的遭遇深表憤恨,但自己目前前途不明,也不敢過於造次。在展銘的陪同下遊山玩水數日後,又在東京周邊的縣轉了轉。感受最深的還是花石綱。

 十幾噸的大石頭,用人力從揚州搬運到東京,只為了圖皇帝一樂,原因就因為這石頭長的有靈氣。花石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要供應錢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樑,鑿壞城郭。

 浪費不是罪,比如皇帝只吃一個豬尾巴,把豬其他部位全扔了,即使這樣浪費,但讓豬農得利,畢竟還是一種比較良性的循環。而花石綱的浪費似乎違反了能量守恆一般,只見糟蹋,只見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只為了將一個無用的東西從南邊運輸到北邊。

 歐陽也看明白了宋徽宗在歷史上昏君位置已經可以排到前三。前二是誰?歐陽不太清楚,反正總得給別人留點位置。

 五月初一前兩天,一干進士報導,禮部交代殿試的注意事項,比如要少喝水,還有要啃什麼植物可以防止殿試尿急。然後是禮儀,見皇帝不僅要跪,而且是趴在地上,名曰五體投地等等。

 ……

 五月初一,龍早抬頭,風大、雨急。

 講武殿,一干進士默默等待,歐陽頭更低,因為他知道,即將出來的那個人認識自己。

 幾個月前,他敗在自己腳下,敗的很慘。

 今天,他要來收債。

 細聽殿外,風更大,雨更急。

 他來了,他慢慢的走到歐陽的身邊,刻意停留了一秒,他似乎很享受對手拜服在自己腳下的感覺。但他不驕傲,輕做停留,他就朝前走,走到了三十米外的自己專用椅子上。他喜歡這距離,因為這距離不僅安全,更帶給他一種強者滿足。

 對手動了,他敏銳的感覺到對手動了。

 腳麻!歐陽怒,走這麼一段路走了幾分鐘,有病快去看醫生。

 「平身!」徽宗招呼。

 「謝陛下。」進士們分了兩排站好,低頭看地板,這是事先演練過的。

 徽宗很滿意點頭問:「各位都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不要拘束。誰是這次省元啊?」

 一禮部官員在一邊踢了歐陽腳跟一下,歐陽無奈朝右走一步低頭:「學生歐陽見過陛下。」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徽宗正確意思是,抬頭看看老子是誰。

 選妓女啊,還抬頭看。歐陽低頭回:「龍顏豈是學生這等人能看。」

 「抬頭。」

 「是!」歐陽抬頭一看,然後很驚訝道:「是你?」那模樣似乎是非常難以想像之事。

 徽宗非常非常滿意歐陽的反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一邊太監喝道:「大膽!」

 「啊!是你?」小樣的,以為你當了楊戩,我就不知道你是趙努。

 楊戩還要呵斥,徽宗抬手制止道:「朕問你,為何你的樂懸之論寫的如此廢物?」

 「學生之才學,無論如何經天緯地,在陛下面前不過是小兒舞刀。」歐陽再道:「陛下武略學生不知,但文韜之高,一扇而知。學生即再學百年,恐怕不及項背。」

 靠!和雜家吃一碗飯的。楊戩一邊心中誹謗。

 徽宗很滿意歐陽回答,點點頭再問:「你那策篇,朕覺得……」

 歐陽忙接話:「陛下一言一行均有大智慧,學生祖上有德,省試前得遇真龍,這才有策篇。」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朝中大臣看了你策篇後,都覺乃是利國利民的好文。」徽宗覺得總不能老和一個人說,於是道:「誰是第二名?」

 禮部官員忙一拉不知趣的歐陽回到行列。

 徽宗倒有心,一連問了十名進士。歐陽在下面也佩服,這要記住自己就算了,沒想到前十名論和策這傢伙都能記得大概。每個進士也沒想到皇帝竟然看過自己捲子,紛紛眼淚鼻涕一起掉。歐陽感覺好笑,有兩個都五十多了,竟然還像小孩一樣。

 接下來,進士們就坐,發捲子準備殿試。歐陽看白卷祈禱,出策,出策。一般殿試是出論,這論還有生僻論之說。徽宗看歐陽輕輕一笑:「策,鹽運之利弊。」

 歐陽大喜。

 徽宗補充:「歐陽,你是省元,朕特開一題。」

 歐陽大汗。

 「論樂懸之重。」

 「……」歐陽昏迷,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徽宗看歐陽那死灰臉哈哈大笑:「你要答策也可以,不過你得做一件讓朕新奇之事。但是,你是天子門生,又不可糟踐了自己。」

 「……」歐陽想想後道:「我要一個質地好的竹筆筒,外加六顆骰子。」

 一禮部官員忙呵斥:「大殿之上,殿試之時,怎能……」

 「無妨,來人,去找來。」徽宗道:「如果你所做之事不能讓朕滿意,你這省元,朕就奪了。」

 ……

 六顆骰子擺放桌上,歐陽拿了筆筒一掃,六個骰子被其套進筆筒。一陣呼拉拉的亂搖之後,歐陽單手插腰,把筆筒砸在桌子上,然後喊道:「六六大順,恭賀陛下身體安康。」

 徽宗很驚奇的伸頭一看,果然六顆骰子全是六。龍心大悅:「有賞。」這個有意思,自己向來都是朝碗裡扔骰子,最多是兩碗一閤上下搖動,哪見過這麼搖骰子的。

 「謝陛下。」歐陽感覺自己實在有當幸臣的潛力。歐陽再道:「這物還可兩人、三人、甚至十人同玩,名曰猜骰。」

 「哦?」徽宗吩咐:「來人,再備一付。」

 於是乎,歐陽就和皇帝在殿試時候玩起了猜骰。歐陽聰明,輸多贏少不說,還狂拍龍屁誇皇帝聰明,觀察力敏銳等等。一干進士則被這劈里啪啦的搖骰聲整到苦不堪言。要說徽宗也聰明,試了幾次後竟然也能搖起骰子,越玩越有興致。直到最後,禮部尚書實在看不下去,悄悄對楊戩一示意,徽宗才停止了胡鬧。

 「朕就准你策試。」徽宗意猶未盡。不過畢竟在殿試,這東西不吵就算,這麼吵確實不成體統。但話說回來,要的就是這聲音。

 「謝陛下。」歐陽坐下,這策他覺著不能寫太好了,於是就根據當前的鹽制挑一些小毛病,然後加幾句無足輕重的舉措。就算是搞定收工。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3 PM

第四十七章 三元

 「狀……你媽。」歐陽記得這是自己第一次在宋朝罵粗話,罵了這句粗話,歐陽將腦袋一包,離開放榜地。竟然中了傳說中才能中的連中三元,貌似自己是宋朝第二個。這麼多年來,宋朝就五名狀元沒入閣,原先指望出個狀元替自己擋擋風頭,但沒想到……這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記著自己。自己那策不是寫得很一般嗎?

 確實一般,但歐陽忘了他在哪?在北宋末年,廟堂高官早已經沒有什麼正直的大臣。徽宗當然不會自己一人看卷子,而樞密院幾人都是揣摩皇帝心思出名的傢伙。一看,好嘛,又來一個同類,而且皇帝還高興著,點了。要說歐陽這省元好歹有點真實才學,但這狀元,水份真真不少。至少連歐平都這麼認為。但歐陽不知道,人家皇帝有那麼一點點的小陰謀……

 雖然歐陽不待見這個狀元,但是禮部不能不待見,於是就派人去找歐陽商量遊街。歐陽心中嚴正拒絕,但無奈……還是被打扮一番,扔上了白馬,然後滿東京的展覽。一群看耍猴的百姓群起圍之,有的還是一路跟隨。歐陽看看幾個流口水的黴女心中道:姑娘,騎白馬的未必是王子,還有唐僧。

 連中三元,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可偏偏中這三元的卻是基本不讀書的歐陽,歐陽自己都感覺諷刺。要是老趙頭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找自己夢中PK。

 一時間歐陽成了全東京的名人,少年得志,是何等風光。並且登閣拜相也就將來的事。還有人將歐陽和茗卿故事發揚光大,到後面是兩人在西湖邊,圓月之下私定終身。風流才子,總是大家比較願意談論的話題。

 歐家莊又被折騰了,縣裡撥錢,在歐家莊村口修建狀元亭。伯父則是見誰都樂呵呵說祖宗有靈。先生也一躍成為狀元之師,氣呼呼的被國子監禮請到縣城書院。

 ……

 得了省元,少爺不高興。得了狀元,少爺更不高興。歐平沒敢問這是為什麼,只知道歐陽心情很不美麗。他哪知道歐陽有自己的小九九。歐平這邊想著,小二領了一個太監上來。

 「咱家奉皇上之命,請狀元郎入宮。」

 歐陽嘆口氣,不驚不喜順口問:「公公怎麼稱呼?」

 「咱家排行老九,狀元郎不嫌麻煩,叫九公公即可。」

 「有勞九公公帶路。」

 皇帝請人自然提供交通工具,歐陽就這麼乘轎進宮去。宋朝皇宮不大,可以說幾個朝代下來最小的,後來還被黃河沖了。幾代下來皇帝都想擴大,但周邊老百姓不幹。雍熙三年,宋太宗欲擴張宮殿,因皇宮附近百姓不肯遷徙,這項計劃作廢。從這點看,宋初皇帝都不錯。由於沒有城管,京城百姓的商舖攤位等都擠過了宮廷外的正道。按邏輯推理,城管和拆遷辦是為誰服務則一目瞭然。

 ……

 含光殿,歐陽被平身起來一看,哈!自己竟然被邀請來參加詩友會,同來的還有本科進士一到十名。另外還有三省六部的吏部尚書在場。歐陽旁邊一站就大概明白,徽宗這是給前十派官職來了。

 這宋朝官很有講究,分為官、職和差遣。官名是現在的行政級別,就是行政待遇。比如七品、六品什麼的。職,就是指館職,比如在史館的就冠上X職位。還有大學士等等都是虛銜。這兩種是有官無權,有職無權。而差遣則有判、權、知、直、監、提舉、提點這樣的字眼。比如XX縣令,就是知XX縣事。

 但凡進士,一律有官職,但是能不能得到差遣,那就要看運氣了。畢竟差遣的實缺不多,當歐陽本次錄取的進士就有130多人。哪有那麼多的差遣可以安排。

 「入幕向雲煙,歸軒奈隔懸。」徽宗看看大家問:「誰幫朕接了這首五絕的下句?」定睛看歐陽,歐陽一頭冷汗。

 「……」一干進士狂想中。

 「狀元郎?」徽宗見大家這麼客氣,開始點名。

 這詩意思歐陽明白,就是到了黑夜,要離開雲煙之地,想回家,但和家隔了懸崖。但知道意思有屁用,關鍵得對出來,還得壓韻。

 幸虧這時候,榜眼在一邊念道:「千秋黃閣老,百納紫金丹。」這後句不承上句,而是反過來說明了這個要回家人的身份,和為什麼要和家隔了一道懸崖。

 「嗯恩!」徽宗點頭。有點意思。但心中還是不太滿意。他昏不是因為他笨,而是他沒有履行當皇帝應該盡的職責。他看得出來,這次進士科的良才有限得緊。最少在詩詞歌賦方面,這批進士都不能讓他滿意。

 「和朕說說,你們都想當什麼官?」徽宗看歐陽:「狀元郎?」

 「陛下英明,一切服從陛下安排。」我想當皇帝,你讓嗎?還不是你說的算。

 「蔡太師乃熙寧三年進士及第,你是政和五年進士及第。蔡太師看了你的策和朕說你是實幹之人。既然是實幹之人……地方官還有缺嗎?」徽宗笑咪咪,不是好東西。

 吏部尚書一邊道:「回皇上,而今出缺就知陽平縣事令一職。」

 「……」一干進士立刻從豔羨變成了幸災樂禍,歐陽心裡也問候了徽宗全體祖宗女性。他哪知道,這幾天,御史頻頻上書,說是陽平縣空缺許久,請皇帝盡快委任官員。而楊戩和劉貴妃則在他身邊吹噓,陽平在劉老爺的治下安定繁榮。徽宗見美人高興,倒也不想這麼快放缺,但這事觸動了大臣們。一干大臣除了個別外全是科舉出身,現在看一個土財主管理整縣早就不爽,所以要求朝廷填補這個空缺。

 前文說了,這個劉貴妃還被封為九華玉真安妃。繪其像供奉於神霄帝君之左。可以看出徽宗對她有多寵愛。楊戩一看,確實是頂不住了,於是就給徽宗出主意,這知縣誰都不願意幹,倒不如從這批進士裡挑一個下去當個空頭縣令。徽宗深以為然,一來可讓美人心安,二來可堵大臣們之口。挑誰呢?挑差的不行,大臣知道什麼叫敷衍,而且殿試排名太后,一般是輪不到缺的。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4 PM

第四十八章 出京師

 於是徽宗就看中了歐陽,這傢伙太合適了,他可不想安個刺頭惹美人不高興。歐陽好,歐陽年紀最小。其次可以對大臣交代,我將狀元放下去,你們總沒話說了吧?再者蔡京也是狀元,也外放了好幾年,自己一切可都是按規矩辦。還有,目前根本就沒有地方官願意平調去陽平上任。看歐陽又會拍馬屁,又會賭博,完全是聲樂之人。再說這傢伙又不會詩詞歌賦,留在身邊沒屁用……可以說歐陽得狀元也有這麼一個因素。

 榜眼還懂點詩詞,而探花字寫得很好,再加他們都長的不錯,這兩人自然留在東京。

 「還不謝恩?」吏部尚書一邊提醒。

 「謝主隆恩。」歐陽無奈跪下,他是經過陽平,知道那是怎麼樣一個情況。這個劉老爺叫劉四女,一朝得志,就到處圈田。在城裡也是霸街橫市。而一干衙役和縣官員都被其收買其中。如前任知縣那個淒涼,除了家人,衙門就他一人。反應上去,反被責無能力,最後還是疏通關節,平調到別處任職。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傢伙,歐陽恐怕也沒實缺可放。

 「明日你去吏部辦理官憑、魚符,七日內離京赴任。」吏部尚書一邊道。

 「是!」

 ……

 於是歐陽成了第一個被任命的進士,吏部這次辦事效率高,第二天上午官憑、魚符、官服等等已經全部準備妥當。歐陽看看官憑,丫的,從七品。他是不知道,本來那縣官就是個正八品的官職,但徽宗比較有人性提到從七品,算是補充歐陽的一點損失。看其它人,雖然也是從七或者正八,或者從八,但留在京城陞遷快。陞遷後放到地方,那就是一個知州。而且萬一被皇帝或者是大臣們看中,跳級也不是難事,而歐陽要當知州,還必須回京深造。

 「陽平縣?」歐平也倒吸口冷氣,那可是一爛地方。當官為了什麼?要麼錢,要麼權,可那垃圾地方什麼都撈不到。再加歐陽在京城沒攀附,沒有根,要調回京不知道要哪門時候的事。歐平問:「少爺,我們真去啊?」

 「不去還能怎麼樣?」歐陽嘆口氣道:「這不是非逼我收拾劉家嗎?」

 歐平一邊汗道:「少爺,強龍可不壓地頭蛇,再說人家有強龍做後盾,我們就兩隻小蚯蚓。」

 「你是,我不是,你少爺我臉白著呢。」歐陽笑道:「放心吧,你少爺我收拾人的手段多著呢,再說當個閒官,白拿每月14貫的俸祿也不錯。不過……我們得挖個人去。」

 「挖誰?」

 「你猜。」

 「嗯……」歐平想了一會喜道:「展銘,展捕頭。」

 歐陽略為吃驚道:「沒想到你竟然猜的到?」

 「我想啊,少爺有頭腦,不怕人家來陰的,就怕人家來橫的。而少爺認識人中,就展捕頭武藝高強……」

 「橫的你少爺也不怕。」原來是瞎貓遇見死耗子。歐陽道:「第一,展捕頭為人正直。第二,展捕頭比我們知道縣衙的運作。第三:展捕頭經驗豐富,做事有分寸。第四:除了展捕頭,我沒地挖人了,難道把你大少爺挖來?捲鋪蓋,準備滾出東京。」

 「是,少爺。」

 ……

 馬是好馬,有錢嘛。剛出村時候,歐平已經有了乞討的心理準備。但沒想歐陽真沒騙他,只要上了官道,衣食不缺,不僅不缺,而且還相當有錢。

 可這邊一上路,歐平就開始擔心:「少爺,我們連官印都沒有。」

 「哈,劉四女哪那麼蠢蛋,官印他還得還給咱們。否則一到陽平,直接上書沒有交接的官印,吏部外加刑部肯定要追究。追究到最後發現,原來前任縣官把印交給了劉四女保管,而且新知縣到任拒不交還,那他就麻煩了。」

 「什麼麻煩?」

 「很簡單,只要不是知縣,而蓋了知縣印的公文都叫偽造公文,我看了這幾年陽平的公文,全是建康獄丞和縣尉落款但不使用官印。說明這人雖然霸道,但不傻。」歐陽道:「建康獄丞和縣尉一個月才幾個錢,捕快衙役就更不用說了,劉四女只要出雙倍價錢,這些人不聽他的還聽誰的。」

 「可是少爺,既然他們都聽他的……」

 「怕什麼,免掉他們就是。唯一擔心就是一旦我將全部人員免職後,劉四女就挑動是非,讓我們無法收拾。接著讓御史參我們一本,那就比較麻煩了。」歐陽抓下巴道:「得想想辦法。硬碰不是真理,人家畢竟是皇親,還需要四兩撥千金,讓他吃啞巴虧。」

 ……

 沒幾日,歐陽到了上谷縣,首先先拜訪了展銘。展銘對歐陽的遭遇實在有點哭笑不得。按說中了狀元,應該恭喜才對。但展銘是很瞭解自己隔壁縣的情況。

 「大人恐怕知之不詳吧?」展銘道:「大人可知道上谷到陽平官道有一條長緩坡?」

 「這倒沒什麼注意。」

 「那應該是你白日過,再加科舉在即,所以也沒有人提醒。」展銘介紹:「此坡叫花子坡。」

 「花子?日本女人?」

 「什麼日本?」展銘楞了一會後再道:「花子坡,就是什麼人過去都得成叫花子。在陽平境內有一群匪人,大約三十多人,霸了連雲山為強盜。前些年剿過幾次,但這些強盜每次都先收到風聲,每次圍剿,他們都化整為零,消失山中。據展某所知,這個劉四女早些年還未得志時候與這伙強盜已經有所瓜葛。」

 歐平緊張問:「難道他們會截殺我們?」

 「那倒不能,劫殺朝廷命官可是造反之罪。但劉四女可以讓這些匪人和大人明著搗亂。逼迫大人安安靜靜當個閒官。此為一。劉四女家財萬貫,這些年在陽平縣經營根深蒂固,此為二。老百姓早知陽平有劉四女,而不知有知縣老爺,此為三。劉四女心思慎密,一些事不親自動手,故無把柄留啊,此為四。大人要破這困局,首先要讓百姓知道陽平到底是誰做主,否則……」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5 PM

第四十九章 境況

 「……」歐陽沉默一會後苦笑:「我原本還想挖展捕頭到我陽平縣,這樣看來,但倒是不敢開口,免得連累展捕頭。」

 「……」這話讓展銘陷入了沉默,從歐陽進門後他就知道歐陽拜訪的目的,絕對不是什麼順路。說實話,他是很佩服歐陽的,和他在一起能學很多東西。但,自己在上谷不是一天兩天,十六歲就出來當捕快,突然要他離開換個陌生的地方……

 歐陽在桌子下給歐平一腳,歐平馬上道:「展捕頭,不用為難,我少爺絕對不會幹強人所難之事。」

 「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只是吳知縣那……」展銘還是有點猶豫,當下屬最糟糕就是上官不重視自己,要麼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他看得出來歐陽對他相當推重。

 「吳知縣不是問題。」歐陽笑道:「我早聽說吳大人喜歡黃白之物。」

 這下展銘倒不好意思了,他雖然有些清高,但也知道捕快這行業的地位。這聽歐陽說要用金銀來行賄吳知縣,而不是讓自己辭呈,心中多少還有點感動。

 歐陽看得出來:「錢財乃身外之物。」

 展銘終於點頭:「蒙大人不棄,卑職定然竭盡所能。」

 「嗯!不過你能不能先幫我件事。」

 「大人請講。」

 歐陽道:「我在杭州有一朋友,是官妓。先前曾經答應有了落腳點後幫其贖身。現在多少還算有個落腳點……你也知道路途遙遠,一名弱女子需要有人護送。歐平又不識拳腳,所以想辛苦展捕頭一趟。”

 「大人事,份內事。不知此女子是大人……」

 「朋友,純粹是朋友。」

 「那包在卑職身上。」歐陽信守諾言,得官之後還記得當初的承諾,這讓展銘多了一分敬佩之心。

 第二天,歐陽拜訪了上谷吳知縣,中午吳知縣留飯,歐陽用二十兩黃金將展銘轉會成功。歐陽後來才知道,這丫的已經接到消息,不久要提回京城,所以才這麼慷慨。應該出五兩的,歐陽事後想到。

 歐陽交付展銘百金外加六百貫交子,再為其購置良馬一匹。百金是殿試搖骰子外加禮部狀元賞,百金相當千銀,相當一千四五百貫錢。歐陽就納悶,世面黃金不怎麼好流通,怎麼賞賜反而是黃金呢?要知道如果把這些全換成銅錢,能活活被壓死十個展銘。

 再加上路費,展銘見歐陽自己就留了百貫錢,也不再說什麼,抱拳打馬而走。說得多,不如做的好。

 ……

 花子坡,從上谷進入陽平地面一個時辰,歐陽就看見了這條向下的緩坡。左右看看,兩山夾一道,綠樹蔭蔭,白天行走也略嫌光線昏暗。兩山合名為連雲山,一山綿延一山,看過去不見盡頭,直到遇河才兩邊分開綿延而去。

 由於宋朝商業發達,官道上人還是比較多的。只不過歐陽發現,下坡的都很散碎,而上坡的多是幾十人一起行走。歐陽問行人得知,雖然這一兩年強盜不再出沒,但是客商還是習慣了集結一起行走。行人好意勸告歐陽,不管上下坡,到了初燈就不要再走此路。

 城外留宿驛館,驛館不同客棧,是專門為傳遞公文和過路的政府官員留宿的地方,條件很一般,但是可以憑藉身份免費。本來歐陽這知縣上任,早有公文發到陽平縣。縣裡本會派專人在最近的驛館迎接。但此處驛館卻沒有任何等候歐陽的人。

 驛卒是一名老廂軍和一名中年婦女組成,雖然對沒人迎接歐陽到任也不奇怪,但自身倒也客氣。他們也沒接到通知,不過很快整理出一個幹淨的房間,並且準備熱飯菜和熱水。歐平詢問得知,展銘並未在此地留宿,心中不禁有點擔心對歐陽道:「少爺,你說展捕頭會不會攜款私逃?」那可是兩千多貫,展銘幹一輩子恐怕也賺不到那麼多。

 「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現在只是偷錢,將來可能偷命。」歐陽笑道:「再說我信得過展捕頭,這事你就不用再想了,實在如你所說那樣,我再湊筆錢也不會太難。」

 「我就說說。」歐平有點尷尬。他哪知道歐陽被形勢逼的在選親信。這形勢不是劉四女造的,而是公主造的。再怎麼著也得兩手準備。

 陽平狀況有多糟糕,歐陽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陽平狀況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衙門口全是擺地攤的,石獅子被小孩當馬騎,至於喊冤鼓則被小販拿來招呼生意,每敲一下喊一聲:來嘍,新鮮的大白菜。大門上鎖,歐陽打開,推進去一看,裡面已經是蜘蛛的樂園,堂桌上佈滿了灰塵,當中倒是放了一個布包裹的官印。看著布上倒是幹幹淨淨,顯然是放下不久。

 班房、衙房、文房就不看了,歐陽直接去看自己的住宅……就看一眼,歐平就在一邊道:「少爺,我們回到了新城鬼屋。」地方是寬敞,看房子結果年代也不久遠,佈景格局也不錯。

 「不錯的地方,可惜荒廢了。」歐陽交代:「你收拾一間能住人的屋子,我出去轉轉。」

 「不要全部收拾嗎?」

 「不用,有人會幫我們收拾。」歐陽道:「把筆墨紙給我。」

 衙門外,一獐頭鼠目人對身邊一家丁道:「和老爺說一聲,新來的知縣到了。」話剛說完,歐陽出衙門,對他露齒一笑,心中沒由來一顫。

 歐陽沒理會他,蹲身對一個賣菜刀的小販道:「大哥,賣著呢?」

 「哎!要不要看看上等的李家菜刀?」

 歐陽接過菜刀問:「大哥在這裡擺多久了。」

 「三年多了吧?」

 「我算算,一天算你一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文,再去了零頭。」歐陽拿出一張紙道:「麻煩你,一貫錢。」

 「什麼一貫錢?」刀販不明白。

 「有人佔了你家門口賣東西,你收他錢不?」

 「廢話,當然收。」

 「就是,你在我家門口賣東西,不給錢說的過去嗎?」歐陽拿出魚符笑咪咪道:「要檢查下我這知縣的證件嗎?」

 「啊?」刀販一驚,再看四周,什麼賣零嘴,賣香火的全部呼啦跑光,整個縣衙門口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刀販忙道:「大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西街擺賣,昨天開始才被人轟到這邊來的。」

 「給錢。」

 「大人,我沒錢啊。」

 「沒關係。」歐陽把紙遞過去:「欠條我都寫好了,來,摁個手印。乖了……不要跑,再跑我也認得你,哈哈。」歐陽再轉頭看向石獅子上的兩小童,兩小童在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撒腿就跑。

 於是縣衙門口清淨了。這可比歐陽大聲吆喝要給力的多。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6 PM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2-11-16 11:59 PM 編輯

第五十章 縱火

 「按照小人估計,這毛頭小鬼見衙門破敗,最後肯定得找老爺您商量。你想他一個外鄉人,人不知地不熟的,就是想找人幫忙修葺也找不著。等他無計可施的時候,我們再給他一個臺階,然後他當他的閒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獐頭鼠目叫劉三,乃是劉四女的貼身師爺,此人一肚子的壞水。跟了歐陽轉了一大圈到了初燈後這才回來稟報。

 劉四女,四十來歲,生得一副福相,邊逗籠子裡的鳥邊道:「京裡來消息,說這小子一點勢力也沒有。但聽說有人正盯著這塊,做什麼都別把事情搞大。再給衙門的人加點工錢,讓他們死心塌地跟著我們。」

 「小的知道。」

 「不好了老爺。」一個家丁慌忙跑進來。

 「掌嘴。」劉四女不慍不火道。

 劉三立刻給了家丁一嘴巴:「老爺哪不好了?」

 家丁捂嘴道:「小的錯的,是縣衙不好了。」

 「什麼不好?」

 「失火了。」

 「失火?」劉四女一驚:「去看看。」

 到了縣衙門口,大門已經關閉,明火已經看不著,只見了還有一些煙從文房位置冒出來。衙門外圍了一大群的老百姓正在對衙門指指點點。遠處的劉四女問:「怎麼回事?」

 家丁回答:「小的剛在街上,突然聽人喊走水了,回頭一看,好大的煙從衙門位置飄出來。跑近後還有一些明火。小的馬上就回去稟告老爺。」

 「這一手真絕。」劉三道:「老爺,這小子恐怕不是善茬。」

 「怎麼說?」

 「陽平面上,人人都知是老爺您做主,他來誰知道他是誰?這麼放一把火,就是告訴大家,陽平有縣官了。」

 劉四女輕輕一笑:「這就叫不是善茬?應該說小孩子急功。這呆久了誰不知道他是縣官?這麼快就按耐不住要擺現自己。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回府。」

 ……

 第二天,劉四女就知道自己錯了,衙門口竟然貼出了告示:文房失火,本縣之內所有衙役名冊被燒燬。三天之內,所有在冊衙役、縣尉、縣丞(建康獄丞)到衙門重新造冊。如有未到者,以擅自離職處理。

 這下身為衙役的龍頭縣尉、縣丞兩人可就慌了。這要不要去造冊呢?不去造冊以後就沒身份了。當然劉家是吃好喝好,但是你要沒了那身份,人家還會給你吃好喝好嗎?要說人家是知縣,只要文書吏部一遞,自己也就和朝廷沒了幹係,以後再敢穿衙門裡的衣服出來,那可是冒充官差。一干衙役圍了兩人問:「怎麼辦?怎麼辦?」

 「我們去問劉老爺。」

 劉四女也是頭疼,沒想到這小子出這麼一陰招,三個兒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和劉三商量,最後決定,去!

 ……

 「參見大人。」一干衙役和縣尉、縣丞約好一般出現在公堂。

 歐陽正擺現官服,左右看看後問:「覺得帥不帥?」

 「……」一陣沉默後,一名衙役牙疼一般哼道:「帥。」

 「哎呀,這小子有眼光。叫什麼?」

 「張大牛。」衙役老實回答。

 「歐平!」

 「在!」

 「給他造冊,他就是……你要當縣尉還是縣丞?」歐陽坐下來問。

 歐平沒等他說話拿冊子念道:「縣尉每月俸祿五貫,縣丞每月俸祿六貫。」

 哇!所有人一片驚嘆,原先就一貫左右的工資,直接翻了五倍。張大牛立刻喊道:「卑職當縣尉。」有自知之明,縣丞是文官。

 「記上!」歐陽笑咪咪再問:「本官是不是特親切?」

 「是!」幾乎所有人一起回答。

 「這個……」歐陽楞了一會,你們也太踴躍了吧?

 歐平在一邊提醒:「大人,只能有一名縣丞。」

 歐陽問:「那怎麼辦?」

 歐平:「明天再說?」

 歐陽一拍驚堂木道:「退堂,明天辰時再議此事。」也不甩一群衙役,自己走人。

 歐平交代:「非衙門造冊人員,非有事不得在衙門停留,各位自便吧。」說完他也走。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歐陽到唯一幹淨的小屋,脫了官服道:「我還以為多少有一兩個能用的人。」

 ……

 第二天辰時末,沒有一名衙役到來。歐陽知道劉家是準備和自己幹到底了,他也不著急,和歐平出去閒逛。這麼幾天下來,再加翻看一些典籍,歐陽算是瞭解了陽平全貌。要說宋朝確實不凡,竟然有將近20%人口是縣城人口,30萬人口的大城市有三十多個。當然,這個不會陽平。(可以YY下,如果沒有外族入侵,中國將能早一千年進入資本社會。)

 陽平是個中等規模的縣城,縣城有人口五萬,下轄八鄉六十一村,農村人口20萬。徽宗年代,宋朝人口將近五千萬。陽平有二十五萬人也不奇怪。每鄉每鎮有鄉役,設戶長、耆長,有裡胥這樣的鄉兵差役。村一級一般不干涉,或者是歐陽大伯這樣的族長當裡正,或者是一些有威望的長者擔任日常雞毛之事的裁決者。不管戶長、耆長平時一般都不管事。真有事他們也處理不了。

 歐陽邊看縣誌邊笑道:「看來一個知縣其實還挺忙的。」

 「大人哪裡話。」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將酒菜放在桌子上道:「我看大人每天來我家酒樓喝酒,哪有忙的。」

 「珍娘,一起喝一杯。」歐陽招呼。這珍娘是這家王家酒樓的老闆娘,她男人姓王,恩,是廢話。早些年已經掛了。她就和兩個夥計一個廚子支撐著這家不好也不壞的酒樓。

 「珍娘可不敢喝。」珍娘笑著朝左邊一看。

 歐陽會意,他早知道有尾巴跟著自己。不過還是道:「謝珍娘。」

 「不客氣,大人來一次,相當珍娘來兩桌客人。珍娘謝大人還來不及呢。」珍娘招呼:「大人慢坐,我去廚房看看菜怎麼還沒上。」

 「有勞。」歐陽繼續看縣誌:「暈,有六家賭坊,我怎麼才見了五家。不得了,都是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老賭坊。」

 「少爺打算……」

 「胡說,你少爺像是個到處打劫的強人嗎?」歐陽正色道:「不要與民爭利,咱要當清官。」



第五十一章 甘信

  『咚、咚!』一陣擊鼓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歐平一邊道:「有人喊冤,少爺,要不要去看熱鬧。」

    「看什麼熱鬧,人多地方少去,小心賊又盯上你。」歐陽道:「看這縣誌,前幾任縣官名聲都還不差,十有八九是馬屁精編的。」

    「大人?」珍娘出廚房見歐陽還在看縣誌忙道:「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是哦,吵死了,你這酒樓開在縣衙附近也不是什麼好事……」歐陽突然大汗,一手拍掉歐平筷子:「靠!上班了。」原來是別人看自己熱鬧。

    ……

    一白衣女子和一布衣年輕男子正在衙門外四處張望,附近圍觀群眾一大群。歐陽整理下頭上去問:「什麼事?」

    「你是?」

    「知縣。進去再說。」圍觀人真多,歐陽沒想到,自己幾人一進去,呼啦的看熱鬧的把衙門門口堵上,看熱鬧乃是中國人的天性。

    「叫升堂嗎?」歐平問。

    歐陽回頭看了眼眼神迷茫的一男一女道:「不升。」升了還得換衣服。歐陽在堂上一坐問:「何人何事擊鼓?」別是賣白菜。

    男的左右看看,很是猶豫一會後才道:「小民甘信……」

    話說這個甘信也是個讀書人,但一來這傢伙不認識茗卿,二來點背,從十五歲考舉考到了二十四歲,仍舊沒有中舉。但是學業沒成,不妨礙愛情。愛情的萌芽是一個幾年前明媚的春天,經過也很狗血。一富家女的風箏飄到了唸書的他的腳邊。然後『刷、刷』來電。但按照邏輯推理,富家女和窮書生的戀愛一般會遭遇到富家女家裡的強烈反對,事實上確實也強烈反對。女的叫蘇亭亭,她老子是擁有官府給予的販鹽權,在陽平那還是有一定實力和影響的人物。

    接下來故事更狗血,兩人雖然在家庭的阻力之下,依舊你膿我膿的自由戀愛。但最後問題出來了,雖然甘信哭求、哀求、懇求但一點用處也沒有。蘇老爺已經相中了米莊的獨子,正在找人看生辰八字。這一男一女那哭的啊……四處求救無門後,決定殉情。殉情前看見歐陽這衙門開張,以死馬權當活馬醫的來請縣官給他們做主。

    但一看這知縣,兩人心裡都是涼梭梭的。年齡不大,沒個手下不說,連官服也不穿。

    「就這事?」歐陽很失望,還以為有什麼驚天大案,原來是這樣的雞毛蒜皮的人家的家務事。

    「就這事。」

    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圍觀每人十文。」

    「……」圍觀全部跑光,歐陽別的名聲沒有,但是逼小販簽借據的故事倒是傳開來。大家一致認為,這知縣窮瘋了。

    「你回去和你爹說,你肚子裡有孩子。不嫁是不行了。」

    甘信忙道:「不成,這樣不是壞了亭亭的名節?」

    「都要死了,還說名節。你們真指望下輩子還會混在一起啊。」歐陽道:「不要說。收買一個郎中,然後就說你不舒服。然後郎中一來大驚:哇,有喜了。你!」歐陽指甘通道:「在蘇府前跪上一天表示誠意。如果這樣都不成話,那就去死吧。」

    「這個……」一男一女猶豫。

    「死都不怕,還怕丟點人?那就只能說明你們愛情不夠堅貞。一點犧牲怕什麼。」歐陽道:「哪家父母不疼孩子的,你爹就怕你受苦,所以才不讓你們在一起。要是他看……這小子叫什麼?」

    「甘信。」歐平一邊提醒。

    「嗯,看甘信確實很有誠意,女兒肚子又被搞大了,勉強就招你做個上門女婿。」

    甘信忙道:「甘家三代單傳……」

    「哈 哈!你都快去自殺滅種了,現在和我說三代單傳?」歐陽道:「兩個人在一起就好,難道你還怕你娘子的孩子不叫你做爹?沒有什麼事情是兩全齊美。你又要娶人家,可家裡連張能睡兩個人的床都沒有,你憑什麼?就依仗人家亭亭喜歡你?小子,亭亭長的可是漂亮,脾氣又好,為了你願意一死。而你呢?人不是你這樣做的。」

    「……謝大人責駡,小民如同醍醐灌頂。」甘信拜謝。

    「嗯,走吧!記得事成後過來付錢。」

    「錢?什麼錢?」甘信迷茫問。

    「你這事屬於家事,本不是本縣管理的範疇。你再看你們哪有見官的禮節……」歐陽側頭問:「你覺收多少?」

    歐平回答:「鹽商,有錢,多收點。」

    「嗯……」 歐陽想想後道:「本縣這邊還缺個主薄,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期間月薪一貫。你要幹的話就是縣衙的人,今天就算是上司為下屬支招。要是不幹,就付十貫錢諮詢費。當然,你還一個選擇,不聽本縣的,直接和你准娘子一起投了白水河。反正屍體一沖就到了上谷,不在本縣管轄的範圍之內。」

    「……」甘信的腦袋完全沒辦法接受歐陽這一番話,一時間傻住。

    倒是蘇亭亭一拽甘信跪下道:「謝大人。」她內心聰慧,知道歐陽順便送給甘信一個工作,加重甘信的籌碼。至於成不成就看甘信自己,人家說很清楚,試用你三個月再說。當然,有這三個月,也夠時間成親的。

    「亭亭,可我還想考舉……」

    歐平一邊道:「考舉是你死讀書讀出來的嗎?知道這位是誰嗎?」

    「……」甘信搖頭。

    「此乃當今連中三元的金科狀元。」

    歐陽轉頭交代:「低調。」

    「是。」

    於是甘信就在蘇家門口跪了一夜,期間還被揍了兩次。直到第二天將近響午,蘇家老爺才讓他進門。

    ……

    「第四天了。」歐陽道:「看來這些人是想和我們硬扛。」

    「少爺,你真有把握鬥的過?」

    「這你就不懂了,你們都以為我背後沒人,當然,確實也沒人。但是這件事上我背後相當有人。那些禦史甚至是蔡京都在看著。他們可不想有人壞了規矩,他們更怕哪天皇帝一高興就將這劉四女封了知縣。」歐陽道:「劉四女算是皇親國戚,可惜一無官,二無職,三無權。他就能搞點小動作。貼榜。」

    「是!」

    劉家院子立刻收到了消息,家丁來報,新任知縣張貼佈告招募衙役十五名,其中三名女性。要求識千字。男性年齡2o—35,女性年齡2o—5o。另外招仵作一名。三天後親自面試。一旦合格試用期一個月,每月7oo文,轉正後月薪四貫。年底有花紅、雙薪。

    縣尉道:「劉老爺,一干兄弟都不幹了,都鬧著要回衙門當差。」

    劉四女冷笑一聲:「他有那麼多錢嗎?和下面人說一聲,不就是四貫嗎?我劉四女還出得起。」

    「可是這萬一真有人去應招……」

    「嗯!」劉四女有點頭疼道:「看來這小子不太好對付。」

    劉三在一邊道:「老爺,小的倒有個主意。」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7 PM

第五十二章 四兩撥千金

 新佈告剛貼還沒半個時辰,一漢子伸手『譁』的撕了佈告。然後還對圍觀人喊道:「走了走了,看什麼看?」

 歐陽在一邊走過來笑道:「這位壯士,撕毀官府佈告,按宋律可是要杖責二十。」

 壯漢鄙視看了眼比自己還低一個頭的歐陽道:「那就抓我啊。」

 「……」

 壯漢得意道:「這麼多人看我撕了你的佈告,有人證有物證,為什麼不抓我?我聽說你們牢房現在已經變成了豬圈。杖二十,哈哈,就憑你,打的疼老子嗎?告訴你,陽平這地面還輪不到你這個芝麻官做主。」

 「年輕人,說話要考慮後果。」

 壯漢不在乎道:「只要你們衙門人能將我抱起來,我就給你鞠個躬。”

 「太囂張,找死!」歐陽右勾拳直接打在壯漢下??。大漢還沒反應,歐陽就抱了他的腰來個膝頂。就這麼兩下,壯漢就喪失了70%的戰鬥能力。還沒完,下一拳打在了壯漢的肝臟上。然後雙手抱大漢,人後仰來個倒摔。壯漢立刻成為爛泥。對付武林高手不成,收拾幾個混混不在話下。要說這宋朝混混檔次就比較低,看現代,都是拿刀弄鐵棍。壯是沒有用的,打架第一要扛揍,第二要會揍。比如那一拳打在肝臟,經過訓練的人都能忍著,但普通人直接是任憑肝臟抽搐。

 「四下!」歐陽抬腳狠狠踩在他臉上,一排牙齒全部鬆動掉落:「五下、六下……歐平,把剩下十四下完成。」

 「是!」

 歐陽轉身一指圍觀人群中兩個躍躍欲試的漢子道:「擾亂刑罰判『徒』,襲擊朝廷命官,斬立決。」兩漢子立刻縮回人群。

 歐平明顯沒有歐陽專業,對人體打擊部位生疏的很,只會踢踢壯漢的小JJ。歐陽制止,一腳把壯漢的鼻樑踢碎道:「傷十指,不如斷一指。踹他」這叫殺雞給猴看。

 「少爺,已經20了。」歐平在一邊道。

 「嗯……再打二十。」歐陽拿出一張新佈告塞在壯漢懷裡道:「一會回去慢慢撕著玩。下次別以為我們只會讀書不會打架。」

 ……

 壯漢被抬回來已經沒了人形。要是杖二十,那也就打屁股。但看壯漢,有半數為要害傷。劉四女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被專業人氏揍的。劉四女轉身給了劉三一耳光。劉三捂臉委屈道:「老爺,小的哪知道那一個讀書人下手這麼狠。」

 「哼!抬下去。」劉四女嘆口氣:「來橫的不行,別說人家會打。就算是不會打,我們也不能還手。他打我們就大宋律,我們打他那叫造反。你還有什麼餿主意?」

 「嗯!」劉三眼睛一轉道:「他既然想當官,我們就讓他當……」

 歐陽看著跪在堂下互相漫罵的兩人,一個是賣豆腐的,一個是打爛豆腐的。這已經是下午第三伙。歐陽當然也知道是劉四女派過來搗亂的人。這些事倒也算是知縣管的事,但這些事上不了刑律,而且很繁瑣。劉四女家大業大,合法或者非法圈地養的長工就有百多人,東郊外八成以上農田都是這傢伙的。

 這一手太極,讓歐陽感覺有點麻煩。人家多的是人,輪流過來騷擾,可以將自己所有工作時間填滿。有案又不能不接,否則就被對方抓到了把柄。按正常當然沒問題,隨便讓一個衙役處理就行。但是關鍵就是自己現在身邊沒人。

 這邊正想著,外面又有人擊鼓。先將豆腐拉到一邊,聽這對爭吵的,原告的郊外田埂被挖壞,水全流到被告田裡,但被告否認是自己挖的。

 堂下兩對人吵鬧,歐平在歐陽耳邊道:「少爺,這不是個辦法?」

 「嗯!」歐陽一拍驚堂木道:「別吵了。你打壞了人家豆腐,判你賠償所有損失。賣豆腐的,你打了他兩拳,現在打豆腐的可以打賣豆腐的兩拳。如果打輕了,本縣就告你一個滋擾公堂之罪。打!」

 歐平一邊道:「滋擾公堂,杖二十。」捏拳頭,可是不能讓少爺再動手,早上打完人,少爺全身發疼。別以為打人者就好受。

 於是賣豆腐的狠狠被揍了兩拳。歐陽很滿意道:「你們可以走了。你們這兩個挖田埂的……」

 倆田埂忙道:「我們和解了。」丫的,他們述說的案情中,原告把被告娘子的衣服撕破,按照這位大人的規矩,就是允許被告將原告的衣服也撕破。這麼吃虧的事,原告才不幹。

 「很好,退下吧。」歐陽見兩伙人退下對歐平道:「咱們不能這麼等三天後招人,誰知道他們會搞什麼花樣出來。你快馬下鄉,拿了榜文招募。」

 歐平為難道:「少爺,我這一走,這邊就剩你一個人。」

 「怕什麼,你少爺我一個人踏過龍潭虎穴。」歐陽交代:「眼睛放亮點,太老實和太不老實的都別要。」

 「是!我明天下午之前一定回來。」

 「去吧!」歐陽刷刷幾筆寫了幾個大字。出了公堂,關門朝門上一貼,找珍娘聊天去鳥。

 歐陽一走,看熱鬧的就上去觀看,只見門上貼著:下班!有事明日請早。要說這些看熱鬧的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事實上幾乎全城人都在看兩邊打擂台。起初大家都覺得新知縣肯定鬥不過劉府,還可能會想著巴結劉府。好讓劉家女人在皇帝面前吹吹風。但沒想到這新知縣才幾天就佔得上風。人們現在才想起一句話,民不與官斗。

 王家酒樓的夥計就不太清楚珍娘為什麼對知縣這麼慇勤,珍娘反倒對他們教育道:「你們覺著劉家能贏?劉家現在不是和知縣斗,劉家可是和朝廷斗。劉家得勢圈地佔田就罷了,還想把持縣政。他們要聰明的話,就當個土財主還可以保身。要是不聰明,哪天劉家女兒失寵,後果就不堪設想。官字兩張口,說你黑,你就白不了。」三十多歲的珍娘行行色色的人物看多了。看人家蘇家,州裡有人,但對大家還是客客氣氣。老老實實販賣官鹽,二十年了在陽平屹立不倒不說,家業更加興旺。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7 PM

第五十三章 初具規模

 「大人,試試珍娘自己做的小菜。」

 「味道不錯啊。」歐陽讚一聲後略為疑惑問:「珍娘,你這手藝可不比福滿居的差,但怎麼生意就差了好幾個檔次呢?」

 「地小店小。再說我一個寡婦帶個十歲的娃娃,生意真好了,也騰不出空來。」珍娘道:「大人慢用,有需要招呼。」

 「嗯!你忙你的。」歐陽自個喝酒想事情。要說這要想事情太多,這些日子就忙著和劉四女算計,就沒靜下心好好想過。最要想的一點就是公主的篡位到底能不能成。第二要想的是,手頭不太寬裕了。第三要想的是,住的地方太濫。至於劉四女,歐陽沒想很多。對付這樣的土財主暴發戶傷害自己腦細胞不值得。

 他不傷腦細胞,劉三和劉四女可傷上了。本以為這手太極打的好,但人家來個閉門不理真拿沒辦法。雖然看似陽平還是自己做主,但那是因為人家還沒招人。劉四女越想越不成,不能這麼公然的作對。前一任知縣迂腐,傻傻跑來和自己理論。而這個人小卻精明,不和自己理論,先燒了名冊,讓自己以為把持的一群人全成了沒有身份的人。然後招人將衙役們的薪水提高十倍,他這一漲,自己就得跟著給衙役們發放這些薪水。但萬一哪天人家真招到了人,自己養一群無賴還有什麼用?可是這群無賴不養,到時候肯定還得反咬自己。

 劉三也覺是理。他也明白自己家老爺把持縣政遭人忌諱。不是歐知縣也可能是王知縣,李知縣。另外,這小子也太難鬥了點。

 於是一張請柬送到了王家酒樓。

 「劉老爺請我赴宴?」歐陽呵呵一笑把請柬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我這邊還幾家沒赴約呢。」這是實話,即使是空頭知縣也是知縣,他到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四張請柬。要麼是城中大戶,要麼是有影響力的家族,他都委婉說明等縣事穩定後一定登門拜訪。這些人也表示理解。而今劉家反倒送來請柬……歐陽沒興趣和劉府打交道。

 劉四女一聽歐陽這麼不給面子,很是憤恨。劉三眼珠一轉,一條毒計立刻出爐。

 ……

 第二天下午,歐平從附近鄉回來。戶長、耆長都很配合,但對歐陽要求的要識千字很為難。在這邊,要認識那麼多字一般是讀書人,讀書人可以幹點帳房什麼的,但是絕對不願意去當衙役。要知道當了衙役,三代都不能參加科舉。讀書人即使自己中不了,也想著後代光宗耀祖。

 歐陽也沒想到歐平竟然是獨自回來,這不能不讓他正視這個問題。但他不想降低了這個標準。還好,兩天後的面試倒是很多人參加。

 要說縣城的教育水準就是高點,普遍都唸過私塾。很多是兩三年後,家長發現不是唸書的材料,就停止了學業。而女衙役一職則沒有一人應聘,要從婦女中找幾個願意當衙役又識字的太難。當然也有一些小地痞想混在裡面。

 歐陽看著這挑選出來的二十幾個年輕人道:「大家都知道,衙役原本俸祿很低。多出的一大部分都是本縣自己貼的。所以暫時只留十人。至於怎麼選這十人,本縣也有個章程讓大家心服口服。大家跟我來。」

 到了衙門內院,歐陽帶二十多人參觀了自己這三進三出的破敗居所後道:「當衙役捕快講究是個眼明手快。我這邊有二十幾個紙團,每個紙團有一個負責的區域。誰能最快最好整理好紙團上的區域,就是本縣要留下的人。當然,由於區域難度不同,本縣會酌情給予加分。」

 歐平拿出一個盆子,盆子裡有一堆紙團道:「修葺房頂的不能漏雨,打掃房間的不能有灰塵。表現最好當場獎勵五百文,第二名三百文,第三名兩百文。修葺所需要的材料費用,可到我這裡登記。」

 「交給你了。」歐陽對歐平交代一句出門。他相信歐平會幹得很好。歐陽現在是去看看縣衙隔壁的臨時牢房。

 看了很多電視,縣官扔牌子喝道:「斬!」其實是很沒有道理的。在大宋,縣官職業其實相當派出所。可以拘留、罰款。但是要到了徒刑、充軍、斬首是州裡決定。真有這樣的犯人,縣會派出公差押解犯人,帶上文書資料到州裡交差。州設刑司,會審核定罪,要是『流』刑以上還得交審刑院覆核。不說縣級別,就是州級別也是沒有直接砍人的權利。

 而臨時大牢就是拘留所,關押的是未過堂的犯人,或者需要延審查明犯罪情節和決定送州與否的犯人。歐陽進去一看,裡面是破敗不堪,已經成了老鼠的樂園。歐陽轉頭,還是等招聘下一批人時候再收拾。

 接著歐陽去了鐵匠鋪,鐵匠看了歐陽畫出的手銬圖後表示,這東西可以弄出來,但是他弄不出鎖。而且如果要品質好,價格會很高。歐陽表示可以不用鎖,品質要好,訂做了兩副。接著歐陽去逛了下幾家賭場,隨便玩幾把,贏了幾百文走人。暫時還不會對這些地方下手,他就是來看看,專業名叫踩點。

 再就是去了兩家青樓,鳳陽樓。聽起來像是酒樓,但是每次拆開念就明白意思。陽平有兩家妓院,先前一家戲鳳樓歐平不在時候已經去過,挺一般的。

 這兩樓都沒有官奴,但是民奴不少。歐陽詢問後才知,多是父母還不起賭債或者是其他原因,賣女兒進青樓。也有自己賣身養家的,也有是追求安逸點生活自願的。兩家頭愧雖然比不得李師師,也比不得大城市的茗卿,但還算是不錯的。

 這一天,還走訪了各家米行、商舖,甚至郊區的義莊。從清早出門,初燈時分歐陽才回到縣衙。到了內堂一看,不由眼睛一亮。要麼說都是人才呢,十幾間大小屋子全部修葺的整整齊齊,池塘按照要求擴充至後門,還將水井裡面雜物全部整理幹淨。

        歐陽對歐平交代:「選好的十個人明天上班,未入選的每人發三百文工錢。」

        就這樣衙門雛形終於是建立了起來。第二天,歐陽安排了兩班倒制度,宣佈了一些底線,出了底線就地開除。一干衙役均都心服。

        第三天,療傷完畢的甘信開始擔任起了主簿職責。這麼縫縫補補,陽平縣衙終於是初具規模。

        「少爺,這麼貼錢可不是辦法。」雖然有點積蓄,雖然還沒到月底,歐平就開始先憂慮上,這衙役的工錢也開太高了。

 「急什麼。先撐幾個月再說。」歐陽不緊不慢道。

 「大人,不好了。」甘信火急火燎拿了一份文書跑進來道:「出大事了大人。」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19 PM

第五十四章 松綱

 「什麼事?」歐陽問。
 「您看。」甘信把公文遞了過去。

 「瑪麗隔壁!」歐陽看了一眼大怒,竟然是京城應奉局派來的公文,說是看中了連雲山天狼崖上一棵隋朝年頭古樹,要歐陽立刻封樹。歐陽問:「只聽說應奉局搜刮的是東南一帶,這麼連壽州的古樹也看上了?」

 甘信回答:「剛詢問了公差,說是有人特意到京城獻寶,京城派人來看後,稱此樹甚為奇特,已經快馬到蘇州應奉局讓人來搬運此樹。大人,我估計蘇州那邊人一到,我們這邊就得發徭役,獻谷糧。但如今官糧空空,就等七月稻熟,我們去哪找谷糧?還有大人上任才半月有餘,就大發民夫徭役,恐怕也有損大人威嚴。」

 「我威嚴不算什麼,這應奉局一來,非把陽平和我們折騰到雞飛狗跳。」歐陽問:「能不能把那樹砍了。」

 「啊?大人,不僅不能砍,現在就要派人去看樹。」甘信道:「在他們人到前如果花木枯死,那大人可是難逃其咎。屬下已經派了兩名衙役去看守此樹。」

 「知道了,你去忙吧。」歐陽嘆了口氣,靠他劉四女,使這種陰招。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說的已經不算。蘇州那邊肯定是和州裡的兵丁一起到達。到時候縣衙出戶籍,他們去徵調民夫。按照人手要求,可能會一戶出一丁,也可能會一村出十丁的抽。那樹歐陽知道,離縣城也就十多里地。按他理解就是歪脖子的古松,但問題是歪的比較別緻,百多樹幹竟然湊出一個『王』字。

 本來花石綱一般是不會禍害到淮北,劉四女顯然是給歐陽出了一道難題。他通過他的女兒在徽宗面前吹那古松的優美,徽宗就把這事傳給了設置在艮岳附近的應奉局,應奉局立刻就派人去查看,一看,果然如此,於是就上了程序。

 ……

 才三天,全縣人心惶惶,大家都聽說了要移古松之事。要知道那可是棵大古松,兩個人抱不過來。再加天狼崖本無路,三面峭壁,那樹本就是半崖遠觀而已,這要將其完整的從崖頂挖下來,再輸送到官道,就不知要多少人力。再者還不知有多少冤魂要葬身於此。不僅是縣裡,這事一陣風都傳到了各個鄉村,所有人都關心縣衙公告,是怎麼個徭役法。

 歐陽現在就在這棵古松邊上,這邊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小棚,提供給兩名看守的衙役臨時住所。此崖平台二十來米,三面懸崖,一面滿是樹的陡坡,別說是運樹下去,即使上下也有危險。

 一衙役在一邊道:「大人……」

 歐陽擺手,他在想事情,左右轉了一圈後問:「這棚子倒是搭的蠻結實的?」

 「回大人,小的家裡是木匠。這邊又有現成的樹木,於是就臨時搭了這個棚子。」衙役甲回道。

 「嗯,很結實。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衙役甲回道:「如大人所說,辛苦點沒有關係。但是大人您看,這數又大又高又彎,如果真要將這古松完整的運到官道,不死百來人恐怕不成。」

 「嗯。」

 這時候半崖位置有一衙役喊道:「大人,衙門有事。」

 「知道了。」

 ……

 歐陽回了衙門一看,好生熱鬧。鹽商蘇家,米商王家、綢緞莊的趙家……等等二十幾名本縣的頭臉人物。還有八鄉的戶長、耆長、鄉紳全部到齊,一個公堂是人潮洶湧。歐陽忙道:「看茶啊,本縣換下衣服就出來。」

 甘信尾隨了歐陽入內堂道:「大人,這些人一早是去拜訪劉四女,想請劉四女幫忙消了這道花石綱。但劉四女卻說,自己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親,再說如今這事已經上了程序,蘇州那馬上要來人了,也不是他所能阻止。最後就說誰管事找誰去。」

 「你意思是說他們先去找了劉四女,然後無奈的才來找本縣?」

 「這個……」甘信覺著歐陽話中有話,雖然是事實,但這裡面還有自己下個月的老丈人。

 ……

 歐陽換了衣服出來,拱手朝四下行禮,大家也站起來回禮,歐陽客氣示意大家坐下後道:「大家都是我陽平縣的頭面人物,不知道今天怎麼會……」

 蘇老爺先站起來道:「我們聽說皇上欲征古松,這才大人處問問。」他是知道這花石綱的厲害,像他這樣的可以不出人,但是要出錢。錢雖然是小事,但他在陽平也有家族的,家族的人都來找他打聽這事,生怕裹裡進去,他自然是要管管的。他雖然州裡有人,但那是鹽運司的,根本在這事就說不上話。再說誰不願意太平點過日子,誰又願意再過月餘陽平就被折騰雞飛狗跳,這一綱沒有三個月根本拿不下來。俗話說的好:覆巢之下,安有好蛋。

 「是有這麼回事,據說是有人特意上京獻寶,還直接到了皇帝那。應奉局的公文已經送來,幾天前,本縣已經派人封樹,現在就等蘇州那邊來人。」

 誰都猜到這獻寶人是誰,但是誰又能說?蘇老爺嘆口氣:「大人,老朽見過那古松,如果要將那古松取下,恐怕……今天鄉親們就想和大人商量商量,看有沒什麼辦法免了這道綱。」

 「其實本縣最近也在琢磨這事。你們也知道本縣到任不足一月,沒有功績不說,還要大發徭役,大派錢糧。心中有愧啊。」歐陽皺了眉頭走了兩圈:「要說這事,現在誰說的都不算,我們不算,蘇州那也不算,即使是劉娘娘說的也不算。要是真有個能阻止的人……」

 「是誰?」一幹鄉紳忙問。

 「皇上。」歐陽見大家失望,輕笑下道:「其實本縣到任前也和皇上有過幾面之交。覺著皇上並非不講道理之人。你們想,他哪知道這松這麼難運,要知道肯定不成。」

 蘇老爺問:「要依大人意思?」

 「依本縣看,真要費這綱還得交好內閣大臣。我們和皇上說,這松不能運,他不信啊。但是大臣們說了,他就得信。」

 蘇老爺苦笑:「我們哪認識什麼一品二品的大員。」

 「本縣倒是認識,可惜交情不深。」歐陽嘆口氣道:「大家都是商人,也知道交情不交情的其實就是一個『利』字。」

 「……」幾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一戶長小心問:「大人的意思是……要疏通關節?」

 歐陽不肯定也不否定:「要說我們這當官的,攤派攤派也許就夠了。可是……大家也知道,衙門新立,錢谷一應具空。老實說,我連個稅吏都派不出去。」

 蘇老爺馬上道:「大人放心,只要能免了這綱,陽平百姓必然不敢讓大人自掏腰包。」

 「那本縣姑且試試,不過切記,不可擾民過甚。」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0 PM

第五十五章 道之威

 各鄉紳和頭面人物回去後立刻佈置攤派。一干百姓聽說只要交少量的錢就可以免綱,哪有不幹的道理。要說鄉紳們也夠意思,遇見實在沒錢的人家,自己就貼上一點。縣城的商戶再互相籌集一筆資金。

        在他們籌錢時候,歐陽和兩名親信衙役消失了,留下的話說是上京疏通,一干錢財全部交由甘信和歐平打理。

 京郊廣德宮香火旺盛,此館非比尋常,乃是御賜沖虛妙道先生——王文卿的道觀。這王文卿不簡單,秩太中大夫,特進徽猷閣待制,主管教門公事,成為當時統領道教的領袖人物,父母叔妻弟皆得封贈。說他道他是道,說他官,官還不小。他創立了神霄派,至明清,道脈尤存,死後到元代仍舊被冊封為沖虛通妙靈惠真。

 歐陽在公主府就聽說此人雖得徽宗寵信,但不交結權貴,不干預朝政,且能洞察時事,知進知退。事實上此人品德確實不錯,屢次勸告宋徽宗勤政練兵,但都沒被採納。

 歐陽知道和皇帝講道理不是可能的事情,一干大臣哪會去管百姓死活。要免綱,只能落在這人頭上。

 只可惜歐陽太高估自己這從七品芝麻官的能量,雖然進了裡面,但冊子遞進去半個時辰,一點動靜也沒有。再等了半個時辰,終於一個名叫朱智卿的道人出來:「家師身體不適,居士請回吧。」

 「嗯……麻煩你再通稟一聲。」

 朱智卿搖頭:「家師一向不和官場來往。」

 「麻煩您再通稟一聲,就說令師的母親遭到了綁架。」靠了,非逼自己出殺手澗。

 「綁架?」朱智卿大驚。

 「別這麼看我道長,不是我幹的。」歐陽很無辜道:「本縣就是路上打尖,聽說有兩個強人綁了仙長的母親,這才好意來相告。」

 「好。」朱智卿臉色三變後道:「貧道這就去稟告。」

 要說這效率可沒得說,只十分鐘,朱智卿就屁顛出來:「大人,家師有請。」

 「謝謝!」

 ……

 歐陽進了大殿,當即吐口鮮血也太搞了。大殿上供奉兩座神像,右邊的歐陽不認識,左邊的那隻不要太認識,那不就是宋徽宗嗎?

 一背對歐陽的道人團坐在地,身子也不轉道:「居士遠來辛苦,請坐,看茶。」

 「多謝仙長。」

 兩句話後,兩人開始沉默。王文卿閉目打坐,歐陽閉目養神。從中午一直到日落,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初燈時分,王文卿才緩緩道:「居士養氣之修為,似乎和年齡不太相符。」

 「求人之時,理當恭敬。」

 「貧道乃一方外之人,雖入了朝堂,但無心過問世俗之事。」

 「那道長可知你食五穀之物何處所出?」歐陽再道:「你身之遮羞之布何處所出?你無生產,卻衣食無憂,可知何處所出。」

 又一陣沉默後,王文卿:「居士有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歐陽把花石綱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文卿聽後輕搖頭:「皇上所行,不是貧道所能幹涉。」

 「只要仙長聽我安排,就可救百條性命。」

 「碌碌凡塵……」

 「你母親被綁架……」靠,油鹽不進,非逼自己用這招。

 「看居士必然不是對無辜下手之人,否則必然不會為百姓死活快馬到京城,還得罪貧道。貧道之母想必應當安全得很。」

 「本縣當然不會,但不是本縣幹的。」

 王文卿聽出歐陽的殺意後轉身,和歐陽眼睛對在一起。王文卿眼神清澈,在其中讀不出喜和怒,歐陽眼神洞察,如同蒼鷹一般。王文卿嘆口氣道:「貧道真未想到,轟動東京的狀元郎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所以人家都叫我犀利哥。」歐陽輕笑下道:「本縣也沒想到,仙長確實身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氣度。本縣一直以為,但凡是教,必然六騙四詐,沒想還有真人。」

        「魚龍混雜,並非無龍。」王文卿問:「居士就不怕貧道幫完你後,秋後算帳?」

 「為了百姓,一死而已。」這當然是胡扯,其實就兩項選擇,事後捲款跑路,事後捲款繼續當知縣。不管怎麼樣,款是要捲的,為百姓謀福利的同時,不能忘了自己也是百姓的一員。不過歐陽挺佩服王文卿,當就通過鼻子聞就知道自己是快馬而來。什麼?算出來的,打死歐陽也不信,否則會算不出自己老母被綁架?

 「既然居士有這心,貧道怎能不助。否則千年之後,此綱之帳必然算在貧道身上。」王文卿道:「貧道只能是盡力向皇上說明。至於後果如何?」

 「別!別和皇上說。」歐陽湊近王文卿:「本縣有一策,我們這麼……這麼……這花石綱自然就免了,就是委屈了道長,本縣心裡過意不去。」

 「就按居士說的辦。明日五更。」

 「就這麼說定了。」歐陽站起來:「有勞仙長,本縣這就去搭救仙母。」

 ……

 又過了一些日子,一冊應奉局公文送到了宋徽宗的案上。宋徽宗很奇怪,這種公文不應該送給自己批閱的。是應奉局不會做事,還是內閣糊塗,竟然要皇帝來批閱公文。打開一看,宋徽宗大吃一驚。這公文是蘇州局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就問皇帝還要不要那棵古松。

 蘇州局為什麼會那麼問?因為他們來人勘察時候,竟然發現古松邊出現了一間茅屋,而茅屋的主人竟然一個在朝廷官員裡面掛了號的王文卿首席弟子——朱智卿道長。這下,蘇州局不敢動,急忙派人入京詢問。

 宋徽宗第一時間召見了王文卿詢問,王文卿則回答:有一天看星星,發現異常。立刻派出弟子尋訪,發現陽平那松樹吸納天地靈氣數百年,久曆人間濁氣等等亂七八糟,就快化成人形,此物化身為王,必然禍亂大宋天下,故派朱智卿以身鎮之,待時機成熟召喚天雷滅之。王文卿還說,他也是現在才知道這是皇帝御定的花石,還請皇帝定奪。

 「滅、滅掉。」宋徽宗根本就不用考慮就做出了決定。到處都是花石綱,王文卿只滅此地,這是一之可信。王文卿從來沒去過陽平,也沒有任何親人在陽平,這是二之可信。王文卿也說了,皇帝如果要,他就不管了,這是三之可信。還有那樹是化成王字,而不是龍,或者是皇字,這就四之可信。王文卿從不結交權貴,不會無緣由知道自己要征綱,這是五之可信。樹滅不滅,王文卿根本就沒有好處,這是六之可信。

 有這六條可信,歐陽在個雷電之夜,派人將這松樹幹掉,順便接了朱智卿下山。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0 PM

第五十六章 防暴裝備

 「每戶一百文,本縣共有六萬一千戶,總收六百一十萬文,折合六千一百貫錢。城中富商和各處鄉紳再另外籌得兩千貫,總計八千一百貫錢。其中三千貫按大人吩咐,已兌換成兩百六十兩黃金。其餘部分都封在官庫之中。」甘信匯報完畢。

 八千兩銀子,七百多兩黃金,而且不帶犯法的……小錢啊!歐陽交代:「這些天兄弟們辛苦了,拿一百貫給大家分了。其餘部分先不造冊。歐平一會取二十兩黃金給甘主薄,看瘦的和小雞似的,也該補補身子。」

 「謝大人。」甘信聽後眼淚加鼻涕,這一招呼就是三百多貫錢,三萬多斤米啊,夠吃一輩子了。

 「小甘啊,錢是賺不完的。關鍵是怎麼賺。記得這事保密,即使是你老婆。」

 歐陽說剛完,就有人敲文房的門,一個衙役報告:「大人,有人找您。」

        ……

 歐陽身子剛出現在公堂,公堂外一片的鞭炮聲音,鑼鼓聲音動天地,蘇老爺當先,身後四個壯小子抬著一面牌匾,上寫:勤政為民。而後還有一幹鄉紳和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

 歐陽笑呵呵拱手行禮:「這怎麼好意思。」

 蘇老爺回禮:「應當的應當的。」

 「抬進去吧。蘇老爺一邊說話。」歐陽拉了蘇老爺到一邊道:「這次買動官員和王文卿一共花了六千多貫。還剩下兩千貫,您看?」

 「大人自己……」

 歐陽正色打斷道:「為百姓謀福利乃是本官職責所在,本官自有朝廷供養。如此納民錢不等同貪汙?萬萬不可壞我名節。」

 「嗯,大人氣節,蘇某佩服。陽平有大人這父母官,真乃是百姓之福。」蘇老爺讚嘆,轉身喊道:「大家靜靜,大人說,想將剩餘兩千貫還給我們,我們能要嗎?」

 「不能!」幾個鄉紳忙道:「大人為此事上下奔波……」

 「要不這樣。甘信。」

 「屬下在。」

 「將兩千貫入了民款,專款專用,任何人不得私自支取。」

 「是!」

 歐陽對鄉紳們道:「我看等農忙一過,不如拿出一千貫來僱傭當地百姓修橋鋪路。一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二來也讓農閒大家還能賺幾個錢貼補家用。這錢是民錢,還要聽聽各位的意思。」

 「大善,大善。」一干鄉紳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也會出一份力

 「還一千貫,本縣就先存著,等有需要時候,定然一文不少拿出來。」

 ……

 「王八蛋!」劉四女怒、大怒。沒想到自己這絕戶計竟然成全了歐陽。

 劉三在一邊大汗:「老爺,小的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請得王文卿出面。要知道,那王文卿自命清高,滿朝權貴別說巴結,連見一面都難。」

 「現在不是想為什麼,是想怎麼辦。」劉四女道:「看人家現在是民心所向,我們卻白養一群白眼狼,背後還老遭埋怨。而且他現在手下比狗還忠心,都恨不得叫他親爹。」

 劉三眼珠一轉小心問:「老爺,要不要聯繫那邊,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邊?」劉四女搖頭:「他畢竟是朝廷命官,他要被土匪所殺,必然要追究。說不好追究到我們頭上。」

 「不殺他,就嚇唬嚇唬他。再則他現在一直都沒有縣尉,等一鬧後,我們去州裡告他個『治匪不嚴』的罪名。」

 「嗯!」劉四女點頭:「要得,要得。不過要幹淨點,最少別扯到我頭上。」

 劉三會意點頭:「您就放心吧,十個雛還能擋住他們?」

 ……

 「謝大人。」十名衙役同聲道,一人十貫,十貫可不是小數目。

 「大家應得的。這些日子下來,大家都辛苦了,也做的很好。另外每人功績甘主薄都記錄在冊,年底視表現發放年終獎金。歐平。」

 「在!」歐平拿出一個木箱子放在公案上。

 歐陽拿出一把精鐵打造的小手弩道:「本縣有感上谷飛天神鼠之患,故讓東街鐵匠幾天幾夜趕工製造手弩十把。每把手弩配備弩箭兩隻。手弩和弩箭均打有各位的名字。記得,此物殺傷力巨大,對平民不可使用、對普通盜賊亦不可使用,否則按草菅人命之帳算。」

 手弩在冷兵器時代的名聲比同火器時代的地雷,一樣的臭名昭著。春秋時期出現弩,比弓箭射得遠,殺傷力強,並克服了拉弓時體力受限制而不能持久得弱點。到漢代,弩機的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潔度已達到相當高的水準。漢弩有一石至十石等八種規格,弩的特點是又遠又准,有時間從容瞄準,但上弦比較費力耗時。西漢對強弩的發展影響深遠。不但在秦代增大的基礎上,又添刻度,使弩擁有了穩定的彈道參照,且隨著銅弩廓取代木弩廓,弩身對拉力的承受力也大大增強了。劃船器般上弦的腰引弩最高拉力可達370公斤,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有效射程超過500米。弩在宋代得到大發展,偏重步兵的宋庭將其視作對抗北方騎兵民族的利器。

 而這項兵器在歐洲曾被教廷禁止使用,原因有兩個,一個手持弩箭的平民,只要訓練幾個小時,就可以輕易殺死訓練了二十幾年的戰士。一個最卑賤的人可以奪走一個最高貴人的性命是教廷無法接受的。還一個原因是弩的準確極高,而且箭的設計非常陰毒,按照10世紀的醫療水準,基本中弩就代表要去見上帝。

 歐陽是警察,他當然認為警察應該配備百姓所不能配備的武器。什麼?大家有官刀?有刀人多了去了。既然弄不上槍,好歹也要用把手弩。這十人齊發,別說是飛天神鼠,就算是再高強的武林高手也能廢掉。執法必嚴,前提是你能執法。

 「至於怎麼使用?一會我帶你們去靶場。」歐陽已經買下了縣衙附近民家的房間,稍微改造當成了衙役們辦公休閒地點:「可是要記好了,這東西除了自己,不許別人碰。包括自己的娘麼。否則扣除三月五成俸祿,廢除年終獎金。」

 「是!」

 靶子分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和活動靶子。活動靶子當然是靠人力奔跑拉動,順便可以鍛鍊體力。在靶場已經準備好了五把手弩專供練習之用。手弩歐陽不陌生,即使在現代還是有很多使用的領域。歐陽再交代了一些事宜後,讓大家好好練習。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1 PM

第五十七章 群賊

 歐陽對甘信道:「再招二十到三十名官差,工資降到每月一貫。這邊每人帶最少兩個徒弟為一組。而後再劃分片區,由小組負責片區的治安。」

 「是,大人。」甘信一邊有點擔憂道:「大人,縣丞一職空缺倒不大要緊,但縣尉一職空缺會導致鄉兵無首。一旦真有強人竄入我縣,就依靠差役力量恐怕難以周全。」

 「嗯,縣尉正幫我辦點私事,估計快回來了。」歐陽道:「鄉兵什麼的,還是暫時由各鄉戶長負責。你抽一點人,負責開關城門就好。」

 歐平在一邊道:「少爺,你看展捕頭會不會?」

 「不會,茗卿小腳女人,乘不得馬,走不得路。只能乘轎。再加夏季酷熱,每天趕路時間必然不多。」歐陽道:「按我估計,還有十天就應該到了。」

 歐平再問:「少爺,你看要不要置備點下人。」

 甘信一邊道:「是啊大人,大人年少未婚,天天在外吃飯也不太方便。而且大人公事繁忙,還自己洗衣服,整理房間,傳出去也不成體統。還有大人居所大,再無人打掃看管,恐怕又要慢慢荒廢。」

 「嗯!」歐陽點頭:「歐平你看著辦。」怎麼事情這麼多,一直都騰不出手來幹正經事。

 ……

 幾天後,歐陽和甘信開始算帳,算什麼帳?算劉四女的帳。但一路看下來,這老小子做的很幹淨。甘信邊看邊搖頭:「大人,倒也有農戶告劉四女霸佔田產。但這是皇上恩允的圈地。雖然畝數有所出入,但要從此面下手,不僅費盡周折,而且就算是判劉四女有錯,人家退出田產就沒有大事。」

 歐陽問:「小劉頭在陽平經營這麼久,就沒幹幾件大壞事?」

 「大人,所謂民不告,官不究。即使有,但無苦主,我們也不能幹涉。而且劉家是皇親,其女又正得寵。要動劉家恐怕不易。」甘信道:「屬下翻遍了這十年來的卷宗,發現都沒有有用之物。大人不如慢慢來……」

 「實話和你說,我是有事要辦的。如果不能先挖了劉四女,讓陽平一片和諧,我就辦不了。」

 「嗯……除非……」甘信壓了聲音道:「除非我們破了馬匪……」

 「大人,有馬賊在市街橫衝,還朝我們這邊過來了。」一個值班衙役破壞歐陽先敲門的規矩,氣喘吁吁的急道。

 「哇!你個烏鴉嘴。」歐陽驚嘆一句後問:「他們有多少人?」

 「小的沒看清。」看的出衙役很驚慌。

 「慌什麼,放響箭召集大家。」恩,土匪放響箭,不代表官府不能放響箭。歐陽這相當指揮中心,全城何地有響箭,十分鐘內就會有支援到達。

 ……

 兩個繩爪反扣衙門兩扇大門,兩馬匪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拉扯了繩子跑開。『撲通』一聲,兩名馬匪被強大的拉力反拽,摔到馬下。

 公堂之門打開,左右兩名挎刀衙役扶門,中間是一名文士打扮正在顫抖的甘信,和身著官服的歐陽。歐陽見馬匪如此狼狽關切問:「這門被本縣加固過,沒摔著二位吧?」

 三十一名蒙面馬匪,領頭的是一襲紅衣的娘麼,十騎將其包裹其中,另外馬匪正在呼哈呼哈的竄來竄去以壯聲勢。平民百姓根本不敢靠近,紛紛閉門關店。

 女匪手中馬刺一指喝道:「狗官……」

 「記上,誣陷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哈哈。上!」女匪一招呼,一匹快馬直接衝向公堂。

 歐陽不緊不慢道:「關門。」

 兩衙役立刻推門,快馬一見大驚,哪有這麼賴皮的,但人馬已經上了臺階,馬勢根本收之不住,當下急忙一勒馬,馬急剎車,人卻被慣性拉扯撞到了大門上。要說衙門這大門確實好,品質上乘,根本就沒晃動的跡象。

 門開了一縫,一衙役將半死的快馬拎進公堂。女匪大怒:「好小子。」取弓搭箭……

 「關門!」

 於是門關了,女匪楞了半晌,這箭放還是不放?自己這搭弓拉弦可比不得兩個專業關門的衙役快。我忍!女匪意志堅定的拉著弓,等待大門一開,就射掉歐陽的官帽示威。

 「大當家?」手下好意提醒不要這麼執著,都拉了半盞茶了,歇歇吧。

 「哼!」女匪手一鬆,箭飛馳而去,半截沒進大門。

 「大人、大人!」公堂內一片驚呼之聲。女匪聽了心中一驚,難道那小子正趴在大門那偷聽,結果被自己射個正著?劉四女可是千萬交代,不能殺了衙門的人,特別是那知縣,最多就是卸條胳膊。現在怎麼辦?

 「大當家,撤吧?」

 「撤!」

 『呀』的一聲,大門又開了。歐陽坐正中端了杯茶笑咪咪道:「美女,你走不了了。在你傻呼呼的拉箭時候,城門已經關閉。看你身材不差,不如從了本知縣,本縣就免你死罪如何?」

 「狗……」

 「關門!」

 女匪大怒:「砸門。」

 「……大當家,用什麼砸?」大家就帶了刀來。再說哪個山賊沒事會隨身攜帶檑木,小心歐陽會告你私自砍伐。

 「後門!」女匪打馬,前門太結實,姑奶奶的直接從你老巢開始抄起。

 後門,就是歐陽住所的後門,一條小巷盡頭,破敗小門半虛掩,女匪一見大喜,馬刺一指:「上!」

 「呼,呼!」兩匹快馬一前一後衝了進去。接著女匪就聽見兩聲『撲通』。疑惑打馬靠近一看大怒,這損小子竟然把池塘放在後門,她就沒見誰家把池塘放在後門,而且就隔了一條小道。

 「救人!」大當家話下,立刻有馬上前,遠遠並且準確的把馬繩從後門扔進了池塘。

 在淤泥中痛苦掙扎兩個馬匪一見大喜,急忙抓了馬繩,但剛抓緊,一把很無良的剪刀突然在後門位置出現。

 不要啊!雖然兩馬匪心中祈禱,但那剪刀還是很不留情面的『喀嚓』。於是兩倒霉馬匪當即在泥水中痛哭。

 幹這壞事的歐平小心從門邊露出一個腦袋喊道:「喂!有本事就進來,進來記得朝右拐。」少爺當時將池塘擴大到後門,實在太英明了。歐陽要知道一定罵他胡扯,自己擴建是因為想改成游泳池,哪是為防賊做準備。

 「大當家,不如下馬,大家一起翻牆進去?」一馬匪出餿主意。

 另一馬匪道:「萬一翻進去就是池塘怎麼辦?」

 「那你倒是騎馬進去,你知道那路有多寬?萬一人家放個石頭什麼的,咱們不全擠在一塊了?」

 院子裡頭,一衙役報告:「兄弟們都齊了。」

 「不急。」

 甘信仍舊顫抖問道:「大人,你這是想活捉他們啊?」

 「屁!」一群都沒殺過人的衙役,戰鬥力強制扣去80%。歐陽很明白這點道:「我想想!」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2 PM

第五十八章 在下展銘

 裡面正在商量,外面的卻很糾結。這女匪明顯是脾氣火暴之人,見兩兄弟在池塘遊了半晌也動彈不得,心中急啊。心一橫喊道:「放火。」

 「……」

 「怎麼了?」

 一馬匪小心回答:「大當家,這白天,兄弟們沒帶火把。」

 另一馬匪道:「要不找人借個火?」

 「借你個鳥蛋。」女匪更怒,她原本就想打馬衝進衙門,然後衝穿衙門和歐陽住所揚長而去。但沒想那鬼大門比自己想的要結實許多。後門更陰,竟然挖了個大池塘,似乎知道自己會來一般。而且這池塘太惡毒,水不多,就腿那麼高,但是下面的淤泥足可以埋掉整個人。

 「威武!」一片喊聲從巷子頭傳來。女匪轉身一看,那個死小子正帶了一群人堵上了巷子。

 「看你怎麼死。」馬刺一揮,三匹馬最大容量的並排朝歐陽開去。

 歐陽笑咪咪手成喇叭狀喊道:「小心有詐!」

 「回來!」女匪急忙大喊一聲,將三匹馬召喚回去。她的心態已經從原先的一根筋,發展到兩頭堵。

 「放下武器還有馬,本縣不殺你們。」一隻羊領導著一群狼的戰鬥力,和一隻狼領導一群羊的戰鬥力,誰高誰低,一目瞭然。

 看著八名衙役手中的手弩,還有幾板車燃燒的雜物。女匪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下令:「棄馬,翻牆抄他老窩。」

 ……

 還算厚道,牆邊還是留了一條路。一個不寬水上走廊曲折的橫垮池塘,這一切讓女匪心中甚是慶幸。幸虧沒有聽那小子騙,什麼右邊有路。

 「兄弟們,點了縣衙,拆了狗官的房子。」

 「嚎!」一干步兵在女賊帶領下朝水上走廊進發。行了一段路,到了池塘的中心亭,一個白衣年輕人正在慢慢喝著酒。

 「什麼人?」女賊喝問。

 年輕人很寂寞的一笑,慢慢放下手中酒杯,拿起身邊的官刀,站起來轉身順手出刀一削,步匪們駭然看見半個杯子貼在刀鋒。年輕人雙手抱拳,拳中有刀,刀上有半個杯子:「在下展銘。」

 有道是人的影,樹的皮。二十幾名馬匪一聽展銘的名頭,各自大驚。這展銘可以說是壽州公門內第一把好手。當然再好手也架不住二十幾名馬匪。但問題是,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一次最多只有兩個人出手。再看人家剛才露那一手,要麼其手中是寶刀,要麼其功力深不可測。二對一,上去兩個死一雙,保證不帶商量的。

 女匪正準備喊退,展銘嘆口氣道:「後面佈下了弩陣,十步之內可以射穿一隻牛。展某勸大家束手就擒,大人不愛傷人性命,但也絕對不會放任馬匪為禍民間。」

 「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女匪口風甚硬。

 「請!」展銘刀一伸。一干匪徒再驚,那半個杯子竟然還貼在刀面上,這是什麼樣的功力?難道是傳說中的吸星大法?

 「把武器扔進池塘。」歐陽帶了衙役到達堵上水上走廊,一揮手,三十步外一名衙役射出弩箭,準準釘在亭子的木柱上,半截沒入其中。

 「放下武器,保你不死。」一干衙役齊喝。

 「放下武器,保你不死。」後門外一片震動,恩,老百姓有人壯膽,幫忙喊幾嗓子也是幹的。但步匪們還以為人家大規模援軍到達,個個面無人色。

 終於,有一個馬匪把武器扔進了池塘,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就剩女匪一人持刀站立。

 「捆了!」兩衙役一組,抓一個捆一個,再拉出來。不一會,二十多名馬匪全部被捆個結實,扔在巷中。

 女匪左右一看,前有狼後有虎,不禁悲從心來,眼淚一掉,將刀橫在了脖子上。

 「慢!」歐陽道:「你自殺是可以,不過有些話要說清楚。」

 「我不會出賣別人的。」女賊堅毅回答。

 「不是,我就想告訴你,你面前那個不是展銘。」歐陽點頭:「嗯恩,真的。」

 「那他……」

 「糨糊粘的,你沒注意他前面橫刀,就是為了糨糊快點幹。」

 「可是……」

 歐陽知道她所想回答:「刀本來就不在鞘中,是被鞘壓在下面。鞘壓刀,刀粘糨糊,糨糊沾半個杯子,恩……現在你可以自殺了。不過能不能麻煩你頭伸出去一點,免得血染在過道,我還得派人清洗。」

 「殺!」女匪憤恨之下,朝假展銘衝殺過去。歐陽大驚,原本想打消敵人的鬥志,沒想到這女人比自己想像的要剛烈。

 歐陽急忙喊道:「跳池塘。」

 歐陽選的人必然是精明之人,歐陽剛說,他就『撲通』跳到池塘之中。女賊哼了一聲轉身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轉身就走。

 甘信在歐陽一邊幽幽道:「大人,你多事了。」

 歐陽嘆口氣:「職業習慣。」看見犯罪分子要自殺,習慣性的勸解。歐陽道:「不過,就剩她一個人,恐怕再也鬧不起來。來人,全城搜捕。」

 「是!」

 ……

 歐陽把人力全部集中在了巷子裡,要再人轉去正門截女匪,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女匪也不敢逗留,一路急奔。穿過歐陽住宅,上公堂,一見公堂門大開心中欣喜。

 「你是何人!」一個年輕男子攙扶一個嬌柔的病中美麗女子出現在公堂門口,年輕男子見女匪持刀喝問。

 「你又是誰?」

 「在下展銘。你是何人……」

 「我斬你個頭。」女匪咬牙,十步衝刺,右手刀毫不客氣的朝展銘頭顱砍去。

 「哼!」展銘左手仍舊攙扶著女子,右手抓了刀鞘一拉,露出半截刀背對上了女匪之刀。

 『噹』的一聲,展銘連手也沒抖動一下,反而那女匪虎口撕裂,刀直接格飛,人倒退了三四步。還要動彈,展銘一口刀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要說她也運氣,展銘實在是拿不準她的身份,否則要知道她是匪首,剛連守帶殺,女匪一刀就斃命。

 「你到底是誰?」女匪雖敗尤怒。

 「展銘!」展銘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持刀在公堂之處。大人又在哪?」看來這地方不是一般的亂。

 「我問你,你是誰?」女賊又一根筋了。

 「他真是展銘。」歐陽笑呵呵出現:「展捕頭,真辛苦你了。」

 「幸不辱使命。」

 「公子……」茗卿想行禮,但全身一絲力氣都沒有。

 歐陽看茗卿似乎中暑。左右看看,身邊全是男人,於是道:「展捕頭,麻煩你先送茗卿到偏院休息,我一會讓人找大夫。」反正你都吃這麼久豆腐,幹脆就再吃點。

 「是!」展銘收刀,攙扶茗卿朝裡面走。

 「我……我和你拼了。」女匪見大家都當她不存在,又怒了,直接衝向了歐陽。

 周圍人一片嘆息,他們知道自己大人的手上功夫,對付高人,或者對付有武器人可能不怎麼樣,但是對付一個受了內傷的沒武器的女子……

 鳥蛋,怎麼個個都這麼能打!女匪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迷之前,心裡罵了句粗話。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3 PM

第五十九章 搜括

 第二天下午,甘信擬公文,將展銘任命為縣尉,自己任命為主薄,另外十名衙役的名單一起造冊。派人送往壽州。壽州抄錄後,會再派向吏部。沒有人會去管展銘升縣尉是否合適,這種小事,除非是上司刻意為難下屬,否則是不會去計較的。

 「一般都是斬立決!」甘信道:「大宋對匪字判決甚重,匪首可能絞,也可能是凌遲。」

 「人家送了我們三十匹馬。又集體投降,還要砍人家啊?」

 甘信道:「大人切不可有他心,否則此事一旦被奏,恐怕大人當即免官。如果大人覺的死太慘,可在押送州時,附帶說明。州刑應當會集體判斬。」

 「如果供出主謀呢?」

 「這個……」甘信想想道:「按律會法寬一級,凌遲為絞,絞為斬,斬為……如果大人真不想看他們死,倒是有個辦法。」

 「說說看。」

 「向審刑院陳情,說他們雖然聚集一起,但未有傷無辜之案例。更有主動投械。如果還有幕後主使。估計最多就個流刑。而流刑可以杖抵。到最後是就每天杖責,只要骨頭硬,未必會死。」甘信問:「大人……似乎有點婦人之仁。」

 「說實話,對那女匪首我沒興趣,但是棄械的二十幾個人也死的話,就有點說不過去。那以後誰還會棄械?個個頑抗到底,我們不是忙死?」歐陽:「口供問的怎樣了?」

 展銘回道:「一干匪徒比較配合,但是均不知道是誰主使。」

「嗯……展銘,你辛苦點和我跑一趟。」

 「是!」

 ……

 一個認罪態度很好的馬匪被歐陽選中,三人兩騎出城去,朝南行了二十里,穿過幾個村子後。馬匪很慇勤的介紹:「前面有個荒野酒肆,大當家的每個月都要去喝兩杯。小的估計就是在這酒肆和人接頭。」

 「這酒肆是你們的人?」

 「不是。」馬匪搖頭:「這酒肆本是讓趕集路過人歇腳的。」

 「嗯。」

 三人朝左拐,一條山路,略為崎嶇,到後面根本就沒有路。只能牽馬而行,走了小半個時辰,到達一個山谷,面前豁然開朗。幾千平方米的山谷,有流水,有青草,還有簡易的房舍。馬匪一邊陪了小心道:「回大人,就是這了。從這山谷可以朝南百里進上谷縣,轉西也可以進入綿綿大山。」

 「嗯!逃命去吧。」歐陽見馬匪楞住補充道:「聚集成匪,斬立決,這邊有幾貫錢,拿去逃的遠遠的。」

 「謝大人,謝大人。」馬匪手捧錢,連磕數頭後跑路。

 「搜!」

 「是!」

 歐陽從東每間屋子搜刮過去,展銘從西面入手。花費了約莫一個時辰時間,終於搞定。東西不多,也沒有什麼名人字畫,除了一些霉爛的貨物外,只有一個木箱子的東西。但,東西不在於數量,而在於品質。珍珠項鍊、瑪瑙戒指,翡翠手鐲、金簪銀釵。更有地契三張,黃金兩百兩,白銀一百五十兩,交子三百貫。

 「怪不得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歐陽嘆息道:「咱一個知縣一個月就賺了腦滿腸肥……展銘,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太貪了?」

 「這些錢財如果上繳,到國庫恐怕不到五成,這五成用之於民的恐怕不到半成。」展銘道:「大人免綱收得一筆錢,大人剿匪再收得一筆錢,總是強過只知欺詐民膏,卻不辦事之輩。且,大人提高衙役們十倍俸祿,還將卑職提為縣尉,屬下一干感激還來不及。大人更是約束官差不得欺街霸市。還開渠修路,出手毫不吝嗇。再看大人自己並無奢侈開銷,怎麼能說一個貪字。」

 「展銘你太客氣了,其實貪還是有的。話說沒錢是寸步難行,不能不準備一點家用。對了,我讓歐平幫你在縣衙附近物色了一套房子,你看是成親後搬過去,還是先搬過去?」

 「成……成什麼親?」展銘楞了楞。

 「那就當我沒說,那就等你成親再說吧。」歐陽呵呵一笑道:「還有件事,我打算開個免費的識字學堂,讓茗卿當先生,再僱傭些生員打下手。你看怎麼樣?」

 「大人說的是極。不識字實在太過麻煩。只不過茗卿她是……」

 「妓女怎麼了?心幹淨就成。沒從良之前,我也願意和她交個朋友。更何況現在是自由之身。怎麼就當不得先生?」歐陽對展銘道:「你切莫有此想法,人們都說捕快是下九流,難道你們也自己看輕自己?人不分貴賤,三百六十行。或為生計,或為無奈,但都是人。」他是看出來,展銘和茗卿這些日子勾搭出感情來了。

 「卑職慚愧,卑職明白。」展銘汗顏抱拳愧服。

 「時間不早,我們還得提審犯人,還有也去看看看茗卿好點沒。趕路回去吧。」

 「是!」

 ……

 「誰主使的你。」歐陽抓住捆在椅子上女匪的頭髮朝後一扯問,下了蒙面的女匪在火光下卻有幾分男子雄風,眼神堅定更有別樣的魅力。

 「呸,姑奶奶不會出賣別人。狗官,有種的拿各種大刑招呼,如果哼一聲,你就是我親爺爺。」

 「誰是主使?」歐陽再重複問題。

 「呸!」

 歐陽站起來交代:「拉到班房,取火把在她臉邊,不停問她問題,別讓她睡覺。分三班輪流問,一刻不得間隙。每兩個時辰灌水一次。水內混合麵糊。」

 「是!」兩衙役同聲回答。

 歐陽摸女匪臉道:「要玩這遊戲,就得有玩這遊戲的心理準備……手感不錯,皮膚挺好。」

 「我呸!」女匪含了一口唾液,歐陽早有準備,手掌一挪,恰巧將其堵在口中,讓女匪一陣狂咳。

 女匪拉走後,展銘疑惑問:「大人,這是什麼辦法?」

 「疲勞審問法。要麼最後她的神經線崩潰,要麼她就會招。我看她意志很堅強,瘋的可能不大。如果還拿不下來,本縣只好出殺招了。」歐陽交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四女會想著滅口,展銘,要辛苦你看著點。」

 歐平出現道:「少爺,茗卿姐姐準備了些點心,請展大人和少爺過去吃點。」

 「好……你找的下人呢?總不能老讓人家幹這個。」

 歐平委屈道:「少爺不是讓我去幫助審問犯人嗎?」平均一衙役要對付三匪徒,人手確實不夠。

 「呵!還是我不對。甘信,一起來吃點。」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4 PM

第六十章 玉

 茗卿朝歐陽行禮:「還沒謝……」

 「提謝就不夠朋友了。」歐陽呵呵一笑:「再說要謝我也要謝你,如果沒你,我怎麼可能會得狀元。住的還滿意嗎?」

 「嗯,很滿意。」茗卿回答。

 「滿意就好,最近比較忙。你有需要就和歐平說一聲。自己人,客氣就沒意思了。」

 茗卿手輕遮口一笑:「茗卿定然不客氣。」

 「對了,別老說茗卿,你原名是什麼?」

 「回大人,叫劉惠蘭。」

 「不錯的名字,以後就這名字了。」歐陽轉頭道:「甘信,你想考舉最好多巴結下劉惠蘭。」

 「啊?」甘信不太明白。

 劉惠蘭倒是大方道:「如果公子有些科舉上的問題,確實可以問我。」

 「那就先謝謝劉姑娘。」看這模樣,甘信倒是信了幾分。不過他現在對科舉之心淡了,他自認為怎麼做也比不上歐陽做的好。看人家,談笑揮手間,將馬匪一網打盡。當遇賊不驚的氣魄,自己就做不到,當時可是差點尿褲子。

 ……

 兩天後,一份供詞放到了歐陽面前。展銘抱拳道:「大人,女匪首白蓮已經招供,是劉府劉三聯繫的他。卑職還查到,這個白蓮乃是劉四女的表姪女。他爹白振風乃是早先匪首,前年暴病而亡,這才讓自己女兒當了大當家。卑職還查到,白振風死後,白蓮有意遣散一干匪徒,但匪徒們無家可歸,這才重新聚攏。這兩年來劫客商四次,無傷人命。具體劫得財物無法統計。」

 老狐狸!歐陽嘆了一句,幹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什麼事情都推到劉三的頭上,然後劉三隻要在劉府一貓,自己這個從七品的小官,可是沒有權利去劉府拿人。無論是物證還是人證,根本就沒有指向劉四女。

 「甘信,我聽說劉四女有個兒子叫劉玉的,在縣開了家酒樓叫福滿居是嗎?」

 「正是,此人飛揚跋扈,以武力強壓菜價,滋擾同行。很多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歐陽拿筆在供詞上一劃,然後一點道:「抓劉玉。」

 「……」展銘楞了許久後,才抱拳道:「是!」

 ……

 「升堂!」

 劉玉被五花大綁而來,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啊大人。」

 「冤枉?本縣還沒說什麼事,你就先喊冤枉?」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本縣就學你,先不問,先上刑再說。來人,上刑。」

 「小民知錯,小民知錯。」劉玉忙求饒,而今陽平人都知道,這陽平到底是誰做主。

 「嗯……我問你,是不是你主使馬匪侵擾本縣?」

 「不是啊大人。」

 「給他看供詞。」

 一衙役將供詞擺在劉玉的面前,劉玉一看大驚:「冤枉啊大人。」

 「看你是不想招了,來人,上刑。先掌嘴二十。」

 「住手!」堂外一人擠了進來喊道:「住手。」

 「哎呦,這不是劉老爺嗎?」歐陽忙道:「快看座。」

 劉四女哼了一聲,大刀闊馬坐在椅子上。

 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你們混哪的,本縣有叫你們住手嗎?」

 「……」兩衙役一驚,確實啊,大人沒叫住手,一個機靈點的立刻拿起地上牌子,一個耳光抽了過去。這聲響亮,劉玉潔白的臉蛋上立刻出現一個『令』字。

 「住手,住手。」

 『啪!』又是一個令字。衙役心裡道:你不要喊我們住手啊,得叫大人住手。

 劉四女那個心疼,又氣又怒站起來指了歐陽道:「你濫用私刑,我要告你。」

 「停!」歐陽招呼:「拿匪首口供給劉老爺過目。糾結盜匪,滋擾地方,攻擊縣衙,理當凌遲。」

 「大人。」劉四女一看供詞馬上道:「大人,這供詞被篡改了,是有人將劉三改成了劉玉,請大人明鑑。」

 「哦?你怎麼知道是劉三改成了劉玉,而不是劉二改成了劉玉?」歐陽陰著臉問:「劉老爺,你最好解釋清楚。」

 「這個……」劉四女大汗。

 「難道劉老爺知道劉三是幕後主使?」歐陽一拍驚堂木:「盜匪乃是亂國之根本。本縣上蒙天子之恩,下有護百姓之職,即使你是皇親,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子一樣對你用刑。」

 劉四女一看那架勢,忙道:「我就是猜的。」

 「哦?有意思啊!匪首是劉老爺的表姪女。而劉老爺還猜到背後主使是劉三,甘信,此事要報備,送到刑部後,讓大家都知道劉娘娘的老爹竟然能掐會算,而且特別會算馬匪怎麼個出沒。」

 劉四女終於軟下來道:「大人,我有難言之隱上稟,大人如果方便……」

 歐陽會意一笑:「方便,退堂!」

 ……

 「一千貫?」歐陽將壽州錢莊銀票扔一邊:「你打發叫花子呢?劉老爺可能還不知道女匪首的情況,她身一無傷,二無病。可是本縣讓她怎麼說,她就得怎麼說。再說,劉老爺我們是心照不宣,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我們心裡都清楚。再者,現在人拽在我手裡,我怎麼說都行,官字兩張口,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劉四女擦把冷汗道:「不太明白大人意思。」

 「你應該知道,你把持了幾年縣政,著實得罪很多人。那些大臣們不高興。別說他們,只要是進士出身都不會高興。對,你女兒現在不錯,但是有幾年呢?兩年?五年?五年後呢?你凡事做的幹淨大家當然拿你沒辦法,而今你這小辮子在我手上拽著……」

 劉四女思索一會後道:「大人開個價吧。」

 「這事鬧大了,州府和朝廷都在看著,第一,劉三你必須交出來頂罪。第二,至於錢嘛……一萬貫。」歐陽見劉四女臉色道:「你別不願意,蔡太師、王黼王御史都書信與我,暗示本縣要朝劉老爺您身上造謠。一萬貫,別人吃肉,我也只有喝湯的份。」

 劉四女這會腸子的悔青,他真真沒想到,歐陽十個雛,能把三十名悍匪全活捉了,其實又有誰能猜到?這一收到消息,他就知道不好。這種勾匪之事,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輕壓。他擔心問:「要是劉三……」

 歐陽呵呵一笑:「劉老爺混過道上,這種事不用我說吧,此事就包在本官身上。此事一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當你的大地主,我當我的芝麻官,按規矩,三年後本官就得滾蛋,到時候你想這麼整就不關我的事。」

 「行!」劉四女咬牙:「下午我就將人和錢給你送來。」

 「那我就多謝劉老爺。」歐陽心中一笑,毛人給自己書信,自己這不就是訛詐嗎?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6 PM

第六十一章 翻臉

 下午收到了錢和人,還有一包毒藥。歐陽非常佩服劉四女的心黑手辣。丟卒保車乃是正理。只不過…… 歐陽大門一關,直接提審劉三,要說劉三嘴也硬,即使歐陽把毒藥擺出來,愣是不招。歐陽無奈用刑,才用第一道,劉三就撂了。歐陽感嘆,封建社會好啊。換了現代,這傢伙肯定不會招。

 整理口供後,甘信在歐陽身邊小心問:「大人,要不做這麼絕?劉家又交人又交錢,似乎已經向大人認輸。」

 「他會認輸?再說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劉四女以為本官收錢就會和他同污,不!本官錢也要,人也要。還有不挖掉他,我一點事都做不了。」歐陽道:  「展銘!」

 「卑職在。」

 「帶兩個人,快馬將劉三附帶供詞和行賄本官的一萬貫錢送到壽州。」歐陽道:「不剷除這個盤踞陽平的惡霸,就等於背了個定時炸彈,路上精神點。」

 「是!卑職明白。」

 劉四女從來不留尾巴,但他這次犯了幾個錯誤。第一,他認為歐陽是好財之人。第二,他以為這事真的驚動了朝廷。第三:他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一邊坦誠要錢,一邊算計自己的人。第四也是最重要一點,他想不明白,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哪來那麼深的城府和心機。由於對自己的高估和對歐陽的低估,讓他屢犯錯誤。一沒想到一個外鄉人撐起了衙門。二沒想到能以絕對的劣勢活捉全部馬匪。三沒想到,和自己掏心扉直接談錢的時候,竟然是陷阱。

 州府一見是皇親勾結土匪,哪敢做主和隱瞞,立刻朝上遞。於是這事驚動了朝廷。身為皇親,勾結馬匪衝擊縣衙,已經可當造反論。這事扔到了徽宗面前,徽宗是哭笑不得。原本就想派個毛頭小夥子去當個空頭知縣,沒想到才幾個月,就將自己美人的祖墳都刨掉。他倒有心扣著不發,但是一干科舉出身的大臣卻不放鬆,連連在早朝提及此事。最後御史直接彈劾廢除劉娘娘。更有幾個大學士的老臣口出驚人之言,有匪不辦,則天下為匪。

 宋徽宗無奈之下,只能是發刑部、御史台、大理三司會審。三部到達陽平縣後也不耽擱,提人開審。劉四女早被拿了刑部手諭的歐陽捉拿在監,就是他的家沒手諭,歐陽也稍微幫忙打掃了一遍。

 堂上,白蓮承認是劉三用八百貫錢指使她帶人衝擊衙門,由於是三司會審,為避免屈打成招,白蓮被驗身,身上並無新造傷痕。再加酒肆老闆證明,見過白蓮和劉三見面,於是白蓮的口供就沒問題。

 接著就是劉三,劉三從州又被提回縣,上堂後一見如此多大員,立刻尿了。不僅招供了馬匪之事,還把劉四女年輕時候也是馬匪事情一同倒出。並且還曆數了多年下來劉四女在陽平縣上幹的惡事。接著是一幹家丁親信過堂,完全符合口供。歐陽還組織了百姓喊冤,但凡是被劉四女欺霸過的人都可以登記造冊。

 十天下來,刑部尚書當堂大罵無恥。最後宣判,劉三被判斬棄市。白蓮有歐陽代為求情,並且揭發有功,又因其手中並無人命,更有約束眾匪之功,改判處流刑。歐陽按照宋律,拿出點錢抵刑,就改為杖責。剩餘馬匪或充軍或杖則。不能判太重,是宋徽宗特意交代,他還想給美人老爹留條命。至於歐陽為什麼要花錢啟動折杖法,暫且不表。

 至於劉四女因是皇親身份,三司不敢下判,押解回京等候聖裁。幾位大員臨走對歐陽這位少年英雄讚不絕口,一來歐陽送了點禮物的原因,禮物是金的,名曰土特產。二來,歐陽在陽平縣的名聲確實很好,有百姓送的牌匾為證,三塊,還不帶重複。三來衙門人員個個精明能幹,而且私訪之下,沒有其他地方欺行霸市的情況。

 接下來就是……打完土豪自然是分田地。由於是通匪罪名,劉四女被歐陽清掃一遍的家產全部被查沒,但田產總是查不走的。於是就交給歐陽還耕於民。就是當年劉四女依靠身份正常侵佔的土地,現在還給百姓。可是歐陽放榜幾天,就零散幾個百姓來要田。一問得知,好多失了田的農民都離開了陽平。於是歐陽放榜,X日公開拍賣田產,所得資金全部列為民款。而且還說了,和縣國子監聯合,準備興建一所識字學堂,全縣無論年齡、性別、民族,全部可以報名免費上學。每三個月為一班,學習成績最好的,縣衙獎錢一貫,年紀十歲之內的,免費提供食宿。同時,學堂招聘先生十名,月錢兩貫。

 「歐平,多學點,多看點。」歐陽道:「等陽平上了軌道,你得幫我當一段時間的知縣。」幾個心腹一起吃飯,歐陽第一句話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甘信忙問:「大人可是要回鄉省親?」

 「秘密。還兩月過年,年後再說。」歐陽道:「甘信啊,你都和蘇姑娘成親了,怎麼沒事還老來蹭飯?」

 展銘一邊道:「蘇家今天可是問我了,說縣衙公事是不是真那麼忙?」

 甘信慚愧道:「這兩日和賤內有點口角。」

 劉惠蘭一邊笑道:「蘇家妹妹可是和我說,說你和王家寡婦有點眉來眼去。」

 「對哦。」歐陽道:「你最近去王家酒樓確實勤了點?」

 「珍娘通情達理,屬下有不順心之事,都可開道屬下,話語溫柔……」

 歐陽打斷:「男人外面玩可以,但要記得顧家。還有,別因為一時之歡而導致感情不合,老婆是原配的好。」

 劉惠蘭點頭:「大人說的在理。髮妻可同患難可同富貴。外人很難做到這點。是吧,銘哥?」

 展銘輕輕搖頭:「得蜀而望隴,結果是蜀隴皆不得。」

 歐平起鬨:「我看惠蘭姐就喜歡展大人這一點。」

 「小孩子,一邊去。」劉惠蘭嬌嗔後略為哀怨道:「惠蘭原為……」

 「你快當先生了。」歐陽道:「教人識字,乃是莫大的功德,是吧,展銘?」

 「嗯恩!」展銘連連點頭。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6 PM

第六十二章 打土豪分田地交朋友

 「今天不僅有我陽平的百姓,還有附近各縣,甚至還有州府的客商雲集於此。本此拍賣所得將全部列為民款,做修路、鋪橋、建學堂,設立醫館等等所用。本縣在此先感謝大家的熱心。」歐陽在臺上拱手,下面一片掌聲。

 「第一件,乃是本縣私人藏品。」歐陽拿出一件衣服道:「這是京城名妓李師師親筆簽名的內衣一件。」

 「……切!」一群小聲的切,彙集成一聲大聲的切,群眾們態度是鄙視的。

 「那……本縣兩袖清風,實在沒有什麼可拍賣之物。甘信。」

 甘信拿了冊子道:「東郊黃崗南側良田四畝七分,南行四十步,北行二十一步,東行……」

 甘信說完,一漢子喊道:「三十貫。」

 真不要臉的搶劫價,所有人一起鄙視這漢子。歐陽一揮手,一名衙役念道:「本次拍賣,每出一次價收百文錢,無錢起鬨者按擾亂公堂處罰。」

 「……」漢子非常鬱悶的朝台下的大缸裡扔了一百文錢。

 接下來一個客商投百錢後喊道:「我出兩百貫。」

 這又貴了,按照平時地價,一畝良田也就二十到三十貫,這四畝多地最多不超過150貫。而且要是當地人投了就算,一個外地客商湊什麼熱鬧。

 「兩百一十貫!」蘇老爺出手,他打算拿了這塊田地交給族裡安排。

 「三百貫!」這名外地客商毫不猶豫的投錢。臺上歐陽不禁看了這客商幾眼,三十來歲,四方臉,個子較高,皮膚偏黑。見歐陽看過來,客商很有禮貌的朝歐陽點頭示意。

 蘇老爺也頂上了,投錢後喊道:「老朽出五百貫。」

 「哇!」四面一片譁然,歐平湊近歐陽問:「少爺,那人是不是你找來的託?」

 「胡說,你少爺像那樣的人嗎?」歐陽小聲道:「我的託只有180貫的底價。」三百貫,當自己瘋,還是當別人白癡。

 說話間,外地客商走到蘇老爺面前行禮:「這位老先生,司某幾年前路過陽平,不僅所帶財物被洗劫一空,找縣衙求助更是被那劉四女欺凌,回家後重病不起,兩年未再行商,即使行商也不敢過陽平地面。而今在上谷聽說劉四女被抓,山賊剿滅。今日是特來謝歐大人。」

 「原來還有這等事由,老朽孟浪了。」蘇老爺示意道:「對不住先生。」

 「謝謝老先生。」外地客商道:「六百貫。」

 「成交!」甘信一砸鎚子,他不知道,這一鎚子開啟了中國拍賣行的第一鎚。後人稱為甘鎚,要不有句話是:幹個鎚子。說的就是這麼一個事。

 拍賣進行的非常有序,歐陽交代甘信不要那麼快落鎚,可以適當的煽動下人民的情緒。比如說些:土地乃是命脈之根本。還有衣會破,但地不會荒等等的口號。最後交代一句:七成入民款。

 他沒再出現在拍賣現場,這是甘信說的。當官嘛,要有點威嚴,這種場合適當到達一下就好。歐陽去了劉府,裡面忙得熱火朝天。劉府正在進行大規模改造,新辦的陽平識字學堂就開設在此。歐陽設計,劉惠蘭負責整體施工和監督。這消息傳出去後,第一期三百人已經全部報滿,正在考慮要不要擴招。

 回到縣衙,有一人在門外已經等候很久。見了歐陽忙上前道:「歐大人,我家老爺在王家酒樓略備薄酒,還請大人賞光中午用個便飯。」

 「你老爺?」歐陽聽聽口音問:「是不是姓司?」

 「正是。」

 「好。」

 ……

 外地商人叫司勘,這可不是一般行商人,而是專門從事進出口貿易行當的商人。也就是遼宋之商,主要是藥材、茶葉和綢緞。

 「宋遼邊境還是屢有摩擦,只有南京特許邊境是兩邊朝廷強令保護。但是通關稅頗重。」司勘介紹情況道:「如良馬等物,恐怕走的就是另外管道。民間走私多和朝廷大有關係。遼圖宋之鐵,宋圖遼之馬。邊境軍隊遇見走私,一般會分清楚是否敵對私物,如果是一律罰沒。但有時即使不是,也可能當即殺害搶掠,兩方軍紀都很散漫。」

 「司先生久居燕州,對遼廟堂是什麼看法。」

 「不敢叫先生,不過一奸商罷了。至於看法?就是一個字。亂!」原來遼的皇帝叫天祚帝,比起宋徽宗之昏庸有過之而不及,更糟糕的是因為歷史原因,這個皇位有多人窺探。天祚帝在位期間已經發生了耶律章奴的上京叛亂。東京高永昌叛亂自立,這叛亂去年才被剿滅,但是金的完顏阿骨打卻趁機佔領東京,以東京為基礎建立了金朝。而今耶律淳反心已經是路人皆知,就等待時機起兵。另天祚帝次子耶律敖魯斡也有謀篡之心。遼從開國以來,叛亂之事多如牛毛,這也是削弱其國力一個巨大原因。

 歐陽聽了不禁疑惑問:「看先生行商之人,怎會知如此多遼朝之秘?」

 「不瞞大人,小的祖上就和遼之權貴有點聯繫,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先生……」

 司勘知道歐陽要問什麼,苦笑後道:「我爹爹有三妻十一妾,生子二十一名,生女十二名。我是庶子,母親大人又不受寵愛,當然就只能賺點辛苦錢。」

 「唉……一夫多妻害死人。」

 「大人。」一衙役出現:「白蓮要見大人。」

 司勘忙站起來道:「大人公事繁忙,司某也偶過此地,不如以後再敘?」

 「不好意思,那以後有過陽平,我做東,你卻不可矯情。」

 「一定一定,大人要是有機會,可到上京臨潢府司府一聚。」司勘很有誠意補充:「南京析津府亦有在下一家司家藥鋪,大人到那可報我的名號,沒準恰巧就在。」

 「行,那司先生慢用。」歐陽對司勘拱手,順便對珍娘一點頭,珍娘知道這是歐陽買單的意思,回點下頭表示明白。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7 PM

第六十三章 內務篇

 又到了白蓮挨棍的時間。隔天五棍,要打一個月的。幾個值班衙役如同是診所紮針的護士,到牢房一提,就地開打,習慣、熟練得緊。要說白蓮也硬氣,不管下手的是誰,也不管下手有多狠,全部扛了一聲都不哼。

 「找我什麼事?」歐陽在公堂隨便一坐,一衙役馬上端上一杯涼茶來。

 白蓮跪坐道:「狗官……」

 兩衙役直接掄起了棍子。歐陽搖頭示意他不計較。歐陽問道:「本縣到底哪得罪你了?開口狗官,閉口狗官的?再說,你問問陽平人,本縣哪做的不好?是昏庸無用,還是禍害百姓?」

 「……」白蓮沉默一會咬牙道:「你為什麼要花錢贖我刑,還不是看中我的姿色,想強霸……」

 「天……你有什麼姿色?」歐陽大汗,廬山瀑布汗,手一揮:「那誰,和她解釋一下。」

 「是!」衙役甲道:「按照律法判決,你要被流放三千里。流刑本由州府進行。但由於在陽平判決,所以流放就由陽平負責。」

 「……不明白。」白蓮迷茫,這和自己贖刑有什麼關係。

 「我算你聽,兩個衙役,要送你三千里,回來再三千里,就是六千里。按照本縣的工資發放標準,外出者每日補助一百錢,工資還照發,路上伙食費報銷,准許報銷每月一次找妓,不得超過五百錢,額外交通工具補助三成……你算算,本縣要為你貼多少錢進去?還不如花上兩百貫幫你贖刑,本縣少花錢不說,兩官差也少跑小半年。」流刑類似現在的勞改,但是由於交通不發達,流在路上時間可是不少。歐陽再道:「按照大宋折杖法,杖滿後配役三年,也就是你得幫本縣幹三年不拿工錢的活,本縣一直就缺個養馬工,有心雇吧,那工錢開的太狠。  你倒是算算,哪個比較合算?要本縣上你,你當你是李師師啊。」歐陽咬牙,太鄙視自己品位了。

 「要刺配?」白蓮大驚,別的都沒在意,被刺配一詞嚇到。刺配就是在臉上刻字。她臉上就是『犯匪』二字。

 「當匪首卻不明律法。」衙役乙年紀比較大,做事穩重,乃是東京綁架犯之一一邊道:「如果是流刑,不僅臉要刺配,而且你這條件會被充為妓奴,身份低如狗,活不過一年。你不感激大人就罷,還滿口胡言,真是不知好歹。」

 歐陽問:「你找我什麼事?還沒說呢。」

 「我……我就想問你想怎麼樣?」白蓮支吾道:「如果你非要霸我,我就一死罷了。」

 「就這事?」歐陽還以為這娘們良心發現,還有藏金點提供。沒想到就為這事,自己和司勘可還有得聊呢。

 「嗯,就這事。」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忙?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在談論國家大事?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這個屁念頭會導致大宋滅亡?」歐陽怒道:「丫的,今天補打十杖。」
 「是!」這是私刑,但是兩衙役是不會去問合適不合適的。
        「…… 算了。」歐陽揮手,這可能就是緣分。歐陽這邊缺個女捕快,平時遇見一些小偷小摸的女性,一般都是男衙役搜身,這對歐陽來說多少有點不習慣。但他仍舊死啃住一定要會識字的女性,所以一直找不著合適的。這個白蓮就很合適,平時可以欺負下地~痞,流氓。重要的是,她敢囂張,很多人可以反過來欺負她。還可以隨便使喚。城門沒人開,她去。公堂沒人打掃,她去。什麼臟活累活都得幹,否則就加刑期。最最重要一點,有養馬經驗而不要工錢。

 歐陽見白蓮被衙役走後,對值班衙役道:「我聽說最近有人想偷雞摸狗,壞我規矩是嗎?」

 「……」衙役甲和衙役乙兩人互相看了好一會,最後衙役乙道:「回大人,說重了就是調戲,說輕了……」

 「今天調戲,明天就是強姦。我說過規矩的,別不將罪犯當人看。都是唸過書的人。本縣給你們薪水不少,到窯子可以找一打女人。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你負責拉來打十棍,還有再犯,直接除名,並按以公謀私處置。」

 「是!」衙役乙回答。短短幾個月,歐陽威望已經甚高。這不僅在他的高薪,更在他的制度嚴格上。衙役甲等歐陽走後,乖乖的趴在地上。

 衙役乙嘆口氣道:「說了讓你別亂來的,大人說的規矩不多,你偏要犯,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真冤,就摸一把小賊的手。」

 「摸別的地方就不是十棍。」衙役嘆口氣道:「我這當師傅和你說,千萬別壞大人定下的規矩,否則有好果子吃,你別不相信,我告訴你今天大人是給我面子。」

 ……

 十一月底,乃是發工錢的日子,按照甘信傳下來的消息,還會一起發放年終獎金。一個老衙役帶兩個徒弟,除了當值外,所有衙役集合在公堂就坐。

 歐陽出來對大家露齒一笑,讓大家感覺其非常和善。歐陽招呼:「大家隨意點,發工錢,應該的。」

 「呵呵!」一干衙役放輕鬆。

 「XX!」歐陽拿著一本冊子翻問:「你是早先投奔了劉四女的衙役,我也說過既往不咎。但這月初七你在王家酒樓吃飯沒給錢,初八,因為看某菜農不順眼,一腳踢了人家的攤子,還把人家打了一頓。有沒這回事?」

 「……有!」

 甘信一邊道:「扣除當月五成薪水,七成年底獎金,三天之內賠償王家酒樓和菜農錢。」

 「憑什麼啊?」XX不滿道:「兄弟幾個已經很收斂了,換了以前……」

 「除名!來人,下了衣服,拉出去揍。」XX還要說話,附近兩名衙役動手拉走。歐陽看冊子再道:「衙X,你初三當值離崗去鄉下是不是?」

 「是!」衙X俯首道:「小的認罰。」

 「嗯,按照規矩你必須請假,或者請人來頂你的班。扣兩成吧。還有XXX,你洩露衙門事情給你婆娘知曉,你婆娘宣揚全城都知道,扣五成月薪外加兩成獎金,你服嗎?」

 XXX俯首:「小的服。」

 歐陽閤上冊子道:「衙役師傅每月是五貫錢,衙役徒弟每月是一貫五的錢。你們可以去到處打聽一下,誰能開這個工錢?不過總的來說,大家都不錯,本縣還是比較滿意。衙役師傅年底獎金三十貫,衙役徒弟每人十五貫。」

 「哇!」一干衙役紛紛驚呼。兩個受罰的衙役淚流滿面,一個不小心,竟然丟了這麼多錢。

 「展縣尉主要職責是訓練鄉兵,所以衙門下月要選捕頭兩名,有意思的向甘主薄報名。」歐陽道:「下個月加強巡邏,多備水龍,防止走水。哪個片區走水後沒有及時發現者,三人同罰。」

 「是!」所有衙役齊聲回答。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9 PM

千宋 第六十四章 後路篇


      年節過後,惠蘭學堂開張,但是第一天就出了麻煩。有人揭穿了惠蘭的身份,國子監官員們大怒,席捲了一群生員來找歐陽要說法,要求讓國子監管理這家學堂。

    歐陽很簡單道:「斗文!」國子監官員同意。他們不能不同意,因為這學堂所有開銷都是歐陽負責。

    於是,國子監按照科舉州試,開出考題。除了惠蘭之外,還有三十名城內生員參加。但結果一出來,國子監們只能認輸。這麼一個小風波後,學堂終於開始上課。

    課全是歐陽定的,以識字,寫字為主,並且只學日常用字。惠蘭對此事也甚為上心。雖然其妓女身份知之甚多,但學員們從來都恭敬稱呼惠蘭為先生。偶爾有人提及其以前身份,就會被人群毆。

    ……

    縣裡的治安有兩名捕頭和展銘負責。應付州縣公文、應酬有甘信這個多面手。家中內事,財政掌握和貪污有歐平。各地戶長都算合格,再加一干衙役都比較正直,並且有責任心,似乎該做的事都做了。

    「來人!」

    「在!」白蓮進文房。

    「……對哦,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歐陽見了白蓮才想起來:「馬餵好了嗎?」

    「都餵好了……謝謝你沒刺字。」

    「不客氣,就你了,拿上東西陪我走一趟。」

    ……

    一品賭坊今天迎來了縣太爺,一干賭客見身著官服的知縣到達,全部起立惶惶。歐陽微笑示意他們坐問夥計:「掌櫃呢?」

    「在,在這呢大人。」一名四十來歲的漢子從裡間出來,他是一頭汗水加一頭霧水:「小的王麥,不知大人大駕光臨……」

    「別客氣,就是來賭錢的。」歐陽一點頭,白蓮將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打開,全是黃金,保守估計一百兩。

    「大、大人。」王麥結巴道:「恐怕小店……」

    「不急,聽我說。」歐陽道:「賭一把,賭具隨便你定。我贏,賭坊關門。我輸,這百兩黃金就是你的。怎麼樣?這可是不要本錢的。」

    「大人開玩笑吧。」

    歐陽反問:「你覺著本縣穿著官服來和你開玩笑?」

    「……好!小的就捨命陪君子。」王麥咬牙,今天不賭是不行了。不賭十成關門,賭了還有五成希望:「賭大小,大人覺著怎麼樣?」

    「隨便。」歐陽輕輕一笑。

    ……

    歐陽拍拍臉色死灰的王麥肩膀道:「晚上本縣在衙門設了酒宴,還請賞光。」

    「是,王某一定來。」

    「記得關門,下一家。」

    五家賭坊一天之內全部關門,第六家事先收到消息,閉門謝客,歐陽下令,以窩藏流匪罪名強行破門而入。和幹部比流氓,找死!

    當夜縣衙,六名掌櫃惴惴不安坐在席上不敢說話。他們身邊有展銘帶領的一干衙役橫刀站立。其實別說他們,就算是展銘也不知道歐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歐陽不說,他從來也不問。

    等了小半個時辰,歐陽終於便衣出來,四下拱手道:「不好意思,公事繁忙。」

    「沒關係,沒關係!」幾掌櫃忙站起來迎接。

    「你們下去吧。」衙役下去,歐陽入座,展銘在他身邊守衛。這些開賭坊之人可都不是善茬。歐陽拿酒喝了一口後道:「幾位都是英才。雖然都是不入流的賭擋,但能開二十年賭坊而屹立不倒,都是英才。」

    王麥抱拳道:「大人,我等粗人,有話您就直說。」

    「嗯,這麼說吧。陽平你們就別開賭坊了。如果哪位有興趣和本縣合作在遼國開一家銷金窩的,留下。」

    遼國?幾人想摸摸歐陽腦袋是不是發熱,說的話似乎都不經過大腦的。

    「與當地賭坊合作,勾結權貴,在臨潢府開一家集賭場、妓院、遊樂、服務等為一體的銷金地,本縣手中都是抓姦緝盜之人,開賭檔這行還得仰仗各位幫忙……要走,現在還來得及。」

    這話很雷人,非常的異想天開。歐陽知道他們會這麼認為。比如有人和你說,我們一起去法國巴黎打劫吧,誰都覺著雷人和不可思議。此話後,四名掌櫃站起來拱手離開。剩餘兩人,一個是王麥,一個叫張醒。兩人雖然都很疑慮,但並沒有離開桌子。

    歐陽點頭道:「兩位有興趣,本縣就說說。好處沒問題,我們三人平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第一步,必須先選擇合作夥伴。」跨國犯罪就是這樣,到達一地,最好的辦法就是和當地的犯罪集團成為合作夥伴。

    張醒三十出頭,模樣很是幹練:「大人,如果真有資金個能力開這樣的銷金窩,我想不用我們去求人,只要放出風來,自然有人會來找我們。小的曾經去過臨潢府,小的表叔就是當地一家小賭坊的夥計。」

    「嗯,要的。」比如帶白面去異地銷售,不用上門推銷,放點風出來就會有買主上門。歐陽道:「第二步,收買有一定實力的權貴白手入夥,他提供保護,不出錢,但能白拿每月分紅。」

    王麥道:「這種權貴,大宋和遼國都不缺,只要有錢。」

    「第三點,在臨潢府郊區收購產業,或者是直接興建……」

    「大人。」王麥道:「你說此事,其實小的年輕時候就曾想過。不怕大人笑話,小的從小就在賭坊長大,志願就是開一家超大的賭場。但是……大人,有兩個問題難以解決。」

    「什麼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錢。」王麥道:「大人可算過這筆資金,還未有收益之時,當籠絡權貴,興建場地,僱傭打手就需要多少錢?」

    「五萬兩白銀夠嗎?」

    「……大人有這筆錢?」王麥言下之意是,既然有這筆錢,為什麼還要跑到遼國去開賭場。

    當然有!歐陽先前貪污,抄家,外加把縣衙搬空,能湊十萬多貫,折合銀子也有九萬多兩。

    張醒搖頭:「大人,如果是獨立經營,當然需要五萬兩。但是如果是合夥經營,小的看不需要這麼多。首先行賄權貴之錢可免,甚至有可能讓地於我們經營。其次,招募打手自然是合夥人尋找。按小的看,萬兩足矣。恐怕最關鍵就是王掌櫃說的第二個問題。」

    「對!第二個問題,賭場不是豪華就可。如山中私賭,風大氣寒,根本就無享受,但賭徒們卻能聚集成百乃至上千,為什麼?因為賭字。要吸引賭客,需要各種吸引手段。一玩、二賭,兩者相應乃是正理。」

    「本縣知道三十種以上你們不知道的賭法。」歐陽輕輕一笑道:「保證花樣百出,玩的上癮,賭的更上癮。」撲克一出,誰與爭鋒。還可以開展群眾一起參與的賭馬、**彩、拳賽。甚至可以學習羅馬競技場,賭勇士死活,還有完全可以拉女真勇士人一起賭嘛。別老是關在一間屋子裡扔骰子,另外賭兩軍對壘的勝負、賭城池攻堅時日……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29 PM

第六十五章 商業篇(上)

     歐陽就說了幾樣,兩名掌櫃就點頭不止。歐陽重申了好處,即使事不成,兩人小賭坊也可以繼續經營。張王兩人都來了勁。張醒表示,自己和王麥願意立刻動身去表叔那問問行情。

    很難嗎?其實不難,只要知道賭博是合法就不難。相當於異地開分店,只要有技術和資金,都不難,人家小麥都把快餐店開到全世界每個角落了。難的只是看你會不會跨出這一步。當然異地開公司也難,人生地不熟,連政府辦公地都搞不明白在哪。但如果有當地人幫助,一切都將事半功倍。

    歐陽給了兩人每人十貫錢當路費,兩人表示安頓一下,明早就出發實地看看。歐陽毫不懷疑他們會帶來無數的難題,但歐陽自信自己有辦法解決。

    展銘見左右沒人在一邊道:「大人,似乎如此投資不太合算。」

    「我知道,風險大,收益低。」歐陽嘆口氣道:「可是你不知道,我這是在鋪後路。」

    「後路?大人可是擔心劉娘娘?」

    「不是!即使皇帝想動我,也不敢這麼快動手。」歐陽輕輕一笑道:「預計今年朝廷將有大事發生。」如果真能打通這條路,自己這縣官暫時不幹了,可以先去避避。等結果出來,是留在遼國當賭王,或者是回來當知縣再說。他想過,如果留在大宋,公主失敗,自己保證死無葬生之地。如果公主成功,也不會在乎自己離職。安全第一,自己的小命自己知道金貴。

    歐陽想過很多出路,大理不行,和宋的關係太好。西夏也不行,不富裕。金更不成,才建立政權,沒事就打仗,一不小心自己就被流兵砍了。遼國雖然和金開戰,但目前來說是最為合適一個國家。再說自己只是出去避避風頭,有個兩三年就回來了。這一回來直接窩到南宋去……唉!兵荒馬亂的,當個穿越人想過點小日子確實不容易。

    如果順利的話,業務開展起來,自己下屬三十個衙役就可以當分公司經理或者是小弟派發出去,接著在各地建立以黑賭為主的犯罪集團,可以綁架、勒索、融資…… 想多了想多了,惠蘭口才好,可以組織一個傳銷集團。這樣組織得有個稱號,天地會?洪興社?紅花會?……如果自己上了廟堂,官匪勾結,生意還可以越做越大……歐陽一時間走神,陷入了對未來的美好期盼之中。他想的這些,即使在現代法律制度,可都是有真實案例。比如某代表、某政協是黑社會頭目比比皆是。甚至某局長是殺人通緝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就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不看不知道,中國真奇妙。

    歐陽不擔心王麥兩人搞鬼,他們的底早就摸清楚,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要說這時找別人也成,但是賭徒卻是最適合的。歐陽這步棋是幾個打算,第一,讓陽平沒賭點。第二,幾個掌櫃全尿,自己還可以在賭客身上下手。第三,即使都不成,自己一人孤身北上也不是不敢。很幸運,賭徒們都有小錢賺大錢的心理。聽說可以不出一分錢,就有紅利,而且還可能是管理者,天上掉的餡餅怎能不啃。

    第二天,歐陽包下王家酒樓約見了陽平本地的一些商人,提出了自己想成立陽平商會的構想。一干商人很迷茫,不太明白商會是個什麼意思。

    歐陽解釋道:「商會,就是不以牟利為目的的商人組織。比如蘇老爺和州鹽運司的關係良好,而商會成員之一某人,因為某些問題要通過鹽運司疏通,比如借船運下大米什麼的,就可以由蘇老爺出面疏通。而蘇老爺想在上谷開鹽店,吳掌櫃,我聽說吳知縣是你同族的後輩,這關係也可以利用嘛。商會第一目的,就是互相利用資源。」

    「第二目的,有道是無奸不商。低買高賣對大家來說是牟利的標準。比如陽平,一個人力量不算什麼。但是如果遇見災年,全體商會成員一起收購大米,就能將附近縣的米庫搬空。而後再高價賣出,囤積居奇。當然,這是個比方,大米有人管著。這是商會第二個目的:團結。

    「第三目的,壟斷。比如想在東京開布行,但是已經有多家店,怎麼辦?用商會實行股份制,邀請商會人員入夥,用大資金壓下布價,大魚吃小魚,大家一起虧損,擠垮別人店舖,最後自己獨營。」

    「第四目的:傾銷。各州物價不齊,有的差額達到一倍以上。小零碎販賣差價,中途消耗頗多,利薄不說,而且也多辛苦。如果有商會,大規模販賣,從北運到南,進行掃蕩式傾銷。比如大批量在綢緞生產地大量購進,轉而在遠離綢緞地銷售。」

    「第五目的,聚集資金炒作,炒作就是將原本不太值錢的物品誇大,讓其身價倍增,十倍增。如某地有瘟疫,就傾銷一些藥品,誇大其詞。」這是當年一白醋漲到20塊錢的案例。

    「第六目的,資金周轉,如甲欲投資礦山,但手中無錢,就可用房屋、首飾、田地抵押給商會尋求借貸。這樣甲有錢了,而乙則閒錢增值。由於有抵押,乙的風險幾乎為零。」

    歐陽看著思考的商人們道:「比如,金朝正和遼國開戰,金朝新建,各個領域不齊。無地通商。缺藥、缺布、缺鹽……幾乎什麼都缺。而他們當為普通品的人參、貂皮等等物品在我們這卻是極其奢侈的產品。本縣清河通渭河,渭河通東海,如果打通這商道,恐怕就不是十利,而是百利甚至兩百之利。但這絕不是一家一戶所能擔當。」

    蘇老爺起身道:「大人所言確實有理,但要打通商道,還需尋找膽識之人。」

    「有錢雇個膽大、心細的人去冒一次險很難嗎?」歐陽想想道:「這樣吧,你們找人,我出錢,讓他去金國一次。成不成,大家再計較要不要辦設商會。」歐陽想的不遠也不近,一來,也是要為自己手頭幾個錢升值。二來多個跑路的地方。第三點,壯大社會中商人的力量。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0 PM

第六十六章 商業篇(下)

    馬上有商人道:「這錢自然不能大人出。老朽認為商會確實有可取之處。不僅有大人所說的優點,而且還有一條,同行之間可以互相商量,價或高或低,可以由我們自己說的算。」

    這傢伙有點頭腦。看現代社會,國外一些發達國家是有法律規定,某些領域同行是不能聚集的。而中國,幾個擠奶的湊一起,幾乎是同一天,全國奶製品價格一起上漲。還有炒綠豆的開一天會,綠豆變成金豆,還有蒜頭會、炒房團等等,都是商人糾結在一起。

    周圍商人也互相議論,陽平三家米行已經湊在一起,一改以前同行是冤家的看法,商量下個月米價一起微微上調。歐陽見目的達到,站起來道:「大家可以互相商量商量,自己再計議計議。錢誰都不嫌多,團結就是力量。」說完這一切,他走人。自己說的已經夠多的,至於怎麼消化就看他們自己。

    ……

    商人們商量了一天,歐陽喜歡看他們商量,因為他喜歡商人國度,而不是官僚國度或者是強權國度。第二天,十幾名商人在蘇府反宴請歐陽。

    這十幾名商人都是陽平的大戶,其中還有部分是傳承家族。歐洲的家族傳承有的千多年歷史,但按照記載,中國某些家族傳承已經有兩千多年歷史。無論是怎麼樣的改朝換代,他們總能屹立不倒。直到那毀滅了中華九成文化的黑暗二十年。壞人沒有惡報說的不僅只是高俅。

    商人們在宴席上對歐陽提出的商會一致表示了贊成。並且蘇家拿出在陽平一間宅子做為商會的聚集點。別小看陽平這地方,在坐十幾人最少十萬貫身家。宴席上大家推舉蘇家老爺為商會會長,而歐陽則為名譽會長。而蘇老爺帶大家認識了他的同族的一個侄子,話說就是這自侄子要通過海路前往金國。

    接著,就是商會要合作辦的第一件事,壟斷。壟斷錢莊。初期目標在壽州六縣開設連鎖錢莊。因為錢莊最容易競爭,現在多數錢莊都是在幾個大州設立點,採用飛票方式進行異地支取。總結如下,預設八處錢莊,六縣、州府還有東京。縣每家錢莊預備金十萬貫,州府和東京三十萬貫。飛票按金額的1.5%收取,並且辦理當地儲蓄業務。每存一貫錢,每年收取30文管理費用。還有貸款業務,用不動產抵押,月息10%。

    大宋是唯一不抑制商人的朝代,宋太祖即位就勸民積金、市田宅以遺子孫,歌兒舞女以終天年。宋太宗也曾下詔令兩制議政豐之術以聞,令官員們研究理財求富之道。宋神宗則認為財尤先理,發過政事之先,理財為急的詔令。

    錢莊最大的競爭就是品牌的可靠性,在大家計議之後,一致認為用陽平錢莊名字比較合適。在歐陽的鼓動下,錢莊採取股份制,任何投資者不參與經營管理,而只負責監管帳目。而總管理者由能幹之人擔任,分錢莊也由總管理者選拔。第一批投資總募集資金一百五十萬貫,歐陽為表率用民錢加自己搜刮之錢投入,佔總股本的 5%。

    第一批管理者在一干家族內部選拔,歐陽負責出題,其中包括經營壟斷、行業競爭、招攬儲戶,貸款對象,貨幣保管,內部管理等等試題。各股東從自己家族中選拔三到四名精幹成員應試。要求,有開創之心,而無守成之意。經驗固然重要,但進取之心不能失。

    蘇家老三,一名叫蘇千的庶子脫穎而出。蘇千一直在東京舅舅家幫忙打理錢莊。其發表多合作多發展之策略讓一干股東心服。蘇千認為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錢莊開設出去,甚至可以開設到金、遼。所缺之錢,可以民間募集,百姓融資入股,異地商家入股合作的方式進行。總股本不變,某地融資之金錢只為增加某地的股份分紅,不涉及商會的總股本。

    歐陽以為自己這現代人是商業奇才,但蘇千等等言論卻讓他感到汗顏。最後蘇千被任命為陽平錢莊第一任,分店管理人員全部由他自行選擇。股東們也有條件,開出每一季度預期。

    接下來談論細節,歐陽覺差不多,就起身告辭。只是表示,需要運錢時候說一聲,他派百名鄉兵和十名官差負責,當然這名頭是,保護當地經濟發展。

    古代中國人的思想就是存錢,但存在家裡不安全,又防賊又要防兒媳婦的。陽平錢莊一開張,這讓他們有瞭解決問題的辦法。超過十貫的錢存到錢莊之中,就能換取一個銅牌。銅牌上刻有存的金額,並且每人有一個密碼。當你要取錢的時候,錢莊人會讓鐵匠打開銅牌夾層,裡面刻有密碼、金額和存錢時間。一旦銅牌被開過,一律視為假牌。

    這是針對中產階級,普通人也可以存,不過沒有銅牌防偽。採取記帳的方式,比如存了三百文,可以在帳本上寫數字,比如陽平照天鄉紅平村一二三四五。持有地址半張紙條。取錢時候,紙條必須和帳本撕處吻合,並且說出帳本上的密碼,才能取出。

    蘇千這年輕人動作很快,半個月左右,就在六縣一州開設起了錢莊。這會正在和他舅舅商量,用東京錢莊股份收購其錢莊。歐陽並不擔心蘇千毛躁,有的是人盯著他。這些股東能有這身家,頭腦可不是蓋的。

    陽平錢莊名頭很快打響,最少在壽州已經是無人不曉。東京店開張那天,特意重金請了朝廷有官無職的兩名三朝老大學士剪綵。另請李師師在現場輕紗遮臉彈奏一曲,效果非同凡響。錢莊涉及的各種業務也名牌掛出。這一切,當然離不開歐陽的策劃。蘇千在佩服的同時,也看見了炒作內在的商業價值。

    民間動作之快讓朝廷一驚,戶部細查之下,發現原來是策銀行篇的狀元,主導了陽平錢莊的出現。當然,歐陽沒有錯的,朝廷本就鼓勵當地官員發展商業。戶部連忙召集能吏商討開辦銀行之事。但未想宋徽宗不當一回事,勸戒戶部不要與民爭利。多代下來,各宋皇帝都是倡導藏富於民的,只是讓戶部加緊收攏各地制錢權利,發行正式紙制貨幣。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1 PM

第六十七章 跑路篇

   二月底仍舊有些春冷,歐陽幾口人都湊在一起吃上火鍋。惠蘭最近很忙,識字班一直在擴充不說,還開設了計算班。這全是因為錢莊在當地大量招募夥計的原因。別地不敢說,當陽平確實是被帶動了起來,商業氣氛非常濃厚。甲乙互相毆鬥,戶長也能給各自算上誤工費。有工作的賠錢多,沒工作的賠錢少,一改過去身份論證。在這樣的思想熏陶下,全縣人民一起想著賺錢乃是第一位。一些小作坊,比如織布、比如染房、比如酒坊等等都採取股份制度開始互相聯合,減少成本,擴大經營。也不知道是大家認識到識字重要,還是因為歐陽的榜樣,大家都規定任何到這些地方工作的人必須識千字。識字已經成了立身之本,而不再只是為了考舉之用。而今就連農村老太太來城賣雞蛋,都以能寫三文一個的招牌為榮。

    「惠蘭,要真這樣,你就別負責授課,負責學堂的管理。招人再開辦點科目,比如釀酒,直接可以為酒坊直接培訓人才嘛。或者開辦財政速成班,以後畢業生都可以到陽平錢莊幹活。還可以請錢莊出錢開課,幫他培訓人員。」歐陽道:「專科專學才是正理。」

    歐平一邊道:「少爺,你就不怕展大人心疼?」

    「……」展銘當沒聽見,埋頭吃東西。

    甘信一邊道:「大人,這月稅收可抵去年半年收成。」

    「對!這個事我和你說下。現在有錢,還要再提高點大家的福利。你就比去年高點朝州裡報,其他入民款。」

    甘信擔心問:「萬一戶部來人查帳怎麼辦?」

    「這我知道。」惠蘭一邊笑道:「大人入的是民款,民款民用,又不是大人挪用。等大人真需要用錢時候,再設立一個名目。諸如XX橋需要修補,然後把橋攔上三天就算修補完成。至於工錢和材料費那就好說。」

    「惠蘭你越來越聰明了。」歐陽讚道:「我敬你一杯。」

    「應該我敬大人。」惠蘭道:「要是沒有大人,陽平也不會是如今這氣象。」

    展銘在一邊道:「大人,惠蘭說的有理。不過卑職認為,陽平這氣象恐怕不能長久。」

    「哦?怎麼說?」

    「說大人年輕能幹也好,說大人勤政為民也好。無論如何,大人如此作為已經引得朝廷重視或者是劉娘娘的仇恨。恐怕三年到任,陽平換一名知縣,將又是另外一番氣象。」

    歐陽搖頭:「展銘啊,你多慮了,這都是民間氣息。即使我現在想阻止,恐怕也阻止不了。你看那照天鄉,已經倣傚我們,將各村先生召集在一起開辦學堂,不求考舉,只求識字。有時候未必是官影響了民,而更多是民影響了朝廷。」

    「卑職多慮,自罰一杯。」

    「少爺。」歐平一邊提醒。

    「嗯!」歐陽點頭道:「幾位,我近期可能遠行遼國。縣中諸事還要請大家多幫忙。」

    「遼國?」一干人驚訝問。

    「幾位都是我親信、密友,我也不瞞大家,我這是去躲殺身之禍。」歐陽去東京參加陽平錢莊落成典禮時候,小青悄悄給歐陽一個紙條,上寫,少則一月,多則半年,速避。這是瞞著公主幹的。

    展銘道:「大人,我展某雖一介武夫,但也讀過書,知道義字如何寫得,大人有難,怎能將展某扔在一邊。再說此去遼國艱險……」

    歐陽擺手:「未必有難,就是去避避。這縣裡多事,不能沒有你。我留了一冊公文,如果有路察使等人來到來,就朝上一遞,說我老家發生大事,急走而沒有遞交公文上去。」

    甘信道:「大人,到底是什麼事?說出來大家幫忙計議計議。百無一用是書生,但甘信還有幾分力氣。」

    「不能說,否則連累你們。」歐陽道:「這事就不要再提了,就這麼定了。其實陽平縣也算上了軌道,緝盜破案有展銘,處理公務應付官場人物有甘信。有沒我這知縣,其實真沒多大關係。而且一干鄉紳和百姓現在都很給縣衙面子,實在有處理不了的事,可以和蘇老爺他們商量商量,總是有辦法的。還有蘇千都已經搭上了朝廷上人,無論民事還是官事,總是能幫上點忙。」

    其他等人還要再說,歐陽一擺手:「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記得只要抓住錢,衙役都得聽話,衙役聽話,百姓就太平。如果有什麼喊冤的,甘信你就替我處理,要公正,不能因為是可憐人就偏袒,不能因為是有錢人就袒護。法之一途,公平第一,切記!」

    「是!」見歐陽都這樣說,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歐陽特意教導歐平學會螞蟻搬家法將傢俬搬走,衙役等人銀錢讓甘信從民錢部分支取。歐陽教導甘信怎麼做假帳,少報或者不報收入。錢財方面由歐平和甘信共同管理,展銘負責監督。歐陽交代歐平不許動民錢,民錢只能公用,當然公務員用的也叫公用,只是不能如自己這樣掃蕩就是。

    張醒沒有回來,王麥前幾天倒是回來了。據王麥所說,張醒還真聯繫了家賭坊,通過這家有實力的賭坊還接頭上遼國相爺李處溫。李處溫自己倒沒出面,委託了管家談判。談判結果相府負責提供場地、避免騷擾,還有打通一些關節,但條件要四成紅利。雖然最後降為三成,但是仍舊出了預計。原本二四四的分利,現在成了三四三。張醒很無奈,提出如果只有三成,自己這方只出建設費用。賭坊同意,但張醒這方必須負責將賭場名頭打響,而且必須見歐陽。

    其實人家也就是衝著歐陽這些賭博花樣來的,否則人家自己幹就成,沒必要非拉你宋人入夥。勻出三分利已經算是很高的技術費用,當然人家也明白,有錢大家賺的道理。

    歐陽算了算建築費用,30畝的場地,保守投資五千貫。他不太在乎紅利多少,他就是找個地方混上些日子。當然,本錢肯定要收回來,能坑一筆自己肯定也不會手軟。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2 PM

第六十八章 規劃

    某個清晨,歐陽攜帶黃金三百兩,和王麥一起踏上了前往遼國的路。壽州起程,過河南府、太原府、真定府、河間府。到達邊境。歐陽這邊有自己開的商條,宋兵讓過。到了南京府遼國地面,歐陽又有王麥帶回來的相府憑信,沒有任何盤剝的再次輕鬆通過。出燕雲到大定府,而後到達臨潢府。

    路途頗為遙遠,兩人雖然有良馬趕路,但也花費了半個多月。出了燕京,則是另外一番風貌。要說燕雲以南,城鎮多,人口密。而上了真正的遼國則變化一番,有時候行走百多里都無法看見一戶人家。州與州之間分佈稀疏。王麥介紹,如果快馬的話,從臨潢府到金國的東京也就不到十天的路程。而這十天路程中,僅有一個通州相隔。不過現在那些地方已經是軍事區,臨潢府以北,遼國的軍隊都在集結。

    人少地廣,歐陽感嘆,怪不得說燕雲十六州是遼的賦稅重地。要說這事也有意思,燕雲十六州是後唐割讓請遼兵幫忙內戰的。要說遼兵還真沒有用武力征服過大宋的一土一木,雖然曾想幹過,但沒幹成。歐陽想起王漢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大家對內鬥都很在行,竟然還會割地請外援。

    千萬不要相信天龍八部中蕭遠山不懂漢語,在遼國,漢語普及率接近100%。

    王麥口中還瞭解,其實遼國朝廷現在比大宋還要爛。就說相爺李處溫攀附的蘭陵郡王蕭奉先,家產之豐,比起大宋幾個貪官加一起有過之而不及。滿朝文武,除了個把外全是聲樂犬馬之人。歐陽嘆息,大家一起爛才是真的爛,現在就是怎麼將金朝整爛的課題了。不過,歐陽喜歡爛地方,因為乾淨明媚的地方,自己只能當警察。

    ……

    賭坊主人叫蕭甘雲,四十來歲,長得威武彪悍,乃是正經的契丹人。契丹人僅有耶律氏和蕭氏兩姓。而司勘家本是燕雲十六州的富豪,並不是契丹人。蕭甘雲不僅和李醒一起親自來迎接歐陽,也不說什麼公事,而是非常豪爽的做東,喝酒。

    酒量這東西不是前生能帶來的,於是歐陽醉了,但似乎也沒醉。歐陽半睡半醒被蕭甘雲扛到了一別緻小院,兩名女子替歐陽換了衣服,至於歐陽帶的黃金,蕭甘雲就放在歐陽的枕頭邊上。

    既然這麼客氣,歐陽也好說話,第二天醒來,洗刷之後,讓人引領到蕭甘雲的四海賭場賠禮。四海賭場是臨潢府最大一家賭擋,光夥計就有三十多人,但是賭客數量卻不太多。蕭甘雲對歐陽太有禮貌很不高興,他說,不管怎麼樣,歐陽這麼遠親自來了,怎麼也算是他蕭甘雲的朋友,招待周到是應該的。蕭甘雲恰巧要外出,就讓歐陽在賭場隨便玩,輸多少都算他的。

    等蕭甘雲一個時辰後回來大驚,這個賭場快改姓歐了。只見歐陽一邊賭大小,一邊猜銅錢,還一邊玩擲錢。一群夥計連番上陣,全部灰頭土臉敗陣而下。最絕的是,所有人匯報,沒有發現歐陽有動什麼手腳。蕭甘雲這才知道歐陽連踢六家賭場不是傳言。當然,他並不知道這賭神竟然是名狀元知縣。

    歐陽見蕭甘雲回來,隨便推倒面前的錢上哈哈一笑道:「玩樂而已,收回去吧。」

    這話蕭甘雲不愛聽,他道:「歐陽,你這就是太不把蕭某看在眼裡。契丹人言出必行……」

    「行!」歐陽嘩啦一下把所有錢推到大小的小上說:「開!」

    「五五六,十六點大。」

    「搞定!」歐陽朝蕭甘雲一攤手:「今天我做東,不過不喝酒,實在是受不了。」

    蕭甘雲心中讚了一聲,不僅佩服歐陽賭術,更佩服是這五百多兩銀子說不要就不要的氣魄,南人也有真丈夫。蕭甘雲招呼手下:「收了,還不夠丟人現眼嗎?歐陽,你做東就不要了,你來我家,就是我客人是我的兄弟,哪有客人請客的道理。」

    中午這飯,仍舊沒提公事。蕭甘雲有心結交歐陽,介紹了自己情況。原來這傢伙能開第一大賭檔不是沒有原因,其本身竟然也是遼國的貴族,乃是蕭太后一脈的族人,在契丹人中也算是血統高貴,雖然家道中落,但是卻也過得不錯,還有一個叔叔還是王爺。有三個老婆,一個漢人,兩個契丹人。

    蕭甘雲這麼坦白,歐陽雖然想坦白,但覺著不是時機,只說自己是杭州人,現在居住在壽州陽平,當個小商人。

    蕭甘雲立刻道:「兄弟,既然這樣,乾脆就在哥哥家住下。總好過你風吹雨打的販賣貨物。」

    「我們一起開賭場,還怕兄弟沒有機會麻煩大哥嗎?」歐陽道:「只不過,家中有長輩,這邊事了,還得回去。讓張王兩人幫忙經營,對了,張醒,王麥,有沒打算這邊穩定後,把老婆孩子接過來?」

    張醒呵呵一笑:「回大……哥,我們已經決定,遼國一個家,大宋一個家。如果這邊事成,我和王麥就每人半年輪流回去一趟。」

    「嗯,也不錯。」歐陽已經答應兩人,他們一人一成紅利,他只要一成就好。王張兩人可是知道賭場的利潤,要如歐陽說的,霸佔臨潢府全部賭業,並且擴大到周遍地區,甚至是遼國全境。那一年紅利足夠他們胡吃海喝十年以上。

    ……

    李處溫提供的場地不好不壞,說不壞,是因為貼近臨潢府。說不壞,則是因為此地在臨潢府擴大以前是亂葬崗。歐陽拿了紙筆在現場開畫,也不用毛筆,就用樹枝蘸了墨在紙上畫,邊畫邊對蕭甘雲介紹:「左塊區域是休閒區域,這叫桑拿室……大哥,沒洗過桑拿吧?晚上我給大哥來試試。這邊是酒場,裡面最少保證30名小姐(宋朝小姐一詞已經有所指向)陪酒,花樣晚上再說。這塊區域先留著,等咱們有錢興建個競技場,選高手鬥勝負,當場下注。再過來是跑馬場,每七天一開賽,每場七組,每組七馬競技,周圍安置看臺,此地非會員不能進入,註冊會員暫定每年二十貫。」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3 PM

第六十九章 拜訪

 「右邊這塊,叫平民賭場,裡面就是一些大哥店裡的東西。最主要就是中間的正廳。首先廳中間一個水力大輪盤。接著左邊是骰子區,裡面有一配贏、大小配等等。右邊是歐克廳,不過目前可能不好開展,只能先讓人接受此賭具。北面是拳台,各個貴族們可以讓下屬勇士上去排隊比賽,觀眾們可以隨便下注。南面是六合彩。每三天開一次,答案懸掛在半空,我們賭場提供圖畫線索給賭客們下注,以十二生肖為主,讓大家猜本期開獎的號碼。」

 「這是裡層,然後是外層佈置,我們發行即開彩票。十文錢一張,大獎五十貫。就是賣小磚片,但是一大堆小磚片裡面,有我們燒製時候特意鑲嵌在裡面的信物。每期大獎三名,當然,大獎的我們收起來,中間和最後出手。小獎就無所謂了。」

 「在這個位置,就是豪華貴賓廳,裡面全部美女侍應。這場地是讓有錢人對賭所用,我們抽取傭金。還有裸體美女飛行棋。還有這邊是貸款典當區,為解決大家一時之難而設立的。只能貸款籌碼,但是必須有抵押,什麼首飾、地契、甚至武器、甲胃、畜生都可以。」

 還有高檔飯店式住宅,接送VIP的專用馬車,鬥雞地,狗道……

 歐陽這邊說,蕭甘雲一邊擦冷汗,好容易插嘴道:「兄弟,這得多少錢?」

 「大哥指什麼?」

 「當然是人手方面,需要多少人才能看過這場子?」

 「大哥放心,可以先用試用期辦法招募人。前期付出的工錢並不多。大哥可能不知道那些有錢人,又喜歡賭,又不好意思去賭坊的感受。我敢說,真建立起來,估計皇帝都會跑來玩一天半載。我們針對的主要客戶不是一文錢就想發財的主,而是有著一大把金銀卻沒地玩,沒地花的人。你就說皇帝,天天看**,除了賞錢外,都不知道怎麼花錢。但我們這就不一樣,新奇,高檔,好玩。桑拿後可以邊被美女按摩,邊幫美女按摩,女人玩膩了喜歡馬的還可以去看看賽馬,也可以去高檔賭廳,還可以與民同樂。遼國別的不多,就是什麼王爺的多,天天在家逗鳥喝茶不膩嗎?兄弟這還是巨多花樣沒拿出來,吃的,喝的,玩的,抽的,都有。」

 「兄弟,你這可是要大哥我的全部身家。」

 「大哥放心,這種奢華之地前期投資大,後期成本低。一杯酒外面賣三文的,我們裡面可以賣三兩銀子。為什麼人家願意出這錢,比排場啊。當然,我們不能叫這酒為米酒,可以換個名稱,比如瓊漿玉液。吃飯,菜也得來,外面十文,我們賣十兩人家都不好意思點。大哥,你要知道只要會住進豪華飯店的,不會在乎百八十兩銀子。」

 蕭甘雲還是有點擔心問:「能行?」

 「嗯……大哥,你就想想你族裡富貴的幾個,哪個不是紈??子弟?你就說說,他們會來玩嗎?」

 ……

 「會,肯定會。」桑拿開始後,蕭甘雲立刻有了決心。冷水澆在燒熱的石頭上,需要多少本錢?這一身汗出的實在舒坦。

 「兄弟給大哥捏幾下。」歐陽按摩手法一般,但是蕭甘雲那個爽啊,簡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歐陽抬手拿來一杯茶道:「大哥,試試兄弟調製的仙茶。」就是加了少許洋金花的茶。

 蕭甘雲一飲而盡,不冷不熱心中痛快,太舒服了,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勁。歐陽開門,一名半裸女子進房,身子靠在蕭甘雲的身上,十指在其身來回遊動,只這麼一會,蕭甘雲就忍受不了,將女子壓在身下,女子身子一滑滾開來。歐陽笑笑,在門外再一招呼,又一名女子進來,和前女子親吻,身子和蕭甘雲糾纏在一起……

 ……

 「大哥,感覺怎麼樣?」歐陽晨運完畢,才見蕭甘雲軟綿綿的從房裡出來。房內兩女人正在入睡。

 「兄弟,要不是今天還有正事,大哥我就不起來了。」蕭甘雲道:「這兩女人可是兄弟事先教導的?」

 「小培訓了一個時辰而已。大哥你看。」歐陽遞過去一冊子道:「這是兄弟連夜趕製的春畫,將這些圖帖在那些高檔區……我們還可以安排真人表演,讓一幹只會狗刨的老爺們多點閨房之樂。」歐陽打算連妓院的生意也搶了。反正禍害的不是自己,無所謂。

 蕭甘雲看了兩眼後塞回了歐陽:「現在別給我看,這看了,大哥怕今天都沒空幹正事。」

 「邊吃飯,我邊給大哥介紹下撲克,還有輪盤。」

 「好。兄弟能人,大哥我信服。」

 ……

 這一天,蕭甘雲見識了從沒見識過的各種賭具。說幹就幹,蕭甘雲讓歐陽自己玩著,他負責整體的施工、僱傭和打通關節。水力輪盤雛形弄了出來,外面人一踩水,水衝進來,撞在輪盤底部,輪盤開始運轉。然後簡易發射器發射一豆子,豆子轉了十幾圈後才停下來。

 撲克的普及很快,雖然只有一種詐金花的方式,但是立刻吸引了一幹賭客們的眼球,成為了四海賭坊最熱門的賭具。當這一手,就搶掉了其他賭坊三成的生意。蕭甘雲也通過賭客傳播豪華新賭場下月開業的消息。

 這期間,李處溫還私下和歐陽他們見了一面,歐陽使點花招,讓這奸臣兩天沒有上朝。女兒鄉的李處溫非常非常滿意歐陽的構想,就是對施工進度很不滿意。於是出了手令,讓百多名苦役前去免費幫忙。不僅這樣,還示意蕭甘雲,場地不夠可以佔點牧地嘛。

        一切都是蕭甘雲帶人包辦,王麥張醒打下手,歐陽反倒沒事。想了想,自己在臨潢府還有一個叫司勘的朋友,左右沒事,在一名特派的保鏢帶領下,來到了司府。

 「在下歐陽,找司勘先生。」歐陽很標準的遞上名刺。

 「呵!找十六少爺不用名刺,我帶你進去吧。」府外家人倒還客氣,引領歐陽朝裡走。歐陽讓保鏢在外面等著。

 要說這司府還真是大,歐陽在家丁話中瞭解到,司勘在外面是有房子的,只不過,他儘可能的回來陪自己的母親。歐陽也來得巧,正好司勘就在。

 一間不大的偏院,不過兩百平方模樣,三間房屋也一般,只有一名丫鬟正在半露天的伙房裡熬藥。司勘從屋子裡出來一看歐陽,如同見了鬼一般,結巴起來:「歐大……大。」

 「噓!」歐陽擺手。司勘會意,讓歐陽進入房間,打死他都沒想到,歐陽這個在職的知縣竟然會跑到這裡來。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4 PM

第七十章 宴席

 「哈哈!大人真是多才,司某早聽說有家大賭坊正在籌建,沒想到竟然是大人的主意。」

 歐陽慚愧道:「小才,偏才。司兄不要一口一個大人,大家都是漢人,如不嫌棄稱呼我為歐賢弟就好。」

 「這怎麼成,大人為一方父母……」司勘見歐陽尷尬,也爽快轉口:「歐賢弟。」

 「司兄,我看我得先拜會下令堂。」歐陽感覺真酸。

 「多謝賢弟掛心,這邊請。」

 司母雖然年紀比較大,但是歐陽還是可以看出其年輕時候定然有幾分姿色。司母相比司勘就差多了,不太會說話,而且也不懂說什麼。只會招待客人,不僅如此,還顯得很拘謹。歐陽也隨便打打招呼就和司勘出屋,司勘行禮道:「賢弟,不知明晚有空否?」

 「有,我很閒。」現在確實閒,不過再有幾天就忙了。

 「明晚家父設宴,我們一幹兒子每人找一名朋友伴隨上席。」

 歐陽一聽樂了問:「你們家還有這規矩?」

 「賢弟有所不知……」原來司家正在挑選繼承人,司家雖然不是第一富豪,但也頗有氣勢。家大業大,遼國各地都有產業,金國佔領了東京後,對司家也是客客氣氣。而今又有遼國的茶葉專營權,說是遼國第一名商也不過分。選繼承人,自然不會選庶子,庶子一般都是陪襯。而司家選繼承人有個傳統,就是要先看繼承候選人的朋友。候選人有四個,這當然沒司勘的份,但是他也得去湊這個熱鬧。而司勘常年在外地行商,說到臨潢府多是酒肉聲樂朋友,上不得檯面。而今歐陽送上門,這可是金科狀元,怎麼能不讓歐陽給自己在家宴上賺點面子。

 司勘說的坦白,歐陽也不拒絕,拱手道:「明天準時到。不過……千萬不要對我這個狀元抱太大希望,我是水貨,還甩不幹。」

  ……

 「晚輩歐陽,杭州人氏,見過司老爺。」歐陽來個對長輩的大禮。

 司老爺看上去已近古稀之年,但顯然保養非常好,精氣神十足。見了歐陽這禮節倒是很滿意點了兩下頭,但一聽歐陽說名字。疑惑問:「歐陽?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歐陽汗一把,這老傢伙確實有點意思,手都升到了宋朝那。歐陽忙道:「晚輩名字,亦是他人之複姓。」

 「嗯!一邊坐吧。」

 「謝司老爺。」歐陽和司勘到右側第八個位置坐下。

 司家宴席是小桌子,一桌就兩個位。至於女兒,沒有出現。司老爺則是和正妻、兩平妻坐在一起。那時候叫左右夫人,平妻這稱呼還沒出現,不過就是那意思。

 自己叫犀利哥,那是扯淡。但歐陽感覺到這司老爺倒有點犀利哥的味道。說話之間,眼神四遊,觀察自己一群兒子的行為舉動。菜上前四道後就停止,廳內一片沉默。司老爺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老大,說說你這一年來都幹了什麼?」

 「這一年……」老大五十多歲,被這一問,一腦門的汗。幹什麼?還能幹什麼?不就是吃喝玩樂。自己倒是想經營家裡生意,但是你讓嗎?

 「我問的是你朋友,看你朋友知道你這一年都幹了什麼?」

 老大帶的朋友,長相文才沒得說,被這話一問也楞在當場:日,老子是被雇來捧人的,你問這些老子怎麼知道?他準備了一肚子的好話,沒想到卻被第一個問題堵了回去。

 老爺子見此搖搖頭,示意老大和其朋友坐。然後一路問下去。要麼就是一問三不知,要麼就是玩樂。竟然沒有一個朋友能說出自己兒子這一年都幹了些什麼。老爺子是分外失望。

 輪到司勘這邊,歐陽站起來道:「司兄是異地走商,去年上半年,我不知道。我和司兄是在下半年在陽平縣認識。要說司兄人品確實要得,花費了六百貫錢買了幾畝田,還把這些田送給了當地免費學堂,可謂功德無量。」

 「哦?還有這事,我怎麼沒聽說?」司老爺問:「司勘,你為何要出那冤枉錢?六百貫,恐怕是你一年兩載的行商收入吧?」

 司勘起身回答:「回爹的話。孩兒幾年前在陽平行商,被馬匪搶貨物不說,求救衙門,那劉四女還對小人百般凌辱。這次在上谷,聽說陽平知縣不僅全擒三十名山賊,更是將劉四女下獄,又興辦免費識字學堂,孩兒認為理當出這筆錢。」

 「嗯,你做的很好。我們司家為富也需有仁。」司老爺點點頭順口道:「我們司家和宋朝廷也有些來往,劉四女我是知道的,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不過這個知縣不怕後果做事果斷,還有心辦學堂……對了,那知縣叫什麼?」

 「……」司勘大汗,看了一眼歐陽結巴回道:「回……回爹的話,孩兒沒有打聽。」

 歐陽站起來回答:「回老爺的話,知縣姓甘,單名一個信字。乃是陽平本地人氏。娶當地大戶蘇家之女。」

 「嗯,後生可畏。」司老爺摸摸鬍子,左手示意兩人坐下,繼續朝下問去。歐陽心中一把汗,這遼國要知道有個大宋狀元加知縣來自己這旅遊,肯定會打打自己的主意,最少也落個奸細的名頭。

 接下來的飯就更沒味道了,也難為司老爺能記得這麼多兒子的名字,一一問下去,孫子怎麼樣了等等的話語。歐陽蠻同情這老爺子,幾個候選人全是草包,反倒是庶子還幾個不錯的,勉強也能上上檯面。

 ……

 一個貌似插曲的晚宴,並沒有耽誤施工的進程。按照歐陽的思想,桑拿、按摩、輪盤、撲克、色子這幾個區域必須先立起來才能營業,賽馬地優先候補,而其他設施可以慢慢補充。而開業那天,現場摸獎絕對不能少。蕭甘雲深以為然,他定做的四千多斤的小磚塊已經運到,沒人知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人家就以為是一堆垃圾。

        要說古代建築就是比較簡便,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個月,賭場已經初具規模。這個時間歐陽開始忙上,他忙什麼?培訓。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4 PM

第七十一章 開張

 「不要就惦記著和客人調情。」娛樂區,歐陽一指和冒充顧客的打手膩歪的小姐道:「要喝酒,而且要會喝酒。這一瓶歐式藍帶馬爹利可是上等貨色。一瓶就是70貫。你只要能喝掉這瓶酒,你就有十四貫的抽成,明白嗎?」

 歐陽指左邊道:「靠!你就會死板的喝悶酒。要有花樣,玩骰子啊,笨。實在不行,就玩兩隻小蜜蜂。這還不會就比賽脫衣服,他喝一杯,你就脫一件。明白嗎?」

 小姐忙站起來點頭:「明白,大老闆。」

 「嗯,要知道當小姐會不會賺錢,長相還在其次。首先必須分析客人捨得消費與否?會不會和別的客人鬥氣?我告訴你們,但凡是男人,吃不到總是最好的。別一上場就把自己扒光,那是窯子。咱們這是哪?快樂城娛樂中心,你們是有檔次的。要挑逗,要細水長留。演戲你們會嗎?」歐陽巡看一圈後道:「現在給你們每人半時辰,必須編造一個我也會感動的悲慘故事。記得,這個故事就是以後就騙取客人同情,將自己處在弱女子地位的最好武器。經理!」

 「在了,大老闆。」一個歐陽親手從妓院挖出來的三十多歲妓女慇勤跑到歐陽身邊。

 「多教教她們,怎麼引誘男人,什麼情況才能將自己送出去。你們別小看這行業,這行業的學問大著呢。學的好的,每月可以賺百兩,甚至數百兩。學的不好,被人吃了不說,拿兩個錢還不夠吃零嘴。好好教,你們好好學。我們去賭區看看。」

 「是!」兩名秘書同聲回答。

 一個歐陽米店挖來的夥計跑過來拿了紙念道:「大老闆,二五放的風聲,今天二九已經註冊了一百多名會員。蕭老闆讓我問你,是不是提高下會員費?」

 「不提,再散播出去,這兩天註冊會員的九折優惠。」歐陽道:「提會員費,怎麼讓他們跳陷阱。還有挖你過來,不是讓你當傳話的,這點事自己和蕭老闆說明白,他是聰明人,會明白的。」

 「是!」

 典當部經理:「大老闆,我們已經聯繫到了城中十家典當行,他們願意以低利潤收我們的貨。」

 「嗯,很好。」

 營銷部經理:「大老闆,請柬已經發到了周邊各州各縣,按您的吩咐,每張請柬送籌碼五貫。」

 「嗯!」歐陽還是比較滿意的。

 ……

 「長袖子像什麼話。」歐陽到了賭廳一看道:「所有操台的夥計,袖子不能多過手肘。不許留指甲,手上不許有任何飾品。」

 賭廳現場經理一邊點頭:「一會馬上就剪。」

 「還有我設計的馬甲都到了嗎?」

 「到了,一會就換上。」

 「嗯!夥計們。一個地方的檔次不僅在硬體,更在軟體。硬體就是這些設施,軟體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你們的精神面貌。顧客就是玉帝,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對待父母要怎麼樣?」

 一干夥計手放背後,挺胸同聲回答:「顧客的需要就是我們的需要。」

 「很好。」沒有太大問題。

 馬場經理跑進來道:「大老闆,蘭凌王、赫水王、臨明王……這六個王爺要我們開賽馬,他們說要比一比誰的馬才是最好的馬。」

 「這個不在計劃內啊。」歐陽想想後道:「大後天中午,一賠六,觀眾買輸贏。記得,不要得罪了幾位王爺,我們也試下賽道。」

 「是!小的知道。」

 歐陽接著巡視客房,雖然間數不多,但都是按自己要求配置的。歐陽看看設施,比較滿意。本次投資共花費兩萬三千兩銀子,歐陽其實出的不多,就投了四千兩。其餘大部分是蕭甘雲投資。原本沒想搞這麼大,這麼豪華。但蕭甘雲對歐陽甚有信心,都以高規格為主。即使是春宮手冊,也是名家繪製再印刷。

 側門一圈的即開型彩票已經準備完畢,每名售票人員面前有一箱子的小磚塊,身邊配備一名收錢人員。在他們附近有還沒立起來的招牌,招牌上寫好遊戲的規則,還有內部賭場的介紹,和成為會員的途徑。

 賭場扣去非常備人員共有兩百名員工,其中包括打手兼職泊馬、桑拿按摩、足底保健、歌舞酒場……所有正規人員統一制服,胸前有編號。歐陽正看著,蕭甘雲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過來,拍拍歐陽肩膀道:「老弟,現在全城都等著我們開和。官府對你給的稅利和好處很滿意,到時候會幫我們來看外圍。」

 「朝廷怎麼樣?」

 「只有耶律大石有點意見。不過……他也找不出由頭。但凡四品以上,籌碼都送到位了。估計當天來湊熱鬧的人不多。兄弟,你這邊接待量怎麼樣?」

 「如果都是賭的話,沒問題。但桑拿現在就二十間,高檔飯店也就十間。」

 「這倒是個問題……要不這樣,我們先看看情況,實在不夠,我就找劉相商量,再建一些。」

 「嗯,先看看吧!」

 ……

 初一這天,在一片鞭炮聲中,快樂城娛樂中心終於開張。這一開張,所有派來值勤的官差全部大汗,搶購小磚塊的百姓之多,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千萬人浪朝摸獎處撲了過來。不過這在歐陽的意料之中,百多名臨時僱傭的壯青年,立刻用身體將摸點堵上,只讓人伸進一隻手來。這邊售獎的訓練有素,一人收錢,一人給磚塊。摸獎可能是不成了,只能是這樣派發。

 「中了二兩銀子。」一百姓掰開劣磚大喜喊道:「我中了,我中了。」

 「我中了二十文。哪兌獎?」

 彩票部經理看看過了一個時辰,對掰磚群中一女子點點頭,女子會意悄悄拿出一塊準備好的磚掰開,然後大喜喊道:「梅花,梅花,我中了大獎,五十兩銀子。」這話喊出,還沒等旁邊人羨慕,四個大漢立刻擠到她身邊進行保護她前往兌獎處。

 彩票部經理在台邊喊道:「但凡中超過十兩銀子,娛樂城負責保護送回家。大家加油,今天有四個大獎。五十兩銀子,幾年不愁吃穿,彩票有限,誰先出手誰是富翁。多摸多獎,還等什麼呢?」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5 PM

第七十二章 開業中

 司刻是司家候選人之一,雖然現在是關鍵時刻,但奈不住狐朋狗友們起鬨,也偷偷湊上了熱鬧。他鄙視看了看側門那瘋狂的人群一眼,五十兩銀子?一群鄉巴佬。他下馬,馬上有一黑衣夥計鞠躬接過馬匹:「歡迎光臨。」

 「嗯!」態度不錯,司刻扔給其一點小錢:「喂好點。」

 「是,老爺。」

 老爺?聽的真舒服。司刻整整衣服從正門走進去。第一眼看見是一名禮裝女子:「這位老爺,您要玩什麼?」

 「你們有什麼好玩的?」司刻朝裡邊走邊問。

 「那看您喜歡什麼了?您看,那邊是賭城,保證有您沒見過的東西。再遠點,有歐式桑拿,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洗澡方式。不過目前只有會員才能去那。」

 「會員?多少錢?」

 「那要看您的身份?」

 「我?司家十七少爺,嫡子。」

 「啊?您是原來是司家老爺,真年輕……您不需要辦理,我陪您過去拿個會員就成。」

 司刻很滿意這女人的驚訝,男人嘛,好的就這口。甩手道:「走,陪老爺我去洗那個……什麼?」

 「歐式桑拿。」

 「為什麼叫這麼奇怪名字?」

 「歐式,我們大老闆姓歐,他發明的。至於三拿,老爺一會就知道了。」

 送到娛樂部,女子將歐刻交給兩名年輕女子,這兩女子沒司刻想像那樣,一見自己來就招呼:大爺,裡面看看啊!這樣庸俗的語句。當先一個清秀女子行婦禮道:「清晨喜鵲叫。」

 另外一個補上:「原來貴人來。」

 兩人同聲:「這位老爺,裡面請。」

 「看不出來,還會幾句詩詞。我喜歡,我喜歡。」司刻哈哈一笑,在兩女子簇擁之下進入桑拿房。

 ……

 外間女子幫司刻脫衣服,司刻有點急色一抱,清秀女子輕笑一聲避開道:「爺,還沒洗澡呢。」

 「哈哈!看你跑。」司刻笑咪咪進了桑拿房,四下一看,只有地上燒的石頭疑惑問:「不是洗澡嗎?」

 「爺,不著急。」豐滿女子關上門,清秀女子夾出幾塊燒熱的石頭,舀了一勺冷水澆下去。瞬間,小屋裡熱氣騰騰。

 清秀女子道:「這是一拿,爺,用毛巾蓋了臉,先慢慢享受。」

 爽!熱氣沖在身上感覺真不錯。司刻道:「嗯,不錯,爺先享受著。你們不許跑?」

 「我們不跑。」豐滿女子笑道:「還有二拿和三拿呢。」

 司刻摸向豐滿女子身體:「能不能告訴爺,什麼是二拿?」

 「不要嘛。」豐滿女子跑開點道:「爺不著急,先得一拿。」

 「好好,先一拿。」司刻認為今天真沒白來。

 ……

 二拿按摩,三拿雙鳳戲龍,司刻足足玩了三個多時辰。不僅玩的爽,而且太方便了。要水要飯要酒,拉下鈴鐺,立刻有制服美女進來招呼。唯一缺憾就是,制服美女不僅不讓玩,而且連摸都不讓摸。三一號,老爺我記下了,看我一會怎麼弄你上床。司刻發現自己對制服的誘惑情有獨鍾。

 司刻很滿意拍拍被自己拿下,還在沉睡兩名女子的臀部。清秀女子醒來:「爺,您醒了?」

 「對!帶我去到處看看。」

 「不行了爺,爺太厲害,我全身都沒力氣。」清秀女子一拉鈴鐺,三十一號出現。清秀女子道:「陪這位爺到處去看看。」
 「是!」

 「等等。」司刻從衣服裡拿出一個小金元寶放在自己跨下:「用嘴拿走,就是你的。」他才看見牆上的春畫上有這麼個玩法,於是似笑非笑看三十一號。

 三十一號沉默了半晌,抹著眼淚爬到床上,用口叼下了小金元寶。然後一擦眼淚哭著跑出門去。

 「哈哈,還是純情女子。我喜歡,我喜歡。」

 三十一號到了休息間,手中金元寶朝天空一扔,一干姐妹紛紛:「啊」了一聲。

 三十一號得意道:「這就是大老闆說的欲擒故縱。她們兩人被人玩三時辰,也沒老娘一把眼淚賺的多。」

 經理出現陰臉道:「吵什麼?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幹什麼的是嗎?自覺去登記,有三成要上交的。」

 「是!」

 「還有,這是他在我們這的賬單,一會找個時機交給他。」

 「經理,他付錢時候多給的錢?」

 「都是你們自己的。」

 「我去我去。」一干姐妹爭先恐後。

 「我的!」三十一號忙藏起賬單。

 「搶什麼?」經理道:「現在就是開始,我怕一會忙起來,你們都得換衣服去接客。今天不會來很多大人物,你們就看明天好了,還有穿工作服的必須裝純裝嫩,誰要賣風騷小心我不客氣,都記著點。」

 ……

 賭廳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常,骰子區最為熱鬧,撲克區看的人多,玩的人卻少。百家樂、二十一點等位置大家都圍著看這新玩法。而一名夥計正在不厭其煩的向大家解釋玩法。而大轉盤最顯眼也是最瘋狂的地方。大家全部集在一起喊自己所要的數字。生意很好,以至於兌換籌碼處增調了一班的人手過去應付。

 「兄弟,彩票最瘋,賭場生意比我預計的要好。不過娛樂部生意可比我預料的要差。」

 「大哥放心,娛樂部絕對是塊沒有被挖掘的金山,否則兄弟會特意給他們開個門嗎?」歐陽道:「我們去看看賽馬場,那才是真正金礦。那誰,廣告立起來了嗎?」

 「回大老闆話,立起來了。」歐陽秘書回答:「已經有不少人在打聽大後天的賽馬。」

 「嗯!這是試營業。吩咐下去,明早辰時後才接受下注,大後天中午比賽。還有,再貼廣告出去,本月下旬開始將舉辦第一期正式賽馬大會。

 「是!」

 蕭甘雲佩服道:「兄弟,不瞞你說,我還真擔心今天沒有人來。」

 「但凡是玩,人都有興趣。我們可以一項一項開發,當前最重要是將本錢撈回來。」歐陽問:「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兩人,算是我姪子。精明手腳快。兄弟,真要教他們?」

 「當然,有兩個老千鎮場是必須的。不過,切不可殺雞取卵。」歐陽再道:「我們最好找個傻小子,讓他在我們這一夜暴富,讓所有人都以為賭者必勝,也可以讓大家看看,即使贏了我們的錢,我們也不會幹什麼。」

 「嗯,可行。」蕭甘雲嘆氣道:「兄弟如果能一直留下來就好了。」

 「有機會的。大哥,我人在遼國,但心裡還有點惦記著宋國。不知道從哪可以打聽宋朝的消息?」

 「嗯……如果大宋真有大事發生,那最先知道的人應該是司家。我先前看見司刻也有到來,這不過,這紈褲子弟恐怕無心去知曉這些事。」蕭甘雲道:「除非直接去問司老爺子,這老頭能量可大著呢。聽說金朝那的高級將領也有他交好的人,更不用說宋朝。」

 「有這麼厲害?」

 「當然,劉相說,他老人家一句話,燕雲十六州賦稅就得少兩成。要他留在臨潢府,那明擺就是拿他當人質。別說劉相,即使是當今皇上,對他也要禮讓三分。」

 「嗯,兄弟想辦法去問問。」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6 PM

第七十三章 馬賽前夕

 「你想打聽宋朝的事?」司老爺子看司勘。

 「是……孩兒想看是不是去行商的時機。」

 「行商?哼!是不是你那知縣狀元朋友讓你打聽的?」司老爺子目光如炬:「你竟然敢將宋朝在職官員領到我們家來,你不怕讓朝廷找到由頭,說我們想和宋朝裡應外合賣了燕雲十六州?」

 「……孩兒不知道父親大人說什麼?」司勘一把冷汗。

 「不知道說什麼?司德,唸給他聽。」

 「是!」管家司德拿出一張紙念道:「歐陽,杭州新城人,政和五年狀元及第。同年派遣陽平知縣事。在職期間……」

 「……」司勘心中大是驚訝,司家再強勢,也不可能把兒子每個朋友底細都摸過去啊。

 司老爺子問:「你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名字熟嗎?」

 司勘忙道:「不知。」

 「這小子不得了,主導組建了一個陽平商會,把我設立在東京的錢莊擠垮不說,而且還挖走我的管帳先生,而且我司家在大宋錢莊快慢都得關門。陽平商會現在瘋了,用盡手段狂斂收儲金,準備從太原開始,一路朝北,最後在燕雲十六州開設飛票錢莊,做生意都做到我的地盤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查個清楚。」

 司勘忙道:「父親大人,歐大人有恩孩兒,而且勤政為民,陽平百姓有口皆碑……」

 「有口皆碑?那怎麼跑來這裡開賭場?」

 「這個……」司勘咬牙道:「還請父親大人放過歐大人。」

 「要動他早動了,別說一個蕭甘雲,就是李處溫他又能奈我何?」司老爺子道:「這樣吧,你和他說,要消息沒問題,等他忙完後來找我。」

 「是!」

 「司勘!」

 「孩兒在!」

 「你也別想著再到處走商,這世道越來越亂了。澶淵之盟後的百多年安定恐怕都要改改。司家在金國那邊有一些生意,你先留點心。我這麼多兒子中,你資質不好,但厚道,又能吃苦。肯為你這朋友求情,也算有情有義的人。別讓我失望。」

 「是!」

 「還有,我問問你,這澶淵之盟到底是誰吃虧?」

 「孩兒不懂,只不過歐大人說,因為澶淵之盟而通商,看似宋吃大虧每年要納幣,但是其實是遼吃虧。由於賣到宋的東西比宋賣到遼的東西少,叫什麼逆差過大,而且遼國因此放棄了鑄幣權。當從這點看,宋主導遼的貨幣。宋賣出大量泥土造的瓷器,遼卻只能販賣牛馬羊。時間越久,遼就越吃虧。」

 「說得好。」司老爺子擊掌道:「這個歐陽確實是有真才學。難怪陽平商會勢頭那麼強勁,短短幾個月,就放豪言有一萬萬貫錢的資金。現在想加入陽平商會的人從南到北,各行個業皆有。可惜,我司家家大業大,但家族管理,觀念陳舊,束縛層層,庸才英才混合一起,行事還看輩分,如果不有所動作,將來恐怕連立命安身之地亦沒有。」

 「但孩兒聽說,銳意進取,必然顧前不顧後,進的快,退的更快。」

 「所以我就想看看這個歐陽,是否有本事駕御這匹已經脫韁的烈馬。否則一旦幾年後陽平商會倒閉,宋朝經濟倒退十年也不是危言聳聽。」

 「孩兒明白。」

 ……

 賭場開業第三天,皇帝來了。皇帝是被李處溫忽悠來的。蕭甘雲立刻命令人清場,好在即使是王爺,也知道禮讓皇帝,大家都很配合。天祚帝很新奇的看了看桑拿房,礙於身份,也沒輕試。接著參觀了大輪盤,對撲克興趣亦很濃厚,但對賽馬卻是有著無比的熱愛,詢問了歐陽三四次這個第一期賽馬準備怎麼個搞法。

 第四天,這傢伙就悄悄的帶兩個護衛摸來了。由於皇帝的駕臨,給娛樂城增添了氣息,娛樂城是一天比一天熱鬧。李處溫非常欣慰的又給蕭甘雲批了些地。

 ……

 經過大半月的醞釀和試驗,第一次正式的賽馬比賽終於來開了帷幕。本次共有來自各地七七四十九匹上等好馬參賽。總共分為七場比賽,每場七匹。每場第一名可獲得五百貫錢,第二名五十貫,第三名五貫。

 賭法也相當有意思,歐陽按照特區賭馬風格,發行3T和三重彩。3T指的是要猜中指定的第三、四、六這3場比賽的前3名共9匹賽駒。三重彩,則是當場的前三。其中3T最吸引人眼球,一萬倍的賠率。投一兩銀子,就有一萬兩銀子的回報。當然,歐陽沒說,特區三T一般都是幾十萬倍的賠率。

 由於馬票不用觀眾場地,歐陽也咬牙一狠,第一次就進行周邊五州發行。按照設想,以後可以全遼發行。對外美名其曰:鼓勵養馬,養好馬。蕭甘雲是忙到吐血,他沒想到歐陽要搞這麼大手筆,人手根本弄不過來。不過他沒埋怨,甚至找自己叔叔王爺要來兵丁幫忙,楞是發行了臨潢府周遍五州。

 賽馬前夕,幾處數據彙報上來,蕭甘雲差點暈倒。下注金額竟然達到了一百萬貫。其中臨潢府佔了八成。這些人在圈養賽馬地遠觀判斷這些馬匹的勝負,他們自認為自己曾經是遊牧民族,對馬的認識已經能增加他們的勝出機會……事實上,不僅他們,蕭甘雲也是這麼想,他可知道非常多人看馬都很準。歐陽聽了蕭甘雲的擔憂只是呵呵一笑道,他收買好了兩匹絕對好馬,並且壓注最高的騎手,到時候可能會跌倒,可能會打滑,但絕對不會拿第一。蕭甘雲這才放下心來。

 有收買嗎?當然沒有。本次賽馬不僅民間還收到了朝廷的重視。天祚帝是鼓勵養馬,而且養好馬。而且即使是耶律大石也認為娛樂城的賽馬是唯一的亮點。做為遊牧民族,他們對馬的感情不只是用熱愛來形容。所以天祚帝在歐陽的煽風點火之下,特意派出一支百人軍隊隔離所有參賽馬匹和騎手,以示自己的公正。

 第一場正式賽馬即將開始,天祚帝親自光臨,還有城中王爺、武將、大臣。還包括近臨璜府的州縣有權勢的人。本期現場觀眾票沒有對外銷售,但是歐陽在城中設立了臨時五個點,隨時由快馬通報最新消息。距離第一場開始還有半個時辰,五個點的臺子下已經擠滿了老百姓,只有一條被官兵強推出的狹窄馬道。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7 PM

第七十四章 奧林匹克

 要做生意,最好少出千。特別是第一場比賽,不僅不能出千,而且要一炮打響。快樂谷開張歐陽就忙了幾天,但是賽馬一事,歐陽忙了一個月。

 「大家好,歡迎大家光臨快樂谷賽馬場。」歐陽清下嗓子,這麼吼實在夠嗆,但問題是除了自己,沒有人上來不哆嗦的,所以只能自己勉為其難。歐陽繼續吼道:「我是快樂谷大老闆歐陽,也是本次的裁判之一。本次裁判還有,負責終點線的皇馬(皇家御用馬匹)總管XX和副總管XX,負責清楚犯規選手的……」

 這罪不是人受的。秘書等歐陽話告一段落,立刻遞上一杯茶水給歐陽潤喉。歐陽喝了幾口繼續道:「第一場,一號馬,烈火,契丹、蒙古混血馬,乃是龍化州抿水王的愛馬,今年四歲。有請!」

 『咚……』一陣鼓聲中,騎手和烈火從馬廄中出來,騎手一拉韁繩,馬頭仰起一聲長嘶,露出馬屁股上貼著一個『一號』。

 「好!」抿水王一干隨從一起喝彩,周圍的人也幫助吶喊,聲勢非常。

 「二號馬:白雪,耶律大石將軍的愛馬,聽說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全身潔白如雪,有請。」

 耶律大石親自打馬而出,手中馬刺一揮舞,東南看台響起一片吶喊:「將軍威武。」天祚帝亦起身喝彩。

蕭甘雲秘書在蕭甘雲身邊道:「蕭老闆,白雪下注額非常高。」

 「哼!為了威武,還騎在馬上,空浪費馬力,他拿不了第一。」蕭甘雲也懂馬,一看就知道耶律大石犯了一個最低級的錯誤。心中還是非常佩服歐陽,本來按他意思是耶律大石最後出場,但歐陽堅持要前三出場。看來這東西學問真是太大了,不僅要相馬,還得要會相人。

 歐陽吼道:「三號海東青,來自金國……」

 「……」所有人大驚,什麼玩意,敵國的馬匹竟然上了本國的疆土。不過大家看天祚帝似乎在微笑,一時間倒也沒有人發威,全部面面相覷。

 歐陽:「我知道大家有意見,不僅馬是金國,人也是金國將領,有請金國完顏烈。」

 完顏烈打馬而出,四下一抱拳,聲音明顯比歐陽洪亮:「我完顏烈,乃是阿骨打大人手下最忠誠的勇士。這位歐老闆到邊界問我,敢不敢來。我說:敢。歐老闆再問:你可能會死,還敢不敢來?我說:敢。我和歐老闆說,這次即使我輸了,下次我還來。我今天就是要看看契丹勇士怎麼招待客人。」

 「切……」所有看客不屑。

 耶律大石則道:「末將請陛下恩准金將參賽,難道我們契丹還怕了他們女真人?」

 天祚帝對身邊人說幾句,那人大聲喊道:「準!不僅准,而且事後無論誰勝誰敗,陛下派人親自送將軍回金國。」

 「嗯,這皇帝是好漢。」完顏烈對天祚帝拍拍胸脯。

 一權貴喊道:「耶律將軍,一會給他屁吃。」

 「哈哈!」所有人一起大笑。

 歐陽等大家笑完,繼續介紹:「四號馬,奔雷。西夏馬,來自西夏的虎門將子李歡。」

 有意思,太有意思的。所有權貴這會全來了勁。這不僅是賭馬,更是賭將。蕭甘雲秘書道:「完顏烈是大老闆親自去找的,這個李歡是他派人去找的。聽說這個李歡是將門之子,武藝騎術都非常了得。」

 「你大老闆總是有給不完的驚喜。有宋馬嗎?」

 「不知道,這是大老闆策劃部,對誰都保密,小的不敢多打聽。」

 「那就不要打聽。」

 「是!」

 場中歐陽再吼:「五號馬,飛雲,來自高麗,有請!」

 「哇!」高麗人竟然也來參加。

 蕭秘書一邊道:「這是假的,是一個高麗商人,不是什麼武將。」

 「下面一匹不得了,嘖嘖!宋人有句話叫誰說女子不如男。」歐陽吼道:「六號馬,彩蝶。有請皇上愛女——尚公主。」

 「哇……」這一出,讓在場幾乎所有人大驚,今天歐陽是想雷死人不償命。這尚公主大家是知道的,前些年西夏崇宗因為頂不住宋朝攻擊,向遼求援,並且求尚公主為妻。天祚帝捨不得,就用一個族女封了公主送了過去。這個尚公主能文能武,漂亮可人,幾乎遼境無人不知。但誰都沒想到她竟然也會來參加。其實連歐陽也沒想到,是他策劃部一下屬的妻子以前是尚公主的婢女,尚公主知道這事後,主動要求和勇士們同場競技。

 「完了!」蕭秘書眼淚都落下來:「我壓了十貫彩蝶。」

 蕭甘雲悲憤道:「我還壓了一百貫的飛雲,兄弟啊,你怎麼連自己人都糊弄。」

 「七號馬本來是要留給宋人,可惜路途遙遠,而且時間倉促,無法邀請。等下月這個時候,我相信周邊諸國皆可來此一試。」歐陽介紹:「七號馬:荒野。這位小兄弟和大家都不一樣,乃是一個平民,很窮的一個小子,但馬技非凡。有請耶律荒野。」

 一個十五六歲的落魄男子牽了一匹瘦馬從馬廄出來,臉上還明顯帶著很不安的神色。

 「啊!絕地馬。」懂馬人一看那瘦馬紛紛大驚。絕地馬不是馬名,是說馬由於速度太快,腳上不沾泥而得名。這種馬跨步雖然小,但是勝在節奏快。絕地馬也不是馬種。用現代人話說,就是黑人和白人跑步,黑人腳掌天生彈性好。這種馬訓練不出來,也配種不出來,只能是在野馬中尋找。

 歐陽示意大家安靜道:「本人宣佈下比賽規則:第一,不能用身體,器具和任何物品接觸任何對手和對手馬匹,否則出局。第二,奔跑期間不許急停阻擋對手前進,否則出局。第三:落後一圈的馬匹必須自覺讓道,否則出局。賽程總共八圈,當第一名到第八圈開始時候,會有一聲鑼響。本次比賽第一名為冠軍授予金牌一枚。第二名為亞軍,銀牌一枚。第三名季軍,銅牌一枚。願比服輸,希望大家本著輸馬不輸人精神,不要給自己的國家抹黑。選手就位。」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38 PM

第七十五章 我是穿越人

 七匹馬整齊在一根細黃線之前,馬匹和騎手一般斗志昂揚,鼻子出著大氣,馬蹄磨地。騎手們也呼吸調整心態,聚精會神。

 “預備、三、二、一,開始!”一聲鑼響,七馬齊齊的衝了出去。這一步就看出各人心理素質。白雪爭了個先籌,奔雷和海東青落後半個馬位並駕齊驅。最慢的是彩蝶和荒野,被鑼聲嚇了一楞。

 一圈五百米,八圈就是八裡地。這不僅考驗馬匹的速度和耐力,也考驗騎手們駕御馬匹的技巧,還有追隨策略等等。賽馬本就不是2大於1的遊戲,否則介紹馬經的專家早就發了,特區馬會早就倒閉關門。恩,話說回來,如果是這樣說歐陽就已經作弊了,因為他降低了賠率,這點非穿越人最少目前還看不出來。

 ……

 歐陽這邊嗓子都快啞了:“白雪領先一個馬位……荒野從後圈抄上,超越了彩蝶,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想像。天哪,彩蝶發力,和白雪一起超過了飛雲,又追上了奔雷半個馬位,馬上就要拐彎。飛雲加速了……看,海東青超越了白雪,這速度真是超乎大家的想像,但白雪不甘示弱,兩馬在拼彎道,誰先進內側彎道,誰就能領先半個馬身。不會吧,烈火發威了,從外道直接插上。箭之快亦無烈火之快,熊熊烈火在這一個彎道竟然領先了一個半的馬位,勢頭無倆,這是一股氣吞天下之捨我其誰的霸氣……還有四圈,到底誰是王者呢?給我杯水。”

 “快,快!”權貴們坐不住了,紛紛起來吶喊。有幾個不文明的已經朝場內扔東西來發洩自己心中的焦急。

 “彩蝶緊咬荒野,一舉超過白雪、海東青,躍居第三。女子不讓鬚眉,海東青準備和荒野彩蝶搶內道,加油!草!飛雲故意阻撓烈火路線,出局,拉他出場。最後一圈,最後一圈。烈火依然領先,荒野落後其一個馬位,彩蝶落後烈火一個半馬位。海東青、奔雷、白雪三馬齊驅,只有一個半馬位就可以追上彩蝶,到底誰才是冠軍?我們拭目以待。”

 臨潢府今天如同過節一般,百姓們齊齊看著臺上的圖示高喊自己下注的馬名:“白雪,白雪。”

 “白毛,烈火、烈火。”

 於是打起來了……

 ……

 “最後大半圈,荒野內道抄了上去,小心啊!草你媽烈火,竟然用腳踹人。出局。”烈火騎手見了荒野追上來,一個著急,很自然用兩軍對壘方式一腳將荒野騎手踹出馬去。但沒想到荒野雖然沒了騎手,但其本身奔跑慾望強烈,竟然空跑了起來,如果這馬知道轉彎的話,冠軍是誰已經沒有懸念。

 抿水王臉色很難看交代:“等他回來,抓去當苦役。”拿到前三他就已經滿足了,沒想那傢伙竟然會踹人,還好這一腳是踹窮小子,萬一踹飛了公主,自己可也要擔待上。再說這不是讓女真人看笑話嗎?

 “比賽繼續,啊?海東青和奔雷突然一起發力。戰馬殺意騰騰,兩名騎手眼中燃燒這熊熊鬥志,心中爆發著小宇宙,拳頭拽這大宇宙……”

 “快!”最後半圈,就連皇帝也坐不住了,雙手拽緊,心中緊張萬分,不停的和大家一起吶喊。歐陽感覺自己的聲音渺小的不行,自己現在全場唯一聽不到就是自己這嘶啞的聲音。

 “荒野跑錯了方向,真可惜。”歐陽盡職的喊著別人聽不見的話:“最後一個彎道。最後半裡地,海東青、彩蝶、奔雷,三馬並駕齊驅。到底是強壯如牛的他,還是嬌媚如花的她,或者是沉穩的他。哇!彩蝶似乎在兩匹馬中殺了出來,以0.01個馬位的優勢領先衝向終點……”

 “彩蝶、彩蝶……”全場一起吶喊一個名字,現在白雪已經沒有希望了,烈火被淘汰。荒野跑錯了方向。場上只剩餘一匹契丹馬在追逐冠軍。即使下注了其他馬的人,也希望彩蝶能勝出。

 “我是穿越人啊我是穿越人。”歐陽在群眾的聲浪中顯得比細菌還渺小:“啊!三馬幾乎是一起衝過了終點,到底是誰第一個呢?”終於安靜下來。歐陽吼道:“終點裁判。”

 “不用了。”完顏烈下馬,抱拳對尚公主一彎腰:“她是冠軍,我是第二名。”

 “哼!”李歡鼻子出了個氣,表示自己讚同這個結果。

 “我宣布,快樂城第一屆國際馬賽第一名是……尚公主的彩蝶。”

 “好……”所有人一起吶喊。

 馬上有兩個小孩子跑到尚公主面前獻上鮮花,尚公主嬌媚一笑,拿起花來朝四下揮舞。吶喊之聲遲遲沒有消失。

 完顏烈轉身到歐陽身邊道:“歐老板,下個月幫我們金國留個位置,我們一定派出最好的騎手。”

 “還有我們西夏。”李歡打馬而來道。

 “有的,吐蕃、大理我們都已經派人前去邀請。”

 台上天祚帝緊張後鬆弛,這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溼透,全身乏力。過癮啊過癮。天祚帝揮手:“回宮,朕要三拿。”

 “起駕!”

 天祚帝出了賭場,只聽見到處在喊:“尚公主萬歲。”心中那個舒坦啊!下令道:“告訴那個歐陽,這賽馬要好好辦,朕不會虧待他的。恩……他是漢人,就封他個中書省尚書吧。”

 “是!”

 ……

 “尚書?”歐陽眼中閃星星,那可是正三品的或者是從二品的官。

 秘書在一邊道:“大老板,在遼國尚書、中書、門下都是虛職。中書省是主管漢人事物。”

 “切……”

 “不過這官職相當宋朝的正六品,在遼犯事可不受刑,而且刑罰降一等。”

 歐陽問:“有印章嗎?”

 “有!”

 “這還行。”在宋朝拿了狀元才從七品,看這邊,自己發財來了還拿了正六品官。誰說人家皇帝昏庸,明明很識貨,這麼英明的皇帝已經很少見了。

 頒獎歐陽沒參加,快說不出話來了。接下來的比賽也是別人去吼,歐陽是受不了,他估計自己這嗓子沒有幾天是恢復不了。

 要說代吼那小子也精明,很快了學會了歐陽那一套,第二場一路吼下來。然後也歇菜,後備的繼續第三場。第一場後,剩餘比賽就是純賭性質。但賭徒們的熱情絲毫不遜色國際比賽,個個面色通紅吶喊心中的馬匹。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50 PM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2-11-21 05:13 PM 編輯

第七十六章 繁忙

 要說今天最失落的人就是耶律大石,不過臨走前收到了歐陽的一封信,內寫:「將軍非常人,豈不知驕兵必敗、哀兵必勝之道理?」耶律大石看到後一笑:“哀兵必勝,有意思,有道理。今日之敗,大石獲益良多。告訴你們老闆,耶律大石有空訂來拜訪他。”

 完顏烈和李歡臉色都不好看,但勉強有塊牌子安慰。要說完顏烈說了就是輸了,心服口服的對冠軍鞠躬。而李歡則在嚷嚷,什麼契丹沒男人了嗎?要不是歐陽派人保護,恐怕已經被揍。

 還有那個叫耶律荒野的窮小子,雖然被人陰了。但是卻被抿水王看中,召他入府當騎手,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最最高興的當屬尚公主,今天她是焦點,無論走到哪,都有人在談論她。古代和現代的女人都好這口,於是找歐陽要求下次還來比賽。歐陽拒絕到:按照規則,同一騎手只能隔月參賽。並且到時候馬匹多的話,還要進行預賽淘汰制。歐陽在補充,只有公正的比賽才是最有意思的比賽,尚公主點頭表示接受歐陽的說法,預訂了隔個月的比賽馬位。

 ……

 “兄弟,我們可是賺翻了。”晚上,蕭甘雲非常開心,按照統計,總收百萬貫,只賠出七十三萬。其中一人得三T,獨得一萬貫。

 “這個中三T的要宣傳,大力的宣傳。並且把下次三T的獎勵提高到兩萬倍。”

 “兄弟說什麼就是什麼。”蕭甘雲完全承認歐陽的領導地位。蕭甘雲玩著女人,看喝酒的歐陽疑惑道:“兄弟,和大哥說實話,你是不是身體有毛病?”

 “什麼意思?”歐陽反疑惑。

“你看,來我這快兩個月,怎麼都沒和女人……”

 “哈哈,不瞞大哥說,兄弟我還是童子。”

 這話讓妓女和蕭甘雲全噴了。蕭甘雲半晌沒回過神來:“童子?”歐陽是童子,那他就是妓女。

 “對,守身如玉。”歐陽知道蕭甘雲不信,也無所謂道:“大哥吳的開心就好。”就看宋徽宗會不會倒台,倒台了就有地交代童子身了。實在不倒,只能找人湊合。歐陽對這方面有追求有需求,但不濫求。

 ……

 六合彩籌備之中,三十六選七等搖獎上了策畫部的議題。策劃的口號是:「人人參與。不求打擊精準度,但求打擊覆蓋面。」歐陽對這些獎的設立不太樂觀,畢竟要玩這些的人首先一個要求就是不能是文盲。唉……文盲乃是限制了賭博高速發展的一個障礙。

 歐陽私人秘書到:“大老闆,今天中午,劉相在府中請客。下午,尚公主那得花費一個時辰。還有黃上的三拿浴室請您布置。晚上是中書省中書令大人五十壽辰。再晚一些,抿水王要您陪同娛樂城三拿,小的已經預定了房間。已經決定後勤部和賭廳矛盾打烊後處理。明天早晨,大石將軍邀請大老闆看馬,明天上午安排有每十天部門經理座談會。明天中午,城中七家賭檔談判。明天下午都林牙管統領和林牙承旨管領搖來豪華廳對賭,蕭老闆說希望您能親自發牌,調解他們的矛盾。晚上……大大後天早晨是大理寺少卿說的對前天娛樂城鬥毆死人事件交代的最後期限。大大後天中午常袞大員……”

 “就沒有一個空檔時間嗎?非要把我的行程排的這麼滿嗎?”

 秘書委屈道:“大老闆,這些都是緊要事。賽馬會後您現在是滿潮關注,西夏、土蕃、高麗都派遣使節來見大老闆,希望國際賽馬會留空缺,這邊一直還騰不出時間。燕雲那有一商人已經等了近十天,就是想和大老闆商量合夥開辦賭場的是,也沒排上位。”

 “別說了。幫我騰個時間,我得去司家一趟。”

 “要不就明天中午,賭檔談判讓蕭老板帶人去?”

 “不行,他去就是打。我們搶了人家飯碗,最好給人家個吃飯的地方。我已經準備開分部,比如某檔就專營六合彩,某檔就搖獎,正事!再看看今天有什麼不緊要的?”

 “今天沒了,尚公主、皇上都不能得罪。中書令是大老板的頂頭上司。抿水王也不能得罪。除非是四更時候還有時間。”

 “你家四更去拜訪司家?”歐陽不滿道:“再看看。”

 “耶律大石將軍不能得罪,部門經理會議大老板是絕對不會取消。都林牙管領和林牙承旨管領都是蕭老板交好的人……”秘書頭疼道:“四天後還沒安排,您看?”

 “行,叫人準備下禮物。”

 “是!”

 累的像條狗,蕭甘雲越來越知道歐陽的好用。無論是交際方面,還是哄人方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花樣多,機敏又有身份。最難得是他不僅能和耶律大石這樣的正直的人交好,又能和李處溫這樣的奸人合的來。實在是……太好用了。話說回來,蕭甘雲負責賭場內部事務也夠嗆。他本是粗人,要不是歐陽派給他兩個精明能幹圓滑的秘書,說不好要得罪多少客人。

 不管怎麼說,快樂谷娛樂城名頭已經揚起來了,歐陽也一躍成為遼國的名人。即使是低等的士兵也知道,歐陽現在在遼國紅的燙手。最少三個王爺和他稱兄道弟,最少四個大員和其呼朋喚友。而在上層人物眼中,歐陽則是一個知書達禮,能知進退的人。慷慨而不俗套,豪爽而不粗曠的人。更值得稱道是對人真誠,會說實話,敢說實話,最重要是會說話。這讓大家都很欣賞。

 ……

 “不到三個月,歐大人這名頭在遼國比皇上還響亮。”司老爺子淡淡道:“真難為司勘能交上你這樣一位朋友。”

 “老爺子過獎,其實晚輩就懂點旁門左道,擅長阿諛奉承罷了。”

 “不!不誇獎。你替屏山王相世襲之子,那分析的可是絲絲入扣。就算是老夫恐怕也沒那能耐。不僅推翻了屏山王最寵愛的孩子,而且拉出了最不受人待見的兒子。而且說下來有證有據。屏山王不服都不行。”

 “呵呵,老爺子見笑。其實晚輩就是學了老爺子辦法,讓他們每人帶一名朋友上酒宴。所謂近朱者赤,很容易判斷的出來。”

 “哦?那你幫我看看,我這些兒子中哪個能接我的班?”

 “老爺子,您的嫡子都是廢物,相信你也看出來了。至於庶子們倒還有幾個守成之人。”歐陽想想後道:“如果他們能團結一起,我相信司家會有大作為。如果非要指定一人,恐怕不太穩妥。”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51 PM

第七十七章 甩手掌櫃

 司老爺子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后問:“你覺司勘怎麼樣?”

 “司兄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點商人的奸猾。”

 “不知小哥能不能幫我個忙?”

 “您說。”

 “你也知道,我們司家在金國東京有些產業。而今金國雖然沒有劫掠,但不代表不會劫掠。完顏阿骨打已經給我們下了最後通牒,要麼就重新開張,要麼就別留在金國。要說也是我們的錯,那地方的布店、米鋪……甚至是壽材店大都已經關門。我準備讓司勘過去談談,看能不能多給我們點時間。我們也好看清楚兩國的局勢。”

 歐陽問:“您的意思是,我陪司兄去一趟金國?”

 “對!最少讓其把期限放寬到兩年,兩年之後我想遼金對持之局面必然改變,到時候再看要站在哪一邊。”司老爺子笑道:“小哥放心,無論結果,保證來回安全。女真人這點信用還是有的,不會食言你這生意人,但切記莫洩了自己宋朝的底。”

 “晚輩這邊手頭之事安頓,恐怕還最少需要兩月時間。得上了軌道才能離開。”

 “不急、不急。”

 歐陽問:“不知司老爺子可知宋朝那邊……”

 “並無大事發生。要說有,就是陽平商會了。不僅在淮河以北開設了不下四十家錢莊,而且還打通了海路,並且還拿到了朝廷許可,對金通商。這事還沒傳到遼國,否則宋遼關係就……”司老爺子笑道:“看得出來,宋朝皇帝有意和金聯盟對付遼國,這允許民間商隊行商金國,恐怕是其一個信號。”

 “每代皇帝都欲圖取回燕雲十六州,只不過和金聯合……”歐陽搖頭道:“所謂遠交近攻,指的是一個強國交好遠國,攻擊近國。可是按照軍力對比……恐怕宋不如金。遠交反而是被遠交。遼宋百年未戰,宋兵無戰心,將無戰意,所謂久安必怠,恐怕交好金國不會是好事。”這個歐陽深有體會,當警察時候有大行動,動用一些平時文書工作的警察,根本就頂不上用,雖然他們也堅持訓練,但是和罪犯對持時候,心理素質總是輸了一籌。反看經常出沒第一線的,再老也威猛。

 “和老夫看得一樣啊。唉……”司老爺子道:“看宋和遼之皇帝實在是……說遠了,那就麻煩小哥有空時候和犬子跑上一趟,老夫不勝感激。”

 “好的。”歐陽有點納悶,這種事為什麼要找司勘?司家還是有比較適合的人。他哪知道這條老狐狸玩的比他深沉。

 ……

 歐陽的快樂城公關部終於成立,十一世紀缺的是什麼?最缺扯淡的人才啊!這個班子是歐陽好容易才挖齊的班子。這班子一成立,歐陽工作立刻減少八成。終於也有時間看看報表。

 四月份的報表上表明,這個月營業入帳三百六十萬貫。其中賽馬最瘋狂,一百四十萬貫的入帳。其次是娛樂消費,有五十萬貫。接著是大轉盤,四十萬貫,撲克前低後高,也接近了四十萬,更重要是此物已經讓大多數人接受,升值潛力不可估量。

 五月份賽馬保持勁頭,一百五十萬貫。娛樂消費由於另外興建了娛樂場所提供使用,急增到八十萬。但輪盤縮水、色子台縮水嚴重。幸虧撲克台大放異彩基本賭廳營業額和上月持平。另外六合彩受到全民追捧,但下注金額偏小。搖彩冷落,屬于貼錢部門。

 扣除各項開支,四月的最後贏利數為一百八十萬貫,五月為二百二十萬貫。歐陽苦笑,這不是洗劫遼國嗎?

 六月份上半月,由於盜版歐克(歐式撲克)的出現,賭廳營業額下降四成。由於專業盜版溫泉歐式三拿的出現,娛樂部營業額下降五成,還有娛樂城中高管理層和小姐被挖嚴重。惟獨賽馬一行勢頭強勁無倆。市場競爭,這是預料之內的事。歐陽閤上報表,揉揉太陽穴。現在到了第二階段,找出路。競技場即將投入使用,遊船賭坊也正在計劃,歌舞專廳籌備中。這些有專人負責,歐陽不操心。品牌已經打出去了,即使不成,專業賽馬也足夠大家富甲一方。最重要是歐陽認為,正常經營後贏利最多是四月份的一成到兩成之間,由於大家都是湊熱鬧的心理,導致贏利超的太離譜點。慢慢回歸原先價值是必要的。

 歐陽託司家把自己分利的四十萬貫錢兌換成黃金,存到了宋東京陽平錢莊。接下來就是當甩手掌櫃。

 臨走之前,歐陽千萬囑咐:“什麼都能丟,但是賽馬權要抓緊了。而今誰也辦不動國際賽馬。只要不自己亂了心思,這道菜吃得穩穩的。”

 蕭甘雲拍胸脯:“放心兄弟,你早去早回。”

 “如沒意外,月把時間,大哥多聽聽兩名秘書的建議。”

 “知道了。路上小心。”

 歐陽和司勘打馬領了十幾人的馬隊朝東北方向而去。馬隊攜帶一些普通貨物,按司老爺子意思是,給金朝一點小禮物。雖然遼金不通商,但是司老爺子如果這點東西都沒面子運過去的話,那他也就白混了。

 各方面都考慮後,歐陽也覺著這事不過是件小事而已。左邊有遼保護,右邊有金保護,出幾個蟊賊還有十幾名強悍保鏢。但事實証明,意外是無處不在,即使是鐵號,也曾經被冰山幹掉,諸如蝦米的出生亦只有億分之一機會。

 ……

 出通州開始四處可見遼兵,和宋不同,這邊的遼兵全有作戰馬匹。司勘看了一會搖頭:“賢弟可能不知道,當年遼兵一人兩馬,可以三天人不下馬,吃喝拉撒全在馬上完成。但看現在差太多了。”

 “恩!士氣低落。軍紀不嚴。”歐陽這馬隊已經被幾伙遼軍騷擾盤查,要不是有內閣外加南北院開出的特別通行文書,恐怕已經被洗劫一空。出了通州,行進速度立刻慢了許多,每天要應付最少四次盤查,四次中最多只有一次是規定的例行盤查。

 “有情況!”清一色漢人的馬隊,一名領頭大喊一聲,一片小樹林後煙塵滾滾,顯然有不少人在打馬奔馳。這聲令下,十幾名馬隊成員各持武器將司勘和歐陽團團圍了起來進行保護。一路走來,這是第一次見到還有衝刺的小部隊。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57 PM

第七十八章 金國行

 樹林先轉出一名衣服破敗的人打馬狂奔,似乎身體在泥中打滾過,看不清楚面貌,看不清楚年紀,甚至看不清楚性別。

 領頭一看忙道:“衣服是奴服,應該是追逃奴。大家讓到一邊。”在遼國還有部分地方實行奴隸制,宋邊境就發生好幾起,遼兵襲擊商隊或者邊境,將男女全部帶走充奴。但小老百姓的死活皇帝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大規模侵略,這些倒霉人命運,他不關心。

 可沒想到,那逃奴奔跑到馬隊面前,也不知道是因為馬無鞍或者是其他原因,直接從馬上摔下來。這一摔人倒沒暈,就是想站起來也是不可能了。腳崴了!“似乎是女真人。”領頭說了一句,馬隊們很冷漠的看著在幾米外掙扎要站起來的逃奴。對這些漢子來說,這些事沒什麼意思,也不是他們管的範疇。

 逃奴半跪在地上,似乎懇求又急促說著歐陽聽不懂的話。領頭翻譯道:“是女的,她求我們救救她,她說珊蠻會保佑我們的,還沒刺字,應該是新抓來的。”

 歐陽問:“她的衣服是被鞭子抽破的吧?”

 “恩,對待不聽話的奴隸,遼人都這麼幹。”領頭對歐陽道:“公子,我們可管不過來,幾乎每天都有奴隸逃亡被砍死。”

 “遇見了就管吧。”歐陽看看追兵接近笑道:“恰巧還真有個人情。”

 追兵是十幾名士兵,這些士兵一看就不簡單,不是歐陽路上見到那散漫士兵。領頭是一名指揮使,到了逃奴面前正想說話,卻先看見了歐陽,忙下馬道:“歐大老板?這麼巧?”

 “耶律將軍別來無恙。”歐陽回禮,這個是耶律大石的族人加親信,雖然不熟,但是認得:“恰巧司老爺子有托付,去趟金國。”

 “去金國?那大老板可要小心。”

 “沒關係,司家還是有點面子的。”

 “那倒是確實。末將不敢耽誤司老爺子之事……”

 歐陽忙道:“將軍,你看能不能把這奴隸賣給我?”

 “這個……”指揮有點猶豫道:“大老板,這換了別人就算。這個逃奴凶狠非常,勒死了一名兵士,才搶馬而逃。大老板別誤會,末將就怕此奴太凶狠,大老板不安全。”

 “沒關係。”歐陽塞給其三錠金子道:“算是那兵士一點撫恤金,回頭我再和大石將軍說一聲。”

 “恩……好吧!”指揮抱拳道:“大老板路上小心點,真撒野起來就一刀殺了。”一示意,有兩個兵士下馬將逃奴手后捆。

 “謝將軍關心。”

 ……

 追兵走後,歐陽示意去人幫逃奴看腳,沒想逃奴拒絕。歐陽問她叫什麼,也不回答。看得出來其眼神中對歐陽這行人甚無好感。領頭道:“公子,恐怕她是覺得我們和遼兵是一路的。”

 “隨便她吧。給她匹馬和幹淨衣服,告訴她,我們去的就是金國。”

 “是!”

 逃奴從那後再也不說一句話,時而仇恨,時而迷惑。歐陽不說話,大家也不解釋。反正沒多少路就進了金國邊境。歐陽了解到,原先遼兵打了敗仗,後來耶律大石出兵,雖然也敗了兩次,但是隨敗隨起,相當堅韌,而且耶律大石的部隊也是這樣。金兵對付這樣的皮糖也是頭疼萬分,最後只能撤兵回黃龍府,重新維持了邊境對持。

 歐陽倒是有心去拜會下前線的耶律大石,但沒想人家很忙,等待了一天也沒回營,只好告辭。而後馬隊直接跨進黃龍府地界。直到近黃龍府三十裡地位置,才被金兵攔截。

 交涉事宜一切由領頭完成,一番對話,出示文書后,金兵派出小隊送馬隊進城。到了金國地界,特別是黃龍府這個軍事重鎮,歐陽就感覺到另外一個世界。首先是這地方很窮,衣服私民似兵似匪,其次是幾乎是全民皆兵。再次是路上都是馬糞……

 歐陽對那逃奴道:“走吧!”

 頭領翻譯:“……”

 逃奴:“……”

 頭領說:“她問,真的放她走?”

 “不走浪費糧食啊。”

 頭領又道:“她說她會報答我們的。”

 “恩……你問她有什麼可以讓我們貪圖的?”

 “哈哈!”頭領哈哈一笑,歐陽這話說的真有意思,但確實是實話,即使是金國皇帝阿骨打也沒有什麼可以貪圖的。他就按歐陽話翻譯了一遍。

 沒想,這半玩笑話讓逃奴大怒打馬就走。

 頭領沒在意,一邊走一邊給歐陽介紹上:“黃龍府現在總領叫完顏斡魯,乃是阿骨打的頭號猛將,我們這次就是和他先商量來著,他派人把你們送到東京會寧府。別小看此人,先前就是他以五千之兵力打敗六萬遼兵。”

 “不會吧?”

 “不奇怪啊。阿骨打不到兩萬人打敗了天柞帝20萬的親征軍。早先還兩千人打敗六萬人。說實話,女真人很凶狠。就象打架一樣,對手凶狠,我們心中自然就怕了幾分。而且這兩人都是有智有謀。我家老爺子把阿骨打比喻成劉備,能哭,會哭。那打敗20萬親征遼軍那次,就是哭出來的士氣。骨頭卻象是關羽,硬,非常硬。所以老爺子說,此人敗則梟雄,勝則王者。老爺子話沒完,人家就佔了東京,還成立了金朝。”

 “恩,如同耶律大石一般,他每次輸了,就能重新彈起來。生生磨光敵人的銳氣。人生在世,能和這些當今名將交往,真是一大樂事。”

 司勘笑道:“我還以為賢弟是文人,不喜歡打仗呢。”

 “唉……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但我們能幹什麼呢?”歐陽歎口氣,他心中是有個理想,但畢竟是理想。

 ……

 到了目的地,完顏斡魯請進。到了裡面後,完顏斡魯還是比較客氣的,特別是看見送來的貨物。當即請大家稍微休息幾天,三天後,他派小隊護送歐陽等人去金國都城會寧府。而聊天當中,歐陽無意得知,陽平商會竟然在辰州開設了商點,雖然只是販賣一些布料和陶器,但想到可能要遇見故人,心情激動啊。畢竟自己半年沒回去了,音訊不通,心中還是放心不下。他已經打算從海路溜回去問問公主:你到底反不反啊?不帶這麼忽悠人的。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58 PM

第七十九章 野蠻女

 第三天,三十人一隊金兵到達歐陽等人住處,馬對不再跟隨,他們要去附近的產業看看,有的有任務結交下金人。一個月後,他們將聚集在黃龍府等歐陽兩人從會寧府回來。

 “女將?”歐陽見了那隊長後微微一愣,但馬上明白。金國男女都上陣的,當然由於天生的原因,一般只當運輸兵和後勤兵。想想也對,這都在金國境內活動,派一隊勇士太浪費,人家忙著打仗呢。至於未什麼要派人保護,這保護不是為了防禦遼國,而是為了防禦野獸。

 金隊翻譯介紹到:“這是我們將軍的女兒,完顏蘭。”

 “幸會。”歐陽拱手道:“在下歐陽,這位是司勘,有勞大家了。”

 “歐陽大老闆客氣了,完顏烈將軍可是在大將軍面前說了歐大老闆的事蹟。”

 “對喔,完顏烈將軍現在在哪?”

 “……”翻譯還要講話,女隊長一鞭子抽了過去,響亮的聲音,翻譯背後立刻見紅。

 翻譯忍痛哈腰對完顏蘭翻譯:“……”接著轉頭對歐陽和司勘道:“我們出發吧。”

歐陽有點小火看了看那女隊長,找的不錯阿,輪廓清晰,二十左右。不過皮膚略黑就算了,關鍵是臉冷冰冰的,貌似是死屍,又貌似是歐陽欠她三百貫錢。歐陽整整盯她一分鐘,這一分鐘,這女隊長連眼睛都沒眨動一下。回看歐陽時候,眉毛一擠,似乎在強忍著自己鞭子不落到歐陽身上去。

 ……

 路上為照顧司勘和歐陽,每兩時辰休息一刻鐘。休息時間司勘道:“賢弟,前些日子看你聽說有陽平商會在辰州設點,你可是從心裡笑了,是不是想家了?”

 “他鄉遇故知嘛。”歐陽呵呵一笑:“我看會寧事後,我就從海路回宋去看看,你帶話給蕭甘雲,讓他忙著……你說,這時候大宋突然從海路出兵,兩萬精兵直取長白山。然後呼應遼國進攻黃龍府……金國會敗嗎?”

 “大老闆。”翻譯打馬從前面而來打斷道:“蘭將軍有請。”

 “這都走在陸上,請什麼?”歐陽鬱悶和翻譯到了前隊。

 翻譯將完顏蘭的話翻譯到:“蘭將軍想向大老闆學漢字”

 “漢語?你不是會嗎?”

 “可末將只會說不會寫。”

 “恩……這樣……”歐陽停馬,從行囊中拿出紙筆,弄點水隨便沾墨,然後在紙上端正寫了完顏蘭三個字。將紙遞給翻譯道:“和她說,這就是她的名字,先練會了再說。”

 完顏蘭接過紙去,上下倒了一會看翻譯,翻譯汗,自己也看不懂,看歐陽。歐陽打馬過去,把紙一轉就成了。

 翻譯:“蘭將軍問你剛才是不是笑她無知?”

 “胡說。”歐陽靠阿,這什麼人嘛。正色道:“我就覺得她特可愛。順便說一聲,要我敎字,我就是先生,對我要和父母一樣的客氣。”

 翻譯這話說過去,完顏蘭哼了一聲,揮手,隊伍繼續前進。

 夜晚野營,完顏蘭帶翻譯又找上了準備睡覺的歐陽。歐陽一扯司勘道:“司兄,敎她寫魑魅魍魎四個字,讓她忙一晚上,整不死她。”

 司勘苦笑道:“我不會。你寫幾個給她練阿。”

 歐陽一起苦笑道:“我也不會。”

 “不會吧,你可是狀元……”司勘忙停口,老爺子可千萬交代莫要洩底。

 翻譯一邊聽了大驚忙問:“大老闆是遼國狀元,還是宋朝狀元?”

 “狀元?我們說的是磚員。”歐陽迷茫道:“就是燒磚的……你看我要是狀元,能不當官嗎?”

 翻譯恍然,和完顏蘭隨便說了幾句,然後歐陽就敎完顏蘭寫字。

 “心正則筆正,不求鋼勁,只求成型,腰挺直。”幾個馬鞍湊成一個小桌子,身邊生火。完顏蘭在火光中很吃力的一筆一劃。汗水順著帽子滴到了紙上。

 “哀呀!”完顏蘭嚇了一跳,忙用手去拭紙上的汗水。

 “說實話,我也覺得讓你學寫你這破名字費勁了點。”歐陽看翻譯也去睡了道:“人破,名字更破,姓丁多好,叫丁一完全可以無視老師罰抄名字一百遍的威脅,特白癡的名字配上妳這特白癡的女人,真是完整的組合。”

 “?”完顏蘭臉上打個問號。

 “我誇你漂亮呢。”歐陽覺得自己的話過了,有點歉意的挪點過去,拿了毛筆道:“我們先把完字拆兩部分,一個部份一個部份的學。”

 這會完顏蘭看懂了,歐陽本來想敎的,但想想語言不通說的也是廢話,再拿了一支筆敎完顏蘭怎麼握筆,發力部位。要說這點歐陽也汗顏,身為一個穿越人,為了把握筆習慣改正,沒少被先生打手板。先生就納悶,好好寫著寫著怎麼就變了個姿勢,最讓先生鳥火的是,歐陽經常習慣性的轉筆,筆一轉,周圍一圈學生全成了小花臉。

 經過半個時辰的奮鬥,完顏蘭終於順利的書寫出自己的名字,在看歐陽,已經一邊睡去了。第二天中午經過一個小鎮,完顏蘭讓大家休息,自己有事走開。

 “翻譯!”歐陽問:“你怎麼會漢語的?”

 翻譯嘆口氣:“你沒看那女人打我這麼順暢?我不是金人。我父親是漢人,我母親是遼人,住在東京,結果被人抓去使喚了不是。我這身份說好聽點叫翻譯叫難聽點就是奴隸。也還好以前住在女真部落旁邊,會說女真語言,否則早去運糧草了。”

 “天崖淪落人,對了!這娘麼怎麼連笑都不會?”

 “不知道,我是臨時派來的。女貞就這樣,要說他們也可憐,窮阿!為了得一點遼國的施捨,部落的族長們還得扮女人讓遼國權貴開心。遼國讓他們用海東青換糧食,就是一種小鷹。要是交不上來,就沒吃的。部落之間經常為了抓海東青自相殘殺。有三個部族被自己人滅族。”翻譯道:“所以他們骨子都硬,不怕死。我聽說這個完顏蘭,十三歲就和哥哥帶族人投奔了阿骨打,打起仗來比誰都兇。兩萬人打敗二十萬那得意之戰,這女人就有參加。所以很得阿骨打的疼愛,待她就像自己女兒一樣,強令不讓她去前線,我估計因為這樣,她心情才不好……”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0:59 PM

第八十章 歐水貨

 翻譯話沒說完,完顏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一鞭子就從其身後抽了下去。歐陽看的準確,一扯翻譯,翻譯避開了這鞭,而歐陽的左手衣服竟然北打的撕裂開來,皮開血出。“草你媽!”歐陽大怒。司勘在一邊忙拉住歐陽,他聽說過歐陽會近身搏鬥,但這打起來,自己這邊肯定得吃虧。

 完顏蘭在馬上看了歐陽一會,沒有表情,朝翻譯說了句話,翻譯道:“今天不趕路,休息,你沒事吧?”

“別和我說話,小心再打你。”歐陽把袖子一扯,牙咬一頭,手腳麻利的包紮好。

 司勘一邊道:“我去弄點傷藥。”

 “這種傷藥即使有,也被他們搜括了。幫我弄點烈酒,我燒一燒,免的破傷風。”面積有點大,在古代不太衛生的環境下,還是要注意的。

 ……

 沒有客棧,但有沒有人的民居。鎮裡管理的知事司給一隊人找了個不錯的房子。房間不多,但司勘和歐陽還是分到了一間。大部份士兵都居住露天。

 “沒事吧?”司勘問。

 “消毒了,應該沒事。”歐陽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爹幹麻讓你來,還讓我陪著。就是想讓我們真正來看看金國。”

 司勘疑惑:“這……為什麼讓賢弟也來?”

 “增加我們倆的感情,或者是他覺得有必要讓我也來看看。”

 說到這,沒敲門,門就開了。完顏蘭和翻譯進來,翻譯問:“她讓我問你有沒有事。”

 “不告訴她。死娘麼我遲早呼悠把她賣到窯子去。”

 翻譯大汗:“皮外傷,沒有大礙,他說謝謝將軍關心。”

 完顏蘭點頭,拿出一本書扔給歐陽,翻譯道:“她讓你幫他念書,解釋意思。”

 “哪找來的?”歐陽略驚訝,竟然是詩經。遼國也有科舉,但是只有漢人可以參加。而這塊地,不是漢人的居住地吧。

 “我也不知道。”翻譯想想到:“好像是一個姓薛的漢人將軍留在鎮裡的。”

 “姓薛……”歐陽大驚跳了起來,立刻覺得自己不對,忙坐回下去。不會吧……地球雖然是圓的,但最少人家還是按照規律運轉。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況且現在只是同姓。

 完顏蘭:“……”

 翻譯忙問:“她問你什麼事這麼驚訝?”

 “恩,你告訴她,因為這本書很少見,能在這邊看到而驚訝。”

 翻譯汗道:“她說你說謊。”

 “是她猜我說謊,別理他。”歐陽把書扔給司勘“司兄,你幫她整整。”

 “賢弟,我會唸但不懂意思。”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歐陽很滿意司勘回答,回頭招呼道:“坐,坐!”

 ……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歐陽道︰“關關,就是一個地名,雎鳩是一種鳥。意思就是說,關關這地方有一種會叫的鳥。在關關那條河的左邊有一邊有個身材不錯的女人,河的另外一邊有個男人在踢球。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這什麼玩意……恩,這河經過菜地,分了兩條支流。漂亮女人還在左邊,但有個叫寤寐的人看上了她,想追求她。”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意思說寤寐追求不到,就想要不要換衣服。然後就很悠哉去買。那裁縫店在輾磨的一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日啊,這麼深!說啊……說這河不是經過菜地了嗎?菜地有人在采菜。然後那漂亮女人就開始彈琴,我估計是看上那種菜的了。最後一句參差荇菜,左右採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我滴娘……就是說,這菜地啊,左右都種了芼。芼你懂嗎?不懂?那就不好介紹了。然後說那個漂亮女人看彈琴對種菜的沒什麼效果,就把鐘鼓都搬了出來。”

 完顏蘭聽完翻譯的翻譯,若有所思。翻譯傳話︰“她問,意思就是說有個漂亮女人看上一個菜農,然後這女人用各種手段追求他是嗎?”

 “八九不離十吧。”歐陽一身大汗,要說這編故事也是個體力活。歐陽再看了下一頁,馬上合上道︰“明天再說,我們要休息了。”娘哦……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這怎麼編?

 翻譯道︰“她問最後這女子追到了那菜農嗎?還是和寤寐在一起?”

 歐陽抓狂︰“這個……司兄,你看呢?”

 “我看……我看應該追到了吧。寤寐應該是睡覺,都睡在一起了。”司勘也是一身大汗,他出的是冷汗,反正他已經被歐陽忽悠暈了。

 翻譯︰“她問,睡在一起就算是追到了是嗎?”

 “都日了……應該算吧。”歐陽哭︰先生,我想你,他們在嚴刑拷打你學生,救命啊!

 完顏蘭聽完翻譯的話,點點頭似乎明白意思,出門去了。完顏蘭一出門,歐陽忙拿起詩經開看,這要命了,明天這篇得怎麼編呢?自己丟人事小,可是身為狀元,那就是丟大宋的人。葛之覃兮,難道是姓葛,名覃兮?施于中谷,施肥……澆便便在谷中。哇!那個種菜的莫非就是葛覃兮?這麼一來,邏輯就通順了。古文也不是那麼難嘛……恩,後面子孫都出來了,改種桃子。一個兒子養兔子,一個去打仗。但是功勞大被公候仇視,最後成了公侯的心腹。下面就是他孫子追求漢女的故事……孫子貌似漁夫……

 由于司勘沒有懷疑歐陽學歷的真實性,他也跟著歐陽迷糊過了一夜。第二天,隨便吃點早飯,一行人繼續上路。

 路上,歐陽就向完顏蘭解釋了一個故事︰葛覃兮和窈窕在一起,生了幾個兒子,然後兒子干嘛干嘛去了,總的來說,這本詩經寫的是一個叫葛覃兮人的故事。

 解釋完後,歐陽剛出口大氣,沒想完顏蘭變魔術般的拿出一本論語。歐陽眼淚嘩拉拉,心中詛咒薛柄一萬年。一到野宿,完顏蘭就拉了歐陽練字。

 歐陽對完顏蘭好學之心表示了肯定,對其尋得暗師表示同情,對自己被折磨表示痛苦。

 還有一天的路程,照例是野宿,歐陽都覺自己快成野人了,七天沒好好洗澡,全身難受死。還好這此野營邊有條小河,歐陽洗個痛快,整理清楚後順便把衣服洗了,晾在樹上。夏秋季一晚就能乾。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0 PM

第八十一章 他鄉遇故知

 河風吹秀發,歐陽烤河魚,完顏蘭又帶翻譯來騷擾了。翻譯道:“她問你願意不願意留在金國當她先生。”

 “不願意。”

 “她說她可以給你很多錢。”

 “錢?”歐陽呵呵一笑:“不稀罕。”老子最不缺就是錢。

 “她說可以讓你當官。”

 咱家本來就是官。歐陽道:“你和她說,不可能的。”

 翻譯再道:“她說你不答應就殺了你。”

 歐陽驚問:“金人這麼沒信用?”

 翻譯道:“她說她會送你出金國邊境再殺了你。”

 歐陽轉頭用英文道:“再強大的武力,也無法征服我那顆火熱的心。”

 “?”翻譯。

 “名人名言。”歐陽看火中魚成色不錯,灑點鹽上去。來金國前,司老爺子讓帶的。差不多了,開吃!邊吃邊回頭問:“一起來點?我手藝不錯的。司兄,有吃的拉。”

 “哼!”完顏蘭吞了下口水,走開。

 ……

 今天月色很好,金兵們圍著篝火跳起舞來。完顏蘭則依舊冷冰冰的獨自一人在一邊坐著,似乎在想著什麼。歐陽邊吃烤肉邊對司勘道:“司兄,我可能有點麻煩了。這女人有點狠,未必幹不出來。”

 “我也看點出來,她似乎在做決定。”司勘道:“不過我想再怎麼著,也得送我們出去後再說。可是這一送我們出去,我們一馬隊,她似乎也拿我們沒辦法。難道還能追殺到遼境?”

 “恩……也有道理。我是杞人憂天。恩……她在擦刀。”

 “你說他們會不會不講道理,直接……”司勘反而憂上了,雖然老爺子打保票絕對沒事,但架不住有人犯渾。

 完顏蘭邊擦刀邊和翻譯說話,手拿刀站起來走到歐陽面前用很不熟練漢語道:“我娶你。”

 “啥?”歐陽和司勘同聲問。說這話架勢貌似是說:我砍你。

 完顏蘭一揮手,身邊翻譯道:“她說,她可以嫁給你。而且保証不會讓你上戰場。”

 “不娶!”歐陽道:“有病啊她?”

 翻譯:“她說,她到了出嫁年紀,而且看你也順眼,你還能教她念書,所以她可以嫁給你。”

 “你告訴她,本少爺看不上她。”

 “這個……公子,她拿著刀呢。”翻譯好意提醒。

 “恩……委婉點,怎麼說是女孩子嘛。”歐陽道:“告訴她,我配不上她,她是鮮花我是糞土,她是天鵝,我是蛤蟆。”

 “按我看她才是蛤蟆。”翻譯笑了下對完顏蘭翻譯后再道:“她說她知道有個懦弱的丈夫很丟人,她願意委屈點。”

 司勘歎息:“秀才遇見兵。賢弟要不先答應著,等見了阿骨打說明原由?”

 “我已經逃過一次婚了,還逃?”歐陽想想道:“直接點告訴她,我不會娶她,她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她呢。合著我忙一天回來,還要看這冷冰冰的臉,我欠她的啊?對了,別忘了提醒她,我們是客人,阿骨打保證我們的安全。一定要說。”

 “哼!”完顏蘭聽完,鼻子出個氣,走人。

        ……

 這事以後,第二天完顏蘭也沒再找歐陽翻譯論語,一行人到達了會寧府。會寧府比不得宋遼都城。歐陽了解道,阿骨打建立金朝,主要目的是方便號令,更好整治內務,別不是貪圖皇帝之虛名。都城內處處可見厲兵秣馬。和遼宋那歌舞升平的景象簡直是兩個世界。

 歐陽看這景象,就想起了貨幣戰爭論。在現代貨幣戰爭中,很多學者都研究宋的‘卑鄙’。澶淵之盟把遼國整爛,而後同樣辦法把金國整爛。蒙古也想要這樣的盟約,想整爛自己,但未想南宋抽風,竟然不答應,一定要打,結果被滅掉。

 如果說歐陽有所理想的話,並不是滅了金國,而是滅掉蒙古。他對公主開具的策略目標重心就是在蒙古上。反正他知道,金國最後很爛。遼欺負女真,女真滅遼。女真欺負蒙古,結果蒙古滅女真。更有意思是,金遼開打,宋主動和金聯盟打遼,遼滅宋被金打。元金開打,宋主動和元聯盟打金,金滅宋被元打。歷史的教訓,白癡的事幹了一次又一次,所以身為現代人,也不要妄自菲薄。

 安排兩人住在驛館之後,完顏蘭帶領金兵們離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有兩名士兵找上門,皇上有請司公子。

 “我們準備一下。”司勘大汗:“這皇帝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一起見我們?”

 “…… 把我們拆開,司兄,你單獨會見阿骨打什麼都不要答應。我估摸著會給你先來個下馬威,主要目的就是讓司家答應把金國產業經營起來。還有可能會讓司家開通走私線路。”這麼些天看下來,不說別的,當一個鹽就非常缺乏。還有鐵、布等等基本品。雖然金國佔了東京,但是東京相比臨潢以南一代還是很貧瘠的,人口不多,耕種地少,基本都是遊牧。

 “萬一……”

 “萬一就死。我想你爹早就想到阿骨打手段。你算不錯,派其他人來刀一舉就尿了,什麼都能答應下來。實在頂不住你就說,你要聽聽我的意見。”歐陽對朋友還是夠意思的,不僅是對惠蘭這樣的漂亮女人,對其他朋友也一樣。

 “恩,我知道了。”

 ……

 一個時辰左右,有人敲門:“歐公子,皇上有請。”

 “知道了。”歐陽開了房間,和此人對上一眼,輕笑一下。

 此人也輕笑回意:“果然是公子,請!”此人正是薛柄。

 兩人目視前方,薛柄也不回頭,稍微介紹了一下。自從去年踏青后,他就獨身來到了遼邊,而後金擇才政策一出,他就上了崗。薛柄這人很簡單,無論公主是否事成,他都已經被歐陽臥底方案吸引。一年半過去,一直都沒和任何人聯繫,也不知道公主是否得手。

 “公子也看見了,遼國根本不足為懼。這女真卻很麻煩。如同一只壯年野獸,而宋遼只不過是老朽的大象,雖然龐大,但不會是人家對手。”

 歐陽問:“你打算怎麼辦?”

 “殺了阿骨打,女真就會重新四分五裂。不過我官階很低,再加他並不是很信任漢人,連打仗都沒派出去,不容易近身。最重要一點,阿骨打本身武力超群,身為護衛都是他族人親信,再加其狡猾非常,難!”

 “恩!記得,沒有九成把握別動手。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必須必殺。”歐陽道:“我們少交談,免得被人懷疑。”

 “好!不過公子這次有麻煩了。”

 “怎麼說?”

  薛柄道:“完顏蘭要嫁給你。阿骨打很寵愛她,十有八九會逼你和其成婚。”

 “我要是不同意呢?”

 “公子,別指望阿骨打會和你講信用。一個講信用的人不會是梟雄。”

 歐陽點頭,他所知道金宋之盟,遼滅後,金第二年就撕毀盟約,兵臨城下。歐陽問:“有什麼建議?”

 “女真人最喜歡勇士,最討厭懦夫。”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1 PM

第八十二章 他鄉再遇故知

 皇宮一看就是偽造大宋東京皇宮建的,薛柄到了宮外回令,另外有一名士兵引領歐陽進入。

 “喝!”歐陽剛步進偏殿,殿內兩排士兵刀一起出鞘高舉,殺氣騰騰之極。

 歐陽‘啪’的摔在地上顫抖,驚恐看殿內。殿中央坐著一個錦衣人,四十歲左右,體型略壯,一雙眼睛如同蒼鷹。他的左邊是完顏蘭,他的右邊則是一名閉目養神的中年白眉道士。而司勘則戰戰兢兢坐在下面。

 完顏阿骨打哈哈一笑對完顏蘭道:“這就是你要找的丈夫?熊包的很啊。”

 完顏蘭喝道:“起來。”

 “他聽不懂的。”阿骨打揮手,所有士兵收刀歸鞘,臉上都帶著笑容。

 阿骨打用漢語道:“扶他起來,看看尿了沒有。哈哈!”

 “哈哈!”一名懂漢語的士兵提起地上的歐陽,將他放在司勘的身邊。

 歐陽縮在椅子上顫抖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不會殺你。”阿骨打和顏悅色道:“你放心吧,女真勇士的寶刀只砍值得砍的勇士的頭顱。”

 “謝皇上……啊……”歐陽抬頭一看險些跳了起來,心中忙叫聲不好,憑借意志楞是克服了自然反應。

 “你怎麼看?”阿骨打側頭問。

 白眉道士在一邊道:“回皇上,此人和蘭將軍有生克之衝。”

 “哦?什麼叫生克?”

 “就是和蘭將軍在一起的話,他將成為一個不吉祥的人。很可能還會因此害死蘭將軍。”

 阿骨打很有興趣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貧道看其,面白如雪,后景頸處有小黑痣,此相乃五行之中水練金,此人命犯金煞。而蘭將軍乃是天生金命,本是我大金福將。如果強合,恐怕……”

 阿骨打更來興趣:“你還看出什麼”

 “恩……等貧道開天目。”道士捏個法訣,喝道:“神兵赦令!”一雙本無神的眼睛突然精光大放。

 死賤人啊!歐陽淚奔。這王八蛋怎麼忽悠到金國來了。這道士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孩童時候煮屎論英雄的太虛子。不過看人家現在這身份,肯定是改名了。

 “恩……他叫歐,乃是宋人……”

 “啊……”士兵一翻譯,完顏蘭不禁啊了一聲。宋人知道不奇怪,竟然連姓都知道。看來這道士有點門道。

 “此人父亡母嫁,乃是一等一的水練金之命。若其血灑金國,將災害無窮。”

 “啊?”司勘大驚站起來朝道士行禮:“仙長真是神人,我賢弟乃是遺腹子,母親在其十歲時候改嫁。”

 “……”歐陽忙著發抖,這傢伙道行確實越來越高。

 大殿所有人都驚歎看道士。阿骨打忙道:“你幫我看看朕……”

 “不是貧道不願,貧道修行甚淺,一年只開得一次天目。”

 “可惜,可惜浪費在這熊人身上。”阿骨打喝道:“歐公子,朕限你在七天之內離開金境,你可能做到?”

 “能、能!”老小子還夠義氣,這人情本少爺記下了。真沒想到,老小子竟然用自己開了天目,又能混吃一年。不過也太扯了,水克火好不好,也對,人家是說水練金。不錯不錯,越來越會給自己騙術留餘地了。

 完顏蘭聽了翻譯後大驚,忙道:“阿骨打叔叔?”

 “不准!”阿骨打道:“即使你不信道長之話,但你看其熊人一個,怎麼配得上我大金完顏蘭郡主?今年叔叔定然給你物色一名文武雙全的猛將。”

 “我……我就要他,他救過我的,我說過要報答他。”完顏蘭原來就是那個逃奴,在一起小規模偷襲中,被耶律大石一隊士兵俘虜,混在金百姓之中,而後被抓去當了奴隸,當天被鞭打降服時候,憑借武力突圍而出,這才遇見了歐陽一行馬隊。

 歐陽只是感歎:普及漢語很重要,很重要。根本就聽不懂兩人在墨跡什麼,全心全意的發抖就是。

 “貧道告退!”太虛子也不等阿骨打同意,輕輕一拂,瀟灑離開了大殿,所有士兵向太虛子行禮表示自己的尊敬,太虛子在他們眼裡已經成了巫師。出了大殿,太虛子很擦了把大汗這小子竟然殺到了金國來。模樣還裝的挺像,他一定奇怪本仙長怎麼就混到這裡來了。恩,就不告訴他。太虛子是既幫助了歐陽脫困,更是讓自己神棍等級增加一個級別。一舉兩得。

 ……

 “就這麼決定了。”阿骨打有點生氣喝斥一聲。

 “……”完顏蘭低頭不回答。

 阿骨打對歐陽道:“你既然是宋人,恰巧有艘陽平商會的船五天後離開。這邊三天可到辰州碼頭,我會派人送你過去。但你若再敢踏進我大金國地界,休怪我不客氣。”朕和我他還說不利索。

 “謝……謝皇上。”

 “滾吧。”

 “是是!”歐陽手忙腳亂站起來,不小心扯到司勘,在其耳邊小聲道:“寧死不屈則不死。”

 “拉走拉走。”阿骨打看歐陽越來越不順眼。

 ……

 阿骨打問道:“司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左右觀望,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司勘回道:“回皇上的話,司家是商人。商人逐利,目前說,仍舊是遼強金弱。家父的意思是請皇上再寬限兩年時間,兩年之後必然給皇上一個準確的答案。”

 “金弱?”阿骨打拔刀指向司勘。

 司勘身子雖然顫抖,但咬牙道:“兩年。皇上如不願意,大可以砍了小人。這樣就能換個一口答應的人來和皇上見面。”

 “商人逐利到連死都不懼,朕佩服。”

 ……

 夜晚,阿骨打宴請完顏蘭。完顏蘭仍舊很不開心。皇后勸了幾句沒用,完顏蘭則道:“阿骨打叔叔,不讓他死在金國就可以了啊。最多……我也不嫁他。”

 阿骨打道:“蘭,我待你如同女兒你知道吧?我倒不怕了什麼水練金,總有其他辦法破解。但一個父親怎麼可能把女兒許配給這樣的一個人?”

 “不是的,前天我用刀指著他,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有膽識的。對了他還是……”完顏蘭問:“阿骨打叔叔,什麼叫狀元?很厲害嗎?”

 “狀元?你問這幹什麼?”

 “幾天前,司勘說他是狀元。”

 “……來人,備馬!”阿骨打楞了一會後跳了起來。

 ……

 司勘行禮道:“回皇上,歐賢弟中午已經走了。”

 “他是遼國狀元還是宋朝狀元?”阿骨打刀架司勘脖子上喝道:“竟然敢將我視為無物,戲耍朕於朝堂,不說,立斬。”朕和我他雖然說不清楚,但這不妨礙他的自尊心被傷害。

 司勘回答:“乃是宋朝狀元。”

 “還有什麼?”

 “還有……乃是宋朝陽平知縣,遼國中書省尚書,遼國第一賭場大老板,還是……”

 “恩?”

 司勘無奈道:“還是陽平商會的創始人。也算是陽平商會最大的人。”這些話是歐陽讓他說的。歐陽是想讓薛柄利用自己身份增加其在金國的籌碼。但是時間是四天后,這時候怎麼問上了?

 “吼!”阿骨打朝天一吼喝道:“來人……火速追拿。恩……不要殺他。”面子現在是小事,他敏銳感覺到將此人扣押在金國會帶來無數好處。

 “我也去!”完顏蘭道。

 “准!放鷹報!”女真有一個拿手的本事叫熬鷹,也就是馴鷹。鷹是很高傲的動物,要馴服他們只能熬。餓著它,鞭打它,直到它屈服願意吃自己施捨的食物為止。過程相當殘酷,七成鷹會選擇死亡,只有三成選擇依附。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1 PM

第八十三章 歐急跳床

 歐陽不知道會寧府發生的事情,還悠閒和兩名押送他的金兵在路上晃悠。上午到了休息時候,卻見遠處有一將飛馳而來。近了一看是薛柄,呵呵,還來送自己一程,不過這不符合臥底的基本要求啊。

 “殺!”沒想薛柄根本不停馬,手中長刀一舞,兩名押送金兵大好頭顱被砍得衝天而起。

 歐陽大驚:“什麼情況?”臥底冒險出手,肯定是出事了。

 薛柄下馬邊拉屍體邊道:“阿骨打已經識破你身份,想挾持你,最近追兵距離這十裡地。”他冒險快馬夜行山路,楞是早一步先追兵到達。

 “他挾持我幹嘛?”

 “可以幹很多,比如你現在知道的情報。比如讓你當奸細。比如讓你遙控指揮陽平商會,發售緊缺物資,比如奸細拿了你親手書,混進遼國刺殺大將。”

 “想不到我還這麼有用。”歐陽鄙視,完全可以強X自己,然後綁架自己孩子威脅自己當間諜。難怪司老爺子不自己來,也不派嫡子來,原來是知道金人在遇見利益取捨時候不會講信用,派個庶子,不講信用也佔不到便宜。老狐狸,明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還讓自己跑來冒險。老狐狸委屈啊:偶又不知道你會去惹女人。

 “我也沒想到。”薛柄哈哈一笑,而後道:“我相信公子有過人之能,但千萬小心,最糟糕是你不會女真語。”

 “沒關係,屍體我來處理,你先閃。你被抓住必死,我被抓還是活的。”

  “搞定了。”薛柄把屍體拖進樹陰處,然後黃土蓋血,再在兩金兵坐騎屁股各刺一刀,兩馬吃痛狂奔而走。薛柄上馬道:“實在無法,公子不要反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臨時畫的簡易地圖,小心。”

  “多謝,對了!那個白毛道士是怎麼回事?”

 “要說這道士真有點道行,名曰:太虛真人,遊方而來,在皇宮外留話:因為阿骨打之濫殺過度,三天之內,會寧有火神降臨,真沒想,第二天會寧府一處沒人居住的地方就發生了火災,火勢甚大。於是阿骨打就禮請他,還在會寧府給他開了道觀。接下來,兩次預言,兩次全中。”

 “恩……你和他多溝通溝通,大家都有好處。”

 薛柄苦笑:“我這職位……”

 “他是我老朋友,說一聲就成。”

 “……”薛柄讚歎道:“大人交往真是廣闊。”

 ……

 歐陽把馬嘴捆上,拉進樹林捆好。自己則蹲在樹林邊,看著一隊隊金兵呼嘯而過,心中倍有成就感。竟然派了幾百人來追自己,有面子啊。熬到夜晚,歐陽扒下一名金兵的衣服,就近找水洗掉血跡,然後換上開始夜行。

 歐陽想過,從這裡再回遼邊境可行性太低,一不小心容易被野獸叼走。而現在辰州只距離一天多的路程。雖然陽平商會一定會受到監視和照顧,但總算還有地方跑路。

 辰州不是宋的辰州。而是距離鴨綠江百多裡的一個城市,下轄三個縣。而三個縣全部設置了關卡,歐陽的頭像也被到處貼了起來。歐陽趴在草叢中觀察,奶奶的,自己又不是地下黨,竟然混到了要穿越火線的地步。如果會女真話,歐陽保証自己可以輕鬆跑路,可惜自己不會。從這點可以看出多掌握一門外語的重要性。

 棄馬,翻山。歐陽從地下黨變身為叢林戰士。花費了一天時間繞過了第一道關卡。可是第二道關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四處散落著十人一隊的人馬巡遊封鎖。山上觀察了半天,歐陽也沒發現他們之間的空隙,最重要是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步兵。

 下午,山上的歐陽看見了完顏蘭,顯然已經有人找到了自己丟棄的馬匹,第二道關卡也增加了數隊人。如果自己猜的沒錯話,應該已經有人開始搜山,山並不是很大,遲早會無所遁形。

 傍晚時分,天空下起雨來。散布的守兵已經支起了帳篷。雨很大,到了入夜也沒停,而且電閃雷鳴的看著都嚇人。二更時分歐陽開始下山,這是老天給的機會,不把握那就對不起自己了。由於沒有探照燈,歐陽很輕松的摸到了完顏蘭的帳篷邊。

 悄悄的鑽進去,裡面沒有火,一片黑暗。歐陽不敢動,趴在地上等待。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歐陽立刻捕捉到了完顏蘭的位置,然後慢慢用雨聲掩護肘膝前進。

 到了指定位置,歐陽仍舊不動,終於等待來了又一道閃電,歐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去。一壓對方身上,歐陽熟練的一轉,一副手銬將完顏蘭反扣。完顏蘭驚醒,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手一掙扎沒掙開不說,手骨還受了傷。接著後腦一疼,暈了過去。恩,歐陽畢竟專業抓人的。

 等她醒來時候,屋子裡的蠟燭已經點了起來,自己手被捆上,嘴也被堵住,一個男人光了上身,正在蠟燭邊吃幹糧,而溼衣服則掛在一邊。

 “你醒了?”歐陽道:“我想應該沒有人會敢闖你的帳篷吧?所以就隨便吃點東西。”

 “恩恩……”

 “對不起,忘了你不會漢語。”歐陽很抱歉道:“還忘了你不能說話。不著急,等明天早上你送我出去,大家就都自由了。別說我色狼,你是我認識的唯一有價值的人質。”

 “恩……”完顏蘭突然站起來,身子朝歐陽衝了過去。

 “唉……”歐陽轉身一腳踢在完顏蘭膝蓋上,完顏蘭不由自主的單膝跪下。歐陽前插一步,抓了完顏蘭的腰準備來個過身摔。但想了想還是放了下來道:“你不是我對手,別鬧了。小心我把你腳也給捆了。”

 “恩……”完顏蘭原地跳了幾下。

 “想尿就尿在褲子裡。”歐陽道:“掙扎沒用的,你手上加了手銬。為避免手銬鎖緊,我特意幫你加了繩子。你要是弄斷了繩子……後果自負。唉……第一女猛將,嘖嘖,不過如此!”繼續吃東西。

 “恩恩……”完顏蘭已經帶上哀求的眼神。

 “NO!我不會冒險的,你們已經不講信用了。再說……那手銬我也打不開。”天下只有一種鎖是沒有人能打開,那就是沒有鎖。

 “恩……”

 “……”歐陽歎口氣走到完顏蘭,完顏蘭還以為要幫自己松開,沒想下身一涼,褲子被拉了下去。

 “恩……”這回是極度憤怒的眼神。

 “放心,沒看。再說那地方又不好看。”歐陽回去吃東西道:“自己蹲,別想跑。”按照邏輯推理,手被反綁的人跑步效率低於平時六成。被脫了褲子的女人逃跑率低於1%。

 “恩……”完顏蘭還是陰暗處蹲下解決,然後側蹲發出聲音。

 “真麻煩!”歐陽過去一提褲子,然後拿了腰帶給其係上道:“睡吧!順便說一聲,你大腿很結實,我喜歡。”

 “哼!”完顏蘭倒在自己的簡易床上堅持進行怒視歐陽的偉大事業。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2 PM

第八十四章 挾持

 黎明號角聲,百多金兵聚攏,圍著歐陽,還有被反手架刀在脖子的完顏蘭。歐陽道:“有會漢語的嗎?”

 “我!”翻譯到達:“又見面了歐公子,有勇有謀,佩服。”

 “小心他們聽見。”

 “他們聽不懂。”

 “恩,你告訴他們,我這叫反手扣刀,即使放冷箭殺了我,我倒地時候,依靠體重也能抹下她半個脖子。”這話翻譯後,百多士兵一起吶喊。

 翻譯道:“他們要你放了這娘么。”

 “哈哈!”太沒創意了,看現代,大叫歹徒放人質的都是電視裡出現的。真正遇見劫持人質,第一要布控,第二派談判專家,了解罪犯現在的心理是否緊張,是否有傷害人質的跡象。第三摸底,把罪犯的七姑八婆全拉來。恩恩,一般罪犯都吃這套,只不過一旦親人出馬,罪犯的自殺率頗高。和歹徒說你已經被包圍,反抗死路一條,只能讓歹徒狗急跳牆。

 “叫他們讓開一箭之地,否則我先切一個耳朵下來給他們看看。”

 完顏蘭聽了翻譯話後,怒回頭瞪了眼歐陽,歐陽忙道:“你別亂動啊。”刀已經割破皮膚,血流了下來。即便如此,歐陽手是沒有松的。歐陽道:“上馬,否則割了你鼻子。聽說你們刑罰裡有這麼一條。順便說一聲,別想著後踹,這些招數對我不管用。”

 翻譯對歐陽道:“她說,她一定會殺了你。”

 “廢話嘛,她不殺我,這邊一群人都想殺我。”歐陽道:“白癡,本縣的心理素質絕對一流,讓她不要白費功夫恐嚇我。”

 “哼!”完顏蘭聽了翻譯後上馬,歐陽也翻身上去。馬是好馬,輕鬆頂住兩人重量,開始慢走。

 歐陽交代:“別使壞讓我丟下去,否則代價就是你的頭。”

 翻譯跟在一邊打馬跟隨很盡職的翻譯。

 這麼劫持人質行進的很慢,到了傍晚時候,阿骨打率領衛隊到達,同時到達的還有被捆綁來的司勘。

 阿骨打攔截還沒開口,歐陽刀一轉,刺穿了完顏蘭的手臂,完顏蘭也硬氣,咬牙忍著。兩邊對視一會,阿骨打道:“放了完顏郡主,我保証你們的安全。”

 “她現在需要止血,如果你有時間墨跡的話。”歐陽不提司勘,這時候千萬別學電視上,繳械投降,這一投降兩個人都可能掛掉。歐陽道:“她的小命在我眼裡比稻草還便宜,但在你眼裡可是比黃金還金貴。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保証司兄中一百刀,她身上有一百零一刀。拿人質來威脅我,你當我白癡啊。順便提醒一聲,萬一完顏蘭死了,她在前線的哥哥可能會對皇上您有點誤會的哦。還有,司兄萬一真死了,你不僅沒好處,還有大大的壞處。”

 “……”阿骨打怒視歐陽好一會後揮手,騎兵們閃到一邊讓開路。

 “我要雞兩只,小鈴鐺四個,線一捆,烈酒一瓶。我今天要在小山崗那野宿,麻煩你先讓你清理一下,順便弄點幹柴。”

 “好!”

 “半夜有人上來,我就殺人。相信我,能做到。千萬不要企圖試探我的警惕性。”

 ……

 說山岡,其實就是一個小山坡,有些稀疏的灌木叢。但視野遼闊,歐陽到了山岡,把完顏蘭的腳一捆,就去布置。鈴鐺沒有,但有小鐵片,線圈起來。只要不是有夜視儀,一般沒人能摸黑上來而不被覺察。

 歐陽撕開完顏蘭手臂外衣,完顏蘭強掙扎了一下。眼神中除了冷漠就是憤怒。歐陽抬手將其打暈,然後邊包紮邊道:“你給我一鞭,我給你一刀,大家算是扯平。和你怎麼說呢?這挾持人質我是第一次,有很多不熟練的地方,你多包涵……”歐陽感覺自己話很多,這不是明擺自己心虛嗎?

 不一會,完顏蘭醒來,看了一眼包紮好的傷口,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臉色。歐陽心中有點納悶,這女人……據他所知,女真部落同族通婚現象可是很嚴重的,難道自己遇見了這麼一個活寶?歐陽扯了一塊雞肉塞到完顏蘭的嘴裡。‘呸!’一聲,完顏蘭把雞肉吐出來。

 “你這就不對了,身體是你自己的……好了,算我錯了好不好?第一錯在不應該半夜摸女人的房間。但你也不能完全怪我是不是?你要換個阿骨打的兒子來,我肯定不能選你。第二錯就應該是捅你那一刀,可是那是阿骨打藐視我的智商所至。我和你說,我長這麼大就喂過狗,你身為人類應該感覺很幸福才對……我真三八,不要心虛,不要心虛。我是正義的使者,地球的衛士,擔負拯救全宇宙的重任。”歐陽再撕下塊雞肉放在其口邊:“吃一點?但我們先說好,你不許咬我手指。”

 完顏蘭不看食物看歐陽,歐陽汗道:“你別怎麼看我啊,對!我是警察,確實不能幹這樣的事。但這不是你們逼的嗎?唉……你也別以為我是好人,我真的會殺你。”

 完顏蘭頭一伸,咬走了歐陽手上的雞肉。歐陽點頭:“真乖!”繼續撕肉。完顏蘭頭轉向酒壺。歐陽會意,轉身去拿酒。但沒想到歐陽這一轉身,完顏蘭朝其撲了過來,一口咬了過去。

 歐陽人眼角流有餘光,聽得風聲就知道不好,人一倒,讓過了完顏蘭的頭部,手不由自主成拳一個勾拳打在其臉頰上。一拳出手,歐陽跳起來汗、大汗,跳腳道: “身為人質你不能不反抗啊?”拉起來一看,淤青了一塊,臉疼得扭曲變形,但仍舊不吭一聲。這還好自己是坐著用的是拳頭,這要站著,不就直接夾了腦袋摔出去。

 歐陽忙把完顏蘭扶正,沾了點酒幫其擦傷:“我警告你,千萬別想用頭來撞我,否則一定是你吃虧。”

 “……”完顏蘭突然朝山下大喊幾聲。

 “沒用的,當人質越是說:不要管我,開槍。警察一般更不敢開槍。人質要做的就是配合歹徒。因為專業的警察會在最恰當的時機選擇最好的方式營救你。當然,首先你得祈禱,指揮的警察夠專業。”

 “我是翻譯,能上來嗎?沒帶任何武器。”

 哈!原來是喊翻譯。歐陽道:“上來吧,腳拿高點。別弄斷我的線。”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3 PM

第八十五章 大事

 翻譯道:“她說,只要你放了她,她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忽悠,她就忽悠吧。上一次當那是別人狡猾,上兩次當那是自己愚蠢。”歐陽道:“你們金國向司家倒是保證的頭頭是道,可是一翻臉一樣不認帳。”

 翻譯道:“她說,我們只說保證你在金國的安全,並沒有答應會讓你們離開。”

 歐陽道:“這是狡辯。你告訴她,只要我上船離開,我就放了她。”

 翻譯道:“她說,你在她的士兵面前這麼侮辱她,她只有殺了你才能為了自己立威。”

 歐陽歎口氣問:“殺人很好玩嗎?還是殺人能讓你的變態心理得到滿足?”

 翻譯道:“不是!她說,女真人生命在契丹人的眼里連螞蟻都不如。所以他們才要反抗,是為了自己的尊嚴而殺人。”

 歐陽點點頭,表示理解。但又道:“我理解但不讚同你的看法。比如你鞭打他,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你不尊重他。難道你們反抗的目的,就是為了可以鞭打他嗎?你們究竟是為了尊嚴,還是羨慕契丹人的地位而反抗?農民起義都是這樣,原先是活不下去,但是最終卻成了讓別人活不下去的人。”

 翻譯道:“她說,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不是傳道士,沒想改變她的看法。讓她不要多心。”歐陽道:“但是,現在我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反抗,你問她是不是和她從前的處境一樣?”

 完顏蘭沉默很久才說話。翻譯道:“她讓我和阿骨打說,撤走所有士兵,她送你上船。她說你的說法打動了她,並且看在你救過她一次的份上,她會把你安全送到宋國。我去傳話了。不過……兄弟,小心點,阿骨打可不是善良之人,小心人家使陰的。”

 “謝謝哈。”

 “走了。”
 ……

 兩刻鐘後,山下所有士兵全部離開,周圍變得一片安靜。歐陽繼續給完顏蘭餵食,完顏蘭也很配合,眼睛一直看著歐陽,口中輕輕咀嚼。歐陽被這眼神看得心中發毛,站起來伸伸懶腰,喝口酒,全身舒坦。再坐下來吃了一會東西,困意上來,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睡覺。

 “你不要跑啊,我就咪一會。”歐陽說著慢慢閤上眼睛。也不知道多久,歐陽突然感覺自己不應該睡著,急忙睜開眼睛一看,竟然已經是清晨。再看完顏蘭,還在,就在自己不遠處躺在地上,睜著眼睛看自己。

 “不要愛上哥,哥只是一個傳說。”歐陽翻身而起,拿酒漱口後問:“要不要尿尿?”

 也不知道是不是完顏蘭聽懂了,點了頭。歐陽解開她腳上的繩子,拉松腰帶。完顏蘭配合的反手抓住褲子,到了一邊的灌木從。解決完畢後,再抓起褲子過來,歐陽負責係上腰帶。歐陽很想和她說,你最好下次尿尿能用紙擦下,你又不能甩的。但歐陽不傻,知道說了也白說,人家又聽不懂,反倒自己尷尬。

 接下來的行程很順利。歐陽直接入了辰州,這麼綁一個人,辰州金兵竟然都當沒看見。有陰謀。歐陽聞到了這味道。找到陽平商會,出門接待的人見了歐陽一驚:“大……大人?竟然是您怎麼會在這?”語無倫次。

 哈!還是熟人,這是陽平商會一個股東的孩子,老實並且忠厚,發派這來倒也算比較合適。歐陽道:“廢話不說,我現在要上船回宋,有沒辦法?”

 “大人有急用,沒辦法也得有辦法。我們貨物剛到,換取的一批毛皮,還沒上船。”

 “不等了,這批貨物的損失我來負責。你帶我去碼頭。”

 “是!”掌櫃讓人牽來馬,帶了歐陽朝碼頭去道:“大人,這東海可航的船不多。商船都沒有合適的。這船還是漁船改裝,條件不太好。”

 歐陽問:“陽平那有沒人押貨過來?”

 “有的,陽平商會每月一船過來,都會有專門指派的人員。”

 “最近大宋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有,上個月的事。”

 大事終於是發生了。

 歐陽一聽,又驚又喜又怕又憂。按照掌櫃說,宋徽宗突然學漢武帝下了罪己詔,詔告天下。說自己無德無能,花石綱禍害天下,所以讓出了皇位,當了太上皇。趙玉由於是前皇帝之女,便以長公主身份暫時監國。蔡京代表文官,童貫為代表的西軍齊齊表示擁護,並且在數天後,蔡京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的由頭,將趙玉升為皇帝。這麼幾天有數十名朝臣暴病而死。另外就是蘇州和杭州的應奉局被百姓搗毀,主管應奉局的朱勉被打死,並且屍體暴於市街,至今無人收殮。還有東南、湖廣、四川十多個州九十多縣百姓舉家歡慶新皇登基。趙玉一時間聲望無倆,民間歌頌聲一片。

 這樣扯淡的經過歐陽是不會相信的。按照蛛絲馬跡推理,公主是先拿了宋徽宗,然後逼迫宋徽宗任命自己親信為三帥,而後逼迫宋徽宗禪讓。宋徽宗為什麼會聽話,大刑啊!別說他,歐陽自己也覺忍受不了。再說他失蹤一兩天,沒人會在意。宋徽宗唯一沒想到的是,趙玉由於弄沒了花石綱,得到了民間一致的擁護。北軍本有派出去勤軍的他的兒子,但沒想到軍隊一聽說要進京勤王,集體嘩變。十幾名東南武將帶領軍兵連夜砍了領軍大將和宋徽宗的兒子,由一名將軍上書朝廷,表示北軍叛亂已平,恭賀皇上登基。沒想到西軍也有宋徽宗的兒子勞軍……

 這種聲勢之大出乎包括趙玉和歐陽在內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歐陽不知道,歷史上宋徽宗的花石綱之狠在他所見之外,那可是將東南百姓都給逼反了,方臘一聲招呼,六州五十二縣一起響應,另有四州廂軍獻城。中國老百姓非活不下去,是不會公然造反。花石綱所到之地,稅收甚至十倍增加,賣兒賣女之景色非東京所能知之。

 而宋朝施行的是募兵制,招募的士兵很大比例就是被花石綱逼迫成為流民的人。賣兒賣女賣自己,難道還要去保護製造這一切的人嗎?趙玉的篡位,反倒是讓大家看見了希望。再說人家本就是皇家之人,怎麼有不擁護之理?老百姓都善良又實在,誰讓他們能活的好一點,他們就擁護誰。

 最後結局就是,駐紮在各處的兵馬,沒有任何人敢提勤王二字,皆上表恭賀新皇登基。

 歐陽現在就是不明白公主怎麼讓蔡京和童貫反水的。另外一點,除了花石綱,朝廷狀況和宋徽宗在任時候有什麼區別?

 趙玉的篡位相比唐朝武則天可是多了很多優勢。第一,她本是王族,又是前皇帝唯一骨血。武則天不過是名皇后。第二:宋徽宗失德,而武則天篡位的唐高宗也算過得去。第三:宋徽宗時期庸臣滿朝,而武則天那時候被稱為君子滿朝。別小看這三個優勢,第一個優勢代表不會爆發武時代李氏之亂。第二個優勢能讓百姓對其感激,而不是民間傳誦的武逆。第三個優勢就是大臣們不會反對。

 歐陽擔憂的是,蔡童兩人乃是一文一武的代表,這兩人本是位及人臣,要他們反水,就要付出更大的好處。也難說趙玉現在有多少權利,並且宋徽宗還沒死,不是不可能卷土從來。不回去是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4 PM

第八十六章 上船

 “大人?大人?”掌櫃喊了好幾聲。

 “恩?”歐陽這才醒悟過來問:“怎麼了?”

 “到了。”

 “哦!”歐陽放眼一看,簡易的碼頭停泊這一艘大木船,甲板上有不少水手。而船邊另外一名股東的兒子叫沈咩正在迎接自己。

 “見過大人。”沈咩行禮道。

 “恩!沈咩,你們沈家在陽平也算是大族了吧?”

 “正是。”

 “那為何要勾結金人害我?”歐陽喝道:“船上可都是金兵。”

 沈咩大驚:“大……大人怎麼知道?”

 “哼!你見我不詫異,此為一。水手無所事事,此為二。水手竟然暈船,此為三。你竟然傻傻站在這等我,此為四。”

 掌櫃大怒:“沈咩,你個王八蛋,沒有大人有陽平商會嗎?沒有陽平商會,你這庶子有這身家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告訴你你一回陽平,你會立刻被人砍死在街頭。”

 “大人!”沈咩跪下哭道:“他們抓了所有船工,還有我十五歲的孩子,說你不上船,他們都得死。”

 “起來吧,伎倆拙劣……”不對,阿骨打沒這樣白癡。歐陽抓緊了刀四下回望喊道:“出來!”

 “沒想到卻被你識破。”一間屋子裡,阿骨打和四名金兵打馬而出,揮手喊道:“都下來吧!”

 ……

 船上的金兵下船,被扣押的水手們被釋放正準備上船。歐陽喝道:“慢!”

 沈咩道:“大人,他們都是船夫,我用全家人性命發誓。”

 “阿骨打,你是想我搜船嗎?”

 “厲害!”阿骨打喊了幾聲,三名金兵從船內下來,走到了阿骨打的身邊。阿骨打道:“你現在可以去搜下船,看還有沒有金人。”

 “陰謀難防,你可以收買一兩個漢人水手,也可以把船弄個洞,還可以在我上船后,萬箭齊發,射不死我,也讓船滿是窟窿回不了宋土,方法很多很多。”歐陽笑道:“我不敢相信你。”

 阿骨打臉色變幻問:“你想怎樣?”

 “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反客為主,我現在想帶完顏蘭將軍到宋朝旅遊一趟,下次回船帶回怎樣?”

 “……”阿骨打先用女真話怒吼了幾句後咬牙道:“你不講信用?別忘了,這邊可是有幾十名漢人。”

 “一萬名漢人在你眼中也沒有完顏蘭將軍金貴。”

 阿骨打還要說話,完顏蘭則道:“阿骨打叔叔,我沒事的,我和他走一趟。”

 “……好吧,這小子太狡猾,我不能拿你冒險。”阿骨打道:“你叫歐陽?給我聽著,如果不放回完顏將軍,這陽平商會的漢人……”

 “我好怕,嚇死我了。”歐陽道:“沈咩,吩咐人上船,任何人不得離旋梯少於一丈。”

 “是!”

 歐陽轉頭道:“皇上,放心,我們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

 “也許我該殺了你。”阿骨打陰沉道:“年紀輕輕就敢穿遼挾金,處亂不慌,處事不驚,這份膽識不是每人都有。”

 “我相信我們再見面時候,我們不會是敵人。”歐陽呵呵一笑道:“少殺人,否則會有報應的。再見!”

 ……

 “起錨!”沈咩大喊一聲,幾名漢子捲起鐵錨,甲板的歐陽朝阿骨打揮手一笑,終於結束了第一次全國旅遊。他親身的感受到了遼金的風俗習慣、地理結構,農林資源、民族性格、國家優勢、領導結構、領導人的權威,民族追求等等。

 女真也好,契丹也好,歐陽都看他們是自己人,而他們之間的衝突歐陽看起來更多象是內戰。結束內戰除了靠打敗對手外,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歐陽在甲板思考問題時候,沈咩打斷道:“大人,那個女真女子暈船暈的厲害。”

 歐陽其實也有點暈,不過小時候沒少坐船,雖然是海上的大浪,但免疫能力總是強點。歐陽來到了船艙,看見完顏蘭俯身吐的厲害,忙解了繩子,然後完顏蘭很配合歐陽把手銬從后面通過腳底移到了前面(具體步驟可問成龍)。

 即使這樣,完顏蘭還是很痛苦在床上翻滾,臉色泛白。沈咩在一邊道:“大人,這還得折騰幾天才能適應過來。我讓人熬點薑水送來。”

 “恩,麻煩你了。”

 完顏蘭再吐幾次後,已經吐不出別的東西來,鑽到歐陽懷裡亂髮抖。歐陽對這方面沒經驗,沈咩倒是有:“大人,把她扔到海里淹幾次,估計就能適應一些。”

 “太殘忍了吧?”歐陽道:“那水不好喝,鹹的。”

 “……”沈咩汗,原來你是說這個殘忍。

 一漁婦進來道:“薑水來了,我看得給她加床棉被,再拿條溼毛巾。”

 “恩!”歐陽打了一勺薑水,完顏蘭顫抖的喝了一口,但馬上又‘哇’一下全吐了出來。歐陽給其拍背喂水,勉強喝了幾口,完顏蘭再也不喝,臉色蒼白如同紙一般,額頭出著冷汗。歐陽很是擔心。這明顯有脫水的跡象,弄不好會死人的。

 “乖,頭別轉,躺好不動。”暈船時候第一要通風,第二要少讓頭部運動,第三要閉上眼睛。歐陽道:“我幫你去弄點吃的。”

 “……”完顏蘭死抓了歐陽手臂不放開。

 歐陽將其腦袋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後將其眼睛閤上。即便如此,完顏蘭的手還是死死抓著歐陽的手,生怕歐陽消失不見一般。等其昏睡過去,歐陽才輕輕幫其躺好,蓋上棉被。自己出船艙上甲板,為什麼?因為歐陽也暈船。

 “哇!”吐了口後,歐陽對一邊笑看自己的沈咩道:“難道就不准本縣暈船啊?對了,忘了問你,陽平最近怎麼樣?”

 “忘了告訴大人,上上個月您被御史彈劾擅離職守,太上皇下聖旨要你立刻進京。我們都說,這是劉娘娘幹的好事。”

 “後來呢?”

 “後來甘大人偽造了一份公文,說您在省親回家路上摔傷,如今正在揚州一村裡療傷。州府接受了這個說法,但吏部仍舊一月三催要你立刻到京,連禁軍都派到陽平來。反正甘大人快折騰瘋了。”

 “恩,那陽平縣怎麼樣?”

 “這個……挺好的吧。”沈咩有點支吾。

 那就是不好了。歐陽轉了話題問:“總共幾條船跑金國,都帶什麼貨。”

 “兩條,一個月行程。一來一回。主要是鹽、還有布料、還有鐵。這些聽說是朝廷特地恩准我們運賣的。不過稅利抽的頗高。”

 “恩!”歐陽再詢問了海商的危險和各種突發事件處理手段。沈咩回答的很有條理。這不禁讓歐陽對陽平商會第一任CEO蘇千刮目相看。一個成功的領導者,就是能將適當的人放在適當的崗位上。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5 PM

第八十七章 暈不死

 原本歐陽以為完顏蘭會慢慢適應,但沒想到出了近海,到遠海區域後,風浪更大。從漁夫到船工各種土辦法都用了,但三天下來完顏蘭除了喝點水外,什麼東西都是吃了吐。

 “大人,可能是不行了。”沈咩一邊小聲道,已經有人在準備白布,海葬是目前的唯一的選擇。

  “恩!” 歐陽點點頭,雖然只有三天,但完顏蘭已經不像是人,披頭枯發,臉色發紫,皮包骨頭,口角流白沫,顴骨高凸、眼窩深陷。外加高燒,形同魔鬼一般。歐陽坐在其床邊用手幫其梳理幹枯的頭髮。雖然這不是第一個年輕的生命要在自己的指尖之中流走,但那多是職責所在。而這人,是因為自己原因丟了性命,歐陽很有負罪感。更何況她的性命還連著陽平商會漢人的多條性命。

 完顏蘭雙手摸上歐陽臉,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沈咩細聽後道:“她說她要吃東西,叫你不要擔心……”

 “你看她吃的下嗎?”歐陽問。

 沈咩歎氣道:“盡點人事吧。”

 “恩!”歐陽腦中一閃道:“這次我來點土辦法。”

 漁婦按歐陽吩咐,拿點米熬成稀粥,然後不要米,只要米湯。這是歐陽想起國外一家研究機構對中國農村蒸飯方式調查結果。農村蒸飯,將米先用水撈,然後把米湯拿去喂豬,而把米粒放在蒸籠中蒸煮。即使是現代,仍舊有很大比例的農村人在使用這樣的方式。而事實是,這樣煮飯浪費的營養相當於煮成的飯的營養。

 而最營養的辦法就是白粥,白粥不是粥,而是米油。首先用小火熬煮小米粥,而後分三到四次加入熬煮的小米漿。完顏蘭現在根本就吃不了東西,只能用這種辦法搾取米中營養變成流質食物。而白粥在現代也是老弱、產婦,甚至是嬰兒的補品。

 半喝半灌了一碗白粥後,完顏蘭入睡。沈咩在一邊道:“現在就要看造化了。”

 “恩!你去忙吧。我陪陪她。”

 “好的,大人,這邊有冷水,幫她降溫。”

 “知道了。”這要是不小心得了肺炎,在這茫茫大海中,神仙都難救。

 也不知道陪了多久,歐陽睡著了,夢中他看見自己肚子很餓,於是變成了一只惡魔。用手槍殺死了一個個人,刨開他們的胸膛,取出心臟吃下。但越吃越餓,身邊的屍體也越來越多,最後屍體全部變成完顏蘭,用很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

 “啊!”歐陽驚醒過來,一頭的冷汗。一雙手正伸過來幫自己擦汗。轉頭一看,竟然是完顏蘭。歐陽忙摸摸其額頭大喜,燒退了,看其臉色也好了許多。歐陽忙道:“我去幫你找點東西吃。”可沒想,自己這站起來,腦袋一暈,單腿跪了下來,一摸自己額頭,好嘛,高燒轉移了。

 ……

 沈咩大汗,這好了一個,又倒了一個。還好歐陽這就是勞累過度,再加肝火旺盛所導致。高燒降下去後,喝點清熱的草藥,就算是恢復了過來。

 這麼折騰來折騰去10天,貨船上終於沒有病人。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歐陽還是裸體了上半身,躺在甲板的椅子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海風的吹拂,手邊放這一碗燒酒。恩!這是簡易版的遊艇渡假打扮。歐陽就有這個好處,會享受生活,即使條件再惡劣,這不僅是享受,更是一種心態。

 今天風平浪靜,雖然這代表貨船行進艱難,但也代表難得悠閒的一天。風帆就這樣,你急也沒用。記得這條航線,還是宋朝廷和金聯盟時候打通的,沒想被自己主導早幾年就打通。酒沒了,是要起來倒酒,還是就這麼躺著?這是個無聊的問題,也是目前歐陽唯一思考的問題。

 這麼想著,酒就滿了。歐陽側頭一看,原來是完顏蘭。大病後的她,臉上不再是原來冷冰冰那樣,多少還有點人色。但倒完酒後,她也不看歐陽,走到甲板朝女真方向看著。其適應暈船後,就每天都要問沈咩,還有多久上岸。而歐陽在其病好後,也和其沒有什麼接觸。歐陽學會了拉風帆,學會了掌舵,反正到處找事幹,時間充實。

 “啊……”完顏蘭突然雙手指喊道,恩,手銬還打不開。

 歐陽直起腦袋一看,原來鯊魚。看見鯊魚有什麼奇怪的,只要不倒霉到遇見無聊的鯨魚撞船。

 過了小半個時辰,完顏蘭被船頭的海豚吸引,幾十只海豚在船頭躍水而出,場面壯觀。引得歐陽也起身觀看這些調戲貨船,外帶鄙視貨船速度的可愛海豚們,歐陽不由想起了一部奧斯卡獲獎影片海豚灣,需要多卑劣的人性才會向這樣的小動物們伸出魔爪。

 完顏蘭看歐陽,這不太明白歐陽那表情,事實上,她感覺歐陽比她所有認識的人都要複雜。歐陽發覺,轉頭看了完顏蘭一眼想想問:“我幫你畫個像好不好?”

 “?”完顏蘭。

 “等著!”歐陽到自己房間,拿了四張紙拼在一起,用少許糨糊貼在一塊木板上。然後磨墨,拿了木片當成鉛筆。

 “你別過來啊!”歐陽把好奇的完顏蘭拉到甲板邊,回來繼續。

 要說素描歐陽還是可以的,這是警校必修課程,也是升職的必考課程。要求很簡單,需要把見一面的罪犯畫下來,雖然現在有電腦拼圖,但是素描可以說是電腦拼圖的基本課程。

 十分鐘就出來了,半身素描。歐陽把畫板一轉,完顏蘭好奇看了幾眼,再指指自己。歐陽點頭。完顏蘭歪了腦袋看看畫,再摸摸自己,又研究了好一會。歐陽不滿道:“你就長這樣了,不要懷疑本人的素描水準。”

 完顏蘭點點頭,也不征求歐陽同意,一把搶過畫板回船艙。歐陽汗……這手勁不是蓋的。也是,人家是從小拿刀玩弓的,自己是技術型的,不能比,不能比。

 不一會,沈咩被完顏蘭拉到甲板,沈咩苦笑道:“大人,她要你重畫一張。”

 “為什麼?”

 沈咩道:“她問我是不是她,我說有八分神似。於是她就不滿意,要求我和你交涉,要十分神似的。”

 “你告訴她,要再畫的話,就把那畫板扔進大海。”

 完顏蘭聽了翻譯後,想了想搖頭,突然莫名其妙笑了下,又去了船艙。

 兩男人被這一笑嚇一身汗。沈咩道:“這好像是第一次?”

 “是吧,會不會是又病了?”

 “有可能!”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5 PM

第八十八章 一畝三分地

 這些日子,是歐陽出新城後最悠閒的日子,雖然貨船和遊艇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但是要求不能太高。完顏蘭則是笑得最多的日子,不用沈咩說,歐陽也知道這女子情竇初開,只不過,歐陽情竇早謝了一百零八次了。更何況歐陽知道好花不常開。

 二十三天,貨船終於離開大海,進入渭河,換乘了準備下貨的中型船。再行了兩天時間,終於到了陽平碼頭。原本這船是無法直接靠岸,裝貨也是小船運到河中間。但是由於這此沒有運載貨物,吃水淺,倒勉強靠了上去。

 碼頭準備接貨的蘇老爺見此一驚,竟然沒有運貨來。再一看下來的人驚呆,竟然是失蹤長達八個月的歐陽。

 “蘇老爺?”歐陽行禮。

 “恩?”蘇老爺沒回神過來。

 歐陽苦笑,朝前走。完顏蘭忙緊拽了歐陽衣擺跟其後。她除了在軍營,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見所有人表情都是一致驚呆,她感覺很詭異。

 “大?大人?”兩巡街衙役見了歐陽也呆了,從哪冒出來這是?

 “好久不見……”

 “大人回來了。”衙役乙大吼一聲,把歐陽嚇了一跳,這不知道還以為是胡漢三回來了。衙役乙也不理會歐陽,直接朝衙門跑,邊跑邊喊:“大人回來了……”

 面對完顏蘭疑惑的表情,歐陽一攤手錶示自己也很疑惑。但更沒想到,衙役乙吼這一嗓子後,街道立刻有三四家店鋪關門閉客。歐陽更納悶,不至於吧,人家喊的是大人來了,不是大灰狼來了。可還沒納悶完,從衙門位置跑出十幾個人來,呼啦全跪在歐陽面前,領頭一人手捧狀紙喊道:“大人,冤枉啊。”

 歐陽還沒接狀紙,甘信到了,見了歐陽那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大人,你終於是回來了。”

 “回去再說。”歐陽道:“來人,把狀紙接了,安排他們休息。”

 “是!”衙役乙回答。

 歐陽臉色不太好,邊走邊問:“什麼情況?有狀紙怎麼不接?”

 “大人,不僅有狀紙,還有聖旨,九公公跑了第二次,要你馬上上京。”

 “狀紙為什麼不接?”

 “這個……說來話長。”甘信嘆口氣道:“還是先說朝廷吧……”

 這個月,宋徽宗移到了杭州行宮居住,給歐陽的壞消息是,在幾個月前,李師師已經被冊封為明妃,而今和宋徽宗都在杭州。篡位的手段也露了形。在宋徽宗的原班人馬中,蔡京是一派的,對高俅這個不是科舉出身的太尉水火不容。而高俅對樞密院的太監童貫可分外看不起。篡位發生在一個夜裡,要說宋徽宗自己該死,有了李師師,仍舊熱衷妓院淘寶。

 而公主早先就用臥底辦法在宋徽宗護衛中安排了親信,妓院中早有布置,當夜一舉成擒。而後派護衛親信,以皇帝名義請大臣們輪流到妓院。張玄明在妓院中主持歐陽的投名狀,給XX一把刀道:“進去,殺了XX。殺了就和我一起篡位,不殺,一會我讓他來殺了你再和我一起篡位。”最後蔡京殺了高俅,梁師成因為‘謙讓’,被楊戩幹掉。

 所有參與篡位人員,每人寫一書信,歌頌宋徽宗的惡毒。同時,公主內衛拿聖旨接管了京城馬步弓帥位置,帶兵進行宵禁,並且洗禮禁軍。第二天早晨,指揮使以上的將官宣布對公主效忠,一干朝臣才被放回,每家都有禁軍前後門把守。直到第三天,大臣們才被通知上朝,而這時候宋徽宗的責己昭已經由快馬布告天下。至於京城王爺們即使想動,也鬥不過軍事管制的公主,而宋徽宗三十二子,在京三十人,全部被強行關押。言語激烈的幾人,被張玄明喝斬街頭。

 這是京城發生的一切,九公公本是哲宗的老人,知道的多。又知道甘信是篡位主謀之一歐陽的親信,故對甘信並沒有多少隱瞞。

 最關鍵的是西軍大營,童貫被兩名中層將領以公主有賞賜帶到將領親兵營扣押了下來。要說童貫這人也怕死,歷史上這人為了保命,竟然敢公然違抗聖旨逃命,最後就是因為這件事被砍。同時被抓住的還有代父勞軍的宋徽宗最喜愛的兒子,老規矩,要么你幹掉他兒子,要么你們一起死。童貫選了一,他很明白,即使自己勤王成功,宋徽宗遲早要算算自己貪生怕死的帳,再加公主加封為王和終身免死令的誘惑下,選擇了公主這一陣營。

 朝廷無忠臣,這是宋徽宗的悲哀。更大的悲哀是失去民心。本來還搖擺不定的大臣們見了民心之所向,再也不敢有多餘動作。並且人家公主說的好,前朝是什麼制度,現在就是什麼制度。她年紀尚輕,還要讓諸位大臣們多給意見。

 公主的口號很正義,她拿出帳目公示,從神宗一代變法以來,國庫的銀錢已經被宋徽宗掉揮霍七成,就此下去,國將不國,官員的俸祿都快成問題。她是皇族,不忍心看著大宋滅亡在宋徽宗的手上,這才篡位。同時宣布,自己不當皇帝,只監國,讓大臣們計議一個有為的皇儲出來接位。

 這手做的很漂亮,帳目公布後,不少大臣和王爺皆駭然,有大臣當場道,奢靡如此,如紂王之過矣。退朝後,一干大臣們找蔡京商量,蔡京則道:主上失德失民心,而今罪己昭布告天下,即使想重置亦不可能。大臣們心領神會,第二天早朝,就有官員請公主即位。公主拒絕,說哪有女子當皇帝之理。而後兩天,群臣連續上表。公主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這時候北軍叛亂發生,進一步鞏固了公主的皇權。以至於各地都不反感公主篡位。外加新皇登基,廢花石綱,大赦天下,開恩科,那是好處多多。

 雖然是流血的篡位,但是事後証明,各地都安定繁榮。

 不管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代表的都是美國的利益。這事情歐陽不陌生。如公主代表的就是封建主、權貴們的利益。她不會剝奪他們的特權,也不會改變國家。對老百姓來說,就是換個皇帝罷了。而對歐陽來說,他有了一個可以說話做事的契機。

 歐陽肯定是反封建的。如果說他真有理想,就是將國家的體制改變,真想強國,換一個皇帝最多也只是一代而已,長遠的發展就是制度的完善,百姓的價值觀的變化。可是他獨自一人,無兵無將,真能騙走一個制度嗎?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6 PM

第八十九章 官字兩張口

 “大人!”展銘在衙門內抱刀行禮,雖然聲音很平靜,但也感覺到有一絲激動。歐陽覺得這激動不是因為看見自己還活著,而是見到有人整理爛攤子而開心。

 “正好,你帶這女人去鐵匠處把手銬打開。”

 “是!”

 “歐平呢?”

 “在內院,可能還不知道大人回來。”

 “少爺……”歐平衝出來嚎啕:“真的是你……”

 “廢話,當然真的是我。”歐陽道:“歐平,邊洗澡邊說話。”

 衙役進公堂道:“大人,蘇老爺和幾位老爺前來拜訪。”

 “這麼急拜訪?”歐陽反問。

 甘信一邊道:“大人,可能是因為狀紙的事。”

 “哦?合著和他們有關係?不見!”

 “是!”

 ……

 浴桶裡歐陽看狀紙,歐平在一邊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酒場累死了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酒場給了他們親人一貫錢安葬費。苦主不幹,告到衙門,雖然仵作檢驗後証明是累死,而非其他死因,但是苦主要求主持公道,帶了些親友守在衙門,說一定要等到你回來。到現在屍體還放在義莊,沒有下葬。”

 “累死?”只聽說工蟻是累死的。

 “是啊!少爺可能不知道。本縣酒坊、布坊等都聯合在一起開場子。如少爺說的壟斷經營,技術共享,資金龐大,降低成本。生意一直很好,做到了州外去。”

 “這是好事啊!”歐陽道。

 “可是,少爺不知道,那邊工人每個人每天要工作九個時辰。”

 “草!”歐陽跳起來。

 “少爺先別罵,他們是定了契約。上面有一條寫到,如果場方要求加班,雇工除病外必須執行,否則扣當月五成工錢。多請人他們就要多付工錢,這些人已經將一個工人當兩個甚至三個人使。”

 “哼!原始資本家的嘴臉這麼快露出來了。”盤剝勞動力,壓搾工人的剩餘價值。最重要是因為工人多,崗位少造成這現象。

 “現在更糟糕是,陽平所有手工作坊,什麼燒窯、碼頭都這麼幹。前些日子,有個女工累流產,丈夫還跑去場子鬧,砸了幾台紡車,結果被場子裡人打一頓,押到衙門來了。甘大人頭疼萬分,最後無奈按照宋律仗責那男人。甘大人說,他也很同情這些工人,但是契約都是那些雇工親手簽的,他也沒辦法。”

 “這種事在我意料之中,但沒想到這麼快暴發。”歐陽道:“你去和蘇老爺說一聲,晚上我去拜訪他。”

 “是!”

 ……

 洗個熱水澡就是舒坦,歐陽一拉官袖喝道:“升堂!”

 下面跪著苦主,那個死了兒子的父親只會喊冤枉。歐陽搖頭道:“來人!”

 “在!”衙役抱拳而出。

 “抓酒場場主。”

 “是!”

 酒場老板叫張德民,別說是他,不少幹了昧心事的人一聽說歐陽回來都叫聲不好。他們是知道歐陽的處事風格。張德民很快被抓回來,跪在堂下面,咬緊牙關,圍觀的人甚多。

 頑抗?歐陽漫不經心道:“按照宋律,這人死了不僅活該,而且還耽誤了張老板您的生產進度。張老板怎麼還那麼好心貼錢,應該遞狀紙向死人的家裡要賠償啊。”

 “大人明見!”張德民大喜。

 “這麼吧,你是想本縣和你講道理,還是想本縣和你不道理?”

 “這個,自然是講道理。”

 “很好!”歐陽道:“甘信。”

 “在!”甘信拿出一張紙念道:“本人願意清掃陽平縣所有街道,每天保證工作在九個時辰以上,被發現偷懶一次杖十。張德民。”

 張德民大驚:“這……小人從沒寫過這樣的契約啊?”

 “給他看,看是不是他簽字的筆跡。”

 “是!”

 張德民看了大驚,這確實是自己的簽名,就連自己德字老少一點都一模一樣。張德民忙磕頭喊道:“大人,小的冤枉啊,這肯定是偽造的啊。”

 “此信經過展大人的驗證,即使你把官司打到州裡去,也沒有用。”歐陽道:“前面的字,是本大人的寫的。很符合你的風格吧。你也是自己寫契約,讓別人簽字的。來人!”小樣的,當然是你簽字,老子是從你交稅款的簽字那拼下來的。

 “在!”

 “帶上棍子,監視他掃街道去,敢慢一步,就地責打。打死了拉他兒子上,妻子,女兒不想執行契約,可以賣到窯子補他的債。”

 “是!”

 “慢慢……大人,我要不講道理的,不講道理的。”張德民連連磕頭求饒,實打實的磕頭,額頭一片血肉模糊,果然是官字兩張口,說你黑你就白不了,宋律不可怕,可怕是流氓會宋律。

 “好!第一,賠償苦主一百貫錢喪葬費。第二,立刻將所有工人工作時間減到五個時辰之內。第三,杖十!”歐陽道:“不知道張老板是想講道理,還是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小的選不講道理。”

 “帶到一邊打去。”歐陽一拍驚堂木道:“退堂。”

 ……

 甘信道:“大人,您這樣確實能讓陽平這些場主老實,可是畢竟治標不治本。”

 “我知道。”歐陽頭疼。

 “還有,四家米行好米兌劣米,劣米兌沙子。您看縣裡住的誰不要買米?這些人黑了心了。,全縣的裁縫一起漲價三倍,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外縣做衣服的。”甘信道:  “豬肉販子湊一起漲……同行現在不當冤家,全部互相聯合組成小圈子,用股份方式坑害百姓。大人,這可不是您的初衷啊。”

 “難怪有幾家店見了我就關門。”歐陽道:“暫時他們是不敢了,至於將來,我來想辦法。你放出風去,誰敢頂風做案的,不要客氣全部朝我這報,整他家破人亡再說,,賺錢賺的沒人性。”

 “是,大人。”甘信提醒:“大人,您得馬上上京啊,這兩道聖旨都還在香案上供著呢。”

 “恩!”

 展銘終於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大人,這女子是哪裡的人?”

 “女真,我綁架她才回來的。現在金國從皇帝到全體百姓都想幹掉我來著。”歐陽道:“人呢?”

 展銘回答:“我安排惠蘭照顧她,惠蘭現在住在學堂附近,房子有富餘,還有人照顧!”

 “恩,我明天上京,這邊都看著點。另外我聽說有巨盜橫行,青、齊、至濮州間,攻陷十餘郡城池。有這回事嗎?”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7 PM

第九十章 內務

 「回大人,有的,匪首叫宋江,起兵時三十六人,聽說初起兵時濮州萬兵不敢攖其鋒。不佔地盤,專殺貪官污吏。歙州知州曾孝蘊率軍往討。宋江避其鋒,自青州率眾南下沂州。宋之為人,勇悍狂俠,其副手吳加亮武力過人。卑職看,有可能會竄進壽州。其隊馬不停蹄,四處轉戰,而今已有數千人馬,其一地絕不逗留超過兩日,故非常難以圍剿。」(此宋江為史載)

 歐陽點頭:「知道了,萬一他真來,避開他,別送了性命。」

 「卑職職責就是訓練鄉勇,抓姦緝盜,不敢惜身。」

 「不對!據我聽說,是因為宋徽宗的揮霍,為瞭解決財政困難,宣佈將整個梁山泊八百里水域全部收為公有,規定百姓凡入湖捕魚、採藕、割蒲,都要依船隻大小課以重稅,若有違規犯禁者,則以盜賊論處。他們活不下去,這才被逼反。」

 「大人,卑職是縣尉,職責是保一方平安,不是為其鳴冤。」

 「嗯。」歐陽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展銘要去了現代,一定是個好警察。一個好警察就是守護法律底線,犯罪者可憐沒有同情之心,犯罪之富裕沒有攀附之心。

 ……

 衙役乙早已經晉級為捕頭,他在一家米鋪道:「錢老闆,實話和你說,大人要我們去查訪誰家在賣良心,這時候犯事一句話整到家破人亡。你別看不起大人,我跟他大半年,對他手段可瞭解得緊。」

 錢老闆連連點頭:「是極是極,劉四女說辦就辦了,何況是我們。我已經讓夥計們把米整理清清楚楚,絕對不敢麻煩大人。」

 「那就最好了。」

 「兄弟!」錢老闆塞過幾個銀子:「這是一點小意思。」

 「別!」衙役乙忙道:「不是和錢老闆你矯情,這時候收錢相當自找死路。和你說,今天有個新近的兄弟打張德民板子,就因為手下留了那麼點情,現在在監牢裡接受審查。你給我錢,等於是害了我。大人不在時候就算了,這要在了……大家都得按規矩來。」

 「是的是的。」錢老闆再問:「您看,這是吹的什麼風?」

 「按我的瞭解,大人還是鼓勵大家賺錢的,但是又不能坑人。說實話,我雖然跟隨大人時間最久,心中也是沒底。這正忙約束弟兄們。走了!」

 「慢走慢走。」錢老闆送其出門後嘆口氣:「又不讓坑人,又想讓大家賺錢,什麼意思嘛?」

 ……

 「什麼意思?我意思就是必須良性發展。」歐陽到了商會,一干股東包括CEO蘇千都在:「他們那手段完全是殺雞去卵。蘇千,你說說。」

 蘇千點頭,站起來四下行禮道:「如今的錢莊應運,每個帳房工作不超過四個時辰,而且分早晚兩班。為的是什麼?為了他們不算錯帳。很多老錢莊一個帳房先生管一個店,帳目漏洞百出,而且還私下貪污。比如陽平錢莊,我們有四名帳房,三帳房負責存納記錄,第四個只負責審核三帳房上交的帳目。對!陽平錢莊其實一個帳房就夠了,但是我雇了四人,就是要避免出現老錢莊出現的錯誤。」

 「看張德民這事,你說誰還敢去他那幹活?沒人怎麼辦?他就要提高工錢。」蘇千道:「那倒不如我將這工錢多雇幾個人。我最近在研究大人離開時候說的分配製。就是每月的贏利,比如其中三成就是股東的收益,三成為錢莊的資本,還有四成呢?做為獎勵。比如陽平錢莊盈利一百貫,那就拿四十出來做為獎勵。那上谷錢莊就50貫贏利,那他的夥計只有20貫的獎勵。這樣會怎樣?夥計們會拚命,他們會去找那些不存錢,後者是把錢存在別的錢莊的人,說服他們把錢存在我們錢莊,還可以去找那些需要錢,又有抵押的人,不去找親人借錢,而找我們貸款。這是其一。其二,這樣的好處是,讓夥計們把錢莊當成自己的生意,一旦有蛀蟲出現,馬上會有人舉報。其三:分錢莊負責人不合格會直接影響夥計的收益,所以他們會不客氣反應。」

 蘇千再道:「這樣,一來守成,保證我們獨佔地方沒有人再敢開錢莊。二來開拓,這種制度挑起員工積極性。我不用規定他們加班,他們一有時間自然就會去找財源。」

 歐陽點頭:「不錯,不過你分配方案應該再細點,分為,拿死錢的,拿活錢的。不要大鍋飯。各位看呢?」

 各股東細想後連連點頭。

 歐陽再道:「壓搾員工,不如鼓勵員工。比如可以定指標,一個月紡十匹布,底線低一些。多出來的就有提成。如果連續三個月少於五匹,就開除。這樣你不要求工人加班,他們也會自覺的加班。但是……大家心理都有度,賺錢賺到累死人的事,不要再發生。」

 蘇千一邊道:「還可以從優秀的工人中提拔為工頭,甚至經理刺激下面人的工作熱情。」

 蘇老爺嘆氣道:「大人英明。老朽初見張德民那契約沒有挺身喝止,實在愧對鄉親。而今看張德民酒場工人今天全部走散,但定單卻積壓如山,如無法完成,不僅被告到官府,而且還淪為罪徒,實在悲涼。」

 「這事還要麻煩在場大家,把工人都說服回來。本縣帶頭成立商會,不是想大家為富不仁,也不想著百姓仇富,亦不是為了青天大老爺的呼聲。就想著人人有飯吃,人人有錢賺,都憑自己勞動賺錢。蘇千和我說了,這些月,大家分紅不多,但是錢莊已經拓展了出去,大家也要理解蘇千少分紅的緣由。」

 「我們理解!」股東們並不是鼠目寸光之人。

 「對了,還有一點。以後行金國之船,不要再帶鹽和鐵,帶陶器、書籍、美酒、絲綢這些物品。」

 蘇千很精明問:「大人是不是看出有何不妥?」

 「確實不妥。」歐陽把在金國所見略為說了一遍道:「具體也不好說,等等再說。」

 蘇千點頭:「大人既然這麼說,一定有這麼說的道理。我會吩咐人去辦。」

 蘇老爺苦笑道:「我們都老了,這將來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他就沒看出來,金人野蠻和自己行商有什麼根本關係。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7 PM

第九十一章 立憲

 歐陽三更才回到衙門,沒想劉惠蘭和完顏蘭已經等候很久。劉惠蘭道:「大人,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展銘對你還好吧?」

 「……還好。」劉惠蘭小聲回了一句道:「這姑娘耐不住,一直要朝外走。我又不懂她說什麼,只能把她帶來這了。」

 歐陽看完顏蘭,換了一身宋服,淡藍色的衣裝使完顏蘭如同蘭花一般,再加挺胸抬頭,和宋女們稍低頭不同,一派內斂而不收,姿色相應引人觀。歐陽不禁多看了兩眼:「惠蘭,我明天要上京,說實話,我也不懂她想幹什麼。要不我派人去碼頭那找下沈咩?」

 「這個時間,人家應該休息了。」

 歐陽無奈對完顏蘭道:「你和她回去好不好?過幾天就送你上船回金國好不好?」

 「好!」完顏蘭用漢語回答。

 歐陽大訝,又問:「你是笨蛋好不好?」

 「好!」

 歐陽大笑,劉惠蘭捂嘴樂道:「大人,你真壞透了。」

 「你帶回去吧。我派人送你們過去,這些天要麻煩你了。」

 「大人哪裡話。」

 ……

 歐陽本想單獨上京,展銘卻考慮現在風起雲湧,再加有宋江這巨盜,於是一同陪伴上京。一路上,展銘也感覺自己多心了些,這天下還是很太平的。陽平距離京城不遠,就兩天的馬程而已。

 入了京城,仍舊是一模一樣,看不出這曾經發生過篡位的風波。路上偶爾常見大小便,商販吆喝。皇宮通道也是一樣被商販們佔領了一小部分。到了皇宮前,歐陽繳旨,立刻有禁軍入內通報。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個太監出來,歐陽一看,熟人,九公公。九公公見了歐陽道:「歐大人,皇上請您到御花園。」

 「展銘,你先找個地住下。」

 「是!」

 ……

 一身華麗宮服,四名宮女隨之而後,皇帝正在御花園中散步。九公公走到附近後道:「陛下,陽平知縣歐陽到。」

 「嗯,你們都下去吧。」

 「是!」

 趙玉轉身看歐陽,歐陽拉衣服,拉袖子,拉褲子,拉了半分鐘。趙玉忍不住一笑道:「罷了,不想跪就不跪吧,何必裝模作樣。亭子那邊坐吧。」

 「謝皇上!」歐陽而後道:「不知皇上叫我來……」

 「你要說臣或者微臣,直面稱呼朕要稱呼陛下。」

 「是,不知陛下叫微臣來……」

 「自然是煩惱之事。」皇帝嘆口氣。她看得出來也感覺得到,朝臣們都有欺她年少,得位不正的味道。而她原本答應的起用一干舊臣,受到了大臣們的強烈反對。還有由於馬漢和張玄明沒有功名。大臣們也是極力反對他們入廟堂。總的一句話,她有兵權,但沒有皇權,朝裡連一個人都沒有。最為主要是,大臣們說的都是祖制,比如流放臣子的三代不得為官,比如太祖說過,非科舉之士不得舉官。再加她現在皇權不穩,威望不高,所以難受得緊。而就在這時候,她想起了自己還真有個科舉親信,那就是歐陽。話說親信是過份了點,但是總算是自己人。

 「登閣?」歐陽想想後道:「陛下,這個不是解決辦法啊!再說我一個人……微臣一個人,也鬥不過這些浸淫官場幾十年的老蟲,再加我臣……微臣對廟堂規矩不熟,奈何不了那些老蟲。」

 「老蟲?哈哈!」趙玉哈哈一笑道:「沒錯,老蟲。那你這只小蟲有什麼辦法?」

 「嗯……辦法是有,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立法!」

 「立法?」

 「對!我們先立一些大臣們不能反對的法令,然後循序漸進,鞏固皇權。」

 「怎麼個立法?說說看。」趙玉來了興致。

 「立法,就要先立憲法。所謂憲法,就是連陛下您也無法推翻的法令,是大宋將來接班人也無法推翻的法令。」

 「說說!」

 歐陽將茶一飲而盡道:「首先一點,規定國家體制。您是皇帝,您立的法令,就是君王立憲制度,因為您將通過法令來管理國家。」

 趙玉點頭:「繼續。」

 「第二,規定君王為軍隊的最高指揮。」

 趙玉搖頭:「不太明白,這有什麼用,我本來就是。」

 「錯了陛下。比如軍有軍法。如果有人下令攻打您怎麼辦?按照憲法,不管是誰篡令,這道令是無效的。當然,真有人篡位就沒有人在乎憲法。但是只要讓憲法深入民心,讓所有人知道憲法是不可改變的,那要軍隊篡位的人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下屬軍官可是發誓的……就是他們進入軍隊時候,必須發誓遵守憲法,擁護陛下。」

 「嗯,你的意思是,就是把憲法普及。讓大家知道大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國家。然後全國的法令都不能違背了憲法,是這意思嗎?」

 「對,就是這意思。」

 趙玉問:「可是,如何普及,難道要粘貼佈告?」

 「這個沒問題,微臣準備辦一份報紙。」

 「報紙?」

 歐陽點頭道:「是啊!記載了您在朝上所說的話,比如您指定的法規,比如您的政治措施,然後排版成冊,分發到全國各地。比如您說陽平縣減稅三成,但是我不減欺瞞著您怎麼辦?這時候報紙出現了,老百姓一看,皇帝說減稅,縣衙竟然還照收,然後我就完蛋了。」

 「這個好,這個好。」趙玉喜道:「身居高位,最怕就是令不達位,皇帝說一套,下面人做一套,就這算了,肥了他們,還將所有罪過都扣在皇帝身上。一會你去皇家造作局,先弄個樣本出來給朕看看。你繼續說憲法。」

 「是!」歐陽道:「規定我國號為宋,規定我國之領土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哈!」趙玉灑然一笑問:「人家打我們難道也受憲法約束?」

 「不是的,憲法制定是為其他法令服務。比如一旦遼國入侵,這就觸犯了我們憲法。這時候,您就可以發佈三級全國動員令。所有鄉兵、廂軍、禁軍進入備戰狀態。各地官府谷糧充為軍糧,抽丁押運。二級動員令,所有民間鐵匠鋪停止民用,轉而全力生產軍事武器,抽丁進運輸隊。一級動員令,全國進入戰爭狀態,年滿十八青壯男性一律從軍,由縣或鄉為單位,輸送作戰區域,女性全部後勤補給。全國停止生產,全民皆兵。」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8 PM

第九十二章 扯淡

 「這個……老百姓幹嗎?」能這麼問,說明趙玉還不傻。

 「所以要通過報紙,讓大家愛宋。保衛國家,保衛人民。還可以通過報紙將敵國妖魔化,比如他們佔領就是要屠城霸妻。大宋皇帝趙玉號令全國,為使不亡國滅種,發佈三級戰爭動員令。具體如下:第一什麼什麼的。還可以宣傳,比如有個士兵殺敵受傷,我報紙就將這士兵捧為英雄吹噓。最主要是口號不能喊保衛皇帝,要喊保衛大宋,保家衛國。」

 趙玉疑惑問:「為什麼?大宋不是朕的嗎?」

 「當然是您的,但你看宋徽宗,誰去保衛他?我們轉移概念,保衛大宋,國家啊,大家自豪啊!保衛皇帝,就一個人,人家不搭理。但是大宋安全,您不還是大宋之皇嗎?」

 「哦!明白了。」趙玉道:「這個動員令不錯,我大宋五千萬人,團結一心,誰敢侵之?最重要是你說的那報紙,很好用。不過……那報紙會不會宣揚一些對朕不利的話語?」

 「陛下,那報紙可是微臣辦的。」

 「明白,朕明白。」趙玉道:「這報紙有想法,有意思。」

 「俗話說,天子犯法,與民同罪。接下來就是很關鍵一條憲法: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趙玉搖頭:「那不是把我自己也套裡面了?萬一李漢他們犯事,我怎麼保他?」

 「陛下,您是唯一擁有特赦權的人。再說這話是人喊的,您見過被自己抓起來的皇帝嗎?但是……」歐陽小聲道:「這點就可以抓大臣。您也無奈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想剷除某個大臣,抓個痛腳就可以了。是圓是扁還不是您說的算。」

 「這個,話是這麼說,但是執行起來……」

 歐陽道:「可以把大理寺獨立出來。要特赦不特赦反正權利在您那。但是大理寺必須按要求辦案子。沒有人給他們壓力,他們就能公正嚴明。您就交代,官員案件最後調查結果必須您過目,並且批准才能執行。」

 趙玉搖頭:「不會有大臣們同意的。」她說的是事實,宋朝官員待遇很好,非不得已,皇帝一般不殺官員。最多也只是流放。神宗後,太后流放改革派到嶺南。沒想到保守派的人反而不答應了。紛紛上書說,此例一開,恐怕將來我們也會被流放到嶺南。這句話就深深刻畫出宋朝官場的輪廓。所有官員都希望朝廷對官員越寬容越好,即使是政敵。所以趙玉說的是實話,即使她現在已經是皇帝。在她看來,歐陽的前幾條憲法都是維護自己統治的,這點她很滿意,大臣們也沒理由反對,而且還會讚成。但這條……趙玉搖頭:「此條不准。」

 娘的,這條是最重要一條,你竟然不准。歐陽想想後道:「那就下一條,個人私有財產受到保護。」

 「這條是什麼意思?」

 「您想想,這個世界誰的私有財產最多?還不是士族、官員和商人們。您這是變相增加他們特權。當然,老百姓也保護,什麼破鍋破碗的都保護。」

 趙玉問:「這條有什麼用?」

 「當然有,第一讓大臣們感受憲法的好處。第二,俗話說破家值萬貫,老百姓也開心啊。第三……」

 趙玉眼神一冷打斷道:「第三,比如花石綱是百姓的私有物件,因為這條規定,所以就不能充公了是嗎?」趙玉淡淡道:「官差破壞良田,就觸犯私有條例了是嗎?這大宋到底是朕說的算,還是老百姓說的算?將來朕是不是去你陽平,連道路都不敢加寬,生怕朕破壞了莊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賞圈地,還要受限制你這條?你居心何在?」

 「陛下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歐陽淡淡回答:「在我陽平地面,官差即使因為緝盜破壞他人財產,都要賠償。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嚴加管理,惡吏多多。」

 「嗯……」雖然歐陽說的有道理,但趙玉還是感覺這條很不妥當,至於哪裡不妥當一時間也說不出來。揮手道:「這條再議,下一條。」

 歐陽穩定下心情繼續道:「人權平等。」

 「……這又是什麼說法?」

 「您沒下民間,不知道民間很多垢病。一個父親,將妻子、子女當成自己財產。平時還好說,但有些乃是賭徒,賣妻賣女,慘絕人寰。此條就是規定,父親,沒有買賣妻子、兒女的權利。」

 「再議,下一條。」不著邊啊!趙玉感覺歐陽在扯淡。而歐陽也覺著自己在扯蛋,扯自己的蛋。

 「……微臣沒什麼好說的了。陛下還是讓大理寺按您自己意願去整理吧。」歐陽話語明顯有些不滿,不是一代人,實在沒想法。

 趙玉看了歐陽一眼,並沒有生氣。她知道歐陽屬於實幹人才。別說這是自己的人,即使不是,這才能也得籠絡下,語氣溫柔問道:「朕看你明明看你有備而來,為何沒什麼好說的?」

 「因為微臣知道陛下必然不答應,何必浪費口舌。」

 「不說你怎麼知道?」

 歐陽道:「我看沒有那必要了。微臣說的您同意的幾點,還請皇帝派專人出台相關法令。微臣最敬佩諸葛孔明,其治蜀以法治國。條條目目上說明,百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微臣也只有如此之能。此事還是交給大理寺吧!」

 「這樣吧,明天早朝,我特宣你上殿。到時候看看文武百官的意見如何?」歐陽雖然官小,但是是趙玉手頭唯一有資格上檯面的人,趙玉態度還是很好的,還是讓歐陽看看百官意見,免得對自己有意見。

 「是!」

 「對了,小青現在住在我早先的公主府裡,那邊房子多,你不妨也住進去。」

 歐陽則回:「回陛下,微臣已經定了客棧。」

 「哦?難道你真不想入朝為官?」

 歐陽答:「回陛下,微臣入朝,誰去辦報紙?誰來幫陛下歌頌。」

 「嗯!」趙玉點頭道:「一會陪朕用膳,順便說說這一年你都跑哪去了。」她才不相信歐陽省親受傷了快一年。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8 PM

第九十三章 朝議

 「哦?」趙玉大是驚訝:「你竟然在遼國打了根基,還去了金國?」她真沒看出來,歐陽這個文弱書生膽識非凡,在敵國開賭場就算了,竟然還在金國綁架人質而回。

 「微臣擅離職守……」

 「你是怕萬一朕失敗被牽連吧?」趙玉道:「朕也不怪你,難得你有這份魄力……和朕說說,你都看見了什麼?」

 「根據我看,遼國腐敗不堪。且軍紀渙散,內部權利爭鬥嚴重。大小王爺上百人,各自有封地不說,還各有兵馬。有句俗話說,最堅固的堡壘也能從內部攻破,根據微臣來看,遼國不足為懼。反倒是金國,上下一心,雖然目前兵少糧寡,但是卻如同一條惡狼一般。就如同兩邊打架,甲這邊人多,乙那邊雖然就一個人,但是他不怕死,他死也要拉甲這邊一個墊背的。而甲這邊人都惜命,所以誰勝誰敗真不知道。」

 「嗯……太上皇當權那會,和大臣們計議,要和金聯盟一同出兵。這事暫時就擱那了,朕原本過幾天就議議,燕雲十六州能拿回來那就是千古明君,而且張玄明也勸朕要轉移大家注意力。但聽你這麼一說,似乎我們是在驅虎吞狼。」

 歐陽回道:「陛下聖明。金人和遼人像比,少了信用二字。看我大宋和遼澶淵之盟,雖然邊境多有摩擦,但確實未有戰事開啟。但觀金國,從微臣之遭遇就知,利字一途,遠勝其之信用。我大宋和金人聯盟,無異於與虎謀皮。」

 「嗯……那你說怎麼辦?」

 「兩軍對壘,義莊發財。要是金強遼,我們就資遼。如果是遼強金,我們就資金。兩邊打仗,我們拿好處。比如將鐵價格提升十倍乃至一百倍,兩家販賣,打壓戰馬價格。」

 「狀元的身份,商人的頭腦。」趙玉笑著點頭:「朕看可行。商人逐利,我們亦逐利充實軍需。不過只販賣鐵器似乎……」

 「回陛下的話,我有心弄個兵工廠,集合大宋人才研究武器,我們可以把武器買給遼,還可把武器賣給金。」

 趙玉來興趣問:「什麼武器?」

 「目前只是構想從火藥入手,至於能折騰出什麼新鮮東西出來。就要看匠師們的本事。」歐陽補充道:「再就是想辦法怎麼個克制騎兵。只不過這私造武器……」

 「朕准了,不過出了就給朕先過目,別到最後金遼都有好武器,我大宋卻沒有。」趙玉問:「歐陽,你說就算是金滅了遼,能打我們嗎?」

 「陛下您這話問的……這麼說吧,阿骨打的皇宮就是仿造咱們這皇宮造的。他的會寧府正在設計改造,就是咱這東京的佈局。遊牧民族哪個不羨慕咱們中原的繁華?」歐陽道:「從秦開始,咱們就沒少吃遊牧民族的虧,他們都將我們當成可以隨便提取的倉庫一般。哪年他們年景不好,就派兵南下洗劫補充他們給養。秦、漢下來還有五胡亂華,唐太宗這麼有為君主也吃了大虧,我宋自開國以來就更是吃虧連連。」

 趙玉點頭:「偏安,歷朝歷代都是偏安。」

 「嗯。陛下您看,您是有為之君,但你能保證您之後不會再出宋徽宗這樣的子孫嗎?為絕後患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統一,民族大融合,用耕種代替遊牧,用漢語消滅他們本身語言,用漢服去掉胡服,用漢俗代替他們習俗。」

 「說得好!」趙玉擊掌道:「這亦是朕的想法,朕本次恩科重開武舉,就想先尋大將而治軍。」

 「陛下,未必就一定需要武力。」

 趙玉問:「你有什麼想法?」

 「這個……暫時還沒有。」

 「你就先想著,朕行朕之策。只希望那些老蟲們別沒事阻撓才好。」

 歐陽呵呵一笑道:「陛下不是開恩科了嗎?」

 趙玉微笑點頭:「希望有有用之人。」

 ……

 第二天早朝,歐陽在殿外吹風,裡面正在討論趙玉所說的憲法。大約半個時辰,趙玉宣歐陽進殿。

 當先一名文官道:「陛下,臣以為以仁義治天下,乃是正理。唐時太宗李世民,寬刑重仁,四海昇平,萬國來朝。藩國盡皆臣服。有道是,半本論語治天下,不可失了自漢來的祖制。」

 「就是!仁治已是千年來的俗例,為何還要弄什麼憲法,真是多此一舉。」

 歐陽道:「微臣乃是陽平縣令,最近卻很迷惑。有一案件還請各位大人一解。說有一孝子的母親病重,需要豬肉做藥引。孝子無錢割股肉下藥無效,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去豬肉攤上偷得一塊。豬肉販當場抓住送到衙門,請問各位大人,我該如此處置?」

 蔡京低眉順耳,一句話也不說。一名四品大臣則出身道:「其情可抿,不僅不需責罰,還可上表朝廷,推舉孝廉。」

 「這麼處置確實是仁了。可是大人,豬肉販豈不是損失了一塊豬肉之錢?誰去補這錢呢?難道就算他倒霉?此事一出,那天下孝子是不是都會以此名義偷物,乃至洗掠?」

 「這個……」這名大臣一噎問:「那你說怎麼辦?」

 「下官按照律法,判他偷盜之罪。」

 大臣反駁:「難道你就讓其母病死?」

 「其母有鄉親資助倒還活著。」歐陽道:「下官只是想說,違法必究,這就是憲法中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無論是孝子還是什麼。都必須遵守。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藉口雖多,但律法無情,無親情,無人情,這樣才成方圓。」

 趙玉問:「眾卿家怎麼看?蔡相?」

 被點名蔡京出首道:「回陛下。歐大人所行合法,孫大人所說合理合情,請陛下聖裁。」

 少宰張邦昌則出首道:「陛下,微臣認為歐大人有舉法家之嫌,讀聖賢之書,卻思量……」

 「本朝不以言致罪,再說大宋也是有律法的,怎麼說了幾條,這金科狀元就成了法家的人!」趙玉無視張邦昌問:「蔡相對前幾條有什麼看法?」

 「可行。至於所說法之平等,恐怕還需斟酌。臣不是說此條不好,但也需細細推敲。此事應當讓大理寺負責。」蔡京再道:「至於私有財產一事,臣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湖四海皆是陛下所有,怎有私有一詞?民間藏富有宋律保護,但是認定為私有不可侵犯並且保護,臣覺過之。」

 趙玉點頭:「蔡相意思是,此條可施行,但不可上憲法?」

 「陛下既然要以憲法為國之根本,此條自然不可上。」蔡京意思很明白,憲法不憲法無所謂,但是妨礙我們利益的就別上了。他們自己有多少土地,這些土地是怎麼得來的,他們心裡有數。

 「那憲法一事,交大理寺再議吧。」趙玉道:「歐知縣想辦報紙一事,大家又怎麼看?歐知縣,你和大家說說具體的。」

 「報紙內容,第一,記載朝廷的法令,告之民眾。第二,記載各地新聞。第三,訓導百姓。第四,防病之理。第五,道德宣傳……」

 對報紙,大家很新鮮,但也不太在意。他們大概弄懂,就是和書籍有得一比的東西,但是記載在一張紙上,不是成冊。蔡京等是知道歐陽是趙玉的親信。聽說歐陽不入廟堂,準備邊當知縣邊發行報紙,都覺得這樣很好。至於歐陽提出的記者一事,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

 最後趙玉下聖旨:准許歐陽辦報紙,並且為報紙名曰:皇家報。大概意思就說,辦報紙是皇家特准辦的,而記者則算是皇差,名曰:皇家記者。所有開銷可以找大內報銷。歐陽本人被封官為正七品保安大夫。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09 PM

第九十四章 反挾持

 拿聖旨出皇宮,歐陽心情還算不錯,他早知道這些人不會同意立某些憲法,但是只要有憲法,並且把憲法定為宋之根本,一切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至於報紙…… 他知道,從皇帝到大臣們,還都不知道什麼叫做輿論的力量。只可惜,這報叫皇家報,到時候會不會被封殺,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歐陽。」一個麗人在不遠處轎子中露出腦袋喊道。

 是小青。歐陽把聖旨扔給了拉馬等候的展銘,展銘手忙腳亂好容易接著,心中大汗,別不把聖旨當回事啊!這落到地板上可是會被參大不敬之罪的。

 「小青,好久不見了。不會是特意等我的吧?」歐陽走到轎子邊問。

 「就是等你的啊!」小青見了歐陽心情甚好道:「現在我也是郡主了哦。皇上把我入了宗籍,我現在叫趙小青。而且還把公主府改為郡主府賜給了我。」

 「參見郡主。」展銘行禮後提醒:「大人?」現在下早朝的人多著呢。

 「參見郡主!」歐陽也一行禮:「下官還有事,告退!」

 「喂……」

 歐陽朝小青一點頭,上馬。一名下早朝的大臣看了不屑道:「文官騎馬,成何體統。」

 身邊人道:「算了吧,人家願意當個知縣就不錯了,否則最少現在是個五品。」

 「啊?」小青一驚,歐陽竟然不願意來東京為官,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

 從東京錢莊提了五萬貫回到陽平地面,歐陽就和展銘一起去學堂尋劉惠蘭。劉惠蘭正在給每個先生安排課時,見了歐陽忙招呼:「大人,您回來了。」

 「嗯!我找你有事。要不去你家說?」歐平按照歐陽的吩咐,給惠蘭購買了一套學堂就近的房子。原本歐陽以為展銘會搬過去同住,沒想展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和惠蘭的關係就維持在原先地步,再也沒再進一步。而今這房子就惠蘭一個人住,有兩名僕婦打掃家居,洗衣煮飯,僱傭費當然是民錢裡扣,這事面上也說的過去,畢竟惠蘭是先生,而今算是桃李滿天下,走在街上認識不認識都會尊敬招呼。

 ……

 完顏蘭正在對窗練字,歐陽一邊看了問:「這女人沒撒潑吧?」

 「沒有,好得很。一直誇飯菜好吃,飯量可是有點大哦。很虛心學習,現在已經能寫二十幾個字了。」

 歐陽點頭道:「展銘,還三天有貨船去辰州,記得把她送上碼頭回金國。」

 「是!」

 「裡面坐!」惠蘭招呼:「芹嬸,泡茶。」

 ……

 「報紙?」惠蘭楞了會問:「大人?」

 「我就想請你當副總編,這邊還有聖旨,算皇差。你看,現在國子監也習慣了學堂,讓他們捕手也沒有多大關係。我回頭就去弄家印刷廠,這報紙只先在陽平內發行,等有規模了,我再派駐人到東京,乃至各地。」

 「大人有吩咐,惠蘭自然是要答應的。不過,這報紙寫什麼的?」

 「暫時分四版,第一版:國內新聞。第二版:國際新聞。第三版:本地新聞。第四版:律法普及和生活小知識。比如飯前便後要洗手、比如傷口的簡單處理、比如病人養病的環境等等。」

 「這個行。」惠蘭喜道:「大人這事有意義。只不過,我能幫上忙嗎?」

 「當然能,我這人文化水準你不是不知道。」

 「行,只要大人需要,儘管吩咐。」

 歐陽慚愧道:「我就是瞎折騰,還讓你們受累。」

        ……

 印刷廠直接買現成的,歐陽有錢加有權,再將附近民居買了下來。不過這麼一打聽,才知道現在陽平地面有點擁擠,農村人口朝縣城湧來,道路狹小,運輸貨物的馬車等經常堵塞街道。得想辦法擴建城池。或者是在陽平郊區專門開一家工業區,作坊之類全部搬離縣城。歐陽回衙門後,就讓甘信去規劃和測算這筆費用。

 「咦?」歐陽看送水進來的白蓮驚訝問:「新皇登基沒大赦天下嗎?」

 甘信一邊回答:「有的,不過白蓮說自己沒地方去。我看縣裡也需要個女衙役,再說馬匹還得有人管,就讓她留了下來。大人,您看?」

 「嗯,就留下吧,白蓮你現在住哪?」歐陽道:「你現在不是苦役,總不能讓你還住馬廄那吧?」

 白蓮無所謂道:「我的有個安身地方就可以了,謝大人關心。」

 「……你暫時先住我家吧。看看再過些時間蓋一間集體宿舍再搬過去。」歐陽補充道:「放心,不會霸你。」

 白蓮臉一紅忙回答:「謝大人。」

 ……

 第一份報紙在三天後出爐,有了活字印刷,不要太方便。歐陽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報紙只印了一面太浪費。也就這天,沈咩帶了完顏蘭來見忙碌的歐陽道:「大人,她說她不回去。」

 「來人。」

 「在!」一跟隨衙役回聲。

 歐陽看了完顏蘭一眼道:「叫上縣尉大人押她上船,小心人家來橫的。」

 「是!」

 「出去吧!」

 沈咩拉了完顏蘭出印刷間,耐心道:「姑娘,歐大人是答應阿骨打皇上送你回去。你如不回去,恐怕陽平商會的宋人都要遭殃。你不如先回了金國,如果你真想再來大宋學字,就徵求阿骨打皇上同意,再隨船而來。不是更好嗎?」

 「他在船上不是這樣的,對我很好。怎麼一回來就變了?」完顏蘭很委屈看裡面忙碌的歐陽。

 沈咩回答:「姑娘,大人公務繁忙,身係重責。你也看見了,大人不在時候,這縣亂成什麼樣。再者說,大人乃是金科狀元,又是一地父母官,而且深得當今皇上的信任。恐怕……聽大叔一句勸,你攤不上的。」

 「我就知道不能放他回來。」完顏蘭神情落寞。

 「呵呵,想的開就好。」

 「我想不開。」完顏蘭突然一個箭步衝進印刷間,一把刀學歐陽架在其脖子上喝道:「跟我走。」

 這個變故讓所有人驚呆。兩名衙役立刻取弩上弦對準完顏蘭。完顏蘭道:「要麼你跟我走,要麼我帶走你的屍體。」

 沈咩翻譯。歐陽舉手讓大家別緊張,慢慢轉頭溫柔道:「你先回去,過幾年我就去看你好不好。」歐陽心中苦笑,她把自己挾持回去,然後自己再將她挾持回來,接著再挾持、反挾持……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10 PM

第九十五章 大宋第一報

 「不好!」完顏蘭直接用漢語道:「走!」

 「那誰,看我幹什麼,沒見首下印糊了?愣著幹麻?我被挾持關你什麼事。速度出來快馬送一張到皇帝那,然後陽平地面邊發邊印,百張一單位。幾個鄉全部得發到。」歐陽吩咐:「每鄉免費帖一份,另外每份十文錢,概不賒欠,不要忘了。」

 「大人!」甘信像沒頭蒼蠅一般撞進來,見了這情景一愣,但馬上到:「黃尚派人來問,報紙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這就給她送去。」歐陽對沈咩道:「告訴她,我這邊事多著呢,沒空陪她瞎胡鬧。」

 沈咩回答:「她說她不是瞎胡鬧。她說你一回宋,就根本不理她了。」

 歐陽抱歉道:「我確實沒時間,你看一回來,上竄下跳螞蟻都沒我勤奮。然後又上京,現在又不是打鐵趁熱的出報紙嗎?」歐陽見完顏蘭沒有一點講道理的痕跡。只好含情脈脈的看著完顏蘭:「妳不是想讓我娶妳嗎?」

 完顏蘭被這話問的臉一紅,心神一顫,不知處在何地,而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歐陽一手拿住刀背,一手扶其身道:「身為劫匪最大忌諱就是愛上人質。來人綁了抬上船,出了東海再放了她。報紙也捎上一張記在阿骨打帳上,順便告訴他,下次有興趣訂閱的話,數量多我給他八折。」歐陽很明白,完顏蘭不回去,陽平在金商會會被阿骨打血洗了,下一船帶回來的就不是貂皮人蔘,而是人皮人心。歐陽知道金人的殘暴,不會將他族人命當回事,他們為了生存,都能滅自己族人。

 「是!」

 ……

 早朝時間,九公公在一邊拿了第一份報紙唸道:「國家大事版:初三早朝,黃上駁斥了一些官員無為,嚴正指出,民生乃是我大宋之根本。身為官員,就是要替百姓作主。皇上同時指出,農乃立國之根本。各地必須大力扶持種植行業,大力打擊囤積居住奇之奸商。同會上,淮南西路按察使XX大人匯報了路查所見,百姓安康樂業,同頌天子之德。令工部侍郎對淮河治理提出具體措施,皇上當場詳問,立準執行,並且追撥十萬貫修築大堤。戶部上報了今年人口增長勢頭。兵部和禮部對在職武將參加武舉進行論述,皇上訂三日後再議,兩部各自上表在做定論……」

 趙玉聽了一段點頭:「還可以,就是……這不是七天前的早朝嗎?」要說自己都快忘了。

 九公公一邊回答道:「殿下,陽平來京就得兩天。歐大人派人來說,年前只能七天一版,年後可達五天,甚至四天一版,到時候內容也更加豐富詳細。」

 「嗯,這麼著,讓歐陽派個人來朝,每天記錄朝會內容,然後送達陽平選精要部分印發。」趙玉道:「你繼續唸。」

 「國際新聞。據本報特約記者報導,在遼國臨潢府開設了一家三十畝的豪華娛樂城。其中最吸引眼球的當屬賽馬業。每月舉行一屆的國際賽馬比賽已經辦了三屆。其中遼人奪得了第一名兩次,第二名兩次,第三名一次。金國獲得,第一名一次,第二名一次。西夏獲得第二名一次,第三名一次。宋國獲得第三名一次……」

 「有這回事?」趙玉轉頭問大臣們。

 樞密院蔡汴出首:「回皇上,西軍被邀請參加了兩次,亦有通報樞密院。臣等以為這些都是競技小事……」

 「小事?這等名次不是讓金遼土蕃等看輕我大宋?傳旨西軍,必須出好馬參賽,拿了第一名,重重有賞。」

 「是!」

 趙玉點頭:「這報紙好,朕不出宮就能知天下事。繼續。」

 「據報導:金、遼邊境時有衝突。而今遼國主大將耶律大石,金國大將完顏斡魯對持。耶律大石字重德,耶律阿保機八世孫。其軍事才能歷來為遼人稱道,他堅持「養兵待時」,雖屢遭失敗,但均能善於把握時機,隨敗隨起。完顏斡魯,金國開國功臣,曾築九城與高麗對戰。兩萬兵力大破六萬遼人於益退,攻取沈州,封南路都統。兩方時有衝突。」

 知樞密院事曾布出首道:「臣愧領知樞密院事,只聽說耶律大石此人,只知其是名將,但不知其人有如此之能。臣有罪。」

 「那你覺得這報紙是好是不好?」

 「自然是好。」

 「嗯,繼續唸!」

 「本地新聞。」九公公唸道:「新皇登基,加開恩科。各路生員彙集各州等待州試。採訪壽州通判耿大人,耿大人道:科舉乃是為國輸送人才,下官上蒙聖恩,定然竭盡全力保證應試之公平。記者問:有什麼措施保證科舉公正?耿大人達到:糊名制定然還要實施,考官臨時委派,知曉考題三人已經全部和外界隔離。州試期間將有百名廂軍進行監視。在採訪即將結束時,耿大人還到:我們絕不無視一個人材,也絕不放過一個蠢材。」

 「本縣消息:東市鬥毆之事業已查清,飛有組織鬥毆,起因是馬車刮蹭,按律對雙方一起責罰。東郊民窯失火,所幸發現及時,未有人傷亡,財產損失大約四貫,外加母雞一隻,暫無人認領其屍……」

 「雞毛之事。下一版!」趙玉道。

 「是!廣告:陽平錢莊,您最值得信賴的錢莊。經營各種存貸業務。如果您為了沒錢創業而發愁,請您來陽平錢莊。如果你為了身邊金錢不好保管發愁,請來陽平錢莊。我們定然本著顧客就是玉帝的服務精神,為你排憂解難。陽平商會集團行政總裁:蘇千,副總裁XXX。總店位置:壽州陽平縣東街,歡銀來人洽談各種合作業務。註:廣告:廣告就是廣而告之,本報不負責證明其真實性。廣告有陷阱,相信須謹慎。」

 趙玉忍笑問:「還有嗎?」

 「有,還有版小知識。」九公公唸:「冬季即將來臨,氣候乾燥,皮膚開裂。須多喝開水,忌生水。室內燒火取暖注意房內通風。萬一失火,必須第一時間就近尋找衙役發出響箭,童子不可近火場。還有:吃東西之前要洗手、上完茅廁要洗手。任何肉類必須蒸煮全熟才可食用。」

 趙玉問:「各位卿家覺得怎麼樣?」

 「不錯不錯!」所有大臣一片贊同之聲,除了那個廣告之外,大家都覺得不錯。

 「既然不錯,傳旨,升歐陽為樞密都承旨,從六品,那知縣還兼著。」別的不說,光是朝廷那新聞給她帶來就不是一般的好處。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11 PM

第九十六章 金遼大戰

 歐陽對惠蘭交代:「前面就先按這麼辦著,我這邊選四個精明膽大的人,兩人駐州,兩人駐京。儘可能每四天出一版。不要寫壞事,先歌頌著,什麼蔡京都吹一吹,還有西軍童貫,我讓人快馬去採訪。總的意思就是,百姓們都很好,官員都很盡職,皇上也英明神武。」

 惠蘭搖頭道:「大人,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說實話。」

 「當前要把報紙這玩意影響力擴大出去,一旦皇家報深入民間,就可以慢慢再說實話。」歐陽道:「現在一說實話,人家直接把報紙封了列為禁刊。」

 「嗯恩,我明白了,大人真是深謀遠慮。」

 「小意思,我想辦法再找幾個人去金國和遼國找消息。」什麼深謀遠慮,這就是參照CCTV的做法,先成了中央報再說。

 「大人,衙門有人找您!」白蓮在外通報。

 「好,我這就過去。」

 ……

 找歐陽的事王麥,歐陽讓到裡間,兩邊客氣了兩句,王麥道:「剛回來,就聽說大人已經回來了,這才忙來拜訪。蕭老闆可還以為大人在金國呢。」

 「生意怎麼樣了?」

 「除了賽馬以外,其他都一般,虧本不至於,但賺的不多。」

 「原來是賺太多,結果小錢看不上眼吧?」歐陽笑道:「其實就是這樣,你豪華,必然有人更豪華。看了一家賺錢,誰不眼熱。所以我讓蕭甘雲把重點放在賽馬身上。這東西已經有名頭,別人只會朝我們這擠著排隊。有關金遼戰爭的消息嗎?」

 「有!阿骨打自率兩萬精兵,準備攻擊遼西,天祚帝親率七十萬大軍準備攻擊黃龍府,再將阿骨打消滅。聽說阿骨打轉兵準備用兩萬人和七十萬遼軍決戰。」

 「兩萬對七十萬?」歐陽驚訝,難道因為自己的出現,讓阿骨打變白癡了?

 「大人有所不知,這些日子臨黃府調動頻繁,和小的交好的將領說,女真現在也只有三萬多的士兵,這戰必然是魚死網破之戰,遼軍全國精銳盡出,恐怕阿骨打凶多吉少。」

 「嗯……」歐陽嘆氣,這金敗遼好,萬一金勝那不是又壓制宋一分?為什麼歐陽認為金會勝?廢話麻。這歷史還是知道的。可惜自己不在遼國,否則必然弄個戰爭賭,那就賺翻了。畢竟遼人都想壓自己贏。

 「辛苦你了。」歐陽道:「好好休息吧,有半年娛樂時間。」

 「是!那小的告退。」

 ……

 重大國際新聞:遼國皇帝御駕親征七十萬軍隊,金國皇帝盡起兩萬女真精銳!

 本報收到消息,天祚帝動用南北兩院大軍七十萬直取黃龍府,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親起兩萬精銳。目前戰事不詳,據知情者透露,此戰勝負五五之數。本報記者兼皇家報副總編輯劉惠蘭就此事採訪了歐陽歐大人。

 歐大人立刻肯定道:「遼軍必敗。」

 劉記者問其究竟:「歐大人,您為什麼說七十萬打不過兩萬人呢?」

 歐陽坦然道:「遼七十萬軍士,有打仗經驗百中無一。民可安逸,但軍若安逸,則國滅在即。反看女真兩萬人,無一畏死之人,人人皆是身經百戰之士。」

 「就憑這點嗎?」

 「本縣聽說,遼國內可謂動盪不安。掌兵權之人並非皇帝一人。這大軍在外,內有握兵之臣或之王,恐怕會內有動盪。一個人有外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內傷。如內外雙傷,不倒則為奇蹟。」

 本報記者就此事還採訪了資深專家,廣陽郡王,領樞密院事,現為西軍監軍的童貫童大人。童大人對邊境有如此大規模衝突表示了驚訝。童大人在翻看了以往兩軍對壘的形式勝負認為,金人偏長以少勝多。而遼人確實有號令不明之嫌。但要說兩萬人能打敗七十萬人,那確實難以置信。

 本報記者問:「童大人,如果宋、遼、金各出一百人互殺,誰能取得勝利?請注意,所有言論必然呈皇上過目。」

 童貫思索許久後回答:「金必勝出,以一敵二而勝出。」

 記者又問:「如果將來有十萬金兵南下,我大宋能否抵抗?」

 童貫道:「如真有那天,老臣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童大人,我問的是,能不能敵的過?」

 童貫再思索許久後道:「今天採訪就到這吧,老臣軍務繁忙,恕不接待。」

 本報記者就此事還採訪了名將房州觀察使,奉寧軍承宣使種師中,種將軍。冢師中出身於世代將門之家,祖父種世衡及兄長種師道都是大宋名將。

 種將軍接受採訪時候道:「遼為虎,但一山不容二虎。金為狼,不出則已,一出必然群起攻之。末將看,金有兩成之勝算,若是如歐陽大人所云,其國內不合,金有七成勝算。至於你問如果金國十萬大軍南下……末將老矣,子皆庸碌無為,觀軍中並無一帥之才。末將認為當務之急,收納良徒為佳。」

 「何為良將?」

 「進可攻,退可守。知敵知己,愛惜兵士。雖百人之力敢突入萬敵之陣,雖萬人之力敢避敵百人之鋒。」

 記者納悶問:「前者我知道,後者……」

 「前者乃猛將,後者乃大將。」

 本報記者還就此事採訪了制置使姚古,但未想姚古絲毫不把皇差放在眼中,三言不合即讓家人轟出。

 ……

 趙玉收報紙問:「諸位卿家怎麼看?」

 知樞密院事蔣之奇出首道:「微臣並未得知黃龍有此大戰……」

 趙玉怒道:「朕不是問你有沒此事,是問你怎麼看。」沒說你沒用,反而自己找罵。

 「這個……古來多有以少勝多之戰例,但絕沒有兩萬人打敗七十萬人之先例。微臣認為童大人所言極是。我大宋禁軍馬匹配備不全,百人對戰自然吃虧,但是兩萬女真要敗七十萬遼人,實在……不是微臣所能想像。」

 「退下!」趙玉臉色有點難看看蔡京:「蔡相?」

 「回殿下,臣主領宰相,職責為約束百官,治理天下。邊疆戰事非臣所能議論。殿下還是要多聽聽樞密院的看法。不過臣認為,既然如今勝敗未知,不如等結果出來後再做計較。」

 一樞密院的出首道:「蔡相所言極是,如遼勝,我等不必再議金,如金勝,我等卻不僅要議金,更要議遼。如今事態不明,確實難以定奪。」

 「嗯,有理。」趙玉點頭道:「對了,傳姚古進京敘職。」

 蔡京俯首回答:「是!」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12 PM

第九十七章 新城規劃

 退朝後,一個親信大臣跟隨了蔡京詢問。蔡京淡淡道:「皇上未必就在意了遼金戰局,而是轉移朝野視線。」

 大臣恍然:「蔡相明見,那姚古?」

 「難逃流放之罪,約束大家不可上表求情。」

 「蔡相留步。」一個內侍急跑到跟前道:「陛下請蔡相擬旨,由蔣之奇為主考,歐陽和張玄明副主考主持下下月武舉。」

 「知道了!」

 大臣見內侍離開問:「這是怎麼個講究?」

 「張玄明這個酷吏恐怕要上位了。」

 「那歐陽?」

 「此子聰明之甚,雖是皇上親信,但知朝中水深,避陽平而居,做事端正,並無其他野心。聞其乃是個實幹之才,無需過多揣摩。」話語中蔡京對歐陽還是頗有好感。這當然是因為歐陽給他安排了一期專訪,主要是茶葉法的修訂。大宋的律法還是比較細的,從茶葉,到鹽,還有礦石,都有法制管理。只不過法是有了,但執行的對象卻有區分,法律成為一些官員拿來當似利的利器。一旦落在他們身上,卻有『違御筆』這樣的論調。也就是朝廷出的官員內部保護法。

 歐陽深知道一個社會最重要就是法律,他原本希望用法律壯大商人,而如今他則看清楚,如果有希望,也只能是用商人來修改法令。只不過這件事他暫時無暇顧及,雖然即將過年節,但他最近很忙。

 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中,歐陽開始分權。民事訴訟全部由甘信負責,刑事則由自己和展銘負責。翻整班房,分幾個區域。有專門辦理稅務的,有專門調解矛盾的,有專門管理工商的,還有專門調節矛盾的,另外還有歐平的會計部等等。這些人都是從原先的衙役中選拔,要麼說歐陽當時那麼困難也是要選識字的人。這些人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自己的底線是什麼。忠誠度也比較高,用起來比較好使。

 其次,就是軍工廠的建立。這說是軍工廠,其實就是在郊區的一個作坊。歐陽利用和州裡關係過的去,去廂軍中作坊中要來了幾名老工匠。還從皇家作坊要來幾名對火藥有認識的人,其餘百人全部是打下手,對火藥有所認識的雜役。所以與其說軍工廠,不如說是個研究所,人數加一起還不到東京官方武器作坊的零頭。

 歐陽對火藥懂的不多,也沒給大家留課題。歐陽只是說:威力越大越好,安全第一。研究中死亡,撫卹金三百貫。如果有研究通過,有額外獎金。如今錢的問題實在不大,別說歐陽自己那身家,就是陽平的稅利一年抵得上前十年的總和。

 還有就是新城擴建,甘信這頭孺子牛在大幹苦幹一個月後,終於是把各項預算報了上來。但他沒想到,歐陽看了預算高達30萬貫後,自己精心搞的報告,被否決到一文不值。

 「要城牆幹嘛?修建房屋幹什麼?」歐陽道:「把東門城牆拆了連接出去。那些土地畫成各種形狀進行拍賣。只拍賣使用權,不拍賣地契。我們憑什麼幫他們興建場地,空地劃出去。從西門修一條環城路通向東門,這樣運輸馬車等就可以不用經過城內。城內只做商業區,但凡是作坊的一律撤出城外。不用強制,新城作坊十年內免稅五成,城內作坊土地可以向官府交換新城土地。新城必須有統一的排水道……」

 甘信邊點頭,邊在新城圖紙上筆劃。歐陽指這圖紙道:  「近東門這幾塊地我要了,報社、印刷廠、造紙廠。軍工廠要移到山旮旯去。還有在新城中心要留一塊設立衙門派出所,從這一直延伸到清河大堤……你整理好後,可以貼出佈告出去,然後有興趣的可以來看圖紙,也可以實地勘察,統一到三月某一天拍賣,有資金沒項目不准投拍,知會惠蘭,廣告打兩期。」

 「大人,這樣佈置恐怕要工部批准。」

 「嗯……你安排讓惠蘭派個記者,採訪下工部尚書。事後,把圖紙遞過去,順便送上點禮物。」

 「是!大人,這些土地不好四方的劃分。」

 「把不好劃分的留下來,到時候可以設置點店舖。飯莊、酒樓、或是日用商品店用。這些店舖先不出售,等新城起來後可以賣個好價錢。」

 甘信點頭:「最近這幾個月,州內好多人都來陽平當雇工,還有難民湧來了三千多人,但是,大多都不識字。是不是可以優先安排他們修建道路和開拓新城,一來工錢低,二來讓他們邊工邊上學堂,幾個月後好歹也能自己謀生活。都靠捨粥總不是個辦法。」

 「提議不錯。還有,如果有一技之長的,真有用的,可以向陽平錢莊貸款生活費去識字,吩咐各場主,工人文盲率超過三成,重罰,至於重罰理由不用說太多,反正能罰到就是,他們心裡明白。」歐陽吩咐:「商業、工業都提升,農業也別停了。你下個通知,但凡耕田荒廢一年的,由鄉或村或族收回。額外開田的可以免收五年五成糧食。再安排一些有經驗的老農民定期到學堂講課,費用衙門裡出。」

 「是!」

 「還有,甘信,你事情多。可以適當配一到兩個助手。」

 甘信喜道:「謝大人。」

 「聖旨到!」九公公攜帶聖旨外帶二十名禁軍而來。

 沒別的事,一來就是讓歐陽去當二月底武舉的副主考,二來是趙玉給歐陽一些綢緞、黃金,還有兩名侍女的賞賜。賞賜倒是正常,這麼幾個月下來,皇家報雖然只在壽州周邊和東京銷售,但對趙玉皇權的鞏固起了非常大的作用,用俗話說,就是新皇人氣旺。趙玉非常滿意。在年節之前,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12 PM

第九十八章 賞賜小插曲

 歐陽一聽倒是稀奇,怎麼還賞侍女。九公公含蓄的稍微解釋了一下。原來趙玉看歐陽沒一點成親的打算,就讓小青選了兩名官奴給送了過來。官奴這詞在大宋並不陌生,歐陽修就寫有今日一觴難得共,聊對捧,官奴為我高歌送,這樣的詞句。官奴男性是官營手工業的機構的重要成員。女性在漢武帝時候多為軍妓,到了宋代多在青樓,也有部分是權貴的婢女。至於官奴的來源也很多,一道是劉惠蘭那樣的。一道是父親無力還公債被充的,一道是無力交人頭稅,自願為官奴,還一道如盜匪未成年的子女等等。官奴沒有戶籍,統一管理,不用上人頭稅,沒有人身權利。而且即使主人同意,也不能外嫁的,主人不要,可以退回奴營。如果身死,還會有專人來調查,這恐怕是這些官奴的唯一權利。就這點權利也是雲煙,就算是她們現在死在歐陽面前,歐陽最多也就交點錢罷了。

 歐陽家也有兩個丫鬟,僕婦一名,還有一名男性幹體力活的稱為家丁。但這些人都是僱傭性質,隨時可以辭職。原本按照標準,歐陽還得有四名轎伕,不過歐陽全免了,反正也找不到轎子。

 而歐陽面前兩個女子,大的二十不到,低頭行禮,文靜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懼怕。小的則十八左右,畏縮在大的身後。雖然瘦弱,但都是美人胚胎。

 九公公一邊道:「歐大人,這可都是處子,皇上專門交代,咱家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挑出來的。」

 也就是不收錢的洩慾工具唄。歐陽看著兩人皺眉頭問:「九公公,能不能退貨。」

 九公公呵呵一笑道:「大人,你要是慈悲就收了他們。說句粗俗點的話,你收了,她們就給你一個人玩,你要是不收,不知道她們得應付多少男人。說不好發派到軍中……」

 「你看我哪點像觀音了。」歐陽道:「九公公里面請,準備了點酒菜,不要推遲。」

 「好說,好說!」九公公也不客氣的跟隨歐陽而走。兩名官奴則在歐平的帶領下去內院。

 甘信在一邊問展銘:「你怎麼看?」

 展銘低頭道:「大人心中有數。」

 一熟悉衙役問:「展大人,什麼有數?」

 「但凡是官奴年輕女子,必然有統一教導禮數。這大的還好,小的那嬌柔卻是欲蓋彌彰了。」展銘道:「看來大人日子似乎也不是很好過。」

 甘信搖頭:「也許相反,或者可以說是當今皇上太看重大人。」

 ……

 酒席比較簡單,臨時準備的,沒多少好貨色。九公公這行幹久了哪會不知道,這說明歐陽平時吃的就很隨便,九公公也不挑剔。歐陽舉杯問:「公公,你我也算是熟知,不知皇上這是怎麼個意思?」

 「歐大人果然目光如炬,實不相瞞,那小的也確實是官奴,不過……」九公公猶豫一會,還是得說,否則怕歐陽誤會了:「這女子本是小青郡主的奴婢。「

 歐陽反倒不明白問:「小青的奴婢?」

 九公公問:「大人莫是忘了和小青郡主有婚約?」

 「婚約?胡說。誰說有婚約的。」歐陽抓下巴抓頭髮想了好一會,就沒想起和誰有婚約來著。

 「這個……反正皇上說有。咱家就知道郡主的意思是,如果實在要玩女人,就別出去玩了。咱家猜啊,郡主恐怕是擔心大人哪天不小心就突然成了親,所以才留個親信在大人身邊。」

 「這麼開明?」歐陽苦笑:「九公公,我和小青真沒婚約。」

 「這個咱家不知道。」九公公笑咪咪不是好東西道:「反正人是帶到了,*一刻值千金。郡主都這麼開明,你這未來的郡馬爺,不能辜負了這番好意哦。男人嘛,要麼好權,要麼好錢,但好色這關,全都跑不掉。」

 和一太監淫笑,歐陽沒興趣,他只能苦笑思索,自己什麼時候和小青就有婚約了?難怪皇帝讓自己也可以住到郡主府去,可是,哪有的事呢?對小青歐陽可沒想法,來這世界,要說有想法的第一就是李師師,當然那是一夜歡好,娶她歐陽是不幹的。雖然歐陽思想開放,但也沒打算娶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紅唇萬人品的人。第二讓他有點衝動就是完顏蘭,最少比較合自己口味一點。但是婚姻這詞還距離一萬八千里。沒有語言溝通,沒有互相的瞭解,結婚是不幹的。至於第三就沒有了。

 ……

 送走了九公公,歐陽回到自己家,招呼一聲:「開會!」這是內部會議,開過幾次,主要是協調自己和傭人之間的思想差距,比如菜裡鹽放多少,是否需要宵夜,衣服洗曬習慣等等。要想過的舒服點,這些事得擺在明面上來說。

 兩名丫鬟,一名僕婦、家丁。外加歐平和兩官奴小院集合。白蓮想湊熱鬧,歐陽制止,嚴格來說白蓮雖然住在自己家,但卻是自己員工,不是自己家人。當然看熱鬧可以。

 「你們叫什麼?」歐陽問兩名官奴。

 大的說話道:「老爺讓我們叫什麼就是什麼。」

 就是什麼?妓甲?妓乙?歐陽略過這問題指了大的問:「你會什麼?」

 「?」大的不太明白。

 「比如小翠、小萍他們會洗衣服,打掃房間、整理雜務。李嬸會煮飯買菜,收拾材火,阿三會充電院子,搬米運物。」歐陽問:「你會什麼?」

 「奴婢不會。」大的羞愧。

 「什麼都不會?」歐陽反問,合著自己還得白養她們?

 小的忙道:「我們會捏腿,鎚背,端茶,送水……」

 「會紡織嗎?」

 「不會!」

 「會縫補嗎?」

 「不太會!」

 歐陽怒問:「除了被人日,你們還有什麼生存價值?」

 「咳!」白蓮在一邊小心道:「大人,你嚇到她們了。」

 「嗯!」歐陽臉色好一點,其實他生氣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也說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火。歐陽緩口氣再問:「會算數嗎?」

 「老爺,您別問了。」大的眼淚譁拉拉道:「我們打小就是學服侍人的活,婦人禮節,還有只學怎麼討男人歡心。」

 「那你們可來錯地方了。這地方沒人需要人服侍。」即使兩個丫鬟,也沒幫歐陽穿過衣服,端過夜壺。負責只是雜活而已。

 「大人!」劉惠蘭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在一邊笑問:「大人火氣怎麼這麼大?按惠蘭看,這兩個都是美人胚胎,可以說是千中選一。有多少男人可豔羨大人的豔福。以後有個一子半女的,大人再收她們為妾,幫她們脫了賤籍,反倒是幫了她們,一番造化。」

 歐陽呵呵一笑:「惠蘭,你怎麼來了。」

 「唐州、蔡州、光州派人來,問能不能派駐記者到他們州裡。」

 歐陽搖頭:「暫時還不行,必須對招募的記者進行一定的培訓。我這邊忙完就抽個時間統一安排一下,然後再派出去。」
作者: ladmantw    時間: 2011-2-14 11:13 PM

第九十九章 地雷

「嗯!」惠蘭點頭看兩名官奴:「大人,惠蘭剛說的不是玩笑話。只有那樣才是真正幫了她們。」

 歐陽笑道:「難道我長的很像喜歡作好事的人?你看看怎麼安排她們?總不能只吃飯不幹活吧。」

 劉惠蘭苦笑:「恕惠蘭粗俗,大人若不要她們的身子,惠蘭也不知她們能幹什麼。」她們和惠蘭不一樣,惠蘭好歹是從良了,即使這樣當了先生還被國子監人歧視。封建社會,這人就是分了三六九等,不僅是事實,也是封建主們制定的規矩。否則歐陽將展銘從捕快提到縣尉,展銘也不會那麼感激。所以不僅是封建主們,就是展銘這樣的大丈夫,當捕快時候也覺得職業下賤。再怎麼說展銘也是公差,而官奴則是賤籍,她們對自己都沒有看法。如劉惠蘭說的,她們最高追求也就是落到歐陽這樣人手哩,然後幫助生孩子,這就是她們最好的歸宿。

 可惜,她們倒是想生,但歐陽卻不幹。換了很多人都認為回古代就是要玩女人,怎麼多怎麼來。但歐陽畢竟有警察的根,在混蛋也不會弄兩個性奴隸再家裡。這不僅是不尊重她們,更是不尊重自己。相反,他寧可花錢去妓院進行錢肉交易。趙玉沒想到的是,自己一時的大方,成了歐陽最頭疼的難題。

 最後無奈,只能採用歐平的意見:「你們就幫忙大家打打下手,兩人一屋子,每月零花每人四百文。不許到我房間,不許打聽公務,不得收取外人錢物。」

 這個事情好解決,可是小青的事情呢?按照歐陽經驗,這初戀是最靠不住的,這丫頭怎麼就不移情別戀呢?再說,好感也有限的緊吧,沒必要在自己這小樹上吊死才是正理。

 ……

 「所謂記者,就是紀錄真實的人。大家也知道我們的皇家報的風格。某些事實可以不說,但是禁止亂說。每條從皇家報發出去的消息必須真實。這點是最最重要的。」歐陽到:「派駐外地,不許吃請,不許收受他人好處,一旦發現,就地除名,並且以皇差舞弊罪名緝拿。不需要你們有什麼太多才幹去編造故事,那不是記者。身為記者,最大的要求是手快。現在每人一張紙一支筆,都站著寫。你們要把我和劉副編輯的談話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然後在重新抄錄上交劉副編輯。明白嗎?」

 十幾名招募,和衙役中抽選的准記者齊其回答:「明白!」

 「為什麼你們就不墊塊硬木呢?」歐陽看交上來的召抄錄搖頭:「為什麼你草稿一定要寫馬字呢?你為什麼非要在一個字上浪費那麼多時間?」歐陽提筆在紙上打個圈:「你們看,這樣不就成了?用心研究,草稿是給你們自己看的,你們自己看的懂就好。但是必須負責完整的翻譯成大家都看的懂的文字。多練練,紙管夠、墨管夠。誰要覺得自己不行,吃不了這份苦,趁早說。每月三十貫的工錢可不是白開的。」

 「是!」所有記者開始忙呼上。

 劉惠蘭給歐陽一杯茶道:「大人要不要幾個記憶好的?」

 「不用,人都是練出來的。」歐陽看惠蘭愧疚道:「都是我不好,妳一來就讓妳弄學堂,現在又問報紙事情忙呼,都沒時間注意自己的事。那個展銘是什麼意思?」

 「大人,惠蘭能做事已經非常開心。至於展大人那……一切隨緣吧,不敢勞煩大人過問。」

 「那成,那我就說工作的事。」歐陽道:「可以適當開些專欄,增加報紙閱讀的娛樂性。比如可以採訪下玉匠,看怎麼分辨好壞玉。可以比較下市面流行的各種胭脂水粉的特色等等。」

 「這些沒有問題,我會安排人。」惠蘭道:「大人,惠蘭看了上月帳目,我們足虧了三千貫錢,您又不讓報上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放心,錢其肯定是虧損的,主要一來大宋識字人不多,二來名投不夠響亮,三來銷量侷限。這些慢慢都會好起來。我聽說,東南那邊有商人來,洽談廣告業務?這可以接麻。人少,我們廣告費用就開少點,人多,我們就開高點。不要以為我是陽平商會的股東,就一定要做陽平商會的廣告。做廣告,有奶便是娘,誰錢多,幫誰宣傳。」

 正說著,『咻』一道響箭飛上天空,歐陽一看位置大汗,那不是郊區軍工廠的位置嗎?忙道:「我去看看,妳費心。」

 「嗯,大人小心。」

 ……

 昏迷,歐陽到現場一看險些暈倒,自己那畝大的軍工廠還沒有半點收益,就在熊熊燃燒。十幾名衙役正在組織人滅火。歐陽一看火勢喊道:「不用滅了,燒光了算。」他是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全是火藥啊。歐陽問的是:「死了多少人。」這邊有專門從廠備攻城作挖來的專家,廠備攻城作是宋朝專門製造火藥和火器的官營手工業作坊。真宗時期日出努火箭七千支,弓火藥箭一萬支,蒺藜炮(內裝有帶刺鐵片的火藥包)三千支,皮火炮二萬支。到了宋徽宗這傢伙,竟然經常沒錢開工。歐陽挖他們來,為了是讓他們從製造火器轉行研究火器。這把火別把這些人燒光才好。

 「大人,成了,成了!」一個黑漆的人衝到歐陽身邊激動道。

 「成了什麼?老師傅?」

 成了什麼?歐陽聽了這老師傅介紹後一愣,按照道理應該是先出火槍才對,怎麼會先出了……地雷。歐陽所不知道的是,金兵攻打陜州時候,宋人已經用上了地雷,不過那時候火藥炮,和現代地雷也有差距。史載:炸炮製以生鐵鑄,空腹,放藥杵實,入小竹筒,穿火線於內,外用長線穿火槽,擇寇必由之路,連連數十埋入坑中,藥槽通接鋼輪,土掩,使賊不知,踏動發機,震起,鐵塊如飛,火焰衝天。

 這老師傅製造的就是這玩意,鐵壺,塞滿火藥,整結實。然後小竹筒插在裡面。火線接出來,火線被一鋼珠和火石包夾。當有重物壓在鋼珠上時候,會打動火石。火石點燃火線,而後爆炸。缺點也顯而易見,首先不能保證百分百爆炸。再有必須踩在鋼珠之上才有可能打火成功。最後一點,別看這房子燒的熱鬧,威力確實不算太大。否則歐陽城中就能聽見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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